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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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死神与我同在
从上方圆圆的粉红状蛋白质构造物流下的液体，顺著天然而成的曲线滑落，刚溶解的液体在将落未落中晃荡，一阵突起的阴风扫过，那粒冰冷的液体低落在我的脸上，顺著脸颊滑入嘴中，尽管我不想尝他的味道，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那是种有点苦涩，兼让舌头麻成一片的味道！
原来是这种味道阿！
原来尸水是这种味道阿！
品尝应该是防腐水的味道，我躺在殡丁馆的地下中，上方是一具拖出冰窖後，正等著解冻的尸体，刚死没多久，是个车祸死亡的老阿伯，车祸时肇事少年的车轮就那样直直的碾过老阿伯的脸，老阿伯头整个破裂，惨不忍睹，不过在当今台湾高超的整形技巧下，先在老伯的内部卡上一层钢片，再把带著黑斑与毛屁股肉连上去，很不容易把老头整的和生前没两样，一个在出殡时让众人摩挲、瞻仰的脸。
想到这，我突然想笑，毕竟那些摸著老伯脸哭泣的人们，要是知道是在帮老伯擦屁股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头部的剧痛却让我笑不出来，在两小时前被黑衣蒙面壮汉一棒打下来，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全身已经失去力量了，眼睛也只能直勾勾的向上看，如果有人看到我，大概就会领悟什么叫做死鱼眼了吧！
不过原来这就是我命运的结束吗？在我这个克父克母命的最终结局，就是连自己一起克上天了阿！现在满天神佛到处飞，却不知道我会去哪个地狱了…
耳旁一阵摩擦的声音传来，有点像指甲削过瓷器时的怪声，你应该无法了解这个形容词吧！毕竟你没有一个人看著偌大的房子没事做，只能没事找事情玩！如果要你们比较熟悉的形容词，恩！
那应该是工艺课时，在做树脂艺品时把线锯放上去，前後拉动的声音，每次我看人家做时都觉得很无聊，也觉得很慢，一个小小的东西需要锯那么久吗？要是我来，一定一下就好了！
不过没有『要是我来』这种情形，克父克母兼克朋友，所有跟我要好的都死了，小三时的小美，看她不想吃营养午餐的青椒，我顺手拿过来，帮她解决，她对我笑一个，那天下课，我和她一起玩溜滑梯，结果在爬溜滑梯时，她就那样从一层楼高的滑梯跌了下去，头著地，当场无救…
小六的小莉，下课後被勒索，我靠过去揍了那些坏胚子几下，隔天坐著那几个坏胚子和小莉的校车，在司机熬夜打麻将的昏昏沈沈中，出了车祸，断送了性命…
欧！不还有一个『好同学』活了下来，一个真正的好同学阿！嘴巴比菜市场的那些肥嘟嘟阿婆还要阔的好同学，在学校开始散播我的故事…
从此国小时期同伴这个词，就和我无缘，而国小升国中後，不小心一起同班的『好同学』继续宣传，很快的，我立刻变成一个煞星，一个没人敢接近的人，朋友在死亡的威胁下是不会出现的，分组时没人敢和我一组，隔壁的空位是永远留给不知原因的转学生，方圆十尺之内比空安的空区还要乾净，我永远是个冷著脸伸出右手，却没有另一个右手来相合的人……
不过随之而来也有特权，只要我一接近老师，就可以看到老师拼命摆出一副好为人师，要将毕生生涯奉献给教育的悲天悯人神情，但脚却是不由自主的後退，而泌尿系统更是百倍运转，人生全部的尿液与粪便似乎在我接近时都泉涌而出似的，厕所生意…大好。
成绩更是我说了算，只求我别靠近，毕竟小学时或死或伤的十多名导师可以做为他们的引监…
和那些有钱可以不用来上学的大少爷，有美貌可以让那堆仰慕者前仆後继帮她写作业整理笔记重点的美女，我这样能带给人死亡的特权，或许更有用吧！只是有人愿意要吗？
萤幕前的你愿意吗？
………
不管你摇头还是点头，都与我无关阿！这个从出生就已被诅咒的命运，无人可更改，改命改运的结果只是因我而死的名簿上多一个职业是算命师，又或是庙祝的人…
声音停了，先是一个细细的物品掉落风声，接著是金属制物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响…
这是？
“阿弥陀佛！阿伯，你在天上不要怪我，我需要你的金戒指救命阿…”这种声音，一听就让我联想到传统市场那种卖鱼的，手上拿著刀子把鱼鳞刮的像雪花在那喷飞，口中大声吆喝著的低下没水准男子，应该是他吧！刚刚那个蒙面壮汉…
他在锯尸体取戒指阿！我听过这样的新闻，那是在家孤寂的大厅中，吃著从便利商店买回来的便当，虽然已经用微波热过，但那种怪味还是存在，我皱著眉吞咽下那口白浆无味的煎蛋时，从电视机那面带招牌笑容，让我很想扁的主播口中讲出…
想不到，来殡丁馆打工，洗尸体，体会一下社会经验，倒真是让我碰上个社会案件，不过…
在作案後，会被灭口的主角是我吧了！
※※※※※
“啪！啪！啪！”走过来了！
壮汉的脚步声传来，偶而还伴随了一些喘气声，从刚刚醒来到现在，已经两小时了，壮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我身旁经过，放在窗户旁的袋子，我想这样是为了逃跑时方便吧！只要经过窗户时一捞，整个袋子就背在肩上，一溜烟就跑了，故事的贼不都是这样吗？
不过这壮汉倒有点笨，手上割尸体的锯子应该是从家的置物室随手拿出吧！没有打磨和上油，割一个指头就要花上十几分钟，冰冻室中近百个尸体要割完可能都天亮了吧，难道当一个犯罪者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要是我来做，首先一定要买最好的锯子，听说工业用的钻石刀相当不错，一划一块石版就啪啦一声断了，拿来割指头只怕比用菜刀切萝快些，还有这壮汉还忘了拿一样东西…槌子，死人嘛，不一定有金戒指，但总是有牙齿脱落，要补上金牙，简单敲一敲，金牙就掉下来了不是吗？
不过，要去哪才能换成现金呢？
………
真是奇怪阿！人在快要死的时候，不是突然会发神经想些，用尽文学上浮华滥的形容词也无法描绘的花园，还有带著诡异笑容的摆渡人在小溪中愿意免费载人过溪，还有一个我压根没见过外婆正喝著下午茶，微笑招著手要我过去吗？
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那样景象浮现在我眼前，是我还命不该绝吗？手底下葬送这么多性命的我，也算是别人眼中一等一的大坏人了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成语在我这里应该也适用吧！
古人所言，诚不欺我！
哈！到这时候还掉书包，我这样的性格算是开朗、豁达……
还是冷漠呢？
“啪！”原本壮汉走动的脚步停止了，我心中有些讶异！
但接著一道黑色的身影压在我的脸上，那是壮汉满布胡须的脸，先是从胡须中吹出的臭口喷在我脸上，接著是有些慌张的问话“你…你醒拉！”
从慌张的眼神，和刚刚缓慢的动作判断，以平常无聊我独处一个人在家，无聊没事做，只好拿起来翻一翻的犯罪心学来研判，这是个雏儿，一个没有经过训练，为了生计或是家中那些八十老母，七八个小孩不得以才临时出来偷东西的处女贼吧！
我眨眨眼向大汉表示我确实醒了，一看到这，壮汉脸上显出犹疑和考虑的表情，接著双手坞住脸，慌张的往窗户那头奔去，回来时，原本蒙在脸上的布已经回来了，把壮汉的脸再度坞住，回复我一开始看到的模样。
欧！原来是忘了蒙脸阿！唉呀！来不及了！刚刚都看清楚了，我本人是不怎么想和警察打交道，就算看到也不会说，反正偷的又不是我的东西，其他人既然将我摒弃在门外，我又和须多操劳去扫他家屋顶的霜呢？
不过壮汉看来不是那样想，颤抖著站在我面前一会，让我都快睡著时，他突然蹲下来，向我跪拜，以哭音说道“小夥子，你要原谅大叔，大叔家有个老人痴呆的老母，一个植物人的太太，和七八个小萝头在等著我，我不能被抓去关阿！”
七八个小萝头，真会生阿！他们是因为是穷人，无聊都尽做床上运动娱乐自己吗？我如是想到。
说完这些後，壮汉从腰侧拿出锯子来，喊著“抱歉了！这辈子杀了你，毁了你大好前程，大叔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说完那带著血丝和夹杂折肉块的锯子就那样往我而来，目的地似乎是我的脖子。
挖哩勒！要割也割的快些，用这个割我不就不知道要延多久才死的了，不成，我的死亡目标是要躺在床上安乐死，迅速又无痛，哪有死在这种不入流凶器的道理。
想到这，我奋起身上仅馀的力量，把右手举起，抓住壮汉的手…
但壮汉的力道不是我这个受伤之人所能比拟的，软弱无力的手完全阻止不了锯子下压的力道，锯子那种分叉的利刃已经近道我能轻易数清有几对了。
该死！要死也不要死在这上面，神阿！拜托换个好一点不会痛苦的死法吧！这种死法我不要！
脑中急速运转，却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平常我不是不笨吗？怎么这时候脑筋反倒空白了，该死！这可不是考试时，忘了读还可以向老师补考，或是恐吓个成绩的时候，这是生死关头阿！
想了些『污拉奇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已经感受到冰冷的锯子贴在喉头的感觉了！
如果！
如果！
这时候我的刑克之命…
能千百倍加强…
让这名壮汉瞬间衰运到头…
死掉不就好了…
转过这个想法的瞬间，一股力量突然从身体内涌出，从我的右手侵入壮汉拿锯子的手…
“阿！”壮汉发出凄栗的惨叫…
接著一股股不知名的东西又从右手倒转，涌入我的体内，那是种阴寒的感觉，好像从地狱十八层翻涌而上的气息，让我觉得整个身体都冰凉凉的，原本来有些疼痛的头顶，被冷气一冲也少了火辣辣的痛楚，原本由於头部受伤失血过多的躯体，就像注入新的血液与活力般，彷佛浑身充满力量…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不过身体比动作还快觉醒，原本停顿的动作，由於力量的灌入，就像缺油的小绵羊加油後瞬间，立刻虎虎生风，爬九十度的斜坡也没问题似的，我用力的将壮汉推离我身旁。
壮汉就像一团肥肉般无力的滑落地面，原本紧握的锯子，“乓！”一声掉在地上…
在我摇摇晃晃站起身後，只见壮汉手在胸口，脸色逐渐苍白扭曲，到最後甚至发青，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就像拜神时那只被养大供比赛用的大肥猪一样难看兼无力！
我轻轻踢一脚问道“老兄，你怎么了，放心你继续办你的事，反正这些死人又不是我的什么，我不会管你的。”
壮汉并没有回应，我心中升起疑惑，将手放到壮汉鼻头。
这才发现…
壮汉已经没气了！
“死了！”怎么会？该死，难道刚刚我说刑克之命千百倍真的有效，那我又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看身上，只见一层似有若无的灰色气息笼造在我身上，很清很淡，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心中有些慌张，尽管有很多人是因我而死，但这是第一次死在我的手下，从窗子我就要爬出去，但想了想…
“卷入刑事案件可不太好！”我走回来，先把沾有我血迹的地板拖一下，拿去水槽洗一下，在挂到殡丁馆另一边的拖把架上，接著戴上在洗尸体时挂的手套，把抓住壮汉手的指纹清掉，再把壮汉覆在那个屁股脸的老阿伯上面，我才离去。
在昏黄的路灯下，我悄悄走回自己的家，那个永远只有我一个人住的上百坪豪宅……
第二章 祥兽降临夜
「啪！」这是厚重铁门打开的声响，我把钥匙往裤头一放，走入客厅中。
喉头还是乾乾的，刚刚本来想悠闲的走在路上，就像冷绘杀人魔般，杀个人就像出门顺便到街口丢垃圾一样轻松写意，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走没几步路，总觉得背後有人在追我，连路边野狗呼喊的春叫声，也像是警犬正疵牙裂齿喉头不断吞咽口水，臆测我小屁屁的味道般。
看到人也不由自主低下头来，深怕是来找自己的，脚步更是加快数倍，只怕去参加世界竞走大赛还能得到名次吧！
不管如何我终究是到家了，一切的担心都只是比杞人还无聊的猜测罢了！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一青二白，一青是一颗大西瓜就放在整个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