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火柴(连载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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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璐只哼了一声。她的激情尚未平息。
岳子行又问,渴吗?
谭璐点点头。
岳子行没有离开谭璐的身体,打开一瓶矿泉水,将瓶口凑到谭璐嘴边。谭璐喝了一口, 呛得咳了两声,脖子和胸口都是水。岳子行笑道,你可真笨。他小心地喂了谭璐几口水,然 后自己将瓶中水咕嘟咕嘟地喝干。
谭璐伸手找纸巾,想擦刚才漾在身上的水。岳子行说,不用纸巾,我给你擦,说完在谭 璐的脖间和胸口乱舔。谭璐咯咯地娇笑起来,不停地用拳头轻击岳子行的后背。
两人调戏了一会儿,岳子行又来了劲儿。谭璐推开岳子行说,消停吧你,给你家冯筝留 着吧。
岳子行装没听见,开始忙活。
谭璐说,算了,悠着点儿,身体要紧哪。唉,我就纳闷儿了,这会儿热情似火,先前儿 打电话还不接呢,你没让彪子摸过头吧?
岳子行翻身下来说,你刚才不是摸了嘛。
谭璐说,你敢骂我,说着就捣出去一拳,拳头到了岳子行身上却展开了,在他胸部来回 抚摩,一条腿也趁势搭在他身上,像一条缠住猎物的蛇。
岳子行说,何铁犁还好吧?
好着呢,最近在党校学习,好像要升官儿了。
岳子行心里泛起一丝醋意,嘴里却说,恭喜恭喜,他要是平步青云,你也夫贵妻荣啊。
我不稀罕。
就怕权大了学坏啊。
这个我可不怕。贪污他不敢,乱来他不会。
不好说啊,现在的人哪。
我怎么听着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啊。
哪敢啊,我巴不得你们白头到老呢。
你放心,我离婚了也不会缠你。
你又来了。对了,大昆和蓝青总吵着要离婚,不知现在咋样了。今天吃饭蓝青没来,大 昆面色也不好,估计又闹起来了。
你别管人家,先管好你自己吧。
岳子行想想自己和冯筝的现状,心下凄然。他侧过身搂住谭璐,深深地吻她。他没管理 好和冯筝的婚姻,也没管理好和谭璐的爱情。他们都老大不小了,人生最美好的时间似乎已 经用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沉默了半晌,岳子行叹口气问,几点了?该走了吧?
我没事儿。你呢,请假了吗?
岳子行撒谎说请了,他不想让谭璐担心。他最近天天晚回家,起初几次觉得过意不去, 还有些惶恐不安,后来就习惯了。他觉得很多顾忌就那么回事儿,心一硬就过去了,没什么 大不了的。
岳子行和谭璐又腻歪了一会儿,然后下床去卫生间擦洗,洗时自是少不了一番嬉戏。收 拾停当,两人牵手下了楼。他俩原来有所顾忌,进出楼都是一先一后,现在进双出对,幸福 从容。
站在街旁,谭璐问岳子行公司的事儿怎么样了。岳子行说,卡在海贸局了,瑞典人都快 急疯了,中国人办事,真他妈恶心。
谭璐说,公家的事儿,你别跟着上火,好事多磨嘛。
岳子行要先送谭璐回家。谭璐说,还是分头打车吧,绕一圈又费时间又费钱。她上了一 辆出租车,摆摆手说,咱们从明天起恢复实行早请示晚汇报制度,省得你老犯错误。
谭璐的出租车像一条红色的鱼儿,一眨眼就隐没在车流里。夜色浓重,油漆般泼在岳子 行身上。他孤单地站在梧桐树下,感觉心里有一根线被红色的鱼儿扯着,一直扯到谭璐要去 的地方。
岳子行从桂林路慢慢北行。他感到脚下发绵,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大概是刚才擦洗时让 冷水激着了。他走过一所高校的门口,同三三两两的女学生擦肩而过。这附近出没的一些女 孩子的开放是出了名儿的,她们的青春、美丽、智慧、前卫甚至堕落都是这座海滨城市的一 道风景。看到她们的花样身影,岳子行想起了那个在深夜的海边同他做爱的姑娘。他和她素 不相识,却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混沌狂乱的午夜。她触动了他心灵深处的某个神秘机关,使他 对未来产生了新的迷惑和期盼。然而令他难过和沮丧的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 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她。
《瑞典火柴》第二章
《瑞典火柴》第二章(1)
快十点了,岳子行还没回来。
特特已经在小屋睡了。他三岁上幼儿园,现在五岁了,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比如,不再 没完没了地守着电视看动画片,不再吵着闹着要玩具,也不再让妈妈拍着他入睡。每晚睡前 ,他只让妈妈将门留一道缝,让客厅里的灯光照耀进去,装饰他的梦。
今晚特特问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冯筝说,爸爸加班了。
冯筝是中学教师,眼下虽然正值暑假,但还要给好几个补习班讲课,比正常开学都累。 特特睡下后,她就批改学生作业,然后坐到电脑前上网。她上网主要是听音乐看小说,偶尔 找个聊天室凑凑热闹。电脑和宽带都是岳子行置办的,他喜欢打网络游戏。冯筝嫌一个月一 百元的网费太贵,劝岳子行把宽带撤掉。岳子行不同意,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近来两口子闹别扭,让冯筝非常伤心。以往吵架,她都不太放在心上,因为风雨总能很 快过去,可是这次,天空却迟迟不见晴朗,使冯筝有了异样的感觉,怀疑、惶恐、迷茫、孤 独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她很想主动求和,却又咽不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冷战一天天打 下去,不知该如何收场。有时候,冯筝也会自己安慰自己。孩子都五岁了,她也多少知道生 活是怎么回事儿。日子久了,感情也就淡了。大家都是这么过的,谁也没有理由过分抱怨。
其实,这次闹起来也不是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那天晚上岳子行在家洗澡时,特特偷着 玩他的手机,不小心把手机摔在地上。冯筝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手机看摔没摔坏,恰巧被出 浴的岳子行撞见。他上来抢过手机说,你他妈病得不轻啊,查我呢。两人为此吵了一架,然 后就谁都不理谁了。冯筝气愤地想,结婚这么多年,我可从未怀疑过你,就算查你了又能怎 样,你心里要是没鬼,干吗那么紧张那么凶呢?
冯筝和岳子行的结合颇具传奇色彩。冯筝是江苏扬州人,在一江之隔的镇江念大学。岳 子行到那所大学进修时认识了冯筝,并糊里糊涂相爱。岳子行进修期满回到大连后,冯筝很 快也毕业了,由岳子行帮着进了大连,在岳子行所在国企的子弟中学任教,一年后,两人结 了婚。
结婚头两年的生活是幸福快乐的,可自从有了特特以后,吵架和冷战这两个坏蛋就成了 家里的常客。尽管这样,冯筝也没心灰意冷。她觉得岳子行除了人懒脾气大,其他方面都还 说得过去。当年她来大连,父母都不同意,说你离家那么远,万一他对你不好,你哭都找不 到门。如今岳子行开始变本加厉了,真有点儿让她父母说着了的意思。
岳子行最近每天都回来得晚,也不知道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他一回家晚,冯筝就六神无 主,感觉就像天快要塌下来似的。曾经那么爱她的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令她痛心不已, 那滋味儿就像有人用小刀一点点割她的肉一样。今晚,她苦等了三个小时也没见丈夫回家, 觉着自己快要崩溃了。她毅然给刘大昆打电话,想让他规劝规劝岳子行。可没想到岳子行凑 巧在他那里,加之家丑不可外扬,电话一通她却羞于张口了。
有开门声。岳子行回来了。
冯筝听见他换上拖鞋,走到特特的小屋去了。他晚归的第一件事总是去看看熟睡的儿子 ,这使冯筝多少有些欣慰。
岳子行走到客厅,见冯筝离开电脑往小屋走,就对她说,你用吧,我今晚不打游戏了。 这是岳子行冷战十多天来第一次和冯筝说话。
岳子行本来没打算和冯筝说话,心想你个臭婆娘,看咱俩谁能别过谁。然而,冯筝给刘 大昆打的那个电话使他心里的冰层有所融冻。刚才一进家,他见冯筝有意给他让电脑,心里 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桂林路和另外一个女人做爱,此刻他身上还残 留着那个女人的体温。不管怎样,他都对不起冯筝。他对她没有感觉了,但他的良心还在, 所以他这次想看在孩子的份上,放冯筝一马,偷看他的手机虽然恶心,但毕竟不是死罪。他 容易心软,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当年和冯筝恋爱的时候,他好几次都想跟她吹,可 就是因为心软,不但没吹成反而被她抓得更紧。
冯筝迟疑了一下,没理睬岳子行,到卫生间洗衣服去了。她暗自高兴,丈夫一开口,说 明事情总算过去了,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她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没搭理他。
岳子行躺在沙发上,专注地听着卫生间的声音,哗哗的水声,时断时续的搓洗声,一下 ,两下,三下……仿佛有人在揉搓着他的心。他想起刚才和谭璐做爱的声音,擦洗身子的声 音,和耳畔的声音是多么相像。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虚弱之极。这么多年,他就是在这两种声 音之间疲于奔命的,像个可笑可悲的小丑。
岳子行听卫生间没了动静,猜想冯筝洗完衣服了,就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推开门 。冯筝正准备出来晾衣服,冷不丁见岳子行站在门口,吓得轻叫一声说,你吓死我了!
岳子行接过冯筝手中的衣盆说,我来吧,怎么不用洗衣机洗?
冯筝说,几件小衣服,三把两把就好了。
岳子行端盆走到阳台,将衣服一件件晾好,然后把盆子送回卫生间,见冯筝在刷牙洗脸 ,又折回客厅。
冯筝出来说,饭留着呢,想吃我就去热。
吃过了,和刘大昆朱旗他们。
那我先睡了。电脑你关。
你想上网就上吧,我看电视。
你一下子这么热情,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冯筝笑了笑又说,我给刘大昆打电话了,他说 你在他那儿。
你咋不直接打给我呢?
我才不稀得给你打呢。
冯筝说完进了卧室,脚步轻快如风。岳子行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烦闷立时减轻了很多。 两周没和冯筝说话,乍一说起来还挺亲切。原以为这次闹得太凶不好收场,现在看来也没什 么大不了的,随便蒙混就能过关。比方说谭璐,你一惹她她就闹,你再一哄她就笑;再比如 冯筝,你一阴天她就下雨,你批发点阳光她立马灿烂。
女人,真是傻气得很。
岳子行躺在沙发上,云里雾里地想着心事。
这几天,岳子行想得最多的当然是那个白衫灰裙的姑娘。他一遍遍地回忆和她在一起的 每一个情节,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动作,一遍遍地沉溺在一种虚无缥缈的幸福中。他留恋她 的美丽和哀愁,留恋她的拥抱和亲吻,以及她身体深处足以将他融化的温暖。他还真切地牵 挂她,怕她挨打,怕她挨饿,怕她到很远的地方流浪,更怕她一时糊涂自寻短见。他不明
白 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姑娘产生这样的情感。这是一个谜,他很想找到答案。
岳子行又为公司的事情心烦意乱。家事没处理好,他倒不十分在意。反正就这样平淡无 奇地过下去,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婚。可公司的破事儿却让他大伤脑筋。他所在的路尔公司 是一家合资企业,由瑞典路尔公司和海供集团共同组建,主要经营船舶燃料。公司开张快半 年了,业务却迟迟无法开展,原因是船舶燃料属国家垄断经营的油品,没有海贸局的批准任 何外国人不得染指。瑞典人说我们有政府颁发的营业执照,海贸局说我们也是政府,没我们 的大印休想开业。岳子行原来在一家美国公司,觉得没劲才跳到这里,但没想到这里更没劲 。且不说公司能不能关门,光是干耗都能把人耗残废了。他很后悔,觉得这次跳槽是步臭棋 。
岳子行还想到了刘大昆。刘大昆是他的死党,两人在刚来大连的头几年一起度过了许多 贫穷、孤独和迷惘的时光,结下的友谊比地久比天长。他俩有阵子没见了,今晚一聚,岳子 行发现刘大昆瘦了一圈,精神也萎靡得很。岳子行一直都很担心刘大昆,他工作单位效益不 好,蓝青那个贱货又吵着离婚,真怕他一下子垮掉。岳子行没想到,今晚和刘大昆举杯痛饮 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分道扬镳了。
岳子行从来就没看好刘大昆和蓝青的婚姻。他表面上祝福他们,私下里却挑拨离间,说 他俩友情多于爱情,不适合在一起搞合作社。刘大昆为此对岳子行还有点儿看法。
刘大昆和蓝青结婚前夕,岳子行再进忠言,刘大昆怒道,你他妈凭啥说我俩不合适?我 看比你和冯筝合适。
岳子行说,我是凭感觉啊。旁观者清,不服不行。随便说个理由给你听听。你每次喝吐 的时候,蓝青都躲得远远的,满脸的嫌恶,这你知道吗?
知道,这算什么,她爱干净嘛。
她要是真爱你,怎会嫌弃你呢?我就是见不得她那个干净样子。
别说了,说啥都没用,现在蓝青就算是南墙,我也撞定了。万一我们到了过不下去的那 一天,很简单,离呗。
岳子行和刘大昆后来交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