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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你的肾是谁的-第14部分

小说: 你的肾是谁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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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之云的手机响起“蓝色多瑙河”那熟悉的乐曲,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弹出液晶屏。一个男人的声音:“喂,简主任吗?”简之云迟疑说:“哦,我是,你是——?”“我是廖尔凡——”声音沉稳矜持。简之云想了几秒钟,才想起廖尔凡是谁,话语中就多了几分热情,“廖总,你有事吗?”“简主任,是这样的,我想就我父亲的病情和手术问题,咨询一下你,你能出来一下吗?”简之云犹豫了几秒钟,说:“你在哪里?”“我在‘春风沉醉的晚上’酒巴,春风路上……”

    这是一个酷热的星期五下午五点,一点儿也没有“春风沉醉”的迹象,太阳还是火辣辣地烧拷着,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据天气预报报道,今天的最高气温达39℃。这样的高温天气已经持续了一周,医院里的病人明显增多,门诊大楼里,人满为患,其中又以抵抗力轻弱的老人、儿童居多,据《厢城商报》报道,已经有两位老人中署而死。在这样的天气里,最理想的是在空调屋里,用着冷淡杯捱时光。

    厢城附院距春风路有四十分钟的车程。简之云把汽车开上厢城大道,车内空调却迟迟未制冷。嘴里嘟哝着,后悔不该答应,你找我办事,应该听我的呀!如果是他选地点,他绝不会选那么远。有钱人的面子就是大,让你不知不觉就围着他的指挥棒转。

    春风路是厢城的王府井、南京路,寸土寸金,是厢城倾力打造的中央商务区。厢城人说,春风路一天流进流出的钱要用麻袋装,一点也不夸张。鳞次栉比的高楼,动不动就是面积数十万平米的商业大卖场,美人流涟的世界名牌服装专卖店,高档写字楼……强兴集团就在厢城第一高楼——会园大厦拥有两屋宇。

    在这个酷热的周末下午,平日熙熙攘攘的春风路,没几个行人。购物者们躲在大商场里,分享不需花钱的冷气。一进入夏季的闷热天气,各大商场里就增加了些不速之客——他们不购物,专为享受冷气而来,自带一瓶子凉茶,在商场里找一个不挡事的角落,打一个盹,补一补夜里热得无法入睡而耽搁了的瞌睡。其中有无所事事的老人、儿童,没找到事做的外来打工者,周末还多一些工薪者……这时候的商场经理们也表现出少有的仁慈、宽容。

    如同中国的某些城市习惯在每年夏天迎接洪汛高峰那样,厢城市市政府紧张地等待用电量的激增,并把这个现象也称为“峰”。厢城市政府宣布,从6月15日至9月17日厢城进入长达3个月的“迎峰度夏”时期。在这段时间里,“节约用电”由道义号召变成了强制命令:商场经理必须把他的空调温度设定在26℃以上;当温度升高到35℃以上时,一天之中你至少要有6个小时是在享受不到空调吹来的凉风、电梯停用和洗衣房关门的情况下度过。

    谁也没法统计,到底春风路上有多少空调机,成千上万台同时工作者,造成局部的“热岛效应”。有人作过统计,在这样的天气里,春风路一带的厢城中心区,气温比郊外至少高1——2℃。

    “春风沉醉的晚上”酒巴,位于会园大厦的斜对面,内部是欧式装修,典雅娇情,高档精致,消费者多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因为今天是周末,白领们大多奔去了郊外避暑,所以,酒巴里没有几个顾客。

    廖尔凡满脸于思坐在靠窗的位置,见了简之云,扬手招呼。

    廖尔凡欠意地说:“辛苦你了,简主任,这么大热的天,让你跑这么远。”

    简之云莞尔一笑,说:“没事!”

    廖尔凡问:“来瓶冰镇的解解暑?”

    简之云点点头。

    女服务员送来了冰镇的百威啤酒。

    两人一时间无话,望着室外的阳光一点点西移。简之云发现廖尔凡一付抑郁的样子,眉头深锁,眼里透出淡淡的哀伤。

    简之云说:“廖总,你找我来——?”

    廖尔凡收回目光,看着简之云说:“简主任,我父亲的病怎样?”

    简之云说:“你父亲的病,每天用药,每周透析,就只有这样,你也知道,他这种病,发展到现在,终级疗法就是肾脏移植,问题是现在供肾紧缺,只有耐心等待……”

    那老头倒是一个达观的人,叫他住高干病房,他非要住四人一间的普通病房,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看报,既不意旨气使,也不悲观烦躁,平平静静在病房进进出出来来去去接受治疗,与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两样。

    廖尔凡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说:“我知道你们用的肾大多是尸体肾,我作过一些调查和咨询,尸体肾术后效果不理想……我父亲不能用尸体肾,而且他的病情也等不起……”

    简之云愕然道:“他的亲属中有活适的捐肾者吗?”

    廖尔凡悻悻摇摇头。

    简之云说:“现在亲属供肾是活体肾脏移植的唯一方式!”

    廖尔凡武断绝决地说:“我不管,肾我来找!我请你来,主要想请你给我指点一条明路。”

    简之云要说什么,廖尔凡用手势阻住了。场面一时僵持沉闷。两人又把目光投向窗外。会园大厦那巨大的身躯挡住了西斜的阳光,半条街都躲进了荫影里。廖尔凡看着窗外,缓缓地说:“简主任,你不知道,我父亲这一辈子有多苦!人们都只看到今天的廖家风光、有钱、有势,那里知道,我们是抹着血和泪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几年刚刚好过点,他又得了这种病……我父亲今年62岁,40岁以前,可以说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我父亲出生在‘五类分子’家庭,你可能不知道‘文革’时期的‘五类分子’,包括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反革命分子、右派分子,我爷爷是地主。每次公社、大队开会,爷爷都是挨批挨斗或者说陪批陪斗。我永远也忘不了爷爷与其他‘五类分子’排队去开会的场景,那时候我还小,爷爷手提一只小凳,腰佝偻着,瑟缩着,头永远垂着,而另一边是昂首阔步的‘贫下中农’们。我父亲作为‘可教育子女’,受尽了歧视、挤压、白眼……到30岁都未成亲。我父亲前半生唯一的亮点是遇见了我母亲!上天也许是悲悯他,给他不幸的前半生安排了一桩心酸但却美满的婚姻。我母亲也是出生‘五类分子’家庭,我外公是富农,我舅舅33岁也未成亲。于是,两个‘五类分子’家庭完成了一桩‘交换亲’,我20岁的姑姑换来了我18岁的母亲。我父亲母亲的婚姻告诉我,圆满的婚姻不是地老天荒的誓言、山崩地裂的激情,而是责任,是相濡以沫……后来,我父亲做过小买卖、跑过长途贩运、当过小包工头……都是靠打拚、靠出汗出血、靠卑躬屈膝、靠左右装孙子,我们也抓住了每一个机会,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廖尔凡一股作气说了这么多,忽然有些羞涩,难为情地说:“简主任,你看,今天我不知怎么了,说了这么多!没烦你吧?”

    简之云说:“不,我很感动,真的!”

    廖尔凡盯着简之云说:“因此,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论花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治好我的父亲,让他能够多活几年……”

    简之云说:“廖总,你也别悲观,曾宪梓都换两次肾了,不是还照样活得好好的,照样出席会议。”

    廖尔凡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说的是香港的富豪,全国政协副主席曾宪梓?”

    简之云说:“是呀!”

    廖尔凡说:“你说说!”

    简之云说:“曾宪梓第一次肾脏移植是在广州中山医院,香港供肾奇缺,还是中央首长出面协调的肾源,没多少耽搁。哪知道,术后半年,出现强排斥反应。只好做第二次移植手术。一般来说,第二次手术,成功率更低。第二次换肾只管了一个月,肾就坏了。听说现在只有靠定期做透析维持生命,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你在电视里看得出他换过两次肾吗?”

    廖尔凡一下子显得很兴奋,似乎看见了治愈的希望,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简之云。

    简之云迟疑说:“你这是——?”

    廖尔凡认真说:“拿着,我父亲的病麻烦、辛苦你的时候还多,做手术、找肾源,哪样都少不了仰仗你,还请你多多关照!”

    简之云扭扭捏捏收了信封。这是一个厚实的信封,以强兴集团廖氏的手笔,出手必不会少。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窘迫。简之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样,收受红包时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是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简之云环视酒巴里,有两男女在喁喁私语。而春风路,已经完全阴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在增多。

    廖尔凡说:“简主任,你能告诉我有关活体移植的情况吗?”

    简之云吞吞吐吐说:“现在……除了亲属捐肾外……其他的活体移植……基本上是禁止的……”

    廖尔凡紧追不放,“那——亲属移植是什么程序呢?”

    简之云若有所思地说:“亲属之间做活体肾移植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配型吻合;二是公证机构公证双方属于直系亲属关系;三是捐肾者自愿。直系亲属之间活体捐肾首先要开具“直系亲属”公证,证明其直系血缘关系……”

    廖尔凡眼睛一亮;“那——其中是否存在‘冒名顶替’现象呢?”

    简之云无可奈何地说:“这就不好说了!”

    简之云似乎在作一个决定,却又迟疑不决,一次次欲言又止。临这次见面快活结束了,简之云才说:“廖总,你记一个名字和电话,也许他可以帮助你……黄大林,手机:133XXXXXXXX……”

    廖尔凡说:“太感谢你了,简主任!”

    简之云告辞后,廖尔凡并没有离开。而是掏出手机拔了一个电话,约见他公司的法律顾问——陈律师。等人的这段空闲时间,他不由感叹,简之云真的老练,可以说做得天衣无缝。通过与简之云的谈话,他敢肯定,厢城存在着肾的买卖市场。你就是要举证他,你也抓不到他任何把柄。可以说他什么也没说,就是告诉的那个联系电话也是叫自己写的,没留下哪怕一份笔迹。可笑的是那些社会上到处想卖肾的人,卖肾广告到处贴,就像没头的苍蝇,四处碰壁,不得门径而入。

    大约过了20分钟,陈律师来了,在刚才简之云的位子上坐下。陈律师是一个年约30的小伙子,显得精明干练。像他这种民营企业的法律顾问,说直白点,就是钻法律空子,为老板排忧解难的。

    廖尔凡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陈律师说:“廖总,这几天我查阅了有关的法律法规。现行的法律在器官移植没有明确的规定,既没准许也没禁止器官的买卖。报章媒体说‘国家明文规定’不准买卖器官,其实国家并没有明文的规定。现在遵照执行的是国际惯例:严禁人体器官的买卖,但实际上默认了父母、姐妹、兄弟直系亲属之间人体器官的活体捐献。这为非法器官买卖留下了法律上的空白。问题的关键,就是公证这个环节,是否真实、准确。要公证亲属关系,必须由当事人双方带上身份证、户口本、父母结婚证、个人出生证明及所属地派出所的证明。公证人追求的法律上的真实而非事实上的真实。事实上的真实是很难定性的,并且也很难界定其全貌……为了得到事实上的真实,公证人就必须调查取证,但是法律并没有赋予公证人调查权。既然没有法定的调查权,被调查人完全可以拒绝接受你的调查;退一步讲,即使被调查人接受了你的调查,调查结论在法律上也是没有依据的。公证提供的证据只有法律上的真实性,而不具有事实上的真实性。要求公证员核实公证内容的真实性,从成本上来说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公证员本身也没有这种义务。如果说交易双方私下成交后,到公证处办理公证,公证处只要根据双方的口头陈述和有关证明资料而出示公证。如果买卖肾脏双方提供给公证机构的前期资料及口述事实是虚假的,即使公证机构开具公证书,也不能证明两者的“直系亲属关系”;医生如果按照公证给两者做了换肾手术,在法律上是无懈可击的。”

    廖尔凡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第21章
    橡子走出报业大厦。

    立秋之后的太阳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温柔起来。秋天的第一片叶子不知是何时掉落的,人行道上稀稀拉拉躺着些落叶,在夕阳的余辉中,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往家赶。

    橡子不急,不紧不慢消消停停走着。报社离她租住的公寓只有三站路。在很多天气好的时候,她并不坐车,安步当车,走回去。这是她一天中轻松的时光,用不着匆匆如早晨点卯打卡,用不着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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