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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双虎缘(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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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镇定,只是亮出了随身带的匕首,微微露出些紧张的心情。此时得了叔成的抚慰,回头说道,「没准咱们就真的同年同月死了。」这句话是两人结义时说的话,叔成听了,口里骂了一句「胡说」,心里却高兴,想到北真毕竟还是把自己这个结义的哥哥放在心上。
那边敬亲王与蒋衡却是苦不堪言,来的三人武功均不弱,而且他们心中也无法估计敌方是不是还有後援,加上水下凿船埋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还要估量著留不留後劲。敬亲王虽然也是武将出生,但与江湖上人所学的功夫却大大不同,不过一会就被逼退几步,只能采取守势。
蒋衡心中著急,只想速战速决,过了几招,便刺伤了与之缠斗的对手手臂,那人吃痛,手中的砍刀也拿不稳,但眼神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这汉人做了满人的走狗,可不给你祖宗抹黑!」
蒋衡心知这是些江南反清复明的志士,许多人都是无家无业,且每每抱著必死的决心做刀口舔血的事,心里又寒了几分。但他并不受激,只冷哼了一声。
那头另外的一名刺客,却已伤了那两个随从,过来帮助同夥。那伤了右臂之人,退了开去,目光一闪,看到这边的两个小孩。看北真的模样,穿著打扮便知是尊贵之人,猜到必是敬亲王的子嗣。他哈哈大笑,伸出手过来就要抓北真,蒋衡和敬王同时失声惊叫提示「北真小心」,怕抢救不及。北真此时也是在完全本能的情况下,仗著也有功夫底子,一闪过後,便举起手中的匕首正刺过去,那匕首是可削金断铁上上级的兵器,那受伤之人有了小觑之心,加上受伤之後,身手也不灵活,这一剌正著他的小腹,那人惨叫一声倒地,鲜血涌了出来。
北真也是吓了一跳,一击即中後,又退回到叔成身边,那人痛得倒在地上,手却向两人直伸过来,便如要进地狱的人还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两个孩子吓得傻了,手牵著手,连著退了几步,直到後面的船舷边挡住退路。
突然间,北真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脚,这一下子更是惊骇得不行,双手过来都抱住叔成。叔成往下一看,却是船舷下面有人伸手过来,想拖北真的脚。大人的力气和小孩子不能比,那人水性又熟,一只手扶著船舷,一只手牢牢地抓著北真的脚。而北真站在船上只觉得船在晃动,自己根本都无法站稳,这人一用力拖自己的脚,人更是失去重心,他想用手中的匕首去刺那人的手臂,结果因为下盘不稳,匕首力度不够,只在那刺客的手臂上不痛不痒地划了道口子,而他自己因为要刺向对方,身子便被那个人拽住,拖入水中。叔成赶紧跟著跳了下去。
北真猝不及防掉到水里,还没有憋好气,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
那人有胆埋伏在水里,身手很是灵活,上身赤裸,扯住北真後,目光流露狰狞之意,两只手一下子掐住了北真的脖子。北真呛了水,加上身上穿著衣服,入水变沉,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被掐住,不敌那人的力气,两腿在水里乱踢,用手本能想去拉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匕首也滑落出去。叔成本不存伤人之心,此时也急了,游过来捞起匕首,狠狠刺向那人的手臂。
血从那人手臂中冒出来,一丝丝在水里荡开,叔成是第一次伤人,见了血犹豫了一下,可是一见那刺客并没有松开北真,显然是铁了心,要置北真於死地。
再看北真拉著那刺客的手臂都好像使不出力来,而眼睛也像充血似的睁开,叔成惧怕不已再不迟疑,不断地一次再一次重复近乎疯狂的动作快速刺向那人。直到那刺客捂住身子,松开了手,转而向叔成游来,叔成没有受伤,身手本来也很灵活,一下子滑开,待那人想去拔起凿船的铁凿时,已经失血过多,动作明显迟钝起来。血染红了江面。
可是叔成已经顾不上看他了,由他向船上爬去。只是伸手把北真捞起。北真明显地呛了水,又因为刚被掐住了呼吸,一出水面就剧烈的咳嗽,拼命地扑腾,反而更容易呛水,甚至对叔成想抓住他的手,也拼命反抗。不得已,叔成用匕首反面击昏北真,让他停止挣扎,托著他的头向江对岸游去。
一上岸,忙将北真放倒在地上,掐住他的鼻子,用嘴向内吹气,并用力压其腹部,还好不过一会,北真侧过头咳了一下,「哇」一声吐了口水出来,叔成心知这便没事了,抱著北真喜极而泣。这才觉得身子已经软了。
他带人游一段距离,心里上又极紧张,却比平时自己游很要累一些。好一会儿,叔成站起身来看看四周,对岸太远,情况现在已不得而知,但过一会,便听到对岸传来有马匹跑来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援兵到了。这才觉得两人从那惊心动魄的地方好像换了一个地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看北真,此时茫然望著自己,两人今天均是第一次在实地与敌人对仗,第一次切实看到鲜血,都是又惊又惧,相互握手,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北真「啊欠」一声,打了个喷涕。叔成才想到两人衣衫均已湿透。便边解著自己的衣服,边说:「快把衣服脱了。」说著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摊在风口处吹乾。
再回头看北真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伸脚踢他,「北真起来,不要睡,会感冒的。」北真还是不动,叔成叹了一口气,笑道,「怎么大爷做多了,还等著人伺候呢。」说完便把他翻过来帮他来解衣扣。
北真直觉得叔成的手在自己身上缓缓摸索,快要下山的太阳懒懒晒在头上,从眯着的眼缝里看到叔成前额的头发好像是金色的,他此时只盼望时间就此停住,两人在此一生一世都好。
叔成扶著他坐起,将衣物也跟著晒在岩石上。回头一看,北真翻过身去,背对著自己,居然是趴著的睡姿,忍不住又笑笑,走过去从後面抱住北真,随手拍了拍北真的屁股。北真的身子一僵,知道叔成是用两人的体热互相取暖。他又羞又是开心,静静地,不说一句话。
叔成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却把身子紧紧靠著,那下巴就搁在北真赤裸的肩部上肩窝处。北真哪里经得住,只觉得那里又痒又麻,他的身子已经人事,比平时更是敏感得多,模糊地问了一句:「哥,你长胡子了。」
「是呀是呀。」叔成大笑著,又将下巴在北真的肩上扎了几下。说著又来摸北真的下巴。
北真心知,叔成做这些事完全没有其实想法,心中只是轻叹,也不再多说,只是全身无一不敏感的感觉著叔成,甚更感觉两人的臀部都是无间隙地靠在一起。欲望也抬头起来,只望这觉得身上的热就这么一直烧下去。但只能闭著眼装睡。
叔成是又累又惊,倦极倒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看时,天黑了有一会。叔成觉得奇怪,他本来想著那边事情结束,就应该马上会有人过来寻找北真,可是却全不见动静,这才心想不会是敬亲王那边出了事,忙起身,摸摸衣服见著乾了,叫著北真起来,穿好衣服,两人急急的往敬亲王府赶。
一进王府,北真担心父亲,拉著一人便问敬亲王回来了没有。那人忙答敬亲王和蒋参军已回来了。两人刚要松口气,再看家里几个人神色肃静,气氛很是不一样。再一细问,才知道是官兵在龙神祭台处等待,久不见敬亲王来才发兵过来支援,但到了的时候,敬亲王和蒋参军被敌人团团围住,均已受伤,特别是蒋衡为保护敬亲王好像是受伤极重,回来的时候,好像也只有一口气了,这会在王爷房里,请是请过医生了,但也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在王爷在自己房里守著蒋参军呢。
两人面面相觑,这才想到难怪没有人寻来,只恨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一层,一起向後堂走去。
两人刚迈进里堂里,却见敬福晋带了两个丫鬟站在那里,显然是要进去被王爷的家臣拦住了,两人听到那家臣毕恭毕敬地答道:「王爷吩咐了现在什么人不见,不希望有人打扰。」
敬福晋怒道:「我是这个府里的王妃,怎么我要见见王爷伤得怎么样了,还要你这个下人在这里说话。」
北真一听不好,知道父亲最看重家臣,平时都是以兄弟相称,忙叫了一声:「额娘。」
敬福晋回头看见北真,哭叫著:「我的儿!」便把北真拥有在怀里。
北真忙推开,急说:「额娘,我没事。」
可怜敬王妃一个女人家,知道夫君和孩子出事,担心受怕了半天,此时已是深夜,还没有睡去。那王妃本来是端庄持重,但敬亲王回来却连招呼也不打,更不要提安慰的话。直到现在,她还不曾见著敬亲王,作一女子,最仰仗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但自己的丈夫却不把她当回事放在心上,多年来倍受冷落,现在儿子却抱也不让她抱一下,怎么会不伤怀。
这一哭便把多年来的情绪全发泄出来,哭著哭著便高声叫骂起来,「阿萨朗,你心里几时把我放在心里过,为了一个男人,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你不给我脸面,难道我要给你脸面不成?」
叔成一听吓一大跳,看这王妃的样子,何曾是当自己是王妃,而且句句是指骂蒋衡,禁不住眉头都皱起来,对这个王妃颇不以为然。
北真也急了,万没有想他娘会在叔成面前说这件事,叔成一皱眉,他赶紧拉著他娘,说,「你不要说了。」
敬福晋越发觉得多年的委屈没有地方申诉,声音也拉高了不少,冲过去打那拦门的家臣,「你怎么不早点死,不早点死,你这个妖人。」
那家臣也吓著了,又不敢回打敬福晋。北真上前去搂住他娘的手和腰,让她动不得,但又有谁敢堵上她的口。
敬福晋口中仍哭叫个不停。突然见帘一掀。敬亲王走出来,「啪」地一掌打在敬亲王圮面上,两人四目一对,敬亲王目光冷冷,敬福晋气焰立即消失。才叫了声「王爷」就被敬亲王的话打断:「小玉、小钏,你们带著王妃回屋里去睡,王妃受了刺激,你们俩好生守著点。」
那两随身的丫鬟忙拉了他们的主子。敬福晋,目光又是哀怨,又是呆滞,似已哭到再无可哭的地步,由那两丫鬟扶著离去。
目送敬福晋离去,叔成只觉得四周一团乱,他还没有整理出头绪,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他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的。再回来看敬亲王,只见他眼睛都是红的,不知是哭过还是急红了眼,身上还来不及换衣服,衣服上还留著白天的血迹。
一看血迹,叔成居然有些想吐和头晕的感觉,忙又收回眼。敬亲王开口道:「你们俩回来就好。」他顿了一下,「你们蒋老师怕是不行了,你们来了,便进来看看他吧。」又望著叔成,淡淡一笑,只是那笑说不出的惨澹,「你叫秦叔成吧,阿衡老是说起你,今天谢谢你了,亏得是你带北真回来了。」说完,便先带著头,进了屋。走路一拐一拐,显然受伤也不轻。
叔成跟著北真也进了屋。屋中一个大夫,黯然退下。
蒋衡斜靠在床上,身上缠了一些绷带,血迹隐隐从绷带里渗出。神色虽然平和,但脸上全无血色,连唇色也是白的,只有一双眼睛在烛火下悠悠地闪著光,反而显得比平时更亮些。叔成心里惊道,这莫不就是大人所说的回光返照,连话也不敢说一句便站在一侧。
敬亲王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靠在额头上,却再说不出一句话。叔成心里大惊,他刚才听了敬福晋的话,这会再来看敬亲王的表情,便已明白了大半。
他也听说过富有人家里也有爱玩男人的,但多半是娈童。而且那种好男色之人,家里也多半是三妻四妾地娶著,玩也只是图个新鲜。他从没有想到蒋老师和敬亲王是这种关系,再转面一看,北真的表情悲伤却不意外,显然是早已知道这回事。联想北真最近怪怪的,在路上也不见和谁亲近,只怕也是有这个心事。
那蒋衡悠然地说,「阿萨朗,可惜我家乡在此,就不能再跟你回北方了。」说完又打了个抖擞,「怎么现在好冷,是不是下雪了?」
此时正是暑天刚过,天还热著,叔成只觉得蒋老师的话比平时要多,但语气虚弱,说话又东一句西一句的,显然人都恍惚了。他少时丧父,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一次生离死别,不觉得眼中已有泪。
那蒋衡又说:「真奇怪,那时很讨厌北方的雪,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想念。」
敬亲王想去抱他,又看著他身上的伤,不忍碰及,只是拉了被子盖上。
「南山那边地,我看好了,刚好还能看著我小时住过的地方。那里我很喜欢的。」
那敬亲王并不说话,只是不断地用帛巾擦拭蒋衡身上的汗。叔成虽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想起自己父亲去世时母亲大哭的场景,只盼著敬亲王也大哭一声出来才好。
蒋衡又说:「只可惜我无儿无女,留在江南也好孤单。你也要走了。」说到此,目光中有无限的依恋之色。
「阿衡……」
「其实也不要你陪,你走了也好,咱们在战场上,都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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