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回未来老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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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他—;—;”她略微激动地说着。
“你知道你要见的人几岁了吗?他刚来台湾时,你都尚未出生,又怎么谈得上认识呢?况且报上说的是六十年约定,小姑娘你究竟是何用心?”
“我没有任何用意,我只想见他一面,向他说声抱歉,说我的不告而别,说我害他空等这许多年。”她的眼眶已红,声已哽咽。
那老人家见此也不禁动容,说:“随我来吧!”于是转身步上楼梯,走进了右侧的一个房间里。
“这才是我叔叔朝思幕想的柳书缦,小姑娘,你弄错了。”老人家手中拿起一张泛黄模糊的照片递给了影兰。
颤抖的手,扑蔌蔌的泪,看着照片中的丽人留影,影兰霎时崩溃了。
“这是我们在天津照的相片—;—;”她悲伤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莫非—;—;”老人家似乎有了些了解。
影兰点点头,哽咽地继续说:“这一切我很难解释,但我的确是葛以淳的未婚妻,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你来得太晚了,我叔叔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会—;—;”话未竟,影兰忍不住地掩面痛哭。
“自来台后,他总会固定地在每个月的第一天将所有报纸的版面都翻遍几回,然后再一个人发呆地坐上一整天,原先,我们都不了解他的这项行为,直到他去世的前几天,他把这盒陪他走遍世界各地的小木盒交给了我,交代我要替他等一个人,并亲手交出这个小木盒,我以为也该是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呢?没想到—;—;”
捧着小木盒,一路恍惚地走回去。
木盒中,除了他俩的照片外,还有那封影兰留给他的信,为此,她的心更泣血不已。
以淳是有情的!至死都记得这个约定。
而她呢?除了给他这几十年的痛楚外,她还是连句再见都没赶得及,她—;—;不该给他这份遥远的约定。
她足足痛哭了几天几夜,为着他的痴情,为着她的自私,为着相隔咫尺,却无缘再见的难堪。
那天起,影兰更是憔悴了。
日出或日落,睡着或醒来,对她已经没有丝毫不同了,她只是放任着,由着生与死,呼或吸来拉锯着彼此的界线,甚至于一觉不起,是她内心最渴盼的声音。
走在街上,又是秋意乍起,她不由得又想起她初到上海的情景,一样的时节,一样的凉意,而这里却没有她最在乎的人影。
走着、走着,她的泪沾满了衣襟。
走着、走着,她不歇息,如果这样可以耗尽生命,那就由着它去吧!
忠孝东路的纷乱一如往昔,她无意识的双眼看着这个她无心留恋的世界,突然间,她扫到了另一双眼,而且是刚刚好的四目相对。
那是来自电梯内的一双眼,陌生又熟悉,忧伤却欣慰的错综复杂,有如魔力般地将她钉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关上,她与那位陌生人隔在一扇门的距离。
影兰有飞奔上前的冲动,继而又被自己的念头扰得内疚不已—;—;以淳是她的唯一,没有人再能取代他的深情。
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影兰心如止水的又听见跳动的声音,慌乱的她,只得更漫无目的地顺着电扶梯一层一层地上去。
“小姐,参考看看,这料子都是上等的,价格也很合理—;—;”
她竟走到了陈列旗袍的专柜前而豪不自知。
“这款式都太华丽庸俗了,没有当年的雅致朴素—;—;”影兰浏览着横内陈列的旗袍,喃喃地自语着。
“这是特别场合才穿的,当然得耀眼些。”专柜小姐解释着,“不过,我们也有替客人量身订作,模式、料子都可以随意搭配。”
或许是习惯,或许是思念,也或许是自我的安慰,影兰竟毫不考虑地订作了一套旗袍,也耗掉了她存折里最后的三万块钱。
这套旗袍是丝绵白底,绣着粉紫兰花的秀气,那是以淳称赞过的款式,说配着他的绝妙好兰是相互辉映。
他不爱华丽,独钟她的婉约柔情,犹如这袍子,以精巧的细腻绣工代替了金碧辉煌的亮片珍珠。
一个礼拜后的试穿,她满意极了。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离以淳更近了。
“哎呀!这些衣服多老土啊!我们不必看了—;—;”专柜前,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嗤之以鼻地说着。
影兰抬起了头,往眼前镜里瞧去—;—;
她又看见了那双眼,在镜子里他们再一次地四目相对,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挽着一位美丽的女郎。
“哼!没水准—;—;”只见专柜小姐板着脸,对着刚离去的那对男女背后数落着。
影兰的神情仍不动声色,但,她的心又重新翻跳了几下,再次的相对,更加深了她内心的冲击。
对一个陌生人,不该有如此的反应,影兰为自己的念头沮丧不已,莫非是太过思念?!莫非是太过孤寂?!否则不会被这一眼无意义的凝望,直接射穿屏障直入心底。
回到家中,影兰依旧不能平息,却又听见了来自书严房内的对话。
“爷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兰儿的医药费已经花掉咱们壁文大半生的积蓄,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影兰的大嫂抱怨着。
“可是医药费也是兰儿从积蓄里付一半哪,况且她才刚痊愈,总得给她个时间呀!”
“那谁给我们时间?全家大小六口全巴望壁文那瘦巴巴的薪水袋,你那宝贝孙女非但不珍惜,还阔气地去订作一件三万块的衣裳,要不是被我发现了那张收据,我和壁文还在熬着日子当凯子呢!”
“你说话怎么这般刻薄,兰儿是你的小姑,壁文的妹妹呀!”
“可是她长大了,咱们没理由再养她—;—;”
“不花你们半毛钱,我会负责照料她的。”柳书严气得七窍生烟。
“爷爷这可是您自个儿说的,到时可又别在壁文面前不承认,反正这些年你那些画也为您攒了不少钱,拿些出来补贴补贴也不为过。”
“大嫂,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影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遂推门而入,当面说个清楚。
“兰儿—;—;”柳书严有些意外。
“你有这想法,那我就放心了,小姑啊!不是我说你,人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你以前那间公司都三番四次地来催你回去上班了,再挑剔,别人只会说你不识抬举,希望你好自为之。”影兰的大嫂随即扭着身子离去。
大嫂的话虽是刻薄,却是实情,目前的影兰已不是上海柳家千金,她有她的责任,她有她的难题。
尽管对世俗的名利已无所留恋,但最低的极限也不能成为亲人的包袱,尤其是年迈的爷爷。
影兰决定接受公司的美意,再回去接续她原来的职位,直到她存够了前钱,直到爷爷百年以后,她可以没有任何挂虑牵绊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是自杀,只是任由生命消退。
她不是消极,只是无欲无求、无所依恋!
第一天上班,影兰竟成了全公司的话题了。
“柳小姐,怎么个把月不见,丑小鸭变天鹅了?!”
“柳影兰,从实招供,你在哪里整的形……”
“胡说八道!兰姊本来就不难看,只是现在更漂亮了!”这是稍有“良心”者所说的话。
对于这些赞美,影兰仅是颌首微笑,而内心却无动于衷。
这点曾经是她最在乎的,而今,再美或再丑,对她已不再有意义了。
坐在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办公桌前,却是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觉,第一次,她面对堆积在眼前的档案,却无从下手。
“怎么?!吓了一大跳吧!”林茉莉不知何时地走到了影兰的身旁。
“啊—;—;是你!”影兰原本正在发呆。
“这些是我去法国开会的所有资料,现在都交接给你了!”
“交接?!”
“嗯,我已递了辞呈,就做到这个月底—;—;”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的关系吗?茉莉,这案子既然交给你负责,就不要再顾虑我了,况且,我怕是没这份心力再担此重任。”她实话实说。
“嘿!你的雄心壮志上哪儿去啦!要是让老总听见你这丧气话,他铁定吐血。”
“别说笑了,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倒是你一走,他才会痛心疾首呢!”影兰笑着说。
“你就别臭我了!这次的企划案真教我丢尽了脸,人家对方指定要你出席,对我这超级大美女根本不看在眼里,真是气死人了!”
“就为了这样要辞职?!”影兰有些不信。
“才不呢!我是要结婚了”茉莉一脸幸福洋溢。
“真的?!怎么上次没听你提起?”影兰愈看着茉莉的神情,愈是觉得有书屏的影子。
“是前天才决定的—;—;”茉莉害羞地微笑说:“其实,这某人该由你来当才是,要不是你让出了这趟的法国之行,我就无法与他相遇了。”
影兰一听,倒是相当好奇问道:“他是法国人?!”
“不是,他住在高雄,只是去法国念服装设计,因为还差两年才毕业,所以我们打算结婚后再回法国。”
也是服装设计?这种巧合未免太令人惊奇了。
再看着茉莉的脸,再想想茉莉以前对她的作为,影兰就是不自主地又回忆起书屏自杀时所下的诅咒—;—;
“柳书缦,不许走—;—;我要诅咒你—;—;我用我的生命发誓,下辈子我要讨回你抢走的所有东西—;—;”
所谓“一语成真”就是如此吧!
欣慰的是,一切都已偿还了,她在上海最后为书屏做的,算是替书缦了却这段恩怨,当然还平白牺牲了柳影兰七年的快乐光阴。
其实,还是该感激书屏—;—;不,该是茉莉,要不是她三番四次地抢走她身边的男性,说不定她还没机会遇见以淳,就糊里糊涂地嫁人了。
想想,书屏还是感谢她所做的一切,尤其是让她结识了虞思年,虽然他们的爱波折了些,但毕竟还是有个完美的结局,不像她和以淳……
影兰想他,想得更紧了!
茉莉一走,影兰又跌回自己的思绪里,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觉。
“柳小姐、柳小姐、柳小姐—;—;”
“啊—;—;”影兰被人重重地在肩上拍了一记。
“想什么这么入神?老总叫你去一下呀!”
“喔—;—;谢谢!”影兰尴尬地笑着回答。
敲了总经理室的门,她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柳小姐,身体都痊愈了吧!以后可得留意些呀!”老总是一副有求于人的脸孔。
虽然在商场上见识也算不少,但这副样子,影兰还是有份恶心的冲动。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她仍客套地回着。
“上回真是我的大意,不该派林茉莉上法国,结果不但没谈成,还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所幸是董事长出面,对方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柳小姐,这次就全看你了!”老总贴着笑脸地说着。
“我尽力便是,可是也没有太大把握,听说他们这次来台湾视察投资环境,也约了其他三家厂商谈合作事宜,这恐怕以不是我们当初所想象般的容易了—;—;”影兰分析着。
“只要你出马,我们公司就稳操胜券了。”
影兰不语,只是将疑惑写上眼睛。
那总经理一眼,便知道她的念头,于是又接着解释说:“对方总裁听说非常喜欢你递的那份合作企划,一直想要与你亲自讨论一下内容,所谓先入为主,你已经为公司取得一分先机了。”
“总裁?!”影兰皱了下眉头,说:“法国那方的总裁要亲自过来?不会吧,法国人都满自大的—;—;”
“不,他不算纯法国人,他有一半中国血统,母亲是上海人,而且,他也已经来台湾住两个礼拜了。”
此话一出,听得影兰心口更紧了,真是脆弱!连“上海”两个字,都会刺痛她的内心,更遑论再兴那位总裁冷静地谈判总不能以“你有个来自上海的母亲”为由,来搪塞自己临场失态的窘境吧!
为着分明,影兰还是随时提醒自己这一点。
虽然这次的企划案是她心血的杰作,虽然这次公司对她是完全地倚重,但,坐在会议室的她,仍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口干舌燥。
“请进,请进—;—;”只见总经理鞠躬哈腰地走进。
一群人自门外鱼贯走进,有金发、有黑发。
影兰一见状,连忙地座椅上站起。
“柳小姐—;—;”总经理唤她过去,说:“柳小姐,这位是盖利马先生—;—;”
“你好—;—;”影兰以流利的法语问候着。
“你就是柳影兰小姐—;—;”他随手拿下了墨镜并以略带上海腔的京片子说着。
“果然是上海人—;—;”一句字正腔圆的上海话,就从影兰的口中说出,并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拿下墨镜的他。
是他?!影兰大吃一惊,竟然是那位与她两次四目相对的陌生男子。
“你怎么会上海话?”他也是一副讶异的表情,但和影兰的意外却不尽相同。
也许那是她的多心,他根本没记着她,这样也好,免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