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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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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

    “三妹,二妹衣衫不便,你去成衣铺替她挑两件吧,我们在楼上等你。”

    “好啊!鸿哥,一起去嘛!”

    任鸿飞面露苦笑,竟然让他一起去买女子的衣衫!却也没反对,老老实实地跟在妻子身后。

    “时候尚早,应该还有雅座吧。”说着,润之与文佩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二楼一眼。

    楼上楼下,四人同时一震。

    是他(她)?

    怎么会这么快再见?润之颇想苦笑。虽然想通了明宗之事让她头脑清醒起来,但再见江峰确是让她觉得尴尬非常。当年西疆荒原之上与江峰相遇,她与他惺惺相惜,却是以同为男子的身份。如今,纵然他守口不言,毕竟知道了自己是女子,且看见过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要以何等眼光来看自己?她本以为,他是江湖中人,难得会再见,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相逢。

    而文佩的眸光,却驻留于另一个窗口中,对窗而酌的那人有着异于汉人的深刻轮廓——卓风!

    四年前火场一别后,他就如风一般消失无踪。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没想到,他竟会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算起来,她与卓风只不过三面之缘,甚至,她只知他的相貌与姓名,其余却一概不曾知晓。但是,此人却是难得能被她记在心间的男子。记得第一次与卓风相遇,是两人同时相救小承远;第二次相遇,是客栈中,他想为她出头;第三次,是他冲入烈火之中救了她,如今,再次相遇,又会如何?

    没有多想,快行一步,她先于润之踏入了“四海”。

    润之当年只在烈火中遥遥见过卓风,并不识得他的面貌,忽见文佩举止失常,心中不由诧异,虽不愿与江峰会面,却还是举步跟上。

    李华见她二人这般异样,却是不明所以,只能随后而行。

    而楼上那两名男子,本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动声色之人,却也变了神色。

    “海云间”中,卓风白了一张脸,捏紧了手中酒杯。“海风阁”中的江峰却是难以置信地放下杯子,走近窗口审视再三。

    勤快的刘二正迎向润之一行,走在前的文佩却一侧身略过他,直接上了楼。刘二正瞠目结舌,却听到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道:“小二,烦你给我们备几样粥品,几样可口点心。”

    他回过头来,看见面前温和儒雅的男子,顿觉刚才被莫名的冷风冻到的感觉缓了过来。连忙应声道:“是!是!是!马上就来!”正要转身,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再打量了润之几眼,不由惊喜万分,“徐相爷!是您!您可回京了!”

    润之没想到这酒楼中的小二居然还记得她,大出意外。

    “徐相爷您楼上请,今儿个我非请大厨给您做一桌好的不可!”

    “不必了,大清早的,粥菜点心即可。”润之与李华对视一眼,无意张扬。

    “是!是!是!”刘二颠颠地奔厨房去了。

    上得楼来,却见文佩独立于楼间,表情虽没什么变化,润之却能觉出她情绪中些微的失落。

    “怎么了?”润之在她身畔轻声问道。

    文佩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上书着“海云间”的雅座。门半开着,菜虽残,酒尚温,筷子仍搁在碟上,却不见人影。虽然廖廖几次见面生不出浓厚的感情,但毕竟是唯一能让她记住的男子,文佩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想见的见不着,不想见的却还是来了。

    一旁“海风阁”的门打开,江峰昂然而立,拱手道:“徐相爷!徐姑娘!修罗将军!好久不见啊!”

    他的“好久不见”中似含着异样的情绪,润之静了心,淡然一笑,举手还礼:“江兄,好久不见了!”

    “上次在西疆叨扰诸位,这次让江某作个东如何?”

    润之转眸征求其余二人的意见,文佩依然没什么表情,李华却是一笑,道:“朋友是你交下的,你作主就是!”

    润之心中暗叹,面上却温雅而笑,“那这次就叨扰江兄了!”

    让刘二收拾了一下雅间中的残菜,重新摆过碗筷。江峰仍是面窗而坐,让刘二留了门,免得文秀夫妇来时寻不着人。

    “一别四年,江兄倒还是健朗如初!”

    “徐兄却清瘦了些,”江峰朗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忧国忧民是应当的,江某闲云野鹤,自愧不如。”

    润之见他对着自己的目光冷静镇定,竟似全无昨夜之事一般,心中不由犹疑起来。只见他斟酒举杯,道:“江某先敬徐兄一杯如何?”

    润之正想婉言推辞,文佩已然冷冷地道:“二哥身子不好,清早不宜饮酒。”

    江峰扬眉看了看文佩,放下酒杯,道:“是江某鲁莽了!”

    润之忙道:“不敢!二妹只是关心我的身体,并非有意冲撞江兄!”

    江峰沉默了一小会儿,目光柔和,道:“我知道!”

    他微妙的表情尽收润之眼底,至此,她脑际灵光一闪,骤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

    难怪昨夜,不见江峰太过惊讶,原来,他认错人了!润之还以为江峰口中的“徐姑娘”是认出了自己,却原来他只是将自己当作了文佩!

    她们姊妹身材相仿,面庞相似,只是眉眼不同,气质有异。然而江峰早已认定了润之是男子,昨夜的润之又披散着长发,遮去了那双剑眉,月光朦胧之下,确实与文佩神似。偏巧今日润之已换过了衣衫,却将披风给了文佩,剑也还给了她,二妹又不知为什么心绪不宁,有几分似是她昨夜的情形,让人不误会也难。虽然二人声音不同,但是,再智慧的人,若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定会忽略不少的异处,何况文佩惜言如金,江峰也没多少机会来察觉她们声音的不同。

    前些日子,润之压抑在对皇上的情绪之中,表面上虽没什么,心中却郁郁难安,而此时,虽仍不能忘怀皇上的情意,她却已然神清智明,这次,确是被她猜了个正着。江峰果是认错人了!

    文佩冷若冰霜,常人早已退避三舍,在江峰眼中,却只是昨夜那散发悲伤气息的女子。她越是冷漠,却是让江峰觉得她面具之下的痛楚。

    也许,她不该说破,二妹的冷漠面具将所有人拒诸身外,总该有个人,能扣开她的心扉。

    只是,松了口气的心中,似有着隐隐的失落。

    此时的润之已然恢复从容,虽然心中闪电般的念头转过,表面上却依然言笑自若。听江峰解释起在此等候的理由,润之也生了兴趣:“哦,他们约定在福来客栈相会?难怪江兄不时盯着窗外了。只是,午时将至,人来人往的,江兄又怎知哪个人是那个姓卓的呢?”

    江峰声音低沉,“若真是姓卓,就可能是我见过的一人。”

    姓卓,文佩心中一颤:莫不是卓风?他一个异族人,颠覆中原武林作什么?不会的。

    然而这一日,江峰终是没有看到他所等之人。那两个太湖水寇显是昨夜被吓破了胆,也未曾出现。

    “午时已过,看来是不会来了,害大家陪着我虚耗了不少时间。”江峰站了起来,似欲告辞,眼光扫过文佩,又隐约有着不舍。

    润之悠然立起,笑问道:“不知江兄在长安何处落脚?”

    江峰一怔,“尚无定所。”

    “江兄若是不弃,来仲春堂小住几日如何?”

    江峰没再看文佩,而是犹豫了一下,终于道:“那就打扰徐兄一家了!”

    “老伯,麻烦您给来一碗凉茶!”徐承远把包裹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生平头一回自个儿出这么远的门,承远的唯一感觉就是:原来赶路比练功还辛苦。

    开茶棚的老汉应了一声,给倒上茶来,抬眼见承远那张脸还稚气未脱,不由“哟”了一声,问道:“您是哪家的小少爷呀?咋一个人儿就出门了呢?”

    承远睁大了他那双又黑又圆又亮的眼睛,瞅瞅那老汉,又瞅瞅自个儿,“扑哧”笑了出来,赶紧摆摆手,“老伯,别开玩笑,我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儿是什么少爷呀?”

    “普通人家?”老汉怀疑地看他一眼,把白手巾往肩上一搭,“难不成我老王头在这三岔口三十来年的茶棚白摆了?”

    承远暗地里伸了伸舌头,心想自己有这样的养父养母,还真算不上普通人家,倒是自己有意欺骗老人家了。于是堆出一副笑脸,岔开话题:“对了,老伯,请问上长安城哪条路最近哪?”

    老王头绽开一脸笑纹:“小伙子还真懂事,这话呀,你问我就对了!”他听承远说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称呼也就自动变成“小伙子”了,“我老王头在这三岔口摆摊三十来年,这南来的,北往的,哪个不从我这茶棚过……”他越说越起劲,口沬横飞半天,还没说到路上头,承远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恰好见一蓝一白两个布衣汉子向茶棚走来,连忙说道:“老伯,您有生意来,先招呼客人吧!”

    老王头的声音嘎然而止,他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忙迎了过去,热情地招揽:“来,来,来!二位爷,请进来坐,我老王头的茶棚,三岔口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承远总算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他可没想到那老王头这么多话,还是去问别人好了。

    那两个风尘仆仆的人一走近,老王头滔滔不绝的话突然消了音。承远好奇地抬头去看,只见那两人已进来了。原来那较斯文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而较壮硕的蓝衣汉子,襟上也滚了白边,腰束白布,两人都是一身热孝,难怪老王头忽然噤声。

    那两人举止倒不拘束,要了两碗凉茶,也不搭理别人,自顾自对饮起来。

    老王头对那两身孝服似乎有些忌讳,虽不好把人赶出去,却也不太有劲招呼那两人,斟好了茶,还是晃到承远面前来,打开了话匣子:“小伙子,你刚才不是问我上京的近路吗?我跟你说……我老王头别的不行……指个路绝对没问题……”

    承远初时还仰头倾听,后来着实没劲,他也是少年心性,当着老王头的面就趴了下去,头一歪,这才发现那一桌的两名带孝的汉子,不知何时注意到了他,四道目光不断地在他脸上和他放在桌上的包裹之间转来转去。

    承远警觉起来,他这一路上,还没遇到过什么坏人,不过他可没幼稚到以为天下就没有坏人了,一人在外,还是小心为妙。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包裹,把茶钱往老王头手里一塞,成功地制止住他的唠叨,“谢了,老伯!”他灿烂地一笑,向外走去。

    “哎哟!”承远走得急,竟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人,正要道歉,抬头一看,却是那蓝衣带孝的汉子不知何时,竟赶在了他面前。

    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包裹,“你干什么?你是谁啊?”

    那蓝衣汉子被他这么一问,倒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回头问那白衣汉子:“大师兄,这……怎么办啊?”

    “像你那样直接把人一拦,谁都会当你是坏人!”那白衣汉子没好气地说。他缓步过来,俯下身子,向承远道,“对不起啊,小兄弟!能不能借你的剑给我们看看!”

    “剑!?”承远看着自己包裹中的剑,那是鸿飞叔叔所赠,曾经是爹爹的宝剑,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他不信任的眼光逼得那两名汉子没法子了,苦笑着,各自拔出剑来。

    承远退了一步,也自包袱中拔出长剑,剑尖微挑,严守门户。他的武艺是文佩和鸿飞、李华三人所授,又由润之苦心为他剔粗取精,因此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有了一身不凡的功夫。要知润之虽不能动武,眼光却是极好,当年文佩习武时,也是经她一再改进,才将武艺磨练到惊人的境界。此时承远摆出这一式,姿势严谨,让那两名带孝汉子都不由在心中暗喝了一声彩。

    那白衣汉子倒转剑柄,递与承远,“小兄弟请看!”

    承远一怔,收势接过对方的长剑,仔细一打量,忍不住“咦?”了一声。那也是一柄宝剑,长短轻重竟与自己的剑一模一样,只是剑柄上镌着个小小的“杰”字。

    那蓝衣汉子也将自己的剑递了过来,剑柄上却是个“刚”字。

    “小兄弟,你的剑柄上,是不是也有个字?”

    承远愣了愣,点头道:“是!”他也转过剑柄给那两人看,剑柄之上确有个字,却是个“仲”字。

    “仲?奇了,众师兄弟中并没有名‘仲’的!”白衣汉子沉吟半晌,看了看蓝衣汉子。

    那蓝衣汉子一瞪眼,“别看我!肯定没有!”

    “小兄弟,你这剑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承远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还剑入鞘,道:“是鸿飞叔叔送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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