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一点才上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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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绿乔会在玄关迎接他的,就像婚后的每一个夜晚,不管他多晚归,她总是会立在玄关前等他,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关心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但下车后,他居然没有看到绿乔的身影,从玄关一路走入客厅,也不见她的人。
奇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绿乔呢?她在二楼的主卧室吗?为何没有下楼来迎接他?
仆佣恭敬地立在玄关迎接他。「少爷,您回来了。您需要宵夜吗?还是要喝杯参茶?」
谷羿羯脸色铁青地把公事包和外套交给管家,懒得回答任何问题,匆匆拾级而上,直奔二楼。越接近主卧室,原先漾满怒火的脸庞就越是多了抹忧虑。奇怪,她为何没下楼迎接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匆匆推开古典的门扉,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室的空寂。床上没人,沙发上没人,浴室里也没开灯,不像是在洗澡。房内唯一的灯源来自梳妆台上的小灯,他走过去,看到桌上摆了一张字条。
谷羿羯拿起来,只见上头写着——
有关敏晶发病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希望她状况稳定,可以早点出院。另外,请你相信,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绝对没有不欢迎她。
我暂时离开家里几天,等到心情稳定后再回来。
绿乔
这是什么?谷羿羯错愕地瞪着字条,锐利的眼神几乎要把纸张瞪出一个大洞。见鬼了!她把他的心思搞得无比紊乱,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而她居然一溜烟地消失了?
「可恶!是谁准她离开这个家的?她应该先徵求我的同意!造反了,真是造反了!」愤恨地吼着,谷羿羯用力把宇条揉成一团。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离家出走!
粗鲁地拉开领带,他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打开所有的灯,甚至把音响也打开了,但还是觉得房间突然变得好大、好冷清,而且昏昏暗暗的,没有半点生气。
以前,不管他多晚进来,这个主卧室里永远都会有一道悦耳温暖的声音迎接他,会有人帮他解下领带,会有一双暖暖的小手服侍他,房里也会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芳香。
谷羿羯呆站在偌大的屋内,第一次觉得这个居住多年的房子居然令他感到陌生,好像有一种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但,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真烦!他更加沮丧。空调是不是坏了?为何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失神地走到化妆台前,看到上头摆了几瓶保养品,他拿起一瓶身体乳液轻嗅着。这是绿乔最喜欢的乳液,带着玫瑰的香味,她总是喜欢在身上抹点玫瑰乳液再入睡,所以连床单上都残留着这股芳香。原本他不喜欢任何香味的,但不知何时开始,他居然习惯了这股香味,甚至还要轻嗅着属于她的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太可怕了!结婚才三个多月,但安绿乔对他的影响力似乎远远超过他所知道的。他的大脑自动记忆着她的笑容,他的身躯怀念着她的发香、她的体温……
该死!他好想她!他应该对她的离家出走感到气愤,但他的大脑、他的躯体,他的灵魂都在想念她,想念那个倔强,却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女人,想念那个夜夜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她脾气不好,她很会跟他吵架,但……他就是无法克制地想她,想到胸膛发烫,想到整颗心都乱了。
绿乔到底去哪里了?她会不会是去投靠哪个朋友了呢?谷羿羯拿起电话,想拨打给她的朋友,却赫然发现——他不知道电话号码。
他居然连绿乔有什么好朋友都不知道。
她平常跟谁来往?姊妹淘是谁?喜欢什么消遣?爱去哪里逛街……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谷羿羯挫败地抹抹脸,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似乎真是个失败的丈夫。除了把安绿乔娶回家之外,他对她根本一无所知。
他想起上次吵架时,她对他的怒吼——
「我不只是「金星企业」安大鸿的女儿……更不是一项投资商品或是生孩子的工具,我是安绿乔!你了解吗?我是安绿乔,不是安紫芹,也不是其他大财团的女儿,我是安绿乔!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食物,不吃什么吗?你知道我喜欢看什么书吗?知道我有什么好朋友吗?你知道我的生日吗?」
当时,她的眼底布满了泪水。
他又想起今天在医院时,她泣不成声的那些话语——
「你知道吗?我常常在想一件事,我多么渴望我不是安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没有万贯家财,也不代表「金星企业」。我更希望,你不是「谷氏金融」的负责人,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甚至是个穷光蛋……倘若,我们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相遇,不是一见面就要商业联姻,你会不会……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也许,你就可以看到我的本质,你会对我有比较多的感觉,你会知道我是一个女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女人,而不是一张资产负债表。」
他把她伤得那么深吗?谷羿羯紧抓着身体乳液,惊觉自己的无情。他让他的妻子这么痛苦吗?他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好好地呵护,他只是不断地提醒她——他要娶的,是「金星企业」,而不是安绿乔……
他不断地伤害她,不但不给子她爱情、不给予她温暖,还一直打击她的自信,让她徬徨无措,让她不断地怀疑自己的价值……
Oh,Shit!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蛋,真是冷酷无情!
绿乔还会回来吗?她……会要求离婚吗?警觉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他,谷羿羯霍地站起来,整个人笼罩在恐惧中。他怕。这一辈子他还没有害怕过,不管面对多么残酷的商场杀戮,他都可以从容应对,面不改色。
但,这一回,他很害怕。他害怕失去他的妻子,害怕失去这个倔强又固执的女人。
「不会这么糟的,我可以找到她,一定可以的……也许,我可以找找看她有没有留下通讯录或是笔记本之类的……」他匆促地打开化妆台的抽屉,想寻找些可以联络到她的线索,但里面除了保养品和化妆工具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不死心地又奔到床边的茶几,拉开下面的抽屉,翻翻找找后,终于找到一本印有玫瑰图案的小笔记本。
他打开笔记本,果然发现里头记载着一些人名,还有电话。只不过,那些人名对谷羿羯而言都非常陌生,他完全不认识。
他浓眉紧皱地念着那些人名。「锺善美、崔贞媛,朴咏咏……朴咏咏?有了!」他的双眼瞬间一亮。他记得似乎常常听绿乔提起这个名字,而且上一次绿乔拿给他看的那些旅行资料,好像就是朴咏咏寄给她的。
打电话给她吧,也许她会知道绿乔上哪儿去了?他有一个直觉,离家出走的绿乔绝对不会回娘家的,因为她怕会让两老担心,所以应该会去投靠朋友。
谷羿羯看着手表,现在是深夜十一点,打电话过去似乎太晚了……可是,倘若他无法确定绿乔的下落,今天晚上铁定睡不着,整个人会慌慌乱乱的,无所依恃。
好吧,只响三声。如果超过三声,就代表对方睡觉了,他会赶快收线,免得扰人清梦。
谷羿羯谨慎地按下一长串的手机号码,一颗心高高地悬起。
嘟~~嘟~~电话铃响了两声后,彼端有人接听了。
「喂?」
他连忙开口问:「是朴咏咏小姐吗?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是谷羿羯,是绿乔的丈夫。我想请问你,你今天有看到绿乔吗?」
咏咏的声音很冷淡。「谷羿羯,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额际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硬着头皮道:「真的很抱歉!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我真的很担心绿乔。我想知道她在你那边吗?她还好吗?」唉,这一辈子他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咏咏冷哼。「你担心她?哈!真是笑话啊!原来谷大总裁除了财务报表之外,也会关心人类,也会关心你的妻子啊?」
像是凌空挨了好几记闷拳,谷羿羯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我有很多疏忽的地方……」喔,见鬼了!他干么忍受这个陌生女人的冷嘲热讽啊?
咏咏很不客气地骂道:「你的确很糟糕,你只把绿乔当成一件家具!你以为娶了她,就是拥有了「金星企业」。你的眼睛只看得到钱,根本看不到绿乔无怨无悔的付出,看不出她有多无助!她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回应而已,可你有给过她吗?哼,既然「金星企业」已经是你的囊中物了,你还关心绿乔做什么?你干么关心她此刻身在何方?你继续去拓展你的事业王国,睡在钱堆里吧!」
「我——」谷羿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对方已经「喀」地一声挂上了电话。
该死的!他火冒三丈地瞪着话筒。「这个叫朴咏咏的居然敢挂我电话?她凭什么?可恶!可恶透顶的女人!」
他很想再拨一通电话过去,因为由朴咏咏的语气中不难猜出,她也知道绿乔离家出走了,而且绿乔很可能就住在她家。就算明知会被炮轰、被嘲讽、被奚落,他还是好想听到绿乔的声音,真的好想。他想确定她是安全的,这样,他的心就不会拧得发痛了。
喔,这一辈子,他谷羿羯还没有这么窝囊过,被女人连番炮轰却敢怒不敢言。
可是,他怕绿乔已经睡了,又怕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怕会再度惹她哭泣……
望着空荡荡的主卧室,他觉得心房最重要的某个角落,似乎也被挖空了。一室的孤寂让他越来越害怕,这个房间应该是充满温柔笑语,应该是充满玫瑰芳香的,而不是这么冷清、这么空荡。
朴咏咏的话不断在屋内盘旋,在他脑中播放——
「哈!真是笑话啊!原来谷大总裁除了财务报表之外,也会关心人类,也会关心你的妻子啊?」
「你继续去拓展你的事业王国,睡在钱堆里吧!」
该死的朴咏咏!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资格批评他跟绿乔的婚姻!
看着大大的睡床,看着属于绿乔的枕头,还有她喜爱的小抱枕,他的心弦被狠狠地拉扯着,几乎要把他的心肺都揪断了。
是啊,他的确拥有很多财富,他的确是睡在钱堆里。他是举足轻重,可以呼风唤雨的金融教父,人人都羡慕他、畏惧他。
但,倘若他真的拥有那么多的东西,为何他却—点儿都不快乐?为何他会这么想念那个爱跟他吵架的女人呢?
唉,好乱……
无助地把头埋入手掌间,向来一帆风顺的谷羿羯深深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不明白自己的生存价值究竟为何?
冰冷的夜风在窗外呼呼掠过,显得空寂冷清,而他的胸膛也空荡荡的,似乎,在一夜之间,他变得一无所有了……
第八章
济州岛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染遍整个沙滩,浪花不断地拍打岩礁,几只海鸥悠闲地飞过,咸咸的海风吹拂着,空气中还隐隐飘送着烤鱿鱼的芳香。
朴咏咏从沙滩上直接奔回一间古朴的石屋,大嚷着:「好香啊!绿乔,你烤的鱿鱼看起来好好吃喔!」
「真的吗?」蹲在走廊下烤鱿鱼的绿乔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儿,我还做了石锅拌饭,再加一点泡菜,就可以当晚餐了。」
「哇,好棒喔!玩水玩了一天,我好饿喔,先吃喽!」朴咏咏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了起来。「绿乔,明天我就要回首尔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可以吗?我很不放心耶!」
绿乔恬静地微笑着。「别担心,这里一切都很好,有吃的、喝的,老夫妇对我也很好。而且,这里不是观光地点,不会太吵杂,我很满意。」
两天前,绿乔离开医院后,回家收拾了一些简单的物品,并留下纸条给谷羿羯后,便直奔国内机场。在机场时,她打了电话给咏咏,说明自己要到济州岛去,结果咏咏立刻就跑来找她了。
济州岛有很多一流的大饭店,不过,喜欢僻静的绿乔特地跑到一个偏僻的渔村,先是找到自己最怀念的那摊辣炒年糕,然后,经由年糕摊的老板娘介绍,找到了这间小民宿。
这间民宿的规模真的很小,以芦苇为屋顶,石头砌墙,是济州岛上早期的建筑。房东是一对老夫妇,在子女离家后,就把这间独立的小石屋出租给人。老夫妇就住在附近,偶尔会过来看看,还会送来几条鱿鱼。
熟练地翻动着鱿鱼,绿乔淡淡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过这种简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太多的烦恼,守着小渔村还有自己的家人,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一生。咏咏,你知道吗?我很羡慕那个老婆婆呢!你看他们夫妇俩虽然都一把年纪了,但还是每天都会在海滩上散步,手牵手慢慢地走着。」
朴咏咏嘟着嘴。「你不用羡慕别人,绿乔,其实你根本不该嫁给谷羿羯的,倘若不是嫁给了那个混蛋,你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你应该配上一个更好的男人,一个会好好地疼爱你,不会让你受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