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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骑彩虹者-第19部分

小说: 骑彩虹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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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乃钞说:“是的,让房东杀了房东太太,是我从第一天就打定的主意。” 
夏锦落的酒醒了一大半,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朝门外跑去,朝房东的房屋跑去。 
夏锦落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房东坐在一个大蛋糕面前唱《生日快乐》歌。 
她直觉地想要逃跑,因为整个房间没有点任何灯,一片漆黑,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散发出光,而这些光甚至不能把房东的脸填满均匀饱满的颜色。但是她一想:哪个生日仪式不是这样的呢?于是她走向房东: 
“今天你过生日啊?” 
房东说:“不是啊,我在给你过生日。” 
今天并不是夏锦落的生日,甚至不和她的生日擦任何边。但是她却带着难以判断的心情走到蛋糕旁边,开始安然地吹蜡烛。 
吹完蜡烛之后,她问:“你老婆呢?” 
房东随意一扬手说:“在卧室睡着呢。”夏锦落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他神色如常,还在切蛋糕。刀也落得极准,一刀到底,分毫不差地切得很漂亮。 
夏锦落这才放了心,心想:看来占乃钞的“犯罪报告”并没有对他起什么作用,本来就是的嘛,凡是大脑完整的成人都知道那只是小孩闹着好玩的东西。 
再次走进他们的房间,夏锦落说:“放心吧,他老婆没事,在卧室睡得好好的呢。” 
忽然发现每个人都带着奇异的神色看着她,江日照说:“刚才我问鱼婉她是怎么走上舞台的,她说你全知道,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夏锦落说:“来日方长吧。”看到江日照失望的神色,有些内疚,希望赶紧想出一条好消息来让他高兴起来。 
还真的被她想到了:“你们有没有意识到明天专家就回来了,我们就可以见到专家了!”大家一齐道:“真的?” 
夏锦落用手背抚了一下被酒气熏红的脸颊,说:“你们都没有发现啊?” 
就从这一刻起,气氛才变得活络。玩闹划拳,谈生活谈理想,每个人都变成了八面玲珑的社交高手,找不到话题时就喷酒打嗝来制造笑料。没有人再提起最开始的冷场。 
气氛过分热络,反而让夏锦落只是担心人群是幻觉,自己仍然单独孤单。 
江日照喝醉了忽发感慨:“没有想到我们就要见到专家了。我们此时已经今非昔比了,占乃钞是高智商的犯罪天才,我在益智节目界也有了一席之地。只有你,夏锦落还一无是处呢。”   
开心之后最真实   
相对于开心时刻,开心过后才是最真实的时刻吧,鱼婉这样认为。她病态地喜欢看开心之后人走茶凉,这正如她喜欢人们大笑之后,收敛笑容时的尴尬、无奈和一点点羞涩。 
所以,鱼婉在喝醉之后,仍忍着头痛在凌晨三四点钟醒来,希望看看其他三人的样子。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几乎和江日照睡在一起,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稍远的地方。 
她差不多枕在江日照的左肩上,他肩头上的骨头刚好抵在她的太阳穴上,怪不得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蹦跳着疼。江日照脸朝着她的方向,重复着呼吸,吐出的气把她头顶的发实在弄得潮乎乎的。鱼婉抬头盯着他的喉结,猜想他的喉咙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干渴难当。毫无理由的,鱼婉察觉江日照忽然醒了,于是她立刻爬起来。 
鱼婉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颗小药丸似的东西,是一颗胖大海,她把胖大海投到自己的茶杯里,往里面倒了点热水,就端着热水走到窗边,把热水搁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它,忽然想到曾经有人教过她要多看绿色,于是就顺势把视野扩大到那一片空地,虽然她看到的是一片黢黑。 
几分钟过去了,她又无端觉得江日照做出酣睡刚醒的样子。果然,江日照走到她旁边,还顺道踢了一踢占乃钞睡相不佳的身体。 
江日照走到她身后,说:“你今天,应该说是昨天,宴会上说的话很少啊……你转过来行吗?” 
鱼婉却迟迟不扭头,江日照只好自己说:“你刚才没说话,现在说也是一样的。我对于见了专家之后的生活,还一点头绪也没有,你帮我想想吧。” 
鱼婉用他曾对她说过的话来回问他:“你先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回应你?” 
江日照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没话找话,问:“你的杯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鱼婉说:“是胖大海啊,你忘记了,我生病了嘛。” 
江日照说:“我没有忘记。所以我想,你还有病,我找到专家后留在这里照顾你也是好的。占乃钞和夏锦落大概是要回去的……我也希望他们可以回A市去。” 
鱼婉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把我们在B市的生活都想好了吧?” 
江日照并没有否认:“我参加益智节目也有了一些经验,奖金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鱼婉只是看着自己杯子里的胖大海不断涨大。江日照最后一句话十分坚强地不断回荡在周围的空气中。江日照不得不用另一句话来代替它: 
“夏锦落说你不是处女了是不是?”又继续道,我听夏锦落说“你被大学生甩了呢!” 
江日照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回头看我呢?我已经是做了决定,无论结局是绝望死心还是更振奋迷恋,总算是往前进了一步。”说出这样正式的话,江日照很不习惯,连忙补了一句广告上的话来调侃:“我们的一大步,人类的一小步。” 
他迟迟得不到回应,正准备转身重新睡倒时,一瞥却发现胖大海在茶杯里涨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杯子。 
鱼婉伸出手,握着杯子,江日照透过变形的杯子,变形的水,变形的胖大海看到鱼婉的手,她在手心用黑色钢笔写下的模糊的提醒自己的字样也变得肿胀。江日照心中一荡,忽然变得和她手心一样粉红柔软。 
江日照觉得鱼婉允许了这份沉默,允许了自己盯着她的手心瞧,心里对鱼婉呐喊道:“咱俩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鱼婉从始到终都没有回头,只是入神地看着窗外空地的一角。   
房东太太死了   
江日照睡了个回笼觉,起床时才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找人,脚步异常快捷伶俐。途中好像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他却没有在意。 
在楼下晃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却终于清醒了许多。 
上楼的时候,在楼道口,看到一个警察,那个警察穿着灰黑的警服,满脸都在流汗,满眼都是黄色的血丝。他脸朝着江日照,问:“你们是住几楼的?” 
江日照说:“二楼。” 
警察朝楼上看了一眼,又问:“你们住左边还是右边。”江日照很奇怪,朝他们住的方向指了一指,警察像是松了一口气,对他一点头,说:“好吧,上去吧。” 
江日照仍不在状况中,问:“叔叔,怎么了呀?” 
说到一半,才如雷轰顶一般怔住了,飞快地跑上楼,不敢朝周围看一眼,进了房间关住门。 
他回想起和鱼婉一起看的“抓妓女”的新闻报道,心想:鱼婉是不是被警察抓走了?他在房间翻了许久,她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江日照企图把倒在桌子上的笔筒扶起来,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他掐着掌心,凝着精神把它扶起来,却因为用力太大,笔筒倒向了另一边。江日照也不再扶了,眼睛忽然觉得干涩得针刺般难受,希望看看窗外的景色,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看鱼婉曾看过的风景。于是他只是背靠在窗口——鱼婉和他最后对话的地方——用手紧紧地抓着鱼婉曾经扶握过的窗框。 
江日照孬得实在可怕,他宁愿自己在鱼婉最后待过的地方怀念她的过去时,却不愿意推开门去关心鱼婉的现在时。 
几分钟后,夏锦落和占乃钞同时进了门,进了门之后小心地把门关好。 
江日照冲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剩下的半杯水摆在夏锦落、占乃钞面前,问:“你们喝不喝?”他们都摇摇头。江日照点着头精神恍惚地说:“GOOD,GOOD。”夏锦落和占乃钞也随着他的节奏和频率点头。 
夏锦落问:“发生了什么,你都知道了吧?” 
江日照点点头,夏锦落小心地碰碰江日照的肩头,说:“那我就不用劝你什么了。”江日照拍掉她的手,握住她的双肩问:“是不是你向警察说的,你说是你说的,然后我们就分道扬镳,我也不会追究你什么。” 
占乃钞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日照说:“我知道,鱼婉被警察抓走了罢。” 
占乃钞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透过这个小缝,看到了对面房东的门口挤满了人,过了一会儿,人群一阵骚动,有几个警察抬着什么东西慢慢地挪动着步子,说:“让一下,让一下,大家都让一下。”只能看见警察的背影,所以更看不见他们抬的是什么东西,旁边有三四个警察拿着很大很高级的照相机在拍照。有一个拍照的警察朝他们这边望了望,占乃钞赶紧关上门。 
夏锦落问道:“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房东太太死了。”   
敲门声   
江日照说:“我看看去。” 
夏锦落拉住他,说:“等一下,我们先说会儿话,我们好久没有说话了。” 
江日照向她微笑说:“我们昨天晚上刚说了话。”说着就往门外走,占乃钞一把把他抓回来: 
“要去也应该是我去,至少我还是干这行的,我主修是对付警察。” 
夏锦落也比江日照冷静得多,她拽着江日照到床边。江日照无比凄凉地问她:“那鱼婉呢?” 
夏锦落劝他宽心:“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事情虽然发生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警察只是刚刚到,这时候我发现鱼婉已经不见了。我猜她比我们要机警些,早发现这事儿,或是早就准备好昨晚走的。总之,她一定是自己走的,没什么人强迫她。” 
占乃钞看江日照自身不保还在担心鱼婉,想扇他一巴掌,但终究没有下手,只是手上下了点儿劲把江日照的脸转到一个自己看不到的方向,冷冷地丢下一个解释:“现在不要让我看到你的脸。” 
他插到江日照和夏锦落之间坐着。夏锦落想说些话来盖过门外警察的声音,就说:“你摸我看看,你看我抖得多厉害,我想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样一直抖下去。” 
没有想到占乃钞还明白她不知就里的话,接话道:“抖到永远啊。”夏锦落说:“是啊,就抖到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死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默默地发抖,什么都不想。”“嗯,我也是。” 
占乃钞忽然把手放在夏锦落的膝盖上,笑道:“你真的在抖,别怕别怕,要怕也是我害怕,要说我们之间有一个和她的死有关系的,那就是我了。” 
夏锦落说:“要说怕也不是怕,要真的被抓起来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觉得很遗憾。要是房东心慈一点儿多留她老婆一天,我们也不会坐这儿发抖了。江日照一定可以继续参加《天才向前冲》,蝉联擂主。你的雇主也来取了货,付了钱。而我就可以见到专家,还求他们把我带回家去。” 
这时,敲门声剧烈地响了起来。   
你认识被害人吗   
门口站着一个形容端庄的年轻警察,开门的是胆大的占乃钞。 
警察问:“你认识被害人吗?” 
占乃钞回忆着他在“犯罪报告”上写的情景:“当警察给一张照片,或者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并且问你‘这个人你认不认识’的时候,你应该回答……”应该回答什么?占乃钞手心阵阵发痒,他蜷起拳头用指甲死命地抠着掌心。啊!想起来了,“你应该回答:‘见过几次面,但是和他不是太熟。’在我听过的各种答案中;它应该是最恰当的答法。” 
于是,他如是回答:“见过几次面,但是和她不是太熟。” 
警察说:“这样啊,但你们还是跟着我来一趟吧,后面的两个小孩儿也跟我一块。”占乃钞忽然脊椎发麻,有了给警察叔叔下跪的欲望。 
直到走到应到的地点——房东的屋子,占乃钞才能够坚硬起脊椎和双腿,比较正式地站了起来。他以为那里已经布置成了讯问室,结果那里却更类似于茶话会。整个房间都坐满了,再容不下任何一只屁股,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邻居走进来,于是每个人的屁股只好按照一定的比例变小。 
房间里的人都在说话,但是都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衣服,它因为摩擦而作响。气氛压抑得难受。占乃钞发现,这个房间的中心集中在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屁股的位置和形状——他应该是警官,至少是这次案件的头头。他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件深绿色的丝质T恤,那件衣服看起来已经穿了很久,下垂得很严重。他不矮,微胖头微秃,街上一半男人都是此相貌,但警官看起来就是一副警察样。 
占乃钞很讨厌房间里面的这些人。他们大多是一群没有事干的很老很老的老太太领着她们的中年孩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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