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女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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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满月光的屋子里,我们像神话中两条光溜溜的美人鱼发着圣洁的光泽。他轻轻地抱起我走向卫生间,我听见我的心与他的心在一起咕咚咕咚地跳着,沉闷而有力。
司马啸搂着我一起站在喷头下,温热的水流似一根银白的柱子从上落下,落在我们相贴的胸上,似轻轻的电击,让人舒服而激动。然后在我们的身体上被击成若干股小小的闪着白光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泻下。整个卫生间很快地弥漫了一层雾气,对面的镜子在瞬间也似蒙上了一层白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司马啸慢慢在水流中将头低下来,带着飞流而下的水柱吻向我的嘴唇。一种不曾有的颤栗似乎在水流的冲击下冲进了我的身体,我大声呻吟起来。司马啸仍在不停地吻着我,从嘴唇到脖子到胸到腹,不停地吸着我身上的水珠。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我的腿因激动而哆嗦着,整个身体也似乎受了电击似的激烈地颤抖着。当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支撑自己时,司马啸突然抱住我,一起躺了下去。池水顿时被溅出许多,流了一地。
我在司马啸的疯狂拥抱下,感到浴盆里的池水在不停地晃荡着,并在我们的身上涌来涌去。激动使我全身处于一种颤栗中,感觉好像坐在一只不断摇摆的船上,行驶在风浪颠簸的大海上。涨潮的声音呼啸着卷着厚重的雾气不断在耳边吼叫着,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
我竭尽全力地划着小船,身心充满着靠岸的欲望。海水无边无际,越远越深,与天连成一片。恍惚中我看见不远处有个巨大的生物在沉浮着,它美丽的体形在它跳跃而起时在空中潇洒地画着完美的弧线。潮水在巨浪的飞奔中涌到船里了,我尝到了海水的咸咸的腥味。我还看见那条巨大的鱼正在靠近我的船。我拚命地划着,用尽平生力量,然而我仍然看见那条大鱼冲了过来,我甚至在恍惚中看见了他张开的大嘴。也就在这一霎那,我看到了岸。我使出平生力气,飞了起来,就在大鱼闭嘴的一霎那,我跳到了岸上。然后意识一片空白,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清醒过来时,司马啸正将我抱离浴盆。在他的臂弯里,我轻轻辍泣着。噢!我的学者!我爱你!我爱你!
16
与情人过夜的那天早上,我是在一片灿烂的阳光里醒来的。当我揉着惺忪的双眼明白自己睡在宾馆时,才发现窗帘已经被拉在两边,窗户也大开着。白色的真丝纱帘轻飘飘地在风中舞着,一缕一缕柔和的甜腻腻的晨风便随之吹拂过脸颊和头发,浑身一阵惬意。卫生间里传来刮胡子的电动剃须刀声。我不禁脸色开始发烧。我想起夜里我们从浴室出来并肩躺在床上,司马啸问我感觉怎样时我说的话,我说,我好像晕过去了,是不是好长时间?司马啸大笑起来,并且拧着我的鼻子说,小可怜虫。
司马啸只穿件内裤走了出来,身体白白的,在早晨清新的阳光里,泛着健康的光泽。我突然发现他的胸部中央部位竟然还稀疏地长着几根黑毛,似光秃秃的平地上冒出的几根乱草似的,使他儒雅的气质里平添了几分雄壮和野性。他笑嘻嘻地走到我跟前,将脸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我的小情人还是个小懒人,竟在我醒来一小时后才睡醒。伴着他的声音一股清香和爽凉的气味不断在我的身边弥漫着,并有细细的一小股曲曲弯弯地钻向鼻腔,立时一种剌痒开始在鼻腔产生,我吸了几下,喷嚏没有打出来。司马啸吓得也急忙直起腰来。看到我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不擦香水呢!
这时,他突然拿出自己的领带,说,让我们做个游戏。不容我的提问,他一下子将领带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的眼前一瞬间黑了下来,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宝贝,伸出你的手。我顺从地伸出两只手,然后感觉到他为我戴上了一枚戒指。当他将领带从我的眼睛上除去后,我的眼睛从模糊中先看到一道白白的强光。当再次看过去时,我看清了我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正在中指上耀眼夺目地闪着美丽的光亮,回映着窗外的灿烂的阳光。
这时,我也想起我为他买的礼物,于是拿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在我坚持下还是穿上了。非常合适,非常帅。我满意地看着我打扮出来的情人,幸福而自豪。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分别了,因为他晚上之前要赶回去。我从车站走出来,看着纷杂的人群,心里却似快乐的小鸟,走起路来竟然感到有飞起来的感觉。迎面一个小女孩头发蓬乱着,上衣一个衣襟长一个短,让人感到滑稽而难过,她怯怯地将手伸向我,眼睛里流露着满是畏惧和自卑,我掏出五块钱递到她的手里,换回她满是感激的眼神。
半小时后,我已站在了家门口。当我打开家门时,我一下子愣住了:满客厅里都是烟雾,烟雾中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面无表情的丈夫,嘴里正向外吐着白白的烟雾,而前面茶几上烟灰缸里已满是烟头。他可是已经戒烟好几年了。
仅仅一霎间,我刚才还一直无比快乐的心情被吓得踪影全无,我似一只突然被冻僵了的尸体,没有语言,没有思想,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我听到他低哑着的嗓子里挤出的几个字似冒出的火星一般喷了过来,干什么去了?
我心虚地不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也只好含糊地说着与朋友在一块。
什么时候去的?与什么朋友在一块?他的眼睛充满血丝,像从鱼肚子剥出的还带着血丝的鱼瞟。我急忙躲避开来,将眼睛挪向对面墙上的婚纱照上,我看到那里的我在甜甜地笑着。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搞不清他知道了什么。于是我只好愚蠢地像所有做贼心虚的傻瓜似的顾左右而言他,孩子呢?因为我一直没有听到孩子的动静。
这一问不要紧,他的情绪竟然激动得更厉害了,他从沙发上“噌”地站了起来,然后在屋子里像一只被激怒的大猩猩般窜来窜去,嗓子骤然间提高了八度,他大喊着:你还有脸提孩子,你到底上哪去了?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在他的激动的喊声中,我终于听明白了:昨天傍晚他们就回来了,因为孩子病了。他一直给我打电话,找遍了同学和亲戚家,手机却一直关着。而且我还明白了昨天夜里当我在郊外与情人共度浪漫黄昏时,孩子正在输液。
事情糟了,而且糟得一塌糊涂。当我冲向卧室看见睡熟的孩子因发烧而红红的小脸时,我一下子似沉在水底的一块石头,觉得自己都沉重得不堪扶起。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丝可怕的念头:我做下的孽遭到了报应。孩子因他的喊叫被惊醒了,大大的眼睛因生病而显得无精打彩,空洞洞的,一副茫然的样子。当她看到面前的我时,竟一翻身半坐起来,搂着我的腰,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小小的鼻子一耸一耸的,泪水现成地流得嘀嘀哒哒,脑后的小辫子拧得乱七八糟,乱蓬蓬的,而且因为哭泣不断抖动着。在女儿的哭声中,我竟然想起火车站那个小女孩。我不禁鼻子发酸,眼睛里一时泪水盈眶,为自己的不守妇道而懊悔。
下午又带着孩子输了一次液,到晚上孩子明显好转了,烧也退了。小姑娘便像一只快乐的小猫似的开始欢快地在屋里蹦来蹦去,嘴里不断地嚼着泡泡糖,含含糊糊地讲着旅途的见闻,讲见到的景观,不时嘴里冒出一只大大的白色的泡泡,于是跑到我或者丈夫身边炫耀着,然后让泡泡变软,再重新吃到嘴里,咕叽咕叽地嚼着,并含糊地嚼着。而丈夫阴沉的脸始终没有见晴。
晚上孩子看完电视,准备睡觉时,她不知什么原因跑到了书房,并在里边喊了起来:爸爸,你还没关电脑呢?
这句话最初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当女儿的喊声再起时,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使我迅速想起了“五一”节来临时的那种不安。几乎同时,我心里升起一种可怕的预感。
我怀着一种忑忐不安的心进去准备关电脑,当我刚移动了一下键盘后,屏幕再次亮起。我吓傻了:屏幕上是我的信箱,里边显示的是收件箱里有二十封信。
丈夫已经破译了我的信箱密码!他已看了我的信!
我的这个信箱是由丈夫设置的,我只是在认识司马啸后改了一下密码。而密码只是从女儿的生日换成了我的生日!我怎么如此粗心!但惟一庆幸的是,这个信箱里的信只是我与司马啸相识后的前二十封信。在第二十封信后,也就是我与我的情人在相聚的几天前,我在学者的一再提醒下才重新设置了新信箱,而以后那些感情炽热以及谈论分别后的思念的信却是在新信箱里。但是虽然如此,那二十封信足以让我的丈夫洞悉我们的感情和隐私了。
我知道我是在劫难逃了,我知道孩子睡着后,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夜渐深沉,小姑娘终于进入了梦乡。屋内那层厚厚的乌云越积越多,越积越厚,压得我几乎窒息,我觉得自己像坐在针毡上一样,浑身刺疼,心情慌乱。我不停地在调动所有的脑细胞寻找搪塞的借口,寻找开脱理由,寻找脱身之计。最后我发现自己没有想到任何好的计策和理由。我想自认倒霉呢,还是承认网恋呢。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我只能承认网恋,只能坦白至此,而且一口咬定。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直拼命抽烟的丈夫,我心慌气短。像所有做错事后又想抵赖的人一样,我愚蠢地决定,我还是先避开他吧,能躲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走过丈夫的身边,像害怕惊醒一头睡熟的狮子一样小心翼翼。我准备先洗个澡,以此拖延时间。
当我将水龙头打开,将头洗完后,才发现我的洁面奶在包里还没拿出来,我只好裹着一条浴巾走进客厅。
我一面从包里摸着洗面奶,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拼命抽烟的丈夫,然后颤颤惊惊地从丈夫眼前溜过。
真如人们所说的,越是怕什么越会有什么。当我竭尽所能不出声地从丈夫身边走过时,偏偏就发生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我下意识地将手在包里摸洁面奶,包却因为盛东西太多随着我的手滑出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由于太轻也没有什么颜色几乎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当它从我的手背旁滑出并且引起我的注意时已经晚了,因为它轻飘飘地正好落在了丈夫的跟前:那是一只避孕套!
17
丈夫看清脚前的东西后,愣在了哪里,而我几乎同时吓傻了!
那是我在赴约前特意从家里随手装了一盒中的一只,因为这几天是我的危险期,而我知道我的学者情人是不会顾及到这种事情的。我记得早上化妆时就发现那只盒子已经开口,并且有的散落了出来。那肯定是前一天用时,拿出一只后由于匆忙忘了合口。在片刻的惊吓后,我的大脑立即进入了紧急动员状态,我想我一定要闯过这一关,不管撒什么谎都在所不惜。
我的脑子还没有恢复清醒,面前的丈夫突然咆哮着站了起来,敏捷得似一条暴怒的野兽。他一下子揪住我,圆睁着双眼问道:与什么样的朋友在一起需要带这种用具?你的网友吧?
我觉得我的脸正在变得腊黄,但我仍然强撑着自己进行辩解。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走过这一关,不然一切就都完了。我心惊胆战,又卑鄙无耻地撒谎说,那是单位发的计生用品,我一直忘了放在家里了。至于你看见信箱里的信,我的确有个网友,但是我们也只是限于网上……
丈夫打断我的不堪一击的解释,狰狞着面孔大吼着,单位就发一只?你们信中谈的相聚也只限于网上吗?我虚弱地继续撒着谎,避孕套都在包里呢,盒子可能坏了。而对于丈夫的第二个问题,我仍然在强嘴辩解着,我说,我们的相聚……只是……我无法说下去了,我不知道在下文里如何继续圆这个谎,我只好硬着头皮,像一个无赖再一次愚蠢地胡说八道着,我们所说的相聚就是网上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简直心虚得不敢让丈夫听见了。
你的脸皮可真够厚,可惜你的水平太低了。丈夫在我面前挥舞着胳膊,脸色铁青,大声怒吼着。然后他突如其来伸过长长的胳膊将开着口的包从我的手里夺了下来。接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将包摔了出去。大张着口的黑色皮包从我面前一闪而过,像一只黑色蝙蝠从眼前飞过,然后“啪啦”一下砸在了客厅的墙上,又迅速地翻转掉到地上。而就在这一过程中,包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洁面乳、面霜、粉盒、口红等叽哩咕噜地滚了出来,当当啷啷地四处滚动着,还有几只避孕套不起眼地夹杂其中。
他一面疯狂地喊着,骗子,婊子,一面恶狠狠地在我的面前来回窜着,愤怒地踢着眼前脚下的每一样碰着的东西,当他一脚踢向地上的皮包时,新的危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