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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你的肾是谁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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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商量了一会儿,花两百多买了自己孩子的作品。

    现场拍卖了24幅书画作品,筹到5120元。一位四岁的小男孩获特等奖,他还自己捐了10元钱给刘浪。我很想找这个小伙子聊聊,但他是当场的明星,被无数双眼睛和相机围着,没法近前。我记起听说过的一段关于教育的话:如果有儿子,最重要的是教他知道什么是正义和勇气;如果是女儿,最重要的是教她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爱。——我被这段话深深感动,曾打定主意要生一对龙凤胎来实现教育理想。这一次,忽然觉得这些似乎还不够:无论男孩女孩,还应该教他们知道希望。心存希望,才会坚强勇敢,善良美丽,少年有大志,当知道有人正在和病魔争夺生命时,哪怕心里明白她的辛苦无助,我们也应该站在希望这一边,给她加油,祝她生日快乐。

    圣丘湖的凌晨,透着一种与白天不同的美丽,就像一个睡眼惺忪的妇人,隔夜的铅华未尽,衣衫四处零乱着,骨子里透着丰骚和慵懒。湖面上的风,像情人的抚摸,送来远处森林里浸人心脾的花香。

    刘辉结束了一晚的工作,去向老板请假。今天是他妻儿手术的时间。

    好心的老板很慷慨,给了他十天假。令他措手不及的是,老板数出1000元钱给他,“这点钱——我给你儿子治病,你们也不容易。你放心去,这十天我不扣你工资。时间再长点也没关系,我找人顶着,位置我给你留着,什么时候走得开了,你就来。”

    刘辉感激涕零,抹罢泪水,匆匆去餐厅抓了两个馒头,往车站赶。

    赶到厢城附院,刚八点钟。

    刘辉问儿子:“昨晚睡得好吗?”

    刘浪一阵迟疑,点点头。其实谁都看得出来,昨晚三人谁都没睡好。

    刘辉又问:“儿子,怕吗?”

    刘浪尽可能快地摇摇头。“儿子,勇敢些,手术后就好了!”

    刘辉握住儿子的手,另一只手牵住李燕的手。他感觉到妻子的手冰凉。

    刘辉说:“李燕,谢谢你!”

    刘辉眼中发紧,心中发梗,一只手抱住妻子,一只手抱住儿子。李燕说:“刘辉,你也莫担心,简主任说没问题的。”刘辉点点头。一时气氛很沉闷。

    刘浪找话说:“爸爸,你给买两斤香蕉,手术下来我要吃。”

    刘辉说:“好。”

    八点半,橡子来了,手里提着水果,有苹果,有香蕉。刘浪说:“哈哈,我正叫爸爸买香蕉呢,橡子姐就送来了。”剥开一只香蕉,夸张地咬一口。

    橡子说:“医生准吃东西吗?”

    这时候,简之云进来了,说:“不能吃。”

    刘浪不舍地吐出香蕉,说:“我一会下来吃!”

    李燕爱怜地笑着说:“真是个孩子!”

    简之云说:“准备好了吗?”

    刘浪头一昂,大声说:“准备好了,首长请指示!”

    简之云嘻笑着说:“好,跟我冲!”一屋子的人忍俊不禁。

    母子二人被推进一间大的手术室,一人躺在一张手术台上。

    一组医生围着李燕,一组医生围着刘浪。母子俩的目光对视着,互相给对方力量。不一会儿,刘浪看见母亲的眼睛闭上了。简之云说:“你母亲是全身麻醉。你是硬膜外麻醉,人很清醒,但不觉得痛。”

    刘浪看见母亲进入深麻醉状态,就像熟睡了一样,一脸安祥,在无影灯下,显得分外清瘦苍白。刘浪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哪怕是眉头的轻微颤动……过去生活中无数片断像幻灯一样划过他的脑际,泪水终于禁不住汨汨流淌,模糊了视线。

    在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和简之云轻而短促的指令声中,刘浪恬然入睡。
第16章
    简之云上午上专家门诊。

    大多数时候,简之云的专家门诊,总是人满为患,令他应接不暇,常常是中午12点该下班了,走廊里却仍等着很多看病的人,苦苦哀求他,希望他能再加几个号。很多的病人来自外地,有的要在旅馆里等候若干天,才能挂上号看上病,而他的专家门诊每周只有一个半天,大多数病人却是千里迢迢冲着他来的。在这样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的他总是无可奈何地说:“加吧,加吧,加号吧!”不能正常下班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例外。12点,走廊里已经没有了病人。他正准备洗手下班。这时候,撞进来一个特殊的病人。病人是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衣。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陪同他来就诊的三个人,显得与众不同。已经是六月天气,三人却着深色西装革履,领带扎得一丝不苟。其中两人身躯高壮,戴墨镜。另一人搀扶着老头。

    “简主任,麻烦你,耽误你下班。”

    搀扶老头的那人倒很谦恭。另两人无声无息退到门边。

    简之云点点头。竟管心中不悦,还是坐下来瞧病。

    那人递过来一张精致的名片,上面印着:厢城强兴集团总经理廖尔凡。

    简之云淡淡地说:“廖总,久仰,久仰!”

    廖尔凡说:“这是我父亲。”

    说着递过来一摞病历、各种检查报告。病历上的名字是:廖强兴。

    简之云这才想起强兴集团和廖强兴。强兴集团是厢城一家有名的民营企业,报纸、电视上经常见到有关强兴集团的报道。廖强兴更是厢城的一个传奇人物,坊间流传着许多廖强兴如何白手起家,建成强兴集团这个资产达数亿元的企业王国。

    而眼前的廖强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显然是饱经疾病折磨,精神萎靡不振,谁能看得出眼前之人是一个亿万富豪?

    半年前,廖强兴出现水肿,腰疼痛,尿急、尿痛、尿频,排尿异常。到医院一检查,他患了肾炎。通过治疗,病情并不见好转,很快发展成肾病综合症。一个月前出现尿毒症状,开始做透析治疗。

    简之云检查了病人,说:“可能你们也知道,现在治疗尿毒症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每月三——四次透析,定期通过机械的方法排出体内的毒素,这个方法麻烦、消费大,当然这两点对于你们都不是问题,现在有家用的透析机。最好的方法还是做肾脏移植手术。”

    廖尔凡问了几个关心的问题。

    简之云为廖强兴开了入院通知书。

    廖尔凡说:“简主任,麻烦你,请你多多关照!”

    简之云说:“好,没问题。”

    等简之云赶到医院食堂用午餐的时候,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恰好李民还在。简之云边拔拉着饭,边说:“你说上帝公不公平,廖强兴得了尿毒症,要换肾……”李民一下子鼓圆了眼睛,“你说的是亿万富豪廖强兴?”

    江局长打从心里感谢王月梅给他提供的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这样说,他的仕途能不能再上一个台阶,以张小捷的肾挂上了钩。这样的机会,不是想遇就能遇上的,又特别是在事关一个人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端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人多了。千方百计想为领导孝犬马之劳的人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和机会。

    王月梅为他提供了无限的可能。

    综合各方面的信息,现职陈副院长上高院院长是铁板钉钉,稳了。而陈副院长留下来的空位,瞄着的人多了,他是其中资历年龄最轻的一个。不错,他与陈副院长的关系不错,但与他关系不错的人多了。陈副院长是给他许过愿,然而,谁知道他给多少人许过愿?所谓事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也,谁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领导从来都是因事说话,因时说话,因人说话,领导说过的话太多了,也许他说过的话他自己都忘了,到底哪一句话值得相信,就只有天知道了!

    江局长从来就明白,这世界没有救世主,一切只能靠自己。因此,他对能否再进一步,并没有抱太大的奢望。他也跑,也活动,一切抱着尽人事安天命的态度。

    其实,江局长对目前的自己已经很满足了。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一个农民子弟,官至县处级,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他想起小时候,家乡的一个算命先生给他推算生辰八字、看了面相之后,大惊失色说:“这娃娃是当大官的料,你看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所以,后来即使生活再困难,也让他读书。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他应该当官,能够当官。就像某一部电视剧的一句台词:“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累断肠。”

    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由省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然而谁都明白,最终的决定权在省委常委会。副院长人选的决定就简单多了,只要分管政法口的省委张副书记提名,只要被提名人的阻力不是特别大,十有八九能成。

    一周来,江局长开着一辆车身上印有“法院”二字的雅阁车在几个城市间巡回公关。根据各中院报上来的已经判决死刑而正等待执行的和判了死刑正等待最高人民法院复核的各类死刑犯卷宗,按图索骥。

    根据《人民法院组织法》的规定,我国上下级法院之间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并非上下级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这种监督主要通过法院规定的第二审程序、死刑复核程序和审判监督程序进行。因此,这件事只能通过个人的关系和能量来完成。而且这件事,敏感,见不得光,为了缩小影响,他必须尽可能地少让人参预。每到一地,他直接找中院院长。效果还不错。他在法院系统服务20余年,上上下下的关系盘根错结,并且他在省高院的仕途正劲的风声正四处流传,人们都很买他的面子。

    整整一周,他在各市中级法院和监狱进进出出。切磋,勾兑,通融……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他常常装着不经意地透露一些迷底。有幸与会的人,都表现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理所应当,为有幸参预这桩天大的秘密替领导分忧而兴高采烈,为能搭上这条“天线”而雀跃。

    李军的命运与江局长的巡回公关,没有太多的直接联系。他的命运,在他杀死妻子和奸夫那一刻就注定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命运会与一个叫张小捷的人搭上关系。无论如何,他短暂人生的最后轨迹,绝不是他所能操控的。

    他的最后命运就像一辆行驶在山间公路的破车,难以幸免会驶入岐道,但这并不影响它到达目的地。他的目的地——死刑!至于中途发生过什么,并不重要。

    李军是一个诚实简单的农民。进城打工的时候,他把他的家庭、妻子拜托给了他最好的朋友。这期间,他添了一子。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儿子可能会不是他的,对儿子溺爱有加。儿子越大,越来越不像他,越来越像他的朋友。村子里谣传,儿子是他朋友的。他悄悄把儿子带进城,作亲子鉴定。果然不是他的。他那个急呀,恨呀……几个报复的法子他都想好了。但是,当他真正面对妻子,看见妻子疲惫憔悴的脸,老茧纵横的手掌,他的心就软了。他原谅了妻子。妻子亦发势痛改前非。

    不曾想到,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他还是撞着了他不愿撞见的——妻子与他朋友的偷情。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举刀向他们砍去……

    李军没读几年书。在他以往的生命中,“国家”一词,只是一个抽象的符号,他感觉到这个词的时候,是他交税的时候,交提留款的时候,他觉得距离这个词很远。如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运动,就像一架巨大的机器,环环相扣,日夜不停地运转。让敢于篾视它的存在,挑战它的权威的人,必将被它巨大的齿轮绞得粉身碎骨。

    这天,牢里有人喊:“抽血的人来了!”

    走廊里站着几个狱警和穿白大褂的人。

    走廊里有人喊:“52号!”

    李军浑然不觉。

    “52号!”喊叫声分明加重了凌厉。

    李军应道:“到!”这才想起是叫他。

    这是执行死刑前的例行抽血检查。在一段不太长的、相对固定的时间之后,被抽血者会被执行死刑。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狱友们对他多了些友善。

    在一个夜晚,他被叫出囚室。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在晚上执行?他曾经不止一次追赶十多里山路去县城看公判大会,而这又无一不是在白天。

    李军被押上一辆囚车。两名警察手执冲锋枪押解。

    囚车驶出监狱。驶上高速公路。

    这是一个有月的、闷热的夜晚。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和丑恶,都被如水的月光所覆盖。远远近近的树,村庄,灯光,包括月光,也许是他最后的风景。囚车沿着高速公路大概行驶了三、四个小时后,看见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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