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十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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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农觉得说得也是个理,再说他们自己也忙着打理今年的苹果哩。现在客户的要求越来越高了,光是追求苹果的数量是不行的,技术人员告诉他们观念要改变,苹果数量不重要,质量最重要,一个高质量的优质果,在市场上胜过一筐子低劣果。
所以这个时候 ,正是果农们忙着给苹果套袋,施肥,转果的季节 ,果农们也顾不上到公司里来了,只是偶尔从塬上下来购买塑料薄膜时顺路到公司来转一转,催一催。
这对于秦丰公司来说,当然也是一个意外的好机会。
如果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 ,干好今年的事情,也许能够象那个四川人说得那样 ,跌倒了再爬起来。
王长安也再一次筹躇满志,又开始忙碌起来。
王长安派遣老关到三原县去收苹果,王长安二弟的媳妇就是那个矮胖女人的娘家的老家在与秦州搭界的峋巴县,矮胖女人的大舅二舅,还有大姨,都在峋巴县。
王长安带着冠乃旺和肖万寿跑到峋巴县找到矮胖女人的两个表哥,让他们充当经济人在当地收苹果。
两个表哥看见是自家亲戚来了,也就非常乐意帮忙,并且对于王长安的“苹果一卖就还款” 的承诺丝毫不予怀疑。所以在峋巴县这一块收来的几万斤的苹果也全是赊来的。
这一块的果农,拿到两个表哥打来的收条并且也见到了王经理之后,象当初秦州的果农一样放心地把苹果交给了秦丰公司 。
峋巴县的苹果被老林要走了,老林把苹果发过去以后,打电话来说,“秦冠”苹果在广东市场上吃不开,各个果行都不愿意要。
王长安立刻率领寇肖二人赶到广东亲自去推销苹果 ,结果正如老林所言,“秦冠”这种酸味太重,果肉不够细腻的品种不合当地人的口味。广东人爱吃甜的,比较钟情于晚熟的口味脆甜的红富士苹果,而不是这种吃起来生涩似乎没有熟透的早熟秦冠苹果 。
老林突然提出来要把苹果退回去。这怎么能行呢?所有的费用依然是摊在了秦丰公司的头上的。老林开始想变脸了!“要是不退回去,”老林说,“什么时候卖完了,什么时候给你们清帐。”
王长安和寇肖二人在广东住了一些时日,每天跟着老林到果行去,光见老林买苹果,不见老林清钱。
后来,老林给他们一人买了一身衣服,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回来以后 ,老林就借口天太热了,苹果烂掉了,就再也不给秦丰公司清帐了。
这样以来,欠下了峋巴县果农的果款当然没办法还了,秦丰公司可谓旧帐未完,新帐又添。
峋巴县的果农可比秦州地区的果农果断多了,到了十二月份,他们一看秦丰公司没有还款的意思,回到峋巴县二话没说,当即组织人马“踢雳垮啦”把王长安弟媳的大舅、二舅、大姨以及两个表哥家的未下树的晚熟苹果全部摘了个净光。
弟媳听到消息,跑到婆母家里披头散发地大闹,一声声说着:“这一家子都是些啥人嘛,骗人也不看个向,骗别人就不说了,妈来个X,连自己家里人也开始骗了!”
她说她没法活了,没脸活了,没脸见她的舅舅了,没脸见她的大姨了,她只有去死了。她把她的头朝门上“咚咚”地直撞,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她的孩子在一旁被吓得哇哇大哭。
这边准备发给小冯的那批三原县的果子虽然收上来了,却迟迟地从村子里拉不回来,三原县的果农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坚持要先付果款再拉苹果。后来经过老关的多次斡旋,果农同意先付一部分果款后可以把苹果拉走。
于是,王长安从贷款中拿出一部分钱交给了老关,这才把苹果拉了回来。不过老关也做了手脚,后来从三原来的经济人老李嘴里才知道老关把公司给的钱并没有全部付给果农,他自己从中截流了一部分。
此时,三原县的苹果已经有些枯萎了,蔫了,小冯也有些不想要的意思。寇肖二人建议说,恐怕不敢再给小冯了,因为小冯也是承诺拉过去再给钱。寇肖二人与小冯商量说能不能先付一部分果款,或者把车皮钱垫付出来?小冯说就没有这样的规距。
“看来,小冯也是一分钱底不摊的货,咱们的火车皮钱恐怕还不够,还得想办法找钱哩。摊了这么大的底,万一小冯也象老林一样到时候借口苹果坏了不给钱,岂不是又是鸡飞蛋打。那时候,公司可就彻底完了。不如把苹果就地处理掉。卖多少是多少,苹果在咱自己手里,虽然价格低一些,但到底还有货在咱们手里。”
寇肖二人听了小冯的话赶紧对王长安说。
但王长安不这样想。
“把苹果压在秦州要卖到啥时候了嘛?今天这个搬几箱,那个搬几箱的,再说也卖不上个好价钱,哪有小冯给得价高嘛。叫小冯拉走,虽然还要再贴些钱,但是小冯一旦把果款清了,就能腾出些钱来收晚熟果子,这不就广东市场不行,不等于广西的市场也不行。”
这个人总是往好的方面去想,从不愿意做最坏的打算,就这样睁着眼睛硬往死路上走。
寇肖二人的话不能说动他。
女会计说:“我咋看着冯红旗越来越不对劲了,一开始老说咱的苹果这不对那不对的,现在苹果在地里放了这么长时间,有些蔫了,他却不说啥了。他是不是也想学老林”
“我觉得要发也行,咱一定要坚持车皮钱由小冯来出,他如果还是说不出,就说明他也想骗咱,咱公司人嘴长,老林和咱的事就不应该让他知道,他看咱把老林没办法,说不定也想学老林哩。”
女会计见王经理沉默着就赶紧又陈述她的观点。
“咱咋能为难小冯哩?小冯他也是刚做生意,没钱。”王长安说。
“他没钱,咱就有钱吗?他没钱,咱再找别的客户嘛,咱有东西在,还怕啥嘛?谁给咱钱,咱就把苹果发给谁嘛。为啥非点给小冯嘛?”
“就是,咱不能再上当了,再上当,咱给农民咋交待嘛!”
“谁说我上当了,我上啥当了?市场变了嘛,能怪我?”
寇、肖二人的话一下子激怒了王长安,迫使王长安最终下了一定要发货的决心 。
“小冯来了这长时间了,不给小冯给谁?再找客户不知道又耽误到啥时候了。我不相信小冯会骗我!”
幸亏刘春生算得上是个够意思的朋友,不愧是跟王长安一起穿露裆裤长大的,刘春生给王长安介绍了一个基金会,王长安从基金会高息借出了一笔钱来,付了车皮钱,准备发货。
王经理带着钱到了三原的第二天,寇、肖二人,还有女会计,他们一起来到我家里。他们找到我希望我能阻止住王经理,千万不要发货。
“看吧,种种迹象,小冯肯定要学老林那一套,小冯贼得跟啥一样,一看王经理那么老实,不起瞎瞎心才怪呢?”
“不是喔意思,咱有苹果在三原放着怕啥嘛,他不要,有人要嘛,我正在联系着呢,湖北有个客户说过两天就来哩。”寇乃旺说。
“今年,人家其它公司都是不见钱不发货,哪怕价低些哩,人家顾矿山那么能,都不轻易发货,咱还敢?”肖万寿说。
“再甭提喔顾矿山个瞎熊货,还不是他整天在外面说咱王经理根本就不会做生意,还想跟他争客户。咱给小冯来往,他背着咱也找小冯,结果把王经理弄得越着急咧,越没主意咧。”
比肖万寿要厚道一些的寇乃旺又说。
“王经理弄喔事情老都是些驴球上挂镰刀,提着碌碡打月亮喔些事,咋能不出事嘛。掂不来轻重,也不知高低,去年喔事还不知咋弄着哩。我村上喔些人,今年一个劲地喊着要下我屋的果子哩,我大(父亲)整天睡在园里不敢离地。”肖万寿又说。
“现在啥话不说,”女会计用手挡了一下肖万寿,不让他再说,“嫂子,关健现在必须阻止住王经理,不能叫他发货,光这下来有成十万块钱哩,先保住这,公司说不定还能办下去,要是再保不住这,肯定是彻底完了。”
“我要怎样才能劝住他呢?”
听了他们的讲述,我也很着急,也有些生气,办公司一年多了,净干了些窝囊事,一件事情也没有办好,当初不让他下海,就是不听,人都知道这是个火坑,他偏要往里面跳。到现在了还这么得刚愎自用,固执已见。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了还不落泪。
想想过年前年后发生的事情,这才几天的功夫,王长安难道就又把这一切忘了吗?
“嫂子,你最好现在就跟我们到三原去,当面劝说他,现在只有你能说动他了,不然”三人一起说。
“好吧,我去。”我也觉得事情的确很重大,很紧急,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几个人到了汽车站,肖万寿忽然说:“我就不去了,去人多了,王经理反感,要是再不听,就去球咧,反不美”
“那我也不去了,你俩去,显得自然些,王经理的脾气不太好,爱打蹩,去人多了,就是不美 。咱目的是要阻止他,不敢再把事情再弄坏了。”寇乃旺也说。
“说得也对,不去也行,那我跟嫂子我两个去。”女会计对寇肖二人说。
这样,我和女会计一起坐汽车来到了三原县,下了车,我俩又坐了一个三轮车,七拐八弯地来到了三原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街道边。
女会计带我走进街边的一个房子里,见到了王经理,还有冯红旗,老关也在。
“你来干啥嘛,这有你啥事嘛?”王长安一见到我就冲我这样说道。
“我来玩呢,在家又没事。” 我装着轻描淡写地说。
实际上,当我坐了一个半小时的汽车来到三原县以后,才发现我是根本没有能力劝阻住王长安的。
结婚六七年来,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什么时候把我的话当成过一回事了?什么时候重视过我?为此,我生了多少的气,遭受了多少感情的折磨,现在他办公司顾不上跟我吵架闹气了,但并不等于就此改变了他的性格,泰山能移,秉性难改啊。
就在前几天,我到公司来,那个爱打电话的小姑娘告诉他嫂子来了。他居然说:“她来她来呗,她算老几?”
老关在一边说:“唉,王经理,咋能这样说哩,这是我弟妹哩,我弟妹跟你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咋说哩,那可是血肉联系哩。你想想。”
当时,老关挂的那个土里土气又想装洋气,装小妞的女人也在,那个女人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还抽着烟,我甚至觉得,我连那个女人都不如。
实际上,王长安就是这样一个很没有意思的人,他对着小姑娘和公司的人表现他的地位,表现他的了不起,用这样的方式 ,是不是太可笑了?
王长安总是时不时露出一些可笑来。
其实 ,他对自己没有自信,他总是用做作的自负和虚假的高傲表现他的尊严,恰恰暴露了他的自卑和不自信。
而真正自信的人往往是谦恭而平和的。
自从他办了公司以后 ,一开始他还想过要跟我离婚,因为年底发生了上当受骗事件,他被缠得焦头烂额昏头昏脑的,我也跟着他担惊受怕的,所以,也就再没有顾上说我们离婚的事。他干得这一系列的事情,他也从来不跟我说,女会计以为我有很大的权力,总是不时地把公司的事情告诉给我,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对公司的担忧。不然的话,我其实什么情况也不会知道的 。
当我一见到他,看见他和小冯、老关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幅轻松得意踌躇满志的样子,我就知道,谁现在要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益的了。
果然,女会计站在我旁边,我没办法向女会计交待,只好硬着头皮把王长安叫到了外面 ,问了他一些情况,告诉他暂时不发贷行不行?
他说:“你知道个啥嘛?我的事你不要管!”
没说完他就要走,我又追上去问他:
“如果这次小冯真的骗了你,你有啥办法没有?你为什么不朝这方面想想呢?”
“不可能,小冯就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凭什么要相信他呢?以前你们并不认识,也没有打过交道。再说你也没有去过桂林,也不托他的底。”
“ 咋不托底,小冯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是没看见。”
“可是,你拿什么来保证呢?你们签有合同吗?”
“你烦不烦?给你说不叫你管,你知道个啥嘛!你赶紧回!”
王长安对人一开口就是“你知道个啥嘛?!”
说着王长安就又扭头走了,走了两步,又拐回头,说,“等一下,”他喊女会计,“小陈,你跟她一块回去, 没事,你们都回去。” 王长安在我的手上塞了二十块钱,又说一遍:“没你的事,赶快回去 !”
女会计大概听出来王长安说“没你的事,”也包括了她在内,有点生气,就对王长安说:“王经理,那我就不管了,我跟嫂子先回去了。”
那天,好象是一个极热的天气,我和女会计我们两个女人站在太阳底下有二十来分钟,王长安经理连口水也没有让我们喝,只是一心打发我们回去。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在我和王长安说话的当中,女会计走进房子里跟老关、小冯说了几句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