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火柴(连载完)-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说了,我的手机要没电了。今天这事儿千万别告诉子行,他的脾气你清 楚,知道就坏了。
刘大昆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通完电话,刘大昆想起了当年领着冯筝去找岳子行的那个三月的傍晚,想起了岳子行多 年来对冯筝的背叛,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帮帮这个女人。可是他又犯愁,清官难断家务事, 个人感情上的事就更难插手了,他能怎么帮她呢?
昨晚冯筝给深夜不归的岳子行打手机时,他正和朱旗在几百公里以外的沈阳五马六混。
周日岳子行在广电大厦与焦三喜遭遇,姓焦的说赵茜知道倪约在沈阳的下落。岳子行上 次和赵茜在电话里唠过,没套出什么信息。这次经姓焦的一说,岳子行开始怀疑赵茜骗了他 。赵茜是倪约的同事加好友,替倪约又寄工资又办辞职手续,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岳子行费尽口舌约到了赵茜,并在她公司的一间客户室如约会面。岳子行对这个貌似精 明的姑娘说,小赵你不够意思,明明知道倪约在哪儿,却骗我说不知道。进而又诚恳地说, 我和倪约的堂姐倪婉和堂姐夫焦三喜都很熟,也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瓜葛。她不顾一切地 与姐夫相爱,拆散了姐姐的家庭,姐夫却对她始乱终弃。这样的压力和打击,一般人承受不 住。她现在独自在外飘零,我很担心她会出事,所以才四处找她。
赵茜问,你到底是谁?和倪约到底什么关系?
岳子行说,我就是我,倪约的好朋友,一个和你一样真正关心她的朋友。
赵茜狡黠地说,倪约在大连没有年龄太大的朋友,当然除了焦三喜。
岳子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才三十三岁,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二十七八岁,想问 题做事情都不自觉地沿用年轻人的心理定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年龄,也从来没有 人说过他老。赵茜之言道破了天机,窘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红了会儿脸说,你当然不 知道倪约有大龄朋友,因为你可能根本不了解她。
赵茜说,她很怪,我是不太了解她。
岳子行说,正因为你不了解她,所以想象不到她现在有多痛苦,有多危险。
赵茜似乎有所触动,犹豫半天说,我是瞒过你,我知道怎么联系她,可已经快半个月没 她的消息了,手机欠费,写信不回,QQ留言也没回复。
岳子行急道,快把她所有的联系办法告诉我,半个月没消息了,谁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呢,只要有地址,我可以马上去沈阳。
赵茜深受感动,将倪约的地址、手机号和QQ号全部供出。
岳子行说,她手机停机,QQ我不会用,看来只有按地址找上门去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前,岳子行告诉冯筝他晚上不回家了。下午他以家里有急事为由向斯文 森请了一天假,打算乘五点钟的高速大巴前往沈阳。
一切准备就绪,岳子行忽地难过起来。他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困惑和羞耻。他在心里骂自 己,你他妈就瞎作吧,作死拉倒。
朱旗打电话邀请岳子行晚上去金沙滩游泳,说男同志就他俩,女同志有欣然和任紫月。 岳子行说今晚要去沈阳,女同志有璩美凤也不去了。朱旗问岳子行去沈阳做甚,岳子行说去 私干。朱旗说办私事儿的话我就跟着去,有些日子没去沈阳了,怪想的。朱旗和沈阳方面有 点儿生意往来,酷爱那边欢场里的生猛小姐。岳子行不想让朱旗知道倪约的事儿,拒绝与其 同行。朱旗说,那好,我自己开车去,想搭车就吱声。岳子行立即改口说,那就同去吧,不 过可别管我的闲事儿,还要注意保密。
四点半,朱旗开车到宏誉大厦接岳子行,然后到鞍山路加油站加满油,接着就从东北路 出大连上了沈大高速。朱旗说,你这等于是包我车,过路费和油钱你拿,我的工钱就免了。 岳子行说,你想去沈阳撒野当我不知道啊,我最多管你一顿盒饭。朱旗笑着说岳子行太黑太 抠,扯着扯着就开始反复追问他干没干过任紫月。岳子行说没干过也不想干。朱旗说小任不 漂亮但也不难看啊。岳子行说干不干要看心情不看脸蛋。朱旗说毛病,干谁不是干呀。岳子 行说既然干谁不是干那我干吗非要干她呢。
两人在大石桥服务区吃了点儿零食又继续赶路,一路上山高水远海阔天空,八点刚过就 到了沈阳。夜色正浓,骚动的城市仿佛一艘巨轮在灿烂的灯海中飘摇。两人都是沈阳的常客 ,来到这里并不觉得陌生。朱旗说,先跟薄省长请个安吧。岳子行说,省长有话,大连的乡 亲们到省城统统免礼。两人大笑。
朱旗要找地方吃饭,岳子行说才八点多,办完事儿再吃。两人饿着肚子费尽周折找到了 铁西的一处民宅。岳子行让朱旗在楼下等着,自己和几个乘凉的居民核实了一下门牌号,然 后摸上楼去。他用打火机照明上到四层,仔细辨认后在一户门前停下。那是一扇油漆斑驳的 防盗门,中间贴着一个破损的大红福字。他日思夜想的人也许就在里面,也许已经人去屋空 。
岳子行在黑咕隆咚的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他一遍遍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找倪约?找到 了又能怎样?从邂逅她的那个夜晚到现在,他第一次这样扪心自问,并且吃惊地发现,自己 竟然答不上来。
岳子行终于忐忑不安地将门轻轻敲响。他想,只要她在,怎么都好说。屋里一阵细碎的 脚步声响到门边,然后有男声问,谁呀?岳子行愣了愣说,我姓岳,我找倪约。门顶一盏小 灯突地亮了。岳子行往中间站了站,让自己的脸正对着门上的猫儿眼。男声说,不认识,是 找原来住这儿的两个女孩儿吧?她们已经搬走了。
岳子行的心像淬火的钢件,刺的一下就凉了。他问那两个女孩儿搬哪儿去了,男声说那 谁知道,听房东说其中一个精神有问题,被她爸爸接走了。
岳子行心里一紧。头顶的小灯倏地灭了。
岳子行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这才步履沉重地下楼。朱旗见岳子行灰头土脸,忙问怎么 了。岳子行沉声说没什么。朱旗不满地说,啥鸡巴事儿呀,捂着盖着的。岳子行说,走吧, 以后给你说。朱旗说,我两个做印刷设备的朋友已经在酒店摆下洗尘宴,就等咱俩去了。岳 子行说,咱们去简单吃一口,完后赶紧回大连。朱旗瞪眼道,我操,跑四百公里来简单吃一 口再连夜跑回去,疯了咋的?岳子行说,那我自己走,明早得上班哪,吃完饭你把我扔火车 站就行了。朱旗说,骂我呢,不是说好了待一天一宿吗?岳子行说,计划服从变化嘛。朱旗 说,操,我看你刚才上楼准他妈见着鬼了。
两人到了中街的一家酒店,和朱旗的两位朋友在酒桌旁胜利会师。朱旗没敢多喝,说还 要开夜车回大连,令朋友唏嘘不已。朱旗的朋友见岳子行话说得少酒下得也不多,就抄着酒 杯围剿他。朱旗说,你们别理他,这小子脑子有病。
吃完饭,两人驾车驶离沈阳。车子一过浩荡的浑河就猛然提速,几分钟后上了高速,在 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向着大连疾驰。这一夜,岳子行觉得自己像一只皮球,从地面奋力弹起后 ,又无奈地落下。那座西南方向的海滨城市,有着他的妻儿和情人,无论他走多远,他们都 要唤他回去。他现在就在回去,虽然,他已经不想回去。他想弹得更高,走得更远。
《瑞典火柴》第十一章
《瑞典火柴》第十一章(1)
广电大厦一别,谭璐一直没和岳子行联系。那天她受了刘大昆的窝囊气,想和岳子行早 点儿离开节目现场。可他只顾看热闹,还盯着女九号看个没够,叫了几遍都不挪窝,气得她 在心里直骂他白眼儿狼。台上嘉宾开始讨论婚外性行为的话题时,她顿觉后背发凉,似有千 夫在指,便逃也似的提前退场,一连几天将自己禁闭起来,不和外界联络,要不是苏舞柳和 刘大昆的喜事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劲儿呢。
岳子行天天琢磨倪约的事儿,好几天都无暇顾及谭璐,等到想给她打电话时又有些惧意 ,怕她像往常那样兴师问罪,于是一拖再拖又过了几天。谭璐见岳子行快俩礼拜了都没动静 ,终于按捺不住,一个电话打过去,像射出一枝响箭。
岳子行正在上班,谭璐的来电使他如临大敌,匆忙奔至无人之处,赔着笑脸说,终于把 你的电话给盼来了。
谭璐故作惊讶说,哟,听口音挺生的,我打错电话了吧?
岳子行端正态度说,这些日子破事儿太多,没给主子请安,尽管降罪吧。不过,奴才斗 胆给主子提个醒儿,前阵子您手机总关,打通了又不接,搞得奴才忧心忡忡,诚惶诚恐。
谭璐说,你这个奴才,少跟我嬉皮笑脸,主子生气了你不知道吗?就会嘴巴抹蜜,装傻 卖乖,小心我割了你的头。
岳子行笑道,给你杆儿你还真爬呀,我有两个头,你割哪个呢?
谭璐说,上面那个我不稀罕,要割就割下面那个。
岳子行说,无所谓,割完我就去练葵花宝典。顺便问问,你收集那玩意儿泡酒还是做医 学标本啊?
谭璐呀了一声说,恶心死了,再说不理你了。
玩笑开毕,曾经的不快也就消散了。岳子行说,你咋不接大昆的电话?害得他道歉无门 。
谭璐说,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人家赔了罪,还请我吃了必胜客呢。
这小子真不够意思,请客也不捎上我。
大昆和女三号特意请的我。我是亲友团团长,你级别太低。
你是说他和女三号私下里搞上了?
那叫对上象了,什么搞上搞不上的,真难听。
唉,这小子要苦尽甘来了。
羡慕吧?你啥时也苦尽甘来呢?
羡慕啥呀,我一直甘着呢。
口是心非,忘了你当时看女九号的眼神儿了?傻了似的,咋喊都不走,恨不得自己冲上 去跟她配对儿吧?
说谁呢你?
就说你呢。你们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夹着盘里的,盯着锅里的。
真能编,女人的名字不是弱者,是编者。
不和你嚼牙了,说正事儿吧。我想和你谈谈。
别吓唬我啊,我就怕别人找我谈。这两天斯文森要找我谈,刘大昆要找我谈,你也要找 我谈。都吃错了同一种药咋的?
我重要还是他俩重要?大上周就跟你提过了,不谈拉倒。
当然是你重要。既然你强烈要求,那现在就谈吧。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
那就后天下班后去桂林路谈……哎呀,手机被你打没电了。
等着吧,不听话连你都打没电。
岳子行当然清楚谭璐要和他谈什么,心情变得越发糟乱,心想苦海无边,这烦恼的日子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岳子行现在顾不上谭璐,他最担心的当然是倪约。那个精神出了问题并被家人接走的女 孩儿,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倪约。他找倪婉核实情况,可她手机关机,跑到她公司一问才知道 她去了汉城,下周才能回来。焦急无奈中,他将满腔愤懑撒到了焦三喜头上,咬牙切齿地骂 ,姓焦的,如果倪约有个好歹,我他妈整死你。
岳子行回到办公室,见程辉和菜菜小声商量着什么,就不好意思打搅,慢悠悠地转到财 务部,对低头忙活的老张说,一滴油没卖,你有啥账可算的?老张说,算算公司黄了咱们能 得多少赔偿金。岳子行两眼放光地说,算出来了吗?多少?老张乜了岳子行一眼说,傻小子 ,大人说啥你都信。
岳子行嬉笑着回到部里,发觉程辉和菜菜都在盯着他看,就说看什么看,再看收费了啊 。程辉说,笑笑可以,一收费性质就变了。气得岳子行乐也不是,恼也不是。
程辉和女友周二刚从香港飞回来,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赴澳签证。程辉给岳子行和菜菜都 带了小礼物,是萧雅轩最新专辑的正版CD。岳子行知道程辉私下里会给菜菜别的礼物,至于 是什么宝贝就用不着追究了。程辉闭口不谈香港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岳子行就喜 欢他这种天高云淡的做派。不像有些人,去趟铁岭也会搞得地球人全知道。
菜菜说,皮特你这么大了怎么还长青春痘啊?岳子行用手在脸上一摸索,发现左脸蛋上 不知啥时起了一个大疙瘩。菜菜说,看样子还在发育。程辉说,是发〃欲〃吧。说完和菜菜 一起坏笑。岳子行说,我家自留地里的活都干不过来,正想往外承包呢,还发哪门子〃欲〃 呀。
三人吃吃地笑完,程辉对岳子行说,皮特,我过两天就交辞职信,大概十天以后离开公 司,下月就走了。我正在策划一次狂欢,到时不狂不欢绝不罢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岳子行说,要远走高飞了,可喜可贺,可你这一走,扔下我和菜菜怎么活呀?
菜菜不咸不淡地说,离了他地球照样转。
岳子行说,那不对,他走了革命没法干。
程辉的即将离去使办公室弥漫着落寞和伤感的气息。最不好过的就是菜菜了。不管她和 程辉的办公室恋情进展到何种程度,也不管她的交友思想如何前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