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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骑彩虹者-第6部分

小说: 骑彩虹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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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人。 
江日照下了一级台阶,和另外二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和他们一样举头望着这栋建筑。 
三人心中发出同样的感叹:真丑啊!太可怕了,这种丑陋不是偶然可得的——偶然可得的丑陋是有诗意的——而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中,它如愿以偿地越来越丑陋。“它”是这幢建筑,又是在里面工作的专家。 
三人心中又同样一个转折,一个激灵,一个由无力而导致的屈服:专家丑是丑点儿,但是他们还奇迹般地掌握一些人的未来。 
三个人都希冀地朝对方看了一眼,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使劲地踢门一脚,把门踢开。但随即,所有人又都低下头:别指望我,我不行的。   
专家不在了(2)   
占乃钞先动了,他缓缓地前进,步履沉着地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忽然一屁股坐下,坐在一级台阶上,手整齐地放在脚面。夏锦落也走下台阶,坐在最下面一层台阶上,胳膊抱着大腿,头枕在膝盖上,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一定会导致T恤后面太短,露出一截背来。“占乃钞会看到的吧。”想着,自己就像一人分饰两角,既演调戏者,又演良家妇女。一半是洋洋得意,一半又是羞愧欲死。 
江日照虽然百般不愿意,但还是朝占乃钞开了口:“喂!你还有什么门路吗?” 
占乃钞说:“门路没有。出路倒是有一条。你们知不知道,这里并不是他们的总部。” 
夏锦落扭头看他,奇怪地问:“这只是分店?” 
占乃钞说:“是的,这儿只是一个办事处。还另有一个总部。” 
夏锦落朝江日照笑着说:“那真好,是不是?” 
江日照说:“哦!我知道了!专家肯定把测试的结果拿到总部汇总了,所以现在不在,对不对?” 
占乃钞耸耸肩,说:“也许吧!” 
夏锦落站起来,拍拍裤子说:“那我们赶紧去吧。”说着把圆领棒球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江日照看到她手臂上金黄的毛,不自在地低头也绾了下自己的袖口,对占乃钞说:“不远吧?五点四十之前我要赶回去,要不然打车吧,坐公车太慢了。” 
“坐火车。”占乃钞笑道,“一点都不远,坐火车五个半小时就到了。” 
夏锦落呆了半晌,用商量的口气对江日照说:“那倒还真的不远。”   
没有谁对自己的家庭满意(1)   
江日照对于自己又和夏锦落搞到一起这个不争的事实感到十分无奈。下午放学的时候,因为江日照是值日生,负责打扫操场的卫生,所以放学较晚。他拣完操场上的纸屑,像老头一样弯腰走进教室拿书包,发现教室里只有夏锦落一个人。她戴着眼镜正在抄黑板上还没擦掉的板书。发现江日照进来了,虽然没有正眼看他,但是却红了脸把头压得低低的。 
当江日照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发现夏锦落也收拾完了东西,挎上了书包准备回家,江日照只好对她说:“一起走吧。” 
回家的路上,虽然是下午,但是傍晚的夕阳紫外线更强。江日照看到夏锦落的脖子被晒得红红的,她还没有反应,就站到夏锦落的外侧帮她挡一下,但他立刻就后悔了,是因为夏锦落又给他那种“我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的眼神。 
夏锦落几乎越走越快。江日照也并未有追赶她的意图,在她后面慢慢地踱着。江日照看着自己的鞋子。与硕大的地面相比较,自己的脚真是小啊。他又仰头望望天,天上倒是没有什么东西。他不怕夏锦落突然回头看到他这样奇怪的举动,夏锦落没有这样的胆子,她在转身之前一定会停住,也许还会原地跺两下脚,然后把头扭一个微小的角度垂下眼帘低语些什么,江日照其实从来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退回到江日照身边,胳膊几乎挨着他的胳膊。 
江日照看她不开口,只好自己说今天新听来的东西:“那些专家也到高中去测试了。” 
夏锦落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敷衍地说:“是吗?” 
江日照把手插在口袋里,说:“我刚听到也是这样反应,你说我们怎么比得过高中的。但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做是有深意的,这样最后选出来的天才是初中的,那才叫厉害,才叫稀罕。不过无论如何,选出来的天才里面一定会有你这个夏锦落大小姐……” 
江日照说完之后几乎要咬舌自尽,心想:说这么一番没营养的话的人不是我!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他索性不再开口。 
一路上,倒是夏锦落一直想说话。她经常忽然停住,但江日照并不随之停住,她只好又匆忙追上江日照的脚步。快要分手之际,她终于问:“你去不去?” 
江日照说:“哦,总部那儿?对不对?在B市呢,我怎么能去得了?” 
夏锦落说:“我是要去的。”她抬头望一眼江日照,苦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江日照并没有热切地拽住她的胳膊,连声问:“你的家庭怎么了?” 
他只是带着劝解的意味,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没有谁是对自己家庭满意的。” 
夏锦落只是不住地摇头:“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你到底不知道我的家庭……” 
她重复的次数越多,江日照越是心不在焉。他为了阻止夏锦落,直接问:“你双亲都不在了吗?” 
夏锦落张大眼睛,问:“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父母难道都不在了吗?” 
江日照说:“一个罢了。” 
他忽然后悔了——今天的第二次——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自己的家庭,他可以大声谈论仰天大笑,但事实上还是不行。只要他的思想随着他的话题来到他的家门口,江日照就会感到胃被勒紧,无法言语。 
夏锦落并没有听他说什么,但是看他脸色不对,却觉得自己好像都明白了。江日照微笑道:“我家到了,我先上去了。” 
夏锦落看着他上楼,心里其实是十分难受的,但同时也是有些怕的。她要是再仰望着江日照长一点时间,她就会发现唯一一户厨房玻璃窗是蓝色的就是江日照家。江日照小时候回家之前,经常突然在楼道上站住,因为他可以透过蓝色玻璃看到妈妈两只手在炒菜。蓝色玻璃,窗户上的油污,两只手,黑锅,嗤嗤啦啦的声音,少了其中的一样都不叫做幸福。而刚进门,就可以看到妈妈做菜的背影,看到她像波尔卡舞曲的边鼓手一样,准确而有节奏感地做饭炒菜。 
这回,江日照一进门,就发现菜已经做好了,摆在桌子上,已经冷掉了。这一阵以来都是这样,菜木头似的没有滋味,妈妈也木头似的没有滋味。她吃饭时总是专心致志地咬着筷子,或者看电视,偶尔和他说话,也只不过是反复地问着他:“你是好孩子吧?”   
没有谁对自己的家庭满意(2)   
问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半分诚意,眼睛愣愣地盯着前方,并不像真的想确认什么,而只是想一个过渡性的话,却没有过渡出什么来。 
江日照看着妈妈的表情,越发觉得她大智若愚高深莫测,不知道接什么话,只是讪笑地点头说:“那当然啦。” 
这段时间里,江日照却总是主动抱着枕头走进妈妈睡觉的主卧室。这就是人的贱性吧,当一个人表情难解地看着自己或看着远方时,总要跑过去和她瞎闹,找借口要她帮忙,甚至胡说八道一堆,非得抓着她,巴着她,抱着她,才会觉得心安。 
江日照今天看着妈妈又是这副呆滞的模样,脱口而出:“下个星期我要出远门,去B市,和两个同学一起。” 
妈妈动都不动一下,简直不知道话有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江日照自己摇摇头苦笑:他希冀得到妈妈什么样的回应呢?是妈妈娇声娇气,抑扬顿挫地说“那么,你一定要加油哟——”或是更希望她捏碎自己的手腕呢?   
可以带走的东西   
占乃钞已经开始打量家里有什么。他和妈妈吃饭的时候,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家里打量,看到小型轻薄实用的东西就忍不住官样地点头微笑,用手指在手心划个勾;看到同样实用的好看大型东西的时候,就皱眉摇头。 
妈妈盯着他看,用筷子头敲敲桌面,发出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大声音,问占乃钞:“嘿!嘿!你在看什么呢?” 
占乃钞听到这话的时候,货真价实地抖了一下,以前他是不相信打冷颤这回事的。 
“没什么。”这是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 
占乃钞迅速地看着妈妈,看到她虽然似笑非笑,但眼神平静,像是知道占乃钞的计划,但她不应该知道。 
吃完饭,占乃钞坐在沙发上,看到妈妈洗完碗要坐在沙发上,起身说:“我到那边去。”妈妈拉住他的手腕说:“坐下嘛。” 
占乃钞笑着挣脱,说:“算了,我到那边去。” 
妈妈一下子在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使了劲,占乃钞疼得跪下。妈妈再次开口:“坐下!”占乃钞求饶说:“好好,我坐,你松手好吧。” 
妈妈说:“我今天喝酒了,你听话。” 
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最后一句话是:“我跟你说……你要严肃一点儿。” 
占乃钞吓了一跳,脸都红了,心里默念:“难道出走的打算被发现了?”要出走的事不是他唯一的秘密,却是他最近的秘密。 
但是妈妈听不见他的心理活动,又继续说了一些话,大概是说,她最近在尝试谈一些恋爱,可能会把一些男的带到家里来,“我事先跟你说,一来是让你有心理准备;二来是有人到家里来的时候,你不要搞得跟什么是的,有礼貌一点。”看到占乃钞默然的表情,害怕他生气。想想自己,怕什么立场这儿子发怒,慌乱起来,拍着占乃钞的手背说:“或者,或者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不过我觉得这样我就照顾不到你了,你还是想这样呀?那好,你自己要多照顾一下自己了……” 
占乃钞交代妈妈说:“你也不小了,也要小心一点,别最后弄得被劫财劫色的……还有,你也应该晓得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你也基本上进入倒计时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了,听到了没有?” 
说完以后,双手捧起面前的热茶杯,脸几乎埋进去,脸颊在发烧,感到十分亢奋。又感到了少年的心情,体内充满喜悦,也不知道在HIGH什么。 
妈妈脸也红了。明明是静谧的晚上,但气氛却像静谧的下午一样,月亮都变成太阳,向窗户中射入太阳光。这对母子互相温柔地取笑着对方。占乃钞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地走了,离开妈妈了。   
火车站(1)   
夏锦落按照占乃钞给她的地址寻去。 
准确地说,那不是一个地址,而是一个指示。一张纸条上写着的长句里包括了“左转……直走三百米……回头”之类的短语。 
路并不陌生,她知道再往前走,拐个弯,经过中等破乱、很破乱、不破乱的三个街区就是火车站。 
火车站上面写着“火车站”几个大字,比“火车站”几个字更大的是钟,上个月那个大钟才换成荧光的。比钟更大的是一个广告牌,一个人一只手拿着一瓶酒,另一只手伸出大拇指,脸上似笑非笑的。 
占乃钞就蹲在那张似笑非笑的大脸的正下方。他蹲在台阶的边缘,脚后跟稳当地立在地面上,脚掌凌空,下面是五米来高的台阶。同一平面上还蹲着或坐着不少人。 
夏锦落眯着眼睛望着。她的视力并不好,上课看黑板做出——她的朋友所说的——“猥亵的表情”,拼命地眯着眼睛,才能把黑板上的字挤压成清晰的影像。但是,她却能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看到前面骑自行车的女人高跟鞋跟一根粗,一根细。这样复杂的视力,看不清火车站上的钟,却一眼就看到了占乃钞脸上痴呆无助的表情。 
夏锦落由远而至,占乃钞看到了,他站起身。由于蹲得太久了,脚都麻了。他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还是从台阶上咕噜咕噜地滚下来,滚到夏锦落脚边。 
夏锦落俯下身子,对他说:“我把头发打薄了,看出来了吗?” 
占乃钞爬起来,借着大钟发出的莹绿色的光仔细打量着。夏锦落把头发散开,说:“刚打完,还是蓬的。” 
占乃钞粗暴地随意把手插进夏锦落的头发里,说:“是刚打的,毛茬子还很扎手。” 
两人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夏锦落一会儿才开口:“江日照不来了。” 
占乃钞说:“我知道。”前几次他来班里找夏锦落,给她送地址她都不在,他都恰巧看到江日照,江日照的态度很可笑,他阴阳怪气地问:“你们确定要去了对不对?”却不等他的回答就又走开了。 
占乃钞不想触及这个话题,问夏锦落:“你跟家里请假了吧?” 
夏锦落脸色却顿时勉强起来,虚弱地说了声:“请了。” 
占乃钞看她的表情,心想她一定是和家里发生了些矛盾,不便说什么,只有拍拍她的肩说:“上去蹲着,上去蹲着。”意思是让她和他一样蹲在平台上,口气却豪气得像劝人不醉不归。 
夏锦落连声应着,心情却从此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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