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激行为 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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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我也这么想,嘿,这是我们第一次想法一致,卫森。我才不会让丹尼的孩子搅和到这么一通烂事里来,他是我们三个人的,我要和她一起把他养大……”他像终于反应过来一般看了卫森一眼,“不过我可真意外这么说的是你,就因为你是意大利人?”
“只是觉得能好好生活干嘛不呢。”卫森说,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我累了,各位,这里血腥味太重了,干嘛不离开,去吹吹海风,钓钓鱼呢。”
尾声:
安德烈弄了个躺椅,带着副遮阳镜,正像只猫一样慵懒地做日光浴,浪涛平静地摇动着甲板,这让他很快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船上的喇叭里正大声唱着着“我们一起来狂欢,宝贝”的强劲摇滚,接着它嘎然而止,变成了诡异的古典乐。
“哦,是瓦格纳。”安德烈咕哝,“谁在发神经,嫌最近船上太消停吗。”
——虽然每一个都是凶戾之徒,可除了刚上船时死了几个人外,一路上大家相当意外地友好相处,像群守法良民,连宗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都奉欠。
“嘿,喜欢这曲子吗,安德烈!”罗非兴奋地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传入耳膜,“多有大风暴来临前的感觉呀——”
安德烈张开眼睛,看到一个挑染着金发家伙头朝下的脸,褐色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接着大约是因为太紧张了,他按着躺椅的手一使力,那脆弱的东西整个翻了过来,安德烈狼狈地跌到了地上,罗非手忙脚乱地扶起他,一边抱怨椅子平稳性能差。
“行了,罗非,”黑发男子叫道,“你就那么想被我宰了吗!但抱歉我没那么来者不拒,所以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他沮丧地把躺椅摆好,躺回去,不理会身边露出被抛弃小狗一样表情的男人。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光芒依然锋利,可是却深深沉入了一种阴冷与杀气,不再是他中意的对象。
船只平稳地行驶着,纳尔是个好船长,也许除了船他还能带领运气,——一路上风平浪静,生活惬意。
安德烈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耳畔隐约传来船舱里一班前罪犯高谈阔论的声音。
“一想到那班混蛋赶到岛上时,只看到一地警尸,我睡着了都他妈的能笑醒!”一个家伙大声说,德雷尔正在看一本书,听到这话抬起头,“为什么这么高兴?”他问。
几人有些忌讳地看了这个疯子一眼,“不值得高兴吗?”另一个人说,“我们离开了那该死的笼子,活着,欢呼自由万岁!”
“我们还干掉了一帮婊子养的警察,可那些自以为是的笨蛋却只能在他们同伙的尸体前气得跳脚,什么也干不了!”一个家伙兴奋地接下下面的话。
“不对不对,”德雷尔用力摇头,“为什么我们杀他们?为什么我们进监狱?为什么我们这么高兴?”他走了两圈,很高兴有机会发表他的高论,“为什么我们杀人?因为我们经过或不经过考虑,觉得那么干比较好;为什么我们进监狱?因为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打不赢社会怪物,所以就被送进来了。但思想、以及灵魂是不能被扼杀的,所以他们只能以各种方式摆布我们的肉体,比如死刑和监禁!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咯咯笑道,“因为将要迎接外头等着我们的更大的暴政吗,伙计们?真不知道你们在高兴什么。”他像被电脑控制一样迅速收敛笑容,动作夸张地叹了口气。
威廉走进来,说道,“卫森,去做饭,我饿了。”
坐在墙角擦枪的男人抬起头,那头黑发下让人惊艳的秀美脸蛋刚上船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靠近他三米之内。
“为什么要我去做饭。”他冷冷地说。
“因为这里只有你做的饭能吃。”威廉干脆地说,德雷尔停止了他的长篇大论,迅速冲这边的话题插口道,“不对不对,威廉,卫森是个做饭的天才呀!实际上我很想吃意大利面——”
“我想吃披萨。”威廉说。
“德雷尔,我找到一张你的敕令。”奥雷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印有内容的白纸,他之前正在摆弄保险柜。
“哦,别管它。”德雷尔不感兴趣地说,继续向另外一个人表示友好,“卫森,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的厨艺像你的枪法一样好,无论是当厨师还是当杀手都是对你另一项才能的巨大浪费——”
“总之你做什么都很好吃,亲爱的,”威廉说,“但你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监狱的伙食不是给人类吃的……”
靠在窗边看风景的沃夫撇撇嘴,“难道你们两个不觉得肉麻吗?”
“不,那叫语言习惯。”卫森说,指指威廉,“他在家和他老婆都这么说话——”
“闭嘴!”威廉叫道,“你干嘛不现在就开工呢,亲爱的卫森!艾伦该在厨房里等着了,他似乎决定除了爸爸外,还要兼职家里的厨子……”
一阵强劲的海风吹过,奥雷看看手中的纸张,再看看眼前的一群人,松开了手。
米歇尔坐在船只的一角,正在和他死去的狗聊天。
“很久没吃这么饱了,对吗,白克?孤岛真是块宝地。但船上没有食物,啊,别担心,亲爱的,岸上有非常多的东西可以吃。”他摸了摸身边的空气,眼神羞涩又温柔,“你看,这世界多美,它符合一切的游戏规则,——包容一切,毫无怜悯。”
一张白纸像个优雅的白衣舞者一样疾迅地飞过,向那片不懂尽头般延伸开来的蔚蓝翩翩起舞,直至消失不见。身后有人在激动地大喊着什么,米歇尔抬起头,眼前,正远远地浮现出一条褐色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