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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窃欢-第15部分

小说: 窃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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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剑蓦地通身发出银白辉芒,蟹刺得三人立即闭目,然后脱出薛映棠之手,飞剑攻向端木铎。
先前自腾格里那儿听得飞剑伤人之事,如今得以亲自交手,端木铎不禁热血上涌,抖起精神凝神以对。顷刻间一人一剑已折对数十招,银白色的剑芒里在端木铎的外围,输赢之势已然可分。
果然,断情剑见红,端木铎腰间受创不小。
这下子,不由得他怯意骤生,剑可以不要,命却不能不保,眼看断情剑攻势一波一波,前所未见的精奇招式送出,有若云卷雾漫。端木铎见机极快,立即虚招一晃,向寒碧池跃去,只见他双脚点水,施展绝妙轻劝,几个起落便到了潮心的砌雪芹。接着飞快按下亭柱的机关,整个人竞尔下落,没了踪影。
“棠儿,快……快追……”伍云娘有气无力地说,端木铎石破天惊的一掌确实威力十足,恐怕已伤了她的脏腑。“别让他逃……逃掉了。”
“不……阿娘……”薛映棠不断摇头,眼前的阿娘怎能教她放心呢?
“傻孩子,能看你长这么大,阿娘……阿娘这些年的苟括……”云娘屏住一口气,勉强勾起唇角,是朵凄绝的笑。“也算……也算……不枉了……”
“娘,诀别说了。”她哽着声说。滚滚泪珠滴落,在云娘染红了的前襟留下晶透莹亮──血、泪、交、融。
“棠儿……”直直瞅着爱女的目光耗尽气力也难凝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棠儿会不会怪阿……阿娘……没能……照顾你……”
“不会!不会!棠儿从来不会!”薛映棠不断摇头,激动地说。
阿娘永远都是以她为优先考量,十三年前,护着她幼小的心灵,使她未见血腥杀戮,如今,还是顾着她的感受。
眼见阿娘出气越多、入气越少,她的一颗心便不知沉落到何处。
“棠儿……”涣散了视线,云娘拼着最后一口气,碎声问:“那……那……你阿爹会不会怪阿娘……这些年没能……伴他……”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她依然只能不断摇头,眼前早是白雾成幕。
“真的吗……那好……好……好极……”气音喃喃吐出最后几个字。伍云娘慢慢地合上了睫,如蝶敛翅,唇边浮起一抹幽幽遍遍的笑。
“阿娘!阿娘!”薛映棠声声唤着,涌泪如奔雨,眼前水雾弥漫,怎么拭也拭不净。
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好不容易这声“阿娘”才叫出口的,好不容易……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般铁心肠,竟让她与阿娘匆匆见、匆匆别,而这一别竟是死生永诀?
为什么……“让你娘安息吧。”卫逐离披着碧光伴着她。虽然不擅安慰人,但低沉浑厚的声音和未曾离去的陪伴,一直都是让她安心的药方。“瞧,她是笑着离开的,应该替她高兴。”
“嗯……”含含糊糊地应着,字句哽在喉间,手背微微使劲地在脸颊上来回擦抹着。
“追不追,端木铎?”卫逐离淡漠的语气里暗藏杀意,神若严霜。她的新仇旧恨,由他扛下!
颤巍巍地站起,挺直的背脊微显僵硬,娇怯怯的身子裹着寒到骨子里的夜风,衣换飘飘,格外显得楚楚动人。但细致的姣容却镂着平静而深峻的坚决,无人能撼。
“追!”该讨的债,绝无理由让它随风逝!
※ ※ ※
若非端木铎逼不得已启动机关,任谁也想不到寒碧池、砌雪亭之下竟然别有洞天。
沿着唯一的通道,薛映棠谨慎前行。壁间火把的焰舌缩吐,光影错交,更添几许诡橘气氛,双手紧紧握着断情剑,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孤单。
“小心!前面三步有陷阱。”卫逐离寄身断情剑内;冷不防地冒出话来。“地板有机抬,最好贴墙跟步而过。”
“哦?你怎么知道?”她口里边问,边依着他所言行事。
“这……”他沉吟了半晌,说:“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就是知道。”
“这就奇怪了。”不解地紧了紧眉,心念一动,掏了枚侗板出来,瞳底闪着好奇的眸光。“我来试试!”
“叮”一声,她将铜板掷向“听说”有陷阱的地方,没想到窄壁立刻窜刺出数支铁枪。这……要是她适才就这么踏上去,岂不一条小命呜呼哀哉,无法完成阿娘的交代?思及此,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你……你说得没错!”卫逐离的提醒果然是真实的,还好她的性子不执拗,听得下他的话,也愿意相信他的话。“可是,这……你怎么会知道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难道你能感应到机括所在,还是未卜先知?”
薛映棠异想天开的推测几乎惹得他轻笑起来,不过,他确实未打诳语,如前所述。
“看来,这当中的玄机,我们必须自行挖掘了。”见卫逐离没作声,她知道自己是白问了,这个人向来不喜欢重复同样的答案,而她也已习惯了他的习惯。
“这个地方,也许──不只有你要讨的债。”卫逐离语气淡如轻风,说出打从进了此地便油然而生的直觉。“如果我的预感不错,还有你我要找的答案。”
“或许吧,就像你说的……”隐隐约约,她也觉得如此;这个地方,应该不仅仅是个密室!
※ ※ ※
四方闭阁的屋室,束息的紧绷如死水打漩,越发让人心跳加速。端木铎锁紧了眉,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一个个机括启动的声音闷声传来,他知道有人闯关而入,没有意外的话,这个人必是薛映棠。
就在此时,石门“嘎”地一声移开,来者肃凝着一张脸,手握断情剑,正是薛映棠。
“不简单!”端木铎睨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朗声称赞。“这里机关这么多,你能毫发无伤地闯进来,不简单!”
“废话休提!”薛映棠冷冷地打断。“你知道我所为何来。”
“凭你,要复仇吗?哈哈哈哈哈!”他仰首大笑,有些轻蔑地。“还是,想要保住你的剑?”
她抿紧了双唇,未答话。
“既然你如此有胆量,那么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本铎继续说。“相传你手中的这把断情剑是百年前一位剑术高手所有,其中藏有他自创的剑谱,学会了之后,必能独霸天下、一统江湖。”
“你要的就是剑里的剑谱?所以,你可以在十三年前逼死我爹、十三年后逼死我娘?”她心痛地声声控诉、句句质问。“龙襄山庄不已经是天下第一庄,你不已经是公认的‘江湖第一人’,还需要这传说的剑谱做啥?”
“天下第一庄又如何?江湖第一人又如何?”他面露不屑,冷峭地说。“若不是因为必须共同面对的敌人‘莲素会’,龙襄山庄和端木铎有多少人会记得?倘若我的武功臻于化境,那么不管情况怎样,所有的人都会在我的脚下。江湖是现实的,而我,不过是顺应这个现实罢了!”
“很遗憾的,我必须告诉你,断情剑里没有剑谱──”端木铎的面孔在火光吞伸的变化下显得十分狰狞,让她不由得感到心寒,但她并不畏惧。“那是讹传瞎说!”
薛映棠的话让他又惊又怒。“骗人!不可能的!你是怕剑被我抢来,所以这么说。”
“我和这把剑朝夕相处了十三个年头,自是最清楚不过;里头若真有绝世剑谱,我娘怎么会死在你手上?”
“不!不!你骗我!里头一定有剑谱!”每字每句擂敲着密室的空气,声音之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端木铎急急否认她的话。脑里纷乱之际,倏地想起什么,他赶紧接着说:“不!你救了磊儿;从出手救云娘到维护磊儿,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进步神速,不是靠着剑谱是什么?”
“信不信由你,断情剑里的确没有剑谱。”她朗声道,没有半点心虚。事实确是如此,即使具有所谓的“剑谱”,也是一个“活剑谱”,而非一般撰写成书的剑谱。
“哈哈哈哈哈!”端木铎只道是薛映棠无法继续狡辩,情况终归如他所想,于是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小丫头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吗?”说完,唇角微微冷勾,运劲于掌向左壁一击。
只见右半边的墙轰隆隆地一分为二,密室之中竟然别有密室。拿了支火把,端木铎缓步而入,临走前瞥了她一眼。“你也进来。”
事到如今,进不进另个密室并无分别。再者,她有断情陪着、卫逐离陪着,心所有依,自然不怕;再者,若是如卫逐离的预感──这里有他们久寻不着的答案,这里头每个机关她都必须闯上一闯!
薛映棠深吸口气,稳着步子,踏进更隐密的一方空间。
火光照耀,尘封已久的空气微着霉味;她瞧得分明,这室内除了端木铎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静静躺在一具泛着玉光的半透明棺材里,他是──卫逐离!

第十一章

端木铎将火把插在壁间。“看到了吗?这就是剑谱的创造者。”在谈吐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崇敬的神色。“百年前他以断情剑行走江湖,年不过三旬即打遍天下无敌手;至今还有不少英雄事迹在草莽间流传。”
她没有答话,也没有回看他,整个脑袋就像被掏空似地,目光牢牢锁在玉棒中的人形上。此时此刻,在她眼底心上,这世界再无其他,没有端木铎,甚至没有她自己。
见她发愣的模样,端木铎越发相信是因为她已无从反驳。“江湖上对这位武林前辈的传言都很确实,除了在江湖留下的一些行迹外,前辈居住的密室也确如传言是在这里,更有这个棺停在此;想来剑谱藏在断情剑里的传言,不会有错的!”
真的是──卫逐离?眼眶有些热热的,想哭的感觉让她握紧了拳。
“如何?我们一起修练旷世的剑谱。”端木铎缓缓地说,态度虽称不上据傲,但斜睨着她的目光却有几分优越。“你嫁给磊儿,可以享受龙襄山庄少夫人的名衔,我也不反对你练剑。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方式,将来称霸武林的亦是‘龙襄山庄’。总之,你不会吃亏的!”
薛映棠总算将注意力移回与端木铎的谈话。“你真的那么渴望得到剑谱,能够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她的语气几乎是怜悯的。“什么样的妥协都可以?”
“我已经等了十多年了,无论如何,绝不放手!”
“你疯了。”她声若细蚊喃喃地说,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端木铎。原本,他可以做个人人尊敬的龙襄山庄庄主,竟然会因着执念而显得如此……如此面目可憎、可悲……“也许我是真的疯了,但我疯得无怨无悔!”端木铎声音如常,但唇角那抹笑意却显得诡橘而嘲讽,加上他说的话,形成一种让人惊心到窒息的异常协调。“怎么,你答应不答应?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就在她要出言拒绝时,手中的断情剑乍然迸射出银白色的辉芒,登时照得密室煌煌,紧接着,褶光中慢慢现出一个边圈碧光的人形。
端木铎眯起双眼,吃力地看着匪夷所思的情景。天呐,这是什么状况?
薛映棠也是在强光的逼迫下迅速合眼,她知道那一定是卫逐离,但心底隐隐约约觉得──即将会发生什么改变……眼眸明浩如深潭,鼻梁挺拔若奇峰,剑眉入鬓似飞龙,傲岸轩昂的身形卓立,飒然飘逸,表情是寻常的冷淡轻漠──确实是,卫逐离!
“你……你……”好不容易看清楚出现的“东西”,端木铎却又掉入另一场瞠目结舌的惊异里。他仔细瞧了玉棺中的那人一眼,再将视线转到“它”的身上,不会错的,那张脸分明是同一人!
薛映棠看着地面上他的颀长影子,再抬头瞅他,发现他的轮廓比以往都来得清晰。她面带浅浅笑容,凝眸却深。“我们找到了,对不?”
“嗯,照这样看来──”卫逐离低头看看自身,说。“那位仁兄,肯定是我了。”像过去那样,他朝她微微一晒,很轻很淡,但绝非漫不经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端木铎一脸迷茫的表情,让她忍不往频频摇头。“断情剑里根本没有什么旷世剑谱。”
“断情剑里是……它?”他看了看卫逐离,又看了看玉棺,困惑依旧,浓眉结得紧。“他?”
“从来就没有什么剑谱。”卫逐离冷厉的目光剑也似地往他身上刺去,冷冷说道。“你是白费心机了!”
“白费心机?你说我白费心机?”端木铎喃喃自语,声音咬在口里,含含糊糊地,整个人都沉黯了下来。“不!不会的,怎么会呢?”
“事实就是如此。”薛映棠义正辞严地接着说。“你的所作所为,全然是白费心机罢了,却累得我爹娘丧命,这笔血债我们怎么算?”
“不……不会的……”他的目光涣散零乱,兀自嘀咕着,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对卫逐离厉声问:“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卫逐离,断情剑的主人。”
“不……不可能的!”他的答案意味着剑谱确实不曾存在么?这让端木铎势若疯狂。“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突然端木铎一个探掌,扑向薛映棠,雷霆万钧的掌势暴如骤雨,招招装向她。“说,说你们是骗我的!说,快说!”
薛映棠没料到这着,慌忙中急急举剑拆招,虽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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