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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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里,要说早恋的,他们俩算是最早的一对。
两个人似乎比别的孩子成熟得早。刚上初中时,同学们哄他们俩,说他们是一家子。他们还脸红,上学、放学都不敢一起回家了。到了初三,他们可不管那一套了。好就好,怎么啦?就是好嘛!游晓辉给吕咏梅买电影票,吕咏梅乐颠颠去了。吕咏梅给游晓辉买香烟,游晓辉当仁不让,抽了。游晓辉送给吕咏梅一把带香味儿的湘妃竹扇。吕咏梅送游晓辉一本精致的笔记本,上面还端端正正写着:“送给亲爱的辉:海枯石烂不变心——永远属于你的梅”。梅字的下面还用红笔画一枝梅花。那折扇,那日记本,都让他们两人心荡神驰,甜甜蜜蜜,好几日上不好课。
晚上,他们两人常常聚在吕咏梅的屋里写作业。写完了作业,就山南海北瞎聊。聊着半截,他们就凑在一起。开始,还颤颤巍巍,后来,胆子大了。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亲着她的脸,她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爱我吗?”她重复着几千年来姑娘最爱讲的这句话。
“爱!永远爱。”他重复着几千年小伙子最苍白无力的誓言。
但是,两个人都心醉神迷了。这话,让他们感动。不管怎么说,这对于他们是第一次。他们刚刚过了十五岁呀。不过,他们都觉得大了。吕咏梅这间房真好,又宽敞,又安静,布置得又漂亮。他们真象在新房里一样。
高中一年级的这一年开始,他们的关系发展得更快了。两个人几乎天天晚上要在这间宽敞、漂亮的屋里约会。双方家长们都不去干涉。他们都以为他们两人在学习呢。他们两人就这样卿卿我我。吕咏梅觉得心里很甜。可几次游晓辉对她有其他要求时,她都含羞地拒绝了。她爱游晓辉,却不愿那种时刻这么早就到来。
就在这时候,班上另一位女同学出现了,并且以比她还要早熟的姿态向游晓辉进攻了。他轻而易举便被她击中。
她就是梁燕燕。
吕咏梅一直不相信梁燕燕会把游晓辉从自己身旁夺走。她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她实在太不了解男孩子的心。她也太不了解女人,除了漂亮,还有更重要的本钱。
章薇最同情吕咏梅。她认为吕咏梅搞对象不象有些女同学。她最认真,最痴情,心又最重。因此,对于梁燕燕和游晓辉过于密切的交往,她几次提醒过吕咏梅。吕咏梅总是不信。
一直到昨天晚上,章薇怎么也忍不住。为了让吕咏梅认清游晓辉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她趁早和他断了线,她到了吕咏梅家里,告诉她游晓辉托自己找大夫给梁燕燕打胎的事。
吕咏梅这才不得不相信。原来,这一切全是真的。她一直生活在自己制造的幻想里。可怜的、痴情的姑娘呀!
“我劝你,摔个跟头拾个明白,知道了游晓辉是个什么样的人,趁早,一刀两断!这可是我的一片好心!”
临从吕咏梅家里出来,章薇还一再劝说着她。
章薇做梦也没有想到,本是想帮助吕咏梅的,没想到倒害了她。
半夜时分,她突然惊醒,先是翻箱倒柜,把游晓辉送给她的礼物扔了一地。
那把香味四溢的折扇,让她撕成碎片。她呜呜哭了起来。等爸爸妈妈惊醒,跑过来一看,吕咏梅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两口子赶忙跑过去,抱着女儿,不住地喊,不住地摇。爸爸慌了神,手脚不住地抖。妈妈一个劲地哭。
忽然,妈妈醒过味儿,对不知所措的爸爸叫了起来:“死鬼,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找车送医院呀!”
爸爸这才想起来,是得把女儿送医院抢救。
2
短短两天,“二进宫”!钟林竟连续两次走进这所医院。一个打胎,一个治病,都是因为一个游晓辉。一股无名火,不由得“噌噌”往上拱。他也说不清是因为游晓辉呢,还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进这所医院。不愿意!
可能,谁也说不清钟林为什么不愿进这所医院。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上午的课没有上好,同学们传开了班上这两件新闻。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吕咏梅送进医院,诊断为心肌炎。心肌炎!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姑娘,竟如此痴情,简直象个林黛玉。她为什么对爱情——她自己还并不太懂的玩艺儿这么刻骨铭心?钟林感到有些不理解。他明显地觉出现在的中学生与他那个时代的中学生截然不同。他一时说不清,这是一种进步呢,还是一种倒退?
吕咏梅和梁燕燕的事,在老师们中间也传开了。学校这学期如果评头号新闻,恐怕舍此无彼。首先得到消息的是教导处。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钟林本想替梁燕燕暂时保着密,这种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终生的耻辱,如同霍桑写过的小说中写在姑娘衣服上的“红字”。这一点,钟林是知道的。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下了语文课,走进教研组,有的老师告诉他:“邱老师找你!”钟林走到教导处门口,刚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一屋子老师在议论梁燕燕和吕咏梅,见他走进来,纷纷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钟林有些恼火。似乎这一切的责任不是别人,而是他。值得吗?就这么两件事值得闹个满校风雨吗?难道学校里除了这样的事,就没有别的事可干了吗?
邱老师招呼他:“小钟来了,快这边坐。”
钟林走过去,没有坐:“找我有事吗?”
邱老师极其气愤地说:“梁燕燕的事,老师们听了很气愤,昨天石老师值夜班,游晓辉一夜没回家,让派出所给拘下了,打来电话。石老师把他领了回来。
不是石老师有办法,让游晓辉吐出了实情,我们还不知道呢!”
石老师走过来说:“真是不象话!咱们学校的脸,让这几个嘎杂子琉璃球给丢尽了。”
邱老师又问:“听说,梁燕燕的事你知道?昨天你还去过医院,陪她做的流产手术?你为什么不对学校讲一下呢?”
这又是谁汇报的呢?钟林当然不知道,这还是游晓辉交待的。石老师对付这样的学生,真是有办法。任他铁嘴钢牙,也叫他开口讲话。
钟林没有讲话。他本想解释一下,想想,解释干什么?反正是我做了,错?还是对?他没觉得错。他是班主任。难道说班里任何事不是由他来处理,非得件件汇报,让学校来处理吗?或者说,这是件大事,惊天动地?
“小钟,你的组织性也太……”邱老师还在讲,讲到这儿,他收住了口。他意识到站在面前不是十几年前自己的学生钟林。他训学生训惯了。
“你先做做工作,看看游晓辉和梁燕燕的态度,然后拟个处理方案……”邱老师的语气委婉了许多。
石老师搂着钟林的肩膀,用一种亲切的语气讲:“小钟啊,你刚刚到学校,情况恐怕还不大了解,”他看出刚才由于邱老师的批评,钟林有些不高兴,马上来和缓一下气氛。他就是这么个人。长期与邱老师配合,总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现在学生早恋现象很严重。可以这么说,初二不找对象的,就算是晚婚的了!”他竭力用一种幽默的语气讲。这话引起教导处在座的许多老师的共鸣。
“可不是怎么着!现在的学生,真是邪了门。别的不懂,这方面比老师都懂……”
“我们家孩子才上初一,替他洗衣服,你猜怎么着?就发现了情书!你说要命不要命!”
“现在。班里的同学要是没个对象,他就孤立。好象他们就丢了魂儿一样!”
……
真的这么严重吗?那么,是什么原因呢?钟林想:如果我真想当一个好老师,就应该好好调查研究。这的确是个社会问题。它影响着学校的教育、家长的工作、社会的风气,以及道德、伦理等等许多方面的问题。钟林又想:算了,这应该是邱老师石老师和方校长他们的事。我哪里有这工夫和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学生较劲!?
钟林自有他的想法。如果不是看着方校长的面子和家里活说死说,他真不愿和这些学生打交道。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他到班上去了一趟。他一眼就看见游晓辉,老实多了。
霜打了一样,伏在桌上,不知是在写作业,还是在写检查?钟林真想也象邱老师一样,把游晓辉叫出来,痛痛快快地训一顿。一看他这个样子,这种劲头倒没有了。熊劲!钟林看不大起他这种熊劲。
同学们从钟林脸上,猜测着他一定是来训人的。今天来上课的老师,几乎没有一位不直截了当,不含沙射影,不连挖苦带损地数落一下他们班这两件并不光彩的事的。老师嘛,不批评学生,还能有老师的威严吗?带把儿的烧饼攥到手了,有磕儿的歪瓜裂枣看在眼了,还能放过这样的教育的好机会吗?
钟林从同学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看出了这一切。这,他懂。他当过学生。立刻,他觉得特别没劲!这时候,他干吗非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去训人呢?这时候的气话,除了能痛快痛快外,又能起多少作用呢?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招呼了一下班长:“覃峻,你来一下!”
覃峻跟他走出教室,同学们松了一口气。虽然,事情并不出在他们身上,却无端挨了老师一天的数落。看耷拉脸子,总不如看笑脸舒服。谁也不是老和尚的木鱼,天生就是愿意挨敲的呀!
“吕咏梅病了,得了心肌炎……”
说到这儿,钟林想,还不如我也病了,住了院算了,省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烦心了。一了百了!
“放学后,你找我一下,我们一起到医院看看她。”
“好!”
能当班长的,大多是老师的红人。钟林上小学时候当过班长。上了中学,没当上。能人太多,红人只能几个。他并不是邱老师的宠儿。不过,他与班长关系不错。他挺崇拜班长,也很羡慕,外带一点儿嫉妒。中学时代,呵……
去医院的路上,钟林看看走在身旁的这位比自己小一轮的小班长。他在想什么呢?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班长呢?
覃峻是属于那种外表听话的中学生。他中等身材,敦敦实实,穿着得体,既不过分打扮,但也决不故意为显其朴素而土得要命。时下,他没戴帽子,穿一件咖啡色的拉链夹克衫,里面没穿棉衣,一件毛衣外多加了一件校篮球队的红色翻领绒运动衣,衣领翻在夹克衫外面,例显得挺洒脱。他不是那种漂亮的男孩子,却憨厚、质朴。除了让人感到听话,容易信任之外,钟林还隐隐感到他一定很有心计,很有主见,也很有个性。他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
想到这儿,钟林很想听听他对于班里出现的这两件事情的看法,对自己处理这两件事情一定会有好处的。
谁知,还没容钟林开口,覃峻倒先讲了话:“钟老师,我们想搞个新年晚会,您帮我们一起组织好吗?”
噢!是的,新年快到了。他想的是晚会。在去看望吕咏梅的路上,他根本没想那两件彼此相关的事。老师们认为严重的事,他看得并不那么严重。他想的是晚会。而新年晚会,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还是一个班主任呢!
“我?你们自己组织就可以了。你们是高中学生了,完全可以自己干了!”
“那您一定得参加!”
钟林笑笑。说心里话,他并不愿参加。这种晚会,对他还有什么意义?那早已流逝的中学时代,只是一个恍惚的梦。可是,他不能扫他们的兴。
覃峻很高兴。对于这位新班主任,他自然和原班主任老师做了一番对比,而且和班上几位小干部议论过。日记的事情,无形中使钟林缩短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新年晚会,虽然还没有举行,他们却已经进行了一次愉快的心的交流。
钟林感到一种来自学生的信任。他挺高兴。信任,对于任何人都是难得和可贵的。他更想知道对于班上那两件事情,这位班长的态度了。
“游晓辉和梁燕燕的事情,班上同学都有些什么议论?”
“什么议论都有。钟老师,会开除他们吗?”
这话,使钟林想起昨天梁燕燕对他的提问。为什么他们都想到了开除呢?
“那么,你觉得怎么处理好呢?”
“我不同意开除。”他说得很干脆,紧接着又反问道:“您呢?”
“也不同意开除。”
他似乎不大相信,又补充说道:“可邱老师、石老师都说他们是流氓。”
“你认为他们是流氓吗?”
“我看还没到那份上。”
显然,覃峻对同学之间这类发生过性关系的事情,有着自己的是非标准。钟林很想再问他:“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做流氓呢?你对象游晓辉和梁燕燕的行为怎么看呢?……”这样谈下去,对于学生的早恋问题,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