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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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考特——”她才开口。
“夫人,你别说话。”
“但,考特……”
来不及了。他在马未停妥之前就跳下地了,她看着他,几乎能感受到他满心的怒火。
这两个人的枪法,她都见识过了,然而,她实在分不清孰快孰慢。
不过,比体格安奇是略逊一筹了。考特拎起安奇的有半尺高。“如果你高大一点,你这狗娘生的,我就把你揍扁了!”
“啊!得了罢,考特,我全按你的指示做了。”
“做个头!”他摇了安奇一阵。“你应该是扮演救她出来的角色,而非绑她去的角色。”
“我这不是救她出来了吗?”
“你算走运,有我在后头掩护你!”考特愤怒的推了他一把。
“我也想到,是你从旁相助,你什么时候赶到的?”
“在你带她经过岩石堆那时,”考特怒斥道。“该死的,安奇。你让她身陷险境,光是这一点,我就该把你宰了!”
“好吧!”安奇叹道。“也许,我的做法不够聪明。但,也不危险的,考特。我和那一票人已经混熟了,我知道那一笔全是乌合之众,根本毋需担心的。”
“但是,你为什么带她去?”
“让她认得她的敌人。考特,这是她的权利。原先,他一直占有这优势,她根本不认识他,即使他自她身边走过,她也不晓得。如今,她认得他了。”
“你应该直接杀了那书生,免得我麻烦。”考特低语。
“你没叫我杀他。”安奇露个一笑。“再说,这应该也算她的权利之一。”
考特又怒斥着他。“你以为她是谁?另一个佳丝吗?天!她是一个见鬼的公爵夫人!她们是不愿意亲手去杀死他人的。”
“考特·桑德,我可不这么认为。”若瑟琳故作平静的说。“请把你的枪给我好吗?”
考特咒骂着的回过身来,给就给,大不了挨她一枪。
“知道吗?我该杀了你的!”她的怒气还不到杀他的地步,不过,却已到臭骂他一顿的地步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在他那里安排了一个奸细?你知不知道?你这该死的朋友一直没说他是你的人,他只说,他是受人之托。而且,他故意让我以为他是受长鼻子之托。而且,你知道他是怎么对长鼻子说的吗?他说,等他玩腻我了,才把我杀掉。”
“什……什么?”安奇无辜的望着怒目相视的考特。“我得敷衍他,使他不急着追上来。我又不晓得你人在附近可以帮我?”
“那么,逃离那个地方之后,你为什么不坦白告诉她?”
“哎!狗屎,考特,我以为她知道我是在敷衍那个英国猪的。我也对她说过,不必担心的。再说,她又不怕我;她唯一比较苍白的一刻,便是我杀了那个两头蛇莱登的时候。他真教我恶心,把她交给了我们。”
考特的眼光又回到若瑟琳身上,而且他已不再愤怒了,至少不再对安奇感到愤怒了。
“哦!好极了。”她叹了一口气。“现在,都是我的错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你还用问?你让那家伙欺骗了自己,然后,你又为他的死而『苍白』。我记得,我为你杀了人的时候,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真不晓得他在气什么?
“我又不认识你当时杀的那个人,我从来就没见过他。再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死那个人的,而安奇是莫名其妙的杀人。我想我还是可以区别这两者的不同之处。”
安奇皱着眉,有考特在场,他不想与她争辩。但,她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杀人?去她的!
“考特,你知道这叫莱登的家伙是谁吗?”安奇不再看她了。
“很明显的,不甚清楚。”考特回答。“他是在什么时候成为长鼻子的人?”
“在银城,你们出发前。他同意把公爵夫人带去交给那英国佬,所以,我们没有必要追上你们。他们还说,他专门娶有钱的老寡妇,然后再……说杀他的老妻子。你还怪我杀了他吗?”
“光是因他背叛了她这一件事,我就会宰了他的。老天,真没想到,我只觉得他眼熟。现在,我可记起来了。在几年前,他曾因诈赌逃出夏安区;而且,当时还有个老女人本来就要和他结婚了。”
若瑟琳惊讶的张大着眼。“而你竟然一直没警告我?”
“好坏了你的罗曼史?我认为你是听不进去的,更甭说要相信我了。”
他的态度是在吃醋吗?
不!当然不是!他只是……哦!管他的!她已经累了一天,现在,她快受不了了。
“还你了!”她把枪丢回去给考特。
然后,公爵夫人直接对安奇说:“我不得不向你道谢,先生,虽然你的方式不怎么好。”
安奇逆来顺受的等着。当然,她话还没说完。
“因此,我祝福你长命百岁——人家说的:『祸害遗千年』——晚安了,两位。”
她头也不回的跳上考特的马,骑了就走。
考特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会摔死的!骑马竟坐成那样子?”安奇说。
“她都是那么骑的。”
“但,西部的马鞍并不适合侧坐。”
考特又咒骂了一声,才大叫:“给我回来!公爵夫人!”
当然,她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于是,考特在原地吹了两声口哨;然后,他的马就掉头回来了。
这会儿,轮到她在那里破口大骂了。
马儿停了下来之后,夫人竟意外的平静,她从容的下了马。
然后,考特又听到她的哨音了。他机警的闪开,差一点就被直冲而来的乔治先生撞倒了。
考特诅咒的跳上他自己的马,迅速的追着她。毕竟,乔治先生的速度是他这匹阿帕罗沙所比不上的。
安奇也跳上他自己的马跟了上去,所不同的是,这三个人中只有他笑得最开心。
※※※
“我希望你知道我都老了十岁了。”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若瑟琳躺在她的浴盆里。
“如果我早——”
“哦!温妮莎,别怪自己了!没有人能晓得那样的男人竟是个天生的坏胚子。考特原先也只知道他不好,不过,也没料到他有这么坏。”
“哎!我很高兴那个好心的安奇把他杀了,我真的很高兴。他活该!”
“好心的安奇?”若瑟琳给气噎着了。“那个人——”
“救了你,亲爱的。”
“却吓死我了!”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伯爵夫人说。“所以,你也别太刻薄了。”
“考特那个时候也到了。”若瑟琳告诉她。“他不会让那些坏人碰我的。”
“但,安奇并不晓得考特在场。安奇是冒了生命的危险,而把你救出虎穴的。”
“一开始,就是他把我架走的!”若瑟琳受够了。“而且,他一直没说他是考特的朋友。现在,你别再为那个家伙说话了。考特说得对,他该把那小子揍扁的!”
温妮莎并不赞同若瑟琳的态度。
“亲爱的,你说这句话并不幽默。”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若瑟琳心情坏透了。
“哦……哎……”
温妮莎欲言又止的做她的女红去了,这下子,若瑟琳终于可以舒服的在这房间里好好的泡个澡了。
她合着眼,在见到长鼻子之后,这热水澡显得格外的有意义。她差点完了!
她真的不能否认安奇的大恩,毕竟,她总算瞧见长鼻子的庐山真面目了。
那一天晚上,还是安奇护送她回营的,考特也跟在她后面。他只对她说:“你这臭脾气真该早晚教人修理一下才是!”
后来,她才晓得,是安奇杀迈尔斯的枪声才使得考特迅速的找到她。
而莫拉·莱登——天晓得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在她回营之后就失踪了。
温妮莎说,她在天未黑之前就偷了一匹马,走了。看来,莫拉在等不到迈尔斯按计行事的回来报告若瑟琳的“意外”之后,她就惶恐的先逃了。
这女人实在有够机警的。
若瑟琳猜测,莫拉一定躲在圣达费的某个地方,也许躲到镇上去了。她想,莫拉会等到她情人的消息才离开这地区的;只可惜,她的情人已经死了。
他们接受考特的建议,连夜赶到圣达费,以拉开长鼻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当然,她并不怕长鼻子那一小队人手,只怕又教他给溜了。
至于,该如何对付长鼻子,她还得与考特仔细的商议一阵。然而,自从“意外”之后,她还没碰到考特呢!
“知道吗?我认为咱们那向导在此次意外事件中,的确尽到了他的任务了。”
若瑟琳猛然的张开眼;温妮莎又有什么结论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若瑟琳又不得不承认。
只是,他究竟在气她什么?莫名其妙!
“尤其是他出去找你的时候,更教人印象深刻。”温妮莎接着说。“一个人追不及待的冲出去,不管是否有人帮忙,也不管前方是否有什么危险。”
“他早知道有安奇在了。”
“不!他原先并不知情。在我们离开宝城之后,他只交代安奇,有机会的话为那英国人做事。不过,在出事时,他并不晓得安奇已成功的混入那英国人的阵线了,同时,他也不晓得那英国人到底有多少人马。”
她——为考特辩护?温妮莎?
若瑟琳真的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不过,考特能让她的知己赞美,倒也教她开心。
“哦!真的,他是个不畏艰难的人。”若瑟琳的眼底闪烁着。“你看,这是否与他的遗传有关?我们听了不少印第安人英勇的事迹,他们通常是以寡击众的。”
“我相信,那与『勇气』更有关系。”
很好,温妮莎总算要为考特车红线了。如果考特识相的话,他最好现在就逃。
“芭贝怎么还不来加火呢?”
“别想岔开话题。”温妮莎说。
“哪有?我本来就同意他是个有『勇气』的男人,温妮莎,我只怀疑他的精神是否有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不叫他去追长鼻子?”
原来,她是要他去拚命的!
不!她不愿求他,更不愿意求他去为她拚命。
“原来,你是想『利用』他。”
温妮莎似乎也知道尴尬了。“亲爱的,他本来就很可『利用』。此外,他那特殊的用途也已达成任务了。”
“他恨『利用』这个名词。”
“什么?”
“温妮莎,他已被『利用』够了。”
“但,这一次可不同。”
“我认为,他的感受是相同的。再说,在我遇到他的第一天,我就曾要求过,要他为我找到长鼻子。而他也——拒绝了。”
“那可是在他对你发生兴趣之前。”
若瑟琳脸红的说,“我可不想拿我们的关系去要胁他!”
“我又不是叫你——”
“不是吗?”
于是,她们又沉默了。若瑟琳有些火,温妮莎则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温妮莎终于说。“我只是很担心你。以前,长鼻子不曾如此的成功过。最近,他三番两次的差点害了你。我愈来愈担心,加上这荒凉的地域,他的行动似乎更有利。”
“也许,有利的是我们。”
“是的。嗯……如果你不想求考特,我也是能够了解的。有些男人就是不能要求,否则,他们总是会要点好处回去的。而通常他们要的好处是什么,我不用说,你也该明白。”
“是的,我明白。”若瑟琳点点头。“一顿晚餐。”
“不,亲爱的。”温妮莎看清那绿眸子里的笑意了,公爵夫人是开心了。“也可说是啦……有些人是会以吃一顿晚餐为借口。你有没有注意到,这西部地区有多少的『家常小吃店』?这地方对家常菜是情有独钟的。”
她们相视大笑。
此时,芭贝又闯进来了。
温妮莎沉着脸,她警告过芭贝好多次了。只是,芭贝又是那一副慌张的模样。
又来了!她在心中叹道。
果然,又是相同的情况。“桑德先生,他被枪杀了!”
温妮莎合着眼——但,水声又令她张开眼。她连忙去挡住房门,还好,她及时阻挡了。
“你不——”
“温妮莎!”
温妮莎死挡着门。“她只说,他被枪杀了,又没说他死了。芭贝,他没死,对不对?”
“没哩!夫人。”
“你瞧?因此,你不需要惊慌失措的跑出去,连衣服都不穿……你忘了自己正在泡水,是不是?”
若瑟琳已回身去披了件浴袍。
温妮莎根本没时间去批评她的穿著,若瑟琳披了浴袍就跑出去了。
温妮莎狠狠的膘了芭贝一眼。
“芭贝,你老是惹得大伙儿鸡飞狗跳的。”
※※※
若瑟琳不晓得哪一间房间是考特的,不过,她十分肯定——就是她手下进进出出那一间。
她推开围观的人走进,房间里有安奇、比利、阿罗左。考特脱下上衣,坐在椅子上,鲜血自他肩上那块红布渗出。
她的胃缩成一团,立刻心乱如麻的望着他。
他坐得直挺挺的,还能说话,除了那些血之外,他几乎家个正常人一样。
考特与这一屋子的人全都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