爱到天翻地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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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话可说了吗?”祖儿见蔷薇默然无语,气焰更形高张。
蔷薇冷淡地瞄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蔷薇脸上端静、清纯的神态令祖儿更加愤慨。她指着蔷薇,多年来积聚心头的不满全然爆发。“你少来这套!一副圣母的纯洁样,骗得大家都以为你是多清纯的贞洁淑女,其实你浪得很。搞不好还学圣母来个处女怀孕哩!”
蔷薇震惊地瞪视祖儿恶毒的嘴脸,眼前这个出口成“脏”、眼冒凶光的泼妇,是那个她结识多年的好友吗?太可怕了,她所认识的祖儿是个心地善良、有话直说的热情少女,怎么会变成一个刁蛮的泼妇?
“祖儿,我真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她痛心极了。
“别再用那种悲天悯人的口吻对我说话。”祖儿嫌恶地道。“我受够了你这种纡尊降贵的态度。你只不过是个过了气的伯爵千金而已,凭什么以为自己就高人一等?你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是二十世纪末,一个瘦得像个小男孩的贵族千金,还不是同样乏人问津!要不是爸爸要我跟你做朋友,教我学习你的温柔、善良、高雅的气质,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这番残酷的言语,直将蔷薇打击得退后数步。她没想到自己唯一的挚交,居然如此看待两人之间的友谊。太可怕了!
“怎么样?”祖儿无所谓的耸耸肩,厌恶的瞪视蔷薇眼中的震惊。她最讨厌她那种不识俗世险恶的天真,家个城堡里的睡美人,以玫瑰的荆棘守护住她的清纯甜美。
“祖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么可怕?”蔷薇困惑地瞅着她。
“可怕?”祖儿干涩地仰天大笑,蓝眸里满布着空洞的寒意。“我才觉得你可怕呢!比白痴还干净的小脑袋,完全不通晓世事,一味在祖父的庇护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你知道我以前有多同情你吗?”她一步步朝她进逼,蔷薇倒退到凉亭角落,背部抵着亭柱。“我同情你的无知,同情你自以为是的纯真!更同情你不论我说什么,都张着那双清纯的紫眸看我,看得我自惭形秽、全身不自在!”
“我没有……”蔷薇拚命摇头。
“你有!”祖儿冷酷地抿紧唇逼近她。“你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楚的反映出我的丑恶。我在你的瞳仁里,看到了我失去的纯真在嘲弄我。我恨你为什么仍是那样该死的纯真,那么容易快乐。上帝对你太好了,在别的女孩为男朋友烦恼、追求流行时,你却只是担心你的玫瑰花!我更恨像你这么平凡,终日锁在象牙塔内的女孩,居然也能受到全世界最俊帅的男孩!我不明白善恶是看上你哪一点,你根本配不上他,连给他提鞋都不……”
“啪!”的一声,一掌落在祖儿粉嫩的左颊上。
蔷薇满眼是泪,白嫩的玉掌在半空中抖动,祖儿则是张着嘴,眼中充满不敢置信。
“你打我?”她讶异的低喃,蓝瞳深处逐渐积聚起风暴。
“是的,我打了你。”蔷薇勇敢的承认,有些歉然地望着祖儿脸上的红掌印,“我很抱歉打了你,但是你说的话太过分了。我是不是配得上善恶,只有他才能决定,你没资格做任何评论。而且你前面讲的话都不公平,你只看到我快乐的一面,却没想到我生病时的痛苦。我随时都在生存与死亡之间挣扎,而你却能蹦蹦跳跳地健康生活着。当我在病床上痛苦呻吟时,你只不过是捧束花来探望我而已,随即又回去过你青春、梦幻的少女生涯。我承认上帝并没有苛待我,但他对你更是厚待。你有健康的身体、美丽的外貌,以及宠爱你的父母。可是我呢?我父母在我小时候便过世了,我又身罹先天性心脏病,随时面临死亡。我的景况比你不幸,你根本没有理由嫉妒我!”
“谁嫉妒你了!”祖儿涨红脸,不敢看蔷薇。“你有什么好嫉妒的!”她懊恼地嚷道。“除了有个美男子男友外,你根本就是乏善可陈。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硬是看上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抢走他。”
“你抢不走的。”蔷薇摇摇头。
“你说什么?”祖儿不满地瞪视那两湖平静、笃定的紫色深潭,蔷薇眼里的那抹自信令她有些畏怯,但她很快地将那种感觉排拒于心外。“我会抢不过你?”
“我毋需跟你抢,善恶爱我。”
“爱你?”祖儿从齿缝中迸出这两个字,心中交织着妒意和不满。“他怎么可能爱你?你随时都会死!蔷薇,你最好不要把他的同情当爱情,否则将来一定会后悔莫及。”
“你不懂的,祖儿。”蔷薇同情地望着祖儿。“我们约好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这是善恶的要求,也是他给我的承诺。”
“什么?”这番话气得祖儿理智全失。蔷薇不但要占据善恶的今生,还要夺取他的生生世世,实在太可恶了!她恼怒地扑向蔷薇,掐向她脆弱的颈项。
蔷薇的惊恐持续不到一秒钟,因为善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推开祖儿。
“滚!”如岩石般冷峻的嘴唇,吐出万年冰层般温度的字眼。
祖儿在善恶冰冷的瞪视下,觉得自己像块砧板上的死肉。她无助地瑟瑟发抖,拖着疲软的四肢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花园外。
愤怒和恐惧的浪潮在善恶体内汹涌,他差一点就失去蔷薇了!他紧按住怀里困倦的俏佳人,祖儿扑向蔷薇的那一幕在他脑中一再播放。
若不是他放心不下蔷薇,又折回花园,盛怒之下的祖儿极有可能错手伤害她。想起蔷薇被他抱回屋里,捂住胸怀、痛苦地直冒冷汗的惨白模样,善恶的情绪如坠死亡谷底。险些失去她的恐惧一再刺激着他,令他只能紧拥住失而复得的心爱女人,恨不得将全身的精力都灌输进她孱弱的身体。
还好法兰克及时让蔷薇服下药,受惊的情绪也在他的安抚下完全平复,现在她正疲累地陷入昏睡状态。
善恶知道他应该将她放回床上,但先前受到的惊吓仍强烈地影响着他。或许,他永远都不能克服这种恐惧。
他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得像被灌进沙似的。
以他超脱凡世的不死之身,他不该为死亡的阴影所困扰。就算蔷薇的躯壳死去,他亦可以追寻她的灵魂,将她带回地狱,抑或是找到她的来世,再次唤醒她曾为他颠狂的心,让她爱上他。可是,为什么见她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柔弱模样,仍让他像要被撕扯成碎片般痛苦?
如果她的每一次死亡,都会令他心碎,他如何一次又一次的面对重生的她遗忘他的难堪?
不,就算她死了,他也不允许她忘记他!
善恶将蔷薇抱得更紧,紧得仿佛要将她揉入体内。他是那么爱她,数千年来的寂寞结合著一个男人的激情,在她最纯粹的爱恋下,终于触发成奔放燃烧的情焰,再难回头。他不能没有她,在领会过爱情的美好后,他无法回头再当个无情的魔鬼。他的生命因为有她而充实,失去她,他也将失去生命的意义。
蔷薇,你是我的一切,我唯一的爱。
他激动的吻住蔷薇光洁的额头,而其躯体紧密地贴合著。从蔷薇身上泛出的暖郁女人香,严重考验着他的自制力。欲望在他体内沸腾,他比任何时刻都要敏锐地感觉到他是个男人,而蔷薇是个女人的事实。
天啊,他想要她。
仿佛感应到在善恶体内骚动的情欲,蔷薇在他臂弯里嘤咛出声。她睁开困倦的眼眸,被他蓝色眼眸里燃烧的激情烈焰吓了一跳,女性的自觉让她很快领会到他抱住她的姿势十分暧昧。她涨红了脸,但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地深情迎视他。
她是那么信任他,明白他绝不会伤害她。
“善恶……”她柔柔地唤着他,当那两片炽热无比的男性嘴唇覆住她的唇时,笑容荡漾在她脸上。先前受到的惊吓和病痛的折磨,在这一瞬间全变得微不足道,只剩下她和善恶的爱,以及他在她身上所制造出来的甜蜜悸动。
这就是爱情,她心满意足地微笑,甚至没为善恶拉开她胸前拉炼的举动而困扰,也没注意到他盘据在她胸脯上恣意挑弄的手。她只是很自然地沉浮在他所创造的情欲河流中,心醉神迷地领受他的每一个抚触。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项向下滑动,一股不曾有过的热潮在她体内翻腾。它先是在她的小腹处集中,然后又猛然退去,留下空洞被干烧般的空虚。
她唇干舌燥地磨蹭着善恶,渴望他能填满她,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的爱。
善恶将她放倒在床上,蓝眸深处灼烧着因她而起,只有她才能稍稍缓和的情焰。他轻柔的爱抚她,低喃的情话似一篇最甜美、动人的浪漫乐章。她舔了舔唇,双手伸向他。
眼看着那鲜嫩的玉臂,就要将他带进最炽热情爱的核心,蔷薇寝居的门外却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似一大桶冰水当头浇下。善恶懊恼地离开蔷薇,坐在床上爬梳着一头灿烂的金发。
蔷薇也回过神来,很快整理好半褪的衣棠,不敢看向善恶。
敲门声仍不死心地持续着,善恶起身走到起居室,瞪着那扇门的眼光似要杀人。
“谁?”肃杀之气充分反映在善恶的声音上,房门外的人像是被骇着,隔了许久才嗫嚅地开口。
“蔷薇小姐……”法兰克不敢直接跟这个正想杀人的家伙说话,圆滑地拿他最温和、好心的小姐当挡箭牌。“蔷薇小姐醒了吗?爵爷正等着她用午餐。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小姐不舒服的事告诉爵爷。”
“不,不要。”蔷薇正好走到起居室听见,连忙对房门外的法兰克交代。“我一会儿就下去。法兰克,麻烦你请爷爷再等一下。”
法兰克领命离去后,蔷薇到浴室梳洗一下,出来时看见善恶正站在窗口。她从身后拥住他,善恶转过身亲热地拥住她一会儿后,两人才相偕下楼。
午饭过后,蔷薇回房打电话到台湾的外公家。外公只说明顿陪三表嫂的表妹到日本去,却不清楚他们何时回来,但是他答应会帮她打听消息。
蔷薇对三表嫂的表妹和哥哥之间的事全无所知,小脸露出困扰之色。
“别担心,你外公既然答应帮你打探令兄的消息,说不定很快就会跟你联络。”善恶安慰她。
“但愿如此。”她轻叹一声,窝进善恶的怀抱。唯有这温暖的胸怀是她唯一的依靠。
“别烦心了。”善恶温柔地吻着她的发,她缓缓抬起头让他的唇拂过她的额、鼻,降临到她的唇上。紫眸和蓝眸相对,一股温暖的情绪在彼此眼眉间流转,诉说着超越肉体欲望的男女之爱。
蔷薇举起双臂拥住他,让两人的吻加深,但也仅止于唇齿的缠绵。
善恶挪开唇,注视蔷薇显得有些困乏的眼,体贴地道:“去睡一下,你累坏了。”
她顺从地点头,看进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激情在彼此的视线交会时,赤裸裸地映照在对方的眼眸里。蔷薇明白,两人完全互属的那一刻,将很快来临。
★★★
华克医生将近八点才到,他为自己的迟到而频频致歉。
他含笑地打量着伯爵刚替他引见过的善恶,为善恶俊美的容貌、高贵纯净的气质而暗暗称奇。
接过法兰克端上来的餐前酒,华克医生对众人说:“伦巴底街发生爆炸案,歹徒几乎洗劫了那条街的所有银行,警方封锁周边道路追缉抢犯,市区的交通因而濒临瘫痪。”
“抢案?”伯爵讶异地蹙起眉。“人抓到了吗?”
“没有,至少在我下车前还没有。”华克医生摇头。“听广播说是爱尔兰的恐怖分子干的,他们拥有强大的火力,连警察都要畏惧三分。”
“伦敦的治安真是愈来愈可怕了。”伯爵摇头,说完后眼光纳闷地看向华克。“华克太太和祖儿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祖儿不太舒服,所以内人留下来陪她。”
“咦,我听法兰克说早上她来找蔷薇时还好好的啊。”
“她早上有来贵府拜访?”华克医生十分意外,和善地瞟向蔷薇不自在的表情,耸耸肩。“我没听她说。”
“既然祖儿不舒服,你这个医生老爸怎么没有留在家里照顾她?”伯爵开玩笑道。
“我看她没什么毛病,八成是为几天前我不让她跟那群朋友去欧陆的事生我的气。小孩子就是这样,不用理她。何况我早就跟您约好了,那件事您考虑了好几天,也没有给我答覆。”华克医生喃喃埋怨。
坐在善恶身边的蔷薇想起数天前在祖父书房外偷听到的话,脸现忧容。
“华克伯伯,爷爷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伯爵放下手中的刀叉,警告地瞪了医生一眼,转向孙女说:“蔷薇,爷爷没事。你瞧,爷爷身强体壮,什么毛病都没有。”
“爷爷别骗我了,蔷薇什么都知道了。”她忧郁地回答。
伯爵不悦地睨向医生,华克以耸肩表示他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