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年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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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果?!”她握起他的手,看着他昏迷却仍紧紧握住不放的观音果,眼儿又是一红。“傻瓜!傻瓜!”她低喃着,连忙冲进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蹲在他身边,打开布包,赫然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
她拿出烛火消毒金针,然后起手利落的在他周身各大穴札下金针,看似随意,却是循序渐进,渐渐地将白娘子的毒逼至左手。
在这隆冬时节,她的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渐渐的,每多札一针,他的左手便黑一分,直到整个手掌已经完全呈黑色,她扬声招来大熊。
“熊哥,过来帮我架住他,小心金针!”她教导熊哥从背后架住他,并拿出一块布盖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了左掌,接着拿出利刃过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张开,眼底的懦弱已然消失,她抓住那只泛黑的左手掌。
“你们都让开,别站在前头,被毒血喷到也是会中毒的。”她支开围在前面的毛毛、小黑、阿灰。
“熊哥,稳住他。”
她再次叮咛,接着,手起刀落,划破了他的五指指尖,瞬间,五道黑色的毒血喷了出来。
“蔼—”
昏迷中的年昕绍痛苦的狂吼,拼命的挣扎。
“稳住他,熊哥!”
唐净大喊,眼底充满泪雾,她知道逼出白娘子的毒液有多痛苦,那就像全身被刀刮一般,削骨断筋的折磨,但却是唯一的办法。
大熊四肢并用的从后头紧紧的箝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只余痛苦的狂吼哀嚎。
那痛苦的哀嚎持续了将近一刻钟,黑血终于转红,唐净立即止血包札,年昕绍的挣扎终于停止,脸色非常苍白。
“好……好了,熊哥,帮……帮我把他……抬进去。”唐净颤抖着,一时之间竟止不祝她跌坐在地上,看着熊哥将年昕绍抬进房,然后,眼角余光被一道白影吸引,是观音果!
她颤抖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观音果,握住它痛哭失声。
她差一点就失去他了,只要毛毛再慢一步带他回来,她就会失去他了!
“呜呜……呜……”
她遏止不住的哭着,紧握住那颗年昕绍用生命唤回来的观音果,坐在地上哭着。
“吼……”
毛毛上前用它的鬃毛抚着她。
“嗷呜……”阿灰也上前,在她身边陪她低呜。
“吼——”小黑也上前,安慰的舔着她脸上的泪。
熊哥这时候从屋里出来,干脆从背后抱住她。
“呜呜……呜呜……”唐净只能哭着,尽情的宣泄心中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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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观音果后,宫吟龄在隔天清晨时醒了过来,身旁站着顾卿琰以及唐净。
“婆婆?!你终于醒了!”唐净欢喜的说。接过顾卿琰端过来的药汁,一口一口喂着宫吟龄喝下。
“没想到你还能救醒我。”喝完药,宫吟龄才虚弱的开口,声音嘶哑,看来短时间是恢复不了,更有可能的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婆婆没事,我就能安心了。”顾卿琰多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
“让你们担心了。”宫吟龄叹道,不经意的看到房内另一张床躺了另一个人,她蹙眉。“他也伤得很重吗?他冲进火场为了救我这个老太婆……”“不是的,婆婆,火灾的事他没什么大碍。”唐净摇摇头,在顾卿琰的帮助下将宫吟龄扶起,在她背后垫了几个软垫,才走到年昕绍的床边,爱怜的抚着他的发。将他安置在同一间房,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同时照顾他们两个。
“那他为什么……”宫吟龄疑惑。
“婆婆也很意外净儿竟然救得醒你,是不是?”顾卿琰接口,望着唐净那充满怜爱的表情,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全都在年昕绍身上。
“没错,我知道净儿让我服下了续命草,守住了我一口气,但是我因为吸入太多废气,本应该……”宫吟龄的确非常意外,以她的医术,她当然知道自己有没有救。
“那是因为婆婆服下了观音果。”顾卿琰道。因为这件事,他对年昕绍可以说是完全放心了,他可以安心的将婆婆和唐净托付给他了。
观音果!
宫吟龄震惊的瞪大眼,传说中观音果长在极阴之地,充满瘴气戾毒与天下各种含有剧毒的蛇类,并有白娘子守护,别说采下观音果,在那之前就会被瘴气戾毒所伤,就是连接近都不可能。就算侥幸过得了瘴气戾毒和毒蛇,还有白娘子守护着啊!它浑身皆是剧毒,连吐出的气体都含有剧毒,全身上下更是无法用刀剑所伤,白娘子这一关,断是不可能通过的。
她的眼光停留在床上的年昕绍。
“是他!”像是顿悟,宫吟龄感叹的说。
“对,是他采回了观音果,而我,差点就救不回他了……”唐净低喃,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净儿,我想年昕绍真的很爱你,你说是不是?”顾卿琰站在她身边,拍拍她的肩。
“我不知道,他老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让人根本分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唐净想着他平日的模样,两滴泪水忍不住滴了—下来。
“但是他以行动证明了,不是吗?他知道婆婆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明知危险,也要取回观音果,这不就证明了你在他心中胜于他自己的性命吗?”
“没错,净儿,他以行动向我们证明了他的真心,你呢?”宫吟龄问。
“我?”唐净有点茫然。
“你爱他,还是感激他?”
唐净一顿,她爱他吗?她……不知道啊!但是,她无法想像失去他之后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想起之前差点失去他的恐惧,如果这就是爱,那么,她肯定已经爱他爱得好深好深了!
“我爱他,我也感激他。”
“就算他是人人畏惧的恐怖怪物?”宫吟龄突然说。
唐净一震,惊愕的抬起头来望向他们。
“婆婆知道……你们知道他是……”看着他们了然的笑容,她更是讶异。
“传说中的年兽吗?”宫吟龄淡淡的一笑。
“嗯……”
“对,从他到我们家的第一天,卿琰就猜到了。”
“你们不在意吗?不反对吗?”
“净儿,看来婆婆的教导你还没有完全记在脑子里。”宫吟龄突然答非所问的叹道。
“我不懂,婆婆?”
“任何生物的可怕,在于他邪恶的心,年昕绍他可有伤害到我们或任何人?没有,对吧!不仅如此,他还三番两次的救了我们,这种伟大的情操,有何可怕?就算他真的是传说中以人为食的年兽,那又如何?
相反的,生为一个普通人,却有着一个邪恶的心,那绝对比一个真正的怪物还可怕,因为我们会对怪物有提防心、恐惧心,却对一个人没有防范的心,尤其是……亲如骨血的至亲,如果要害你,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了,净儿,你说这是不是比真正的怪物还可怕?”宫吟龄有感而发,对于这次的火灾,她的心里有数。
“我知道了,婆婆,顾大哥,谢谢你们接受了他。”
“净儿……”宫吟龄欲言又止。
“婆婆有事要说?”
“没事,我只是想说,这房间让给你,你好就近照顾他,我就到隔壁房间吧!”
“这……”唐净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谢谢婆婆。”
“傻丫头,谢什么,小伙子是为了救婆婆才中毒的,我让孙女照顾他是应该的,你谢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人都还没入门,心就已经是人家的了?”宫吟龄糗她。
“婆婆,你在胡说什么呀!”唐净又羞又恼的娇嗔。
“好好,我胡说,那如果小伙子来向我提亲的话,我就叫他别胡说了,好吧!”
“婆婆——”唐净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我去弄药草,不理你了啦!”
“呵呵……女大不中留啊!你说是不是啊,卿琰。”
“对啊!留来留去留成仇,所以不能留。”
宫吟龄突然说:“卿琰,我想你可以放心了吧!”
“是啊!婆婆也可以放心了。”顾卿琰淡笑。
“卿琰,你想知道那手镯在哪里吗?”
顾卿琰微微一笑,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放不下她们两个,所以才当作不知道。
“婆婆愿意告诉我了吗?”
“手镯我已经给了我的孙女,她叫斐郁琳,人在杭州行医。拿不拿得回手镯,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了,婆婆,你休息,我明天就到杭州去。”顾卿琰微笑。
“回去吧!要出远门还要准备些东西,你就先回去吧!我已经不要紧了。”
顾卿琰无语的望着她好一会儿,再望向昏迷中的年昕绍,才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你要保重,婆婆。”顾卿琰掩门离去,这次,他是真正的放手了,接下来那两个女人的事,就全交给年昕绍担心了。
宫吟龄静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一叹。
“小伙子,你还不醒来啊?打算让净儿丫头担心多久呢?”她低喃着。良久之后,那边床上终于有了动静。
“我又……不是故意的……”年昕绍低吟着,缓缓的张开眼睛。
宫吟龄高兴的说:“你终于醒了。”
“真高兴……见到你,婆婆。”他虚弱的笑着。
“你啊!太莽撞了,为了我这种老太婆,不值得!”宫吟龄红着眼眶斥责道。
“值得的,你是小净的婆婆啊!”年昕绍还是笑。
“你很喜欢我们家净儿,是不是?”
年昕绍不讳言,“对啊!我很喜欢她。”
“就算她是别人的未婚妻?”
“婆婆,我不想在背后批评他人,不过我相信,我绝对比顾卿琰更能给小净幸福。”
宫吟龄只是淡笑不语,对于他没有乘机说卿琰的不是这点,又给他加了几分。
“婆婆,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净。”
宫吟龄认真的问:“你能待在她身边多久?”
“我早就决定赖在她身边一辈子了。”
“如果我将净儿的未来托付给你,你能向我保证不会做出害她伤心的事来吗?”
“婆婆,这件事情我无法给你保证,但是我可以以我的性命做担保,我会竭尽所能的让她快乐。”年昕绍虽不知宫吟龄为何突然像交代遗言般的对他说这些话,但他知道,她是非常认真的,因此,他也认真的回答她。
“好,我相信你,请你想办法尽快带净儿离开这里。”
年昕绍蹙眉,很想坐起来,可是力不从心。“为什么?”
“你毋需知道……”
“不!我‘必须’知道,如果你将小净的未来托付给我,那么我就有权知道为什么她得像逃难般的尽快离开这里?除非你有把握小净离开这里之后,让她不得不离开的原因不会再出现。”吊儿郎当的神情尽数收敛,年昕绍眼底有抹厉光闪现。
“你……不是普通人。”宫吟龄沉吟的看着他。
厉光隐匿,玩笑再现,就算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但是他的笑容还是挺得意的。
“我当然不是普通人,很多人都说我是仙人下凡呢!”
“是普通人也好,是仙人下凡投胎也罢,如果你想知道净儿的一切,就有帮她担下来的承担,你能吗?”
年昕绍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我不会为了听你说故事而说谎骗你,因为我不认为小净软弱到必须靠别人帮她承担一切,小净是非常与众不同的,我不会帮她承担一切,但是我会永远站在她身边支持着她。只要她累了,头一偏,我的肩膀就在那里等着。”
宫吟龄又深思的看着他好一会儿,良久之后终于开口,“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等你们离开之后,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告诉净儿。”
宫吟龄缓缓的诉说唐净的身世和遭遇,年昕绍愈听就愈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夜晚降临,年昕绍望着正在帮他拆除手指绷带的唐净,脑子里还周旋着宫吟龄告诉他的故事。
什么样的爹会因为一个算命的一席话而打算杀了自己的亲骨肉?
他没想到,唐净竟然就是汴京御品香的千金,而她爹竟然因为算命的说这个女儿会危害到御品香以及其长子的未来,便痛下杀手!
幸而唐净的娘偷偷的抱着女儿逃出唐家,躲到她的师父宫吟龄这里,为了躲避追来的杀手,宫吟龄带着她们母女俩辗转搬迁,最后终于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住下。可没多久,唐净的娘却因为抑郁寡欢,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这样的娘,其实是不负责任的,放任自己因情绪低落抑郁成疾,撇下幼女撒手归天。
记得以前小净曾说,她和她娘连个性都像,此刻他倒不认为了。
这件事如果换成是唐净,他不认为她会任凭自己抑郁成疾撇下女儿撒手人寰,他相信她会更坚强,活得更快乐,然后去气死那个没良心的人。
既然知道想对小净不利的人就是御品香的人,这次的火灾也和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