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洋过海来嫁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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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仿佛被催眠似地,没有了思绪。
蓦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就在两人之间快速地流窜着,这不寻常的气氛令梅感到畏缩。
梅急忙站起身子。“你让我再想想,很晚了,我想先休息了,晚安!”她欠了欠身,显得狼狈的冲出书房。
看着梅的倩影消失,郁孟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他承认二十年来,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关心,早在八岁初见她时就已萌生的爱怜一直长驻心头,历经多年的等待,如今呈现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梅,不再是照片中的影像或是信笺上的只字片语……
郁孟霆再次拿起雷·里斯的信,反复看着……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真心照顾梅一辈子,请再拆开包裹;否则,就烦请将它保留直到梅主动问起……”
郁孟霆不假思索地拆开了雷·里斯所重托的包裹。
第三章
梅还是决定留下来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对上海这个城市的向往罢了,她坚信地告诉自己!
既然决定要留下,总不能白吃白喝,还是得找个工作才行,但自己该做些什么呢?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么早就在这儿沉思?”身后扬起一低沉男音,梅已习惯这来自背后的声音,虽有些突兀,但绝无恶意。
梅回头,为他的早起而讶异,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小心晨露霜重──”龙翔说着,卸下身上斗蓬为梅披上,转身吸了一口气。
“梅,你是对的,唯有在早晨,这园中的空气才最清爽怡人,因为所有的花草树木在岑寂了一夜后,全都在此时苏醒,展现着它们的活力与风采。”他望向一片荫绿,闭起双眼,仿佛陶醉其中。
真没想到看来粗线条、凡事大而化之的龙翔,也有这么纤细、风雅的思虑,梅忽然对他又多了层认识与好感。
“你经常在清晨到园中欣赏这些“苏醒”的植物吗?”梅原本以为性情如龙翔者,可能都得日上三竿才万般不舍地离开床铺的。
“中国人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凡事都由早上开始嘛!”龙翔换下认真的神色,对梅淘气地笑着说。“不过,我可没习惯一大早就想些恼人的事喔!”
“谢谢你的提醒,其实也没什么,你何不当我只是太专注于“欣赏”?”梅竟然发现自己被带动着,连脑子都活了起来。
“我还没见过像你这种“有看没有到”的欣赏法呢!这点我得向你请教了,哈哈哈……”
龙翔自然不做作的个性,教梅感到愉快,和他相处就像……真正的兄弟姊妹一样。
梅想起英国的异母弟妹,虽有一半的血缘联系,可是总觉得生疏。反倒没有龙翔感觉来得亲密。
“嘿!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的魅力使不少名门淑媛着迷,不过我的抑制力可是很薄弱的,你可别害我!”龙翔大言不惭地吹嘘。
“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倒说说看。”被他一逗,梅也不由得笑出声来。
“因为万一我抗拒不了你的吸引力,那我这颗脆弱又纯情的少男心肯定是要受伤害了。”龙翔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纯情?脆弱?这好像不是你耶!”梅觉得与这大男孩讲起话来真轻松有趣。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我龙翔出马,焉有不成之理,但是我绝不夺人所爱!”
“你在说谁呀?”梅实在不明白。
“别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反正你啊──是早被预约了,唉──看来我只好忍痛喽!”龙翔打着哑谜,夸张地摇着头。
什么呀?梅仍是一头雾水。
中国字果真是深奥。梅想着。
“啊──你又在想什么?可别辜负眼前美好的事物喔!我有事得先走,你也该进去了,我们改天再切磋切磋。拜拜!”龙翔说完即潇洒地跨步而去。
梅忽然停驻在刻有“孟园”二字的石碑旁愣愣地看着,孟园……聆亭……郁孟霆有一个妹妹叫郁孟聆,孟聆……难道这园子……
来到这儿也有好些天了,还没见过郁孟聆,嫁人了吗?
那么,“郁太太”呢?怎么没见过她,也许……
算了,梅甩甩头,企图抛掉一些恼人的事。
她想起龙翔说的“及时行乐”,当然还有一点便是她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她必须留下来,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这对寂寞的父女──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寂寞呢?是昨夜的那番倾吐吗,还是……
梅再次陷入沉思中,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二楼的窗口正有一对深沉而专注的黑眸在凝视着她……
打从昨晚失常的情绪表露后,郁孟霆一夜失眠到天亮。
一向在上海商业界呼风唤雨的郁孟霆,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从不求人。但昨晚,他第一次感到不确定 他没把握梅一定会留下来。
“爹爹!”一声低怯的声音在郁孟霆身后响起。“梅阿姨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小聆希望吗?”郁孟霆从窗边走向沙发,抱着语聆坐在膝上。
“希望!”语气是极为兴奋。
郁孟霆察觉到语聆的转变,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
她似乎很快乐,眼中也比平当多了一抹阳光似的神采,或许──语聆需要个伴,或者是个“母亲”?
“梅阿姨是不是娘呢?她说娘是妈咪。”语聆仰着头甜甜地问着。
“嗯!梅阿姨是妈咪,她的头发和我一样颜色。”
郁孟霆轻轻捏了捏语聆红得像苹果般的双颊。多敏感的孩子呀!
看样子,自己真的太忙于事业而忽略了她。
“想不想出去逛逛?爹爹好久没带小聆出去玩了。”
“梅阿姨也一起去吗?”
也该替梅添购一些日常用品。他注意到她没有较厚的衣物足以御寒,以上海一月份的天气,不出一星期她可能就会冻死了。
“嗯!梅阿姨也一起去。”他给语聆百分之百的肯定。“去准备一下吧!”
等不及他把话说完。语聆已一溜烟的往外跑去,恰巧迎上进门的龙翔。
“哟!小聆早呀!”
“龙叔叔您早!”语聆匆匆回了一句,即头也不回地往“孟园”奔去,连平常惯有的亲匿动作都免了,使得龙翔张开的双臂落了个空。
“这丫头,什么事那么兴奋?把我这叔叔给抛到脑后去了。”龙翔不禁咕浓,好奇地看着孟霆。
“你别只认为只有你受委屈了,我才说要带她和梅出去走走,话都没说完,还不是丢了我就赶着去向梅报告,这丫头──”孟霆无奈地摇头,却满是爱怜与愉快的神情。
“这小妮子可真会见风转舵啊!咱们俩和她长久的“感情”,竟敌不过梅几天的“交情”呢!”龙翔一副被打败似的瘫进沙发里,摆出一张苦脸说。
“可不是吗!但比起有人一大早就卖弄风雅,大献殷勤来说,小聆的功力可差多了。”郁孟霆别有所指的睨着眼说。
一想到龙翔为梅披衣、相谈甚欢的情景,郁孟霆就颇不是滋味。
“哟!这里面是不是刚打翻了一缸醋,怎么酸得教人受不了呀!”龙翔夸张地用力以手捂着鼻,还猛摇晃着头。
“你──算了,待会儿我带她们去逛逛,公司方面你先过去安顿一下。”
“怎么“你们”去逍遥,我还要去处理公事,这不公平嘛!”龙翔大声的抗议着。
其实他早明白孟霆的心意,却仍忍不住要逗逞他这位以冷傲闻名上海的大亨兄弟。唉!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龙翔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套牢。
不过,像梅这样特别的女子,也难怪会令孟霆朝思暮想的,幸好小时候没“偷”过婴儿篮,龙翔暗自庆幸着。
“没什么公不公平的,这是命令!”孟霆从未有过任性固执的表现,此刻他却一心想撇开龙翔。生怕梅真被他迷惑了。
这样幼稚的言行,郁孟霆毫无查觉,龙翔可是心知肚明,他肯定孟霆这一陷是无法自拔喽!
“喂!兄弟,你未免太“见色忘友”了吧!”见孟霆眼睛像要喷火了。“好吧!我向来有“成人之美”的雅量,祝“你们”玩得愉快!”龙翔真想大笑几声,临跨出门槛时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
郁孟霆点起一根雪茄,蹈步到窗口,看著「孟园”中语聆对着梅兴奋比划的样子,心中突然流过一股幸福感,足以让他的生命更加充实起来。
其实郁孟霆也意识到自己心境上的变化,从得知梅到上海的消息,到与她会面,对她自剖……至今,他的心情就没平静过。
他承认自己真的很挂念梅,尤其在知道雷去世之后。他更有照顾她的决心,或许这是对雷的一份承诺、一种责任吧!郁孟霆努力的说服自己。
约莫十五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已经坐着郁孟霆的专属黑色座车在上海街头了。
“我们为什么不坐那种车?”梅指向街头来来往往的黄包车,一脸惋惜。
“坐少爷的车子比较安全、快速。”银姨开口回答。
车子停在一家布庄前头。
他们甫下车,就见店里所有的人早已一字排开,呈现热烈的欢迎队伍。
天啊!这等排场,梅很是讶异。
郁孟霆朝他们挥挥手说道:“你们各自去忙吧!别刻意招呼我们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好奇地多瞧了她几眼,因为他们大名鼎鼎的郁少爷可从没有带过年轻女子来店里采办过。
梅感到全身不自在。在英国时,人们也许会因为她长得像东方人而对她地“另眼相看”,但这里是中国呀!为什么别人仍对她另眼相看呢?
“别担心,他们看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没别的意思。”郁孟霆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这个男人真的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抬眼看他,得到一个鼓励性的笑容。
“谢谢你,郁先生!”梅感激地点点头。
“我比较喜欢你叫我“孟霆”。”郁孟霆左眉微挑,有点耍赖的促狭表情。梅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郁孟霆也会这般孩子气!
“可是我并未那样叫过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喜欢?”梅的挑衅味十足。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会不喜欢?也许你可以试试看。”他故意逗她,想起她之前误以为他是个老头儿,事后那种惊讶的表情,自然流露出的可爱模样,令人忍不住神往。
这男人有着怪异荒谬的幽默感,梅在心中想道。
她耸耸肩,迳自朝布庄里走去。
郁孟霆突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而不保留,他没有想到在梅亮丽优雅的外貌下,隐藏了这个固执的拗脾气,这令她更平添几分娇俏。
梅旋身斜睨了他一眼,她不认为自己的问题有那么好笑!
至于那些布庄的掌柜与伙计们个个目瞪口呆,好像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似地。
银姨笑挽着梅。“来!过来选几块布料,做几套好看的旗袍给你。”
“旗袍?像你现在穿的?会不会太破费了。”梅盘算身边有多少财产可用来这样奢侈的享受。
“不会的。”银姨低声说。“这是孟霆送你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反正他终究还是会强迫你收的。而且这布庄只是孟霆旗下企业的一项投资,倒是这里的布料论绣工、论样式都是上海属一属二的货色呢!”
“难怪从我们一进门就觉得不一样,原来是幕后老板大驾光临了。”梅有点好笑的回顾那些忙着鞠躬哈腰的伙计和掌柜。“我只知道孟霆在上海很有名,但他到底在做怎样的买卖?”
“孟霆是做布料进口起家的,后来商行的规模越来越大,就成立了自己的纺织厂,现在他的纺织工业已是上海一等一的重要企业了,目前孟霆似乎想往服装界投资呢!”
郁孟霆一定尝尽了很多世间冷暖。
梅忍不住将目光移向正在和掌柜谈话的郁孟霆──要从一个在上海码头打混的偷儿、教会孤儿爬升到今天受人尊敬的地位,想必一定付出比别人更多的辛苦与努力。
感觉到她的注视,郁孟霆抬起头来朝她眨了眨眼,顿时令她感到全身发热。
“怎么,没有喜欢的吗?”郁孟霆走近她,含笑的问。
“不!没有,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让你破费。”梅努力平复急促的心跳。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还。”他一语双关的说。
银姨面露微笑,她横看竖看都觉得梅和孟霆挺登对的,尤其是梅的身高比一般中国女子略高,站在身材魁梧挺拔的孟霆身旁,更是分外出色──如果悔能嫁给孟霆就太好了,银姨心里暗自希望。
一名男子由外匆匆而入,附在孟霆耳旁说了几句话后,孟霆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但他还是努力维持微笑的说:“临时有点状况,我去处理一下,银姨,这里就麻烦你了。”孟霆顺便交代银姨一些事情。
“怎么了?”梅不由得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你好好的逛,OK?”他仿佛在哄小孩般。
说完,就和传口信的男子快步搭上座车先行离去。
一股失落感袭上心头,但梅还是打起精神和银姨挑选布料。离开布庄后,他们又走访了几家有名的商店,接着,逛进传统市集,眼睛所见的都是新鲜又有趣的玩意儿,像画糖、捏面人、闹蟋蟀……有些是听都没听过、看都没看过的,梅兴奋得和语聆一样,充满着孩童般的惊奇,很快的便忘了孟霆的事。
“哇!银姨,你看。”梅又发现了新鲜的东西,兴奋地转头叫银姨。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