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女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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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待在办公室了,我迅速收拾好东西,走出屋门,好像害怕自己的隐私被办公室偷窥似的。
家里仍然一副纷乱景象。自从丈夫离开家后,好像家不再成为家似的,使我再也没有心情整理了。地上那两张丈夫的留言和协议仍然东一张西一张静静躺着,我突然想起一样东西,一样我几天来一直不敢想不敢看不敢摸的东西——戒指。我的眼睛不由得四处张望着,那天晚上所有的景象依稀似一场模糊的梦境,使我忆不起最后我将它丢到了哪里。只记得丈夫砸向我,只记得那枚美丽的戒指的耀眼的光芒,以及粉色纸团上小楷字:给我永远的爱人,啸。
我觉得有泪水盈在眼眶里,因为痛悔自己对丈夫的背叛,但又抑制不住对司马啸的一片柔情。
我不停地寻找着,终于在茶几的下层,我看见那枚精致的小盒子无声无息地挤在两个茶杯的中间,像一个被惩罚的孩子般受尽委曲。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它,打开,那枚小小的戒指仍然无辜地释放着他的光芒,像一个漂亮的被人藏起来的见不得阳光的情人在她的空间里仍然美艳妖人,那个揉得皱皱的粉色纸团倒似儿时递过的纸条,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翻开它,重新读起那行小楷字,一种对司马啸的思念之情使我感觉柔肠寸断。我拿起这枚小小戒指,脑子一直在犹豫着是否戴上它,但是最终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这双手从嫁给丈夫那一刻起就只能戴丈夫送的戒指了。除非丈夫不再要我,除非……
我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在背叛丈夫。我还爱着他,他也在深深爱着我,即使现在我残忍地伤害了他,我相信。
我慢慢收起那枚戒指,就像收起自己这段伤情故事一样,将她藏了起来,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或许哪一天,丈夫确实从我的生活中远离的时候我会重新拿起它。我想,我粗心的学者也许永远不会想到送我这枚戒指会让我产生如何的痛苦,而戴在我的手上又会让我产生如何的自卑。我的粗心的学者啊!我不禁唏嘘感叹道:你现在怎样了?你是否会因为没有我的消息而着急?你是否在等着我的信件?
我习惯地走到电脑前,手伸向开关,但是心里却在犹豫着。我知道一旦打开信箱,我将不能控制自己,我对他的激情将又会重燃,如果……上苍如何再把丈夫还给我呢?我不能失去他,这么多年来,惟有他是我依赖的人,而他也是我最最放心不下的人。如果没有我,不知他会不会过好?我要唤回他,我要接受惩罚,赎清我的罪过。
尽管我一遍遍地在良心的遣责中悔过着,尽管我一遍遍地祈求着赎罪,但我仍然感到内心深处正在涌起一种强烈的渴望,特别是面对那台笨头笨脑的电脑,我几乎难以控制自己伸出的手。或许对丈夫无望的等待和企盼使我感到自己越来越无能为力,这种无奈更加深了那种孤独的痛苦,而这种深切的孤独和对婚姻前途的担心却又使我越来越压抑不住自己对司马啸的思念。就在我坐在电脑前在这种矛盾的痛苦中挣扎的时候,电话响了,我犹如从梦中醒来一般,急急冲过去。我想或许是丈夫回心转意了,但事实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想法。电话里传来司马啸柔情的声音。当我刚听出是他时,我脑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心有灵犀”。这让我再一次感到我们是有缘份的,并为这种迟来的孽缘而泪水盈眶。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听到他焦急的话语:我已完成论文了,我很想你。你怎么啦?我写了好几封信,你为什么不回信?手机也总关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很想你,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一连串儿说了一堆话,我不知道回答哪个问题,只有忍住哭腔,简短地说着,没事,只是有点忙。我听到他说没事就好。最后他挂断的时候说,别忘了给我回信啊。
一直压抑着的渴望终于崩溃了,我不顾一切奔到电脑旁将它打开。在电脑启动程序的运行中,我竟然有一种遇见亲的人感觉。我坐在那里,泪水盈眶,听着那久违的熟悉拨号声,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与他相遇,与他自由交流的那些日子,当初的那些欢乐,那些敬仰以及那些思念都随着那叮叮咚咚的网络连接声音飘浮过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当那个神奇而又该死的网络终于展示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膨胀:我要看他的信,我要给他回信,我要感觉到他,我不要他在等我的信里受到煎熬。信箱里有他的信:
夜半人静,我好想你!想你在我的床上,想你在我的床上做一个美丽的梦,想你美丽的梦中有我,想你!爱你的人又是想你!想你在水中,想你在火中,想你在孤独中,想你在愁苦中,想你在恐惧中,想你在颤栗中。想你的气息,你的声音,你的一切一切。给我回信,告诉我你也想我!
想你的人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一千遍,想你一万遍,想你千万遍,想你亿万遍!给我回信,告诉我你也想我!
想你的人
我哭了,泪水一串串嘀哒在键盘上,溅起成群的小小的水珠。我为他在论文撰写中想念我而心疼,我为他在半夜三更因思念而给我写信而感动,我为他在如此的成就高峰里牵挂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而委曲。他那么出众,有学识,有地位,有金钱,还有堂堂相貌,一切女人喜欢和崇拜的东西在他身上都完美无缺地应有尽有,他凭这些尽可以拥有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他竟对我——一个不太年轻又不漂亮的女人如此在意。于是心中原本存有的那份深厚的感情又加上了无尽的感激,这种混和的激情鼓舞着我,使我意乱情迷,使我至疯至狂。我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回信,我要告诉他,我想他想他,与他一样!
我想你!想你千遍万遍!日里想你,夜里想你,风里想你,雨里想你,睁眼想你,闭眼想你。想你的泪水流成河,窗外的风可以作证;想你的思绪酿成灾,天空的星星可以作证。如果你问我想你的痛苦有多深,我可上天入地,为你找来上帝作证。
如果时间重来一千遍,我仍然无怨无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我可以重新回到冥界,我将愿意跪在上苍的面前,那怕一千年一万年,那怕错过许多精彩的人生,那怕受尽所有的孤独和寂寞,只要他让我与你早日相遇,只要他让我化作一个美丽的女人,只为来生能与你结下尘缘,只为能让我无愧拥有你。
我为自己对情人的一片真挚的感情哭得泪流满面,像阳光下一堆溶化的雪人般,满身是泪,虚弱不堪。当我将信发出去后,当情绪慢慢平静,理智重又寻回,我知道我又错了,错得没有廉耻,没有道德,没有品格。我悔恨难当,但我知道自己面对这种疯狂的激情,我没有能力控制我自己,更没有能力约束自己的感情。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女人,因为我同时爱着两个男人,并且我对他们都有着一份真诚的爱和情。
23
从网上下来,对自己极度失望的感觉将我彻底打倒。我仰身躺在宽大的床上,茫然无措,心灰意冷。我知道我又一次在感情上背叛了丈夫和婚姻,这一次正是在我盼望丈夫回心转意的时候,在我等待丈夫原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
电话声又在寂静而黑暗的屋里响起,原来我一直没有开灯。我擦着眼泪,急忙将灯打开,接了电话。是王真强。
他说,准是你一个人,而且还没吃饭。
我很奇怪他的自信。
他说,我就在你家楼下,我看见你家一直关着灯呢。
他说他很担心我的情绪,明天要离开燕城,今晚想与我一起聊聊。我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答应。他说别一人闷着了,走吧。我都在你家楼下了。我感到自己在此时此刻真得希望有人与我说说话,此时此刻我也真得有点害怕孤独。但我又一次犹豫了。他好像猜到我心思似的,笑了起来,又怕我非礼你?这让我想起坐他车时的那句话,我不由得心情轻松下来。在扭怩和稍加推辞一番后,便答应了。
走出楼门,看见王真强的车停在我的单元门口。他一副绅士风度,看见我走出来,已经将一个车门打开了。当我钻向车里的时候,正有几个同事走来,他们好奇地向我这里注视着。我有点做贼心虚,佯装着没有看见低头坐在车里,任同事看着王真强漂亮的小车将我带离他们的视线。王真强在返光镜里瞧着我说,想去哪里吃饭?我仍然说随便。因为我实在对饭店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什么要求。
穿流在一片灯的海洋,整个城市在星星点点的各种固定的变换的霓虹灯以及各种流动的车灯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繁华和纷杂,反衬着落寞的我更凄楚可怜。王真强的车最后停在一家市内小有名气的饭店门口。我们在一声欢迎光临中走进宽敞明亮的饭店大厅。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跟随服务小姐进了一个小包间。
短暂的交往,我发现王真强是一个极聪明的男人,他能恰到好处地应付各种情况,能恰如其分地与人结交,并能让人的情绪跟随着他的调动,这一点我是越来越佩服。他要了两扎啤酒,在他的影响下,虽然有些扭捏,我还是喝去了将近一半,而且感觉很好。没想到,我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喝酒。这让我在内心再一次产生了一种自卑。因为我一向认为喝酒抽烟的女人十个有八个不是好东西。于是我不由得想,看来我的偏见并不是偏见。我就是证明。我在骨子里不折不扣是一个坏女人,原因之一是喜欢喝酒,原因之二我还有情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装出一副淑女状,不再喝酒了。他不再强求说,吃完饭,我领你去一个地方放松放松。
或许是我喝了酒的缘故,我竟大胆地跟着他走进了一家酒吧。我对酒吧所有的认识都来源于文学以及电视作品。我一直认为那是一种不适合我们这些中年女性而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酒吧内灯光迷迷离离,朦朦胧胧,浸透着某种神秘的欲望、大胆的想象,以及各种不安的骚动。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我刚才畏惧的心理开始变化,因为这里的灯光似乎没必要害怕有人会认出你,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自如地与王真强坐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王真强要了啤酒、饮料和果盘。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对面的王真强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不知道我在王真强的眼里是否也是如此。所有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似一个朦胧的梦境。头顶上吊着水晶灯,在昏暗的光线下,水晶玻璃闪出的光亮似黑暗的天空里的繁星点点,辉映着墙壁上幽暗的红红绿绿的彩灯,交织出一副五彩斑澜的虚幻世界。我拒绝了王真强要我喝饮料的要求,坐在那里,在王真强半虚半实的声音里,喝着泛着彩色泡沫的啤酒,我自己越来越产生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我觉得灵魂或者是意识吧,似一只轻灵的蝴蝶开始游离于我的身体,慢慢升上空中,我看到她轻轻地在空中各种灯光交织的世界里游闲地徜徉着。
或许我本来就是一只蝴蝶吧。我想起庄子的梦蝶故事,我说。
黑暗中的王真强一怔,明白过来后,便笑了起来,或许吧。于是,我望着彩色光线中彩色蝴蝶般的灵魂说,如果我不是一只蝴蝶,或许就是一只蜜蜂,一只鸟,一只兽,一个外星人,一粒尘,一粒沙等,我在沉睡中,在梦里,我才变成如此的一个叫做人的生物。这个梦或许就要醒了,或许还要做下去,但只要是我醒后,这个梦就不值一提了,像无数个睡眠中的梦一样。我会仍然是蝴蝶或蜜蜂或鸟或兽或外星人或尘或沙。既然如此,今生做什么,今生活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我端起酒杯,说喝酒吧,为梦干杯!昏暗中的王真强说好,喝吧,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他伸出酒杯,黑暗中顿时传来叮当一声,很舒服的声音,然后我们几乎同时咕咚咕咚地喝干了。他又倒满酒杯,说,为蝴蝶干杯吧!为不真实的世界喝酒吧,梦里的世界本来就是不真实的,因此没有必要追究什么对与错,也没有必要对自己对他人问一个为什么了,对不对?我觉得他说得太好了,于是随着他咕咚咕咚地喝干了。
对面王真强的声音飘飘幽幽的,似从一个遥远的角落传来。我望过去,王真强的脸掩藏在一片昏暗中,只有眼睛翼翼闪着两点光芒。我突然又产生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第一次在楼道里相遇时一样——我又觉得我见过他,或者在梦里,在前生,在什么地方。我不禁脱口而出,我肯定见过你。
我看见对面的王真强笑了起来,他的两排白白的牙齿在黑暗中发出美丽干净的光泽,在哪儿?在梦里?不,在我还没做梦时候,在我是一个蝴蝶的时候。我脑子感到特别的清醒,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