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撩傲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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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你没有才怪。”
倪天枢顿时撤了下嘴角,不打算与她争论这件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活想对她说。
“小绿。”他第一次这样叫她,感觉还满好的。“你之所以变坏不是为了报复你妈妈,相反的你是为了报复自己对不对?”
伊绿在一瞬间咬紧了牙关,她缓慢地将头转开。“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为什么要报复自己?”她冷冷地说,声音钢硬的让倪天枢蹙眉,可是他必须打开她这个心结。
他看着她的眼静静地说,“因为你怪自己没有发现你妈妈身染重病,甚至连她出事的那天早上,你都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还一如往常的去上学。你……”
“不要说了!”她霍地大叫,但他没有理会却无情地继续说着。“你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发现她生病了!甚至于病入膏肓到想自杀,你怪自己爱她爱得不够深,看不出她有自杀的念头,甚至于怪自己为什么连一点不安的预感都没有,妈妈在家里自杀时,自己却在学校笑得正开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伊绿突然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我说得对吗?你现在的所做所作所为不是在报复你妈妈而是在折磨你自己。”
“住嘴!住嘴!不要说了!”
她依然以双手捂着耳朵,但是以她的反应来看她是听得到他所说的话的,可是倪天枢却突然伸手将她的双手握住放下,并强制性的要她听清楚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你把你妈妈死的责任全归咎在自己身上,所以才开始变坏、开始糟蹋自己。”他盯着她的双眼说!声音由先前的冷静突然加了许多强忍的愤怒。“你从跷课、抽烟、喝酒到孤独自己,当这些惩罚再也压制不住你心中的痛苦时,你就想用更狠更严厉的方法糟蹋自己,到PUB里去引狼入室,对不对?”
“不要说了。”她的声音发紧,泪珠从眼眶中掉落。
“那天晚上你明知道别人在你杯里下药,你却依然把那杯酒喝下去对不对?”
“是的。”她知道那两个人在她酒杯里倒了些东西,但是她却依然将它们喝进肚子里。因为她没有办法。“你不管对方在你杯里下的是什么药,也不管对方在得手之后会怎么对付你。你一心只想要伤害自己、惩罚自己。”他的十指突然用力的掐入她的双臂中,感觉就像要掐碎她的骨头似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你心中的痛苦吗?”
她的痛苦已经是永无止境了,除了死之外别无他法。可是却联想死的权力都没有因为她根本没有脸去见在九泉下的妈咪。
“回答我对不对。”他像警察审问犯人般冷酷无情的命令道。
倪天枢的双手又紧握了些,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发自内心的疼痛早已将她整个麻痹了。可是如果可以。如果她的死不是出自于自杀,而是个意外的话,她忽然抬起头目光焦距的望着他。
“真可惜他们下的药不是致命的毒药,要不然的话……”
“你该死的敢给我想死!”倪天枢大声的吼出他的愤怒。该死的,她比他想像中的更难过、更自责。
从她朋友那里听到她家的巨变和前后一些话语的改变中,他大致可以猜她对于母亲因病自杀内心所承受的自责与痛苦有多大,以至于让她性格大变。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的严重,她竟然有想死的念头。
“你给我听好,我不准你再有这种的念头!你听清楚没?”他双眼紧盯着她咬牙说。她无言。
“听清楚没?”
她安静无声,气得他用力诅咒一些难以入耳的粗话。
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像有所决定般的移下自己的大腿然后起身拉着她开始下楼,木然的伊绿任他带领着,没有反抗也没有开口问他要去哪里,直到也要地带到他第一次害她跷课并翻墙逃学的那个墙角,她木然的神情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我今天不想跷课。”她说,但他置若罔闻的径自要她攀上围墙。
“上去。”
抵不过他的坚持与力气,伊绿还是攀上墙头,跃出了学校范围。
“你要拉我去哪?”她的大步伐让已经麻木的她有些吃力。“你家。”
“我家?”犹如光波的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般,惊惶在心潮中悄悄荡漾,伊绿似乎记起了某些她不该遗忘的片段。那是什么呢?
“大小组。”门口站着一些身穿黑西装的人严肃的说。
大小组?她想起来了,爸爸说要将他碎尸万段……
“快跑!”伊绿在一瞬间反手抓住倪天枢的手腕,拉着还搞不清楚情况的他迅速地朝反方向跑。他们沿着街道奔跑,一边闪躲着迷惑惊愕的行人。
她为什么要这样拉着他跑?那人叫她大小姐,是“聚义帮”的人吗?可是如果是她又为何要逃跑呢?倪天枢边跑边想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则几乎让他差一点撞到前方的电线杆。因为他的视线焦点全在她紧张的神情上。
“大小姐。”
急促的脚步声在他们后方紧追不舍,伊绿则在心底不断地咒骂,她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件事而继续和他牵扯在一起呢?
“右边。”他忽然说道,而她直接反应的往右转。“左边。”他们接着左转。看来他对学校周围的道路很熟。
“这里。”他忽然将她拉入一间民房的围墙内,让伊绿担心的蹙起了眉头。
“这里。
“嘘。”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静静地听着、望着追兵从一一从门前跑过,一个、两个……伊绿的目光跟着他的,所以也看到了追兵们从门口跑过,可是只有她知道跟在她身后的人不只这两人。她知道她父亲还派了另外的人马在暗中跟踪着她,所以他们躲在这里绝对是逃不过对方的。她想告诉他这件事但是嘴巴却被他以手封住,她抬头看他。
“来。”确定墙外再也没有追兵急促的脚步声,倪天枢迅速地拉起她住屋子的大门走去。
“是你家?”见他用钥匙开门,伊绿惊讶的忘了忧心与伤痛。她记得他家不在这里。
“朋友的。”他迅速地答道,接着将她推入屋内,再迅速地将大门关了起来。“好了,现在我们安全了。”他可以继续探索、接近她的内心了。
“为什么要跑?”他明知故问的盯着她。
“你要去我家做什么?”伊绿不答反问的抬头看他。
“找你父亲。”
“找……”伊绿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正经,“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爸要将你碎尸万段吗?”
“我以为那是开玩笑。”
“那不是开玩笑!”她激动的叫。
倪天枢耸了耸肩。“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我还是要去见你父亲。”
她震惊地瞠目结舌,当他脑筋不正常般的瞪着他。“你为什么非要见我爸爸不可……”她想不透。
“你觉得哪?”他将目光移向她。
她就是不知道才问呀!她以目光诉说着。
“我不可能眼看着你慢性自杀而不管,他是你父亲,有责任管教你,如果他不能,我会接手。”他坚定的望着她说。
万万没想到他不顾生死硬想闯龙潭的目的竟是为了她。伊绿着实震惊的说不出话,只能双目圆睁的瞪着她。
“我……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不能不管。”
“为什么?”
“因为你属于我。”
自盘古开天以来,人始终都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没有一个人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可是倪天枢却大言不惭的说她属于他,为什么?从离开他之后伊绿便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为什么他说她属于他,只因为他们有过一夜情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该是个爱管闲事,更不该是个会为一夜情而念念不忘的人,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怎么跟她听想的完全大相径庭。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少出错的,为何每遇到他却总是错误百出呢?也许,因为这样,她可以安心的试想她的担忧全是杞人忧天,他不可能真会傻到跑去“聚义帮”自投罗网吧。
远远地就看见她散步过来的大门守卫在数度眨眼,确顶自己没看错人后,迅速地通知跟丢了人,现在正打算如果大小组出了什么事便以死谢罪的兄弟们。
不到一分钟,“聚义帮”大门内即奔出四名黑衣男子,一字排开在伊绿面前。
“大小姐。”
如果不是古有明训“男儿有泪不轻弹”,四个大男人恐怕早已泪洒马路。
感谢老天,大小组没事。
“对不起。”伊绿在经过他们时看了他们一眼,并朝他们道歉。
她知道是她坏了爸爸交给他们的任务,但是她真的不能让他们抓到倪天枢,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也许她该以更激烈的言词劝爸爸罢手。
越过庭园,她推门走进屋内父亲竟站在大厅内等着她,这个时间他一向都不在家的。
“是他对不对?”
从这句话她可以轻易猜出,为什么不该在这时间在家里的父亲现在却会站在她眼前了。
伊绿关上大门,不想让跟在她身后的四人进门看热闹。她想,爸爸应该不会这么大嘴巴,把她失身的事告诉别人吧。
走上前!她停在与他约有五步距离的地方。“我希望你别再派人跟着我。”她说。
“就是那个男生对不对?”他又重复且加重了语气,让伊绿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不是。”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是无动于衷或若无其事,因为她知道只要让爸爸产生一点怀疑,那么倪天枢的处境绝对不再安全。
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怀疑。“就是他。”
伊绿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不是,跟他没有关系。”她企图挽救,可是父亲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闪着只在狩猎时才会有的阴狠光芒。
“名字?”
“不”
“没关系,小伟看过他长什么样子。只要守着北中校口……”
“你不能这么做!”伊绿惊惧的大叫。
他不能这么做,那对倪天枢一点也不公平!因为做错事的人是她不是他,如果硬要说他错,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当时不该出手救她,要不然今日也不会惹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你不能这么做?”她试着他重新说了一次,这次的语气中多了强硬。
“为什么?谁敢欺负你,谁就必须付出代价。”他的声音冷峻的连点温度都没有。
“他没有欺负我。”
他的双眼微微地眯起来。“即使如此他还是该死!你才几岁?”
“我已经够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伊绿生气的叫道。
“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喜欢他?”
“我不。”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根本没有那个权力将他拉入这个世界,“不,她是不能喜欢他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着向大门方向走去,伊绿却下意识的知道他是要去下达命令,命令门外那四人势必要将倪天枢擒获不可。
惊慌在最短的时间内攫住伊绿,一心想着如何阻止父亲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她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太伤人。
她口不择言的说:“这就是你们黑道人的处事态度,除了打打杀杀之十外就只会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难怪妈咪会离开你,宁死也不愿意回到你身边。”
大厅内在一瞬间陷入沉默,萧亚邦就僵在离伊绿约有一公尺的身后,脸上面无表情,而眼神则像死了一样的冰冷空洞,
“你说的没错,”他忽然开口,声音却有如风中落叶。“她宁死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所以才会选择自杀,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她的死是我害的。”
伊绿因震惊面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她从来没想过妈咪的死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所承受的痛苦与难过不亚于她。
“她的死是我害的。”
“不。”她的声音像是由紧缩的喉咙硬挤出来一样,她的双脚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的带她转身走到他面前。“不是的,爸爸。”
萧亚邦抬头看女儿,绝望的摇头。“是我。”
“不,不是你,是我。”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妈的死是为了要扶养我才会操劳过度而生病的,可是每天相处在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我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的病。甚至于连那天早上她特别交代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把提款卡、存折、印章全都交给我,我都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妈咪是我害死的,是我。”
“不,不是你。”他在一瞬间将她拥进怀里,以沙哑而不自然的声音打断她。
“是我。”她偎在他怀中南南地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妈咪的胃不好,我没有陪她去医院检查就算了,却还每次都买一些冷冻而没有营养的食品给她吃。她会生病全是我害的,她没有接受医生的建议还每天无日无夜的工作也是我害的,如果没有我她用不着这么累,如果没有我可以安心的到医院接受治疗,如果没有我……”
“嘘、嘘。”他心疼的想阻止她再自责下去。
“妈咪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你妈咪的心肝宝贝,你不可能会害她的。”
“是我,是我。”
“如果你认为是你!那么爸爸呢?如果我早些去接你们母女回来,那么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