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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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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们静了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苏袖挑了帘子,就见文鼎鸶与徐肃一同进来。徐肃身后跟着其它内阁官员,甚至还有两个新选的内阁记要,就是拿笔做些记录的官员。
文鼎鸶五十左右,可看脸面觉得他比这个岁数要年轻许多。
看起来很出色。面白如玉,三缕美鬓飘洒前胸,一身内阁大学士的金蟒官服衬得他更加出色,精神还好,眼睛也是清明的,有些熠熠的感觉,原本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了他的担心。也对,作为内阁学士,他担心前线战况,作为父亲,他担心文璐廷,但是,作为一名处于中枢的大臣,这些都不能表现出来,也只有压在心底。
徐肃已是银丝满头,他的雍容华体现在沉稳不迫的气度上,但是近看他,脸色却有些青黄,混沌的眼睛显出了一丝的焦虑。我想告诉他,新州的情势不是很糟糕,但是他一直是半垂着脸,所以这样的暗示意图只有作罢。反倒是文鼎鸶进来后冲我看了一眼,彼此打量了一下,他些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后面还有新任的兵部尚书杨文默,原始蜀州巡抚,后来因为肃清了境内匪患,被提升为兵部尚书。我看过他的存档,今年三十五岁,先王时进士出身,从微末小吏到今日的二品官职,不过二十年的光景,算是干吏了。面容英挺,有种威严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想必是这两天才到的,不过这次新州事出紧急,所以他还没有到内阁就直接上任了。
先向子蹊行了大礼,然后子蹊让他们坐好,对我说:“永离,把新州陆风毅呈的折子给他们看看。”
我答了声“是”,就把手中的折子双手递给了徐肃,他也恭敬的接了过去。子蹊把新州的局势大概说了一下,然后说到陆风毅要请兵出征,问在座的人有什么想法,此次出兵是否恰当?
徐肃听到这里,手中的折子递给了文鼎鸶,仿佛在想什么,但是没有说话。而文鼎鸶只是低头看着折子,没有抬头。
杨文默沉吟了一下,意识到这种兵战之事本就是他的职责,在场的人又都是文官,所以斟酌了一下,说道:“王,各位大人,新州地处特殊,乃重中之重,如果要用兵,必须早作打算。隆冬季节不益为战,尚可储备粮草等必需用品。新州接连江南,可用新州周围几省的粮草储备,这样比从京里再调粮草要节省多了,而且也保障了新州的军备充足。不知王和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此人话说的分寸极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并且也避免了回答子蹊的“出兵是否恰当”,因为无论如何,储备军需都是正确的,并且他也说明了现在不利打仗,可作为兵部尚书,未雨绸缪,早作打算,这是谁也挑不出错误来的。
子蹊听了点点头,转而问文鼎鸶:“鼎鸶的想法呢?”
文鼎鸶把手中的折子子给了杨文默:“封新王登基,对我们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机,郑王既然打算要战,那臣等就要筹备一切,等开春进军封国。”
我一听,他的话更是滑,子蹊没有说要战,只是问一下,这不让他说成了子蹊的意思。
可就在这个时候,徐肃咳了一声,子蹊问他:“徐相有话说?”
“是,老臣想了一些时候,觉得‘不益为战’。”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知觉一惊,各自沉默。
子蹊表面上说要询问各位意见,其实他已经在暗地里表明了他的心意,所以杨文默和文鼎鸶两人没有在是否要出兵这个问题上纠缠,而只回答了如果要出兵,要做些什么,可是徐肃却直接说出了“不益为战”,公然的反驳。
子蹊笑着道:“徐相请继续。”
“郑王,战事持续已久,民间和朝野早有殆战之心,何况几个月前,陆风毅攻克封国,此时朝野中人人认为战事已完,都放松了心境,如此时刻贸然出战,唯恐民心背离。”
勇气,是在所有人都顺着的时候他却逆流而上,我相信徐肃坚持的理由十分充足,而我也不是盲目迎合子蹊。
封在,早晚是祸害,与其任其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不如现在就将之击垮,以绝后患。最重要的是,如今也许是封最弱的时候,错过了这次,我们就永远失去了和他对抗的机会了。
“徐相。”文鼎鸶见子蹊没有说话,他接了一句:“士气最为重要,一鼓作气,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胜算很大。一味墨守,虽不至于一败涂地,可错失先机,未免追悔。”
这是文鼎鸶第一次公然反驳徐肃,从前的时候倒也不是说他次次都同意徐肃的意见,可怎么说来,徐肃三朝重臣,要反驳总要顾及彼此的身份,听到这里,有些惊心,然后想着,即使和徐肃意见相左,这时候也要帮帮他了。
“两位大人,永离同意新州巡抚陆风毅的建议。陆风毅经年镇守新州,对于前方战况比我们这些久居庙堂之人要明白多了。况且不久前他才大败封,并且俘虏了封国太子……世子龙沂,当然他们称龙沂为太子,这不过是小国的妄想,我们就不要在这些末节纠缠了……”
说到这里,我们都一笑。这话是我一顺嘴说快了,要是不解释清楚,怕以后被用来做文章,虽不伤元气,可也腻烦得很。
我停了一下,看着文鼎鸶的眼睛继续说:“陆风毅平叛有功,并且总理新州军务多年。所以,要战,自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然而徐相宰辅多年,对事情想的自然要比我们周详。这和说什么墨守成规之类的词可是搭不上边的,只是守成的一种战策罢了,而身为宰相,不仅要考虑到事情应该怎么做,更重要的是,要怎么做才可以做到最好,上可对社稷君父,下可对小民百姓,就是对自己也是问心无愧。这点,我们自问无法周全,非多年磨练不可为之呀……文相,你说,是不是?”
我的话表明了我的意见。我想战,但不是同意你文鼎鸶的观点,而是新州陆风毅的招子上这样说的,所以我支持他。重要的是,陆风毅好歹是徐肃的高徒,如此一来,即使徐肃反驳了子蹊的话,可徐肃脸面也顾全了。后面的话则是告诉他:徐肃身份贵重,不可如此轻慢。
我的话很重,估计,在子蹊面前他人不敢如此。可现今一朝示弱,便着人轻视,所以,寸步不可让。
有实力,也要表现出来,才有威慑作用,让他们再开口时有所顾忌,这样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文鼎鸶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
“周大人说的极是,是文某想的不周全。”
“文相一心为国为民,想的做的没有私心,这一点永离自愧不如,这也是永离最尊敬文相的地方,而今永离说话之前也要带了一分揣摩,揣了一份的私心,也实在惭愧得很。”
给他人一个台阶,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文鼎鸶如此说话,而我又怎能继续纠缠?
大家于是很配合的一笑,这话就算过去了。
子蹊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然后他对一直埋头看奏折的杨文默说:“文默,你怎么看?”
杨文默手中的折子缓缓合上,然后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郑王,诸位大人,文默虽然也是进士出身,可毕竟文政上差了很多,多年来,文默也一直是武将,对那些带兵之事还算是熟悉,要说再思量上什么个方面的政务,那就真非文默力所能及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们都清淡的笑了一笑。
“单用兵家战略上考虑,我觉得陆风毅陆大人的折子上有几处说的不是很清楚。首先,起因不明。折子上单说了这次兵变是因为两个亡兵喝酒闹事所造成的哗变,现在那两个人已经被军法处置了,可堂堂新州,何等重要,怎么可能只两个小小的军士,便扰乱了军心?也许其中有什么缘故,但是折子上并没有写出来,即使事情当真像他说的那样,那新州巡抚的治军不严,致使新州哗变,他也难辞其咎!”
我一听他这样说,头嗡的一声。一直觉得风毅的折子有些蹊跷,可我对军事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仅仅是感觉不妥当而已。如今让杨文默一说出来,思路马上清明起来,可也想到了新州的处境,不可再掉以轻心。于是虽然精神已经顶不住了,也勉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听他怎么往下说。
“其次,就是处理不明。只说了军法处置,可是到底是谁犯了错,那个人究竟是新州当地的驻军,还是朝廷派过去跟随陆风毅的兵?引起朝野震动的新州哗变,不可能就用一句‘军法处置了’就搪塞过去。还有,究竟是怎样的军法处置,是斩首,还是腰斩?这些都未说明。”
“最后,事情都没有说明,朝廷也未对这事做什么处理,前方局势我们一无所知,新州闭门两天,连郑王和内阁的诸位大人都两天没有休息,如此紧急情况并没有平息,此时新州请战,这本身也不稳妥。”
我想拿起身边的一杯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颤抖。我可以在这里气势压人,但是面对杨文默句句真言,却无力回击。这些都是真的,陆风毅的确在这些方面有所疏忽,不,也许,就是这方面的问题。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静下来想想,究竟风毅为什么急着要请战?按理说,他应该知道新州闭了两天的城门,而今天一道折子就要和封国决战,的确不合常理,也不符他一贯做事的方法。俗话说“反常即妖”,而今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不想让大家看见我这样,于是放弃了要喝茶的念头,手拂了茶碗的边际,缓缓的转着圈。
子蹊的眉紧皱着,想了想,问:“文默,这些都是你看了这折子后想的,还是前方军中有什么邸报传来?”
“是臣想的,也许新州的局势不至如此。臣刚到这里,对新州的局势并不明了,按理不应该讲这些东西,可是见郑王问起,又不想搪塞过去。如果臣的话太过危言耸听,恳请郑王降罪。”
杨文默的一席话说的很恳切,并且真情实在,也说明了他只是猜测,可我却无法释怀。这其中无关什么人品,只不过生死攸关,无法放弃而已。陆风毅的一条命就在这上面。
“文默说哪里话,朕也不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知道你为公不为私,朕很是欣慰。”
子蹊这样说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底,我看出来一点什么。他到底还是不信任陆风毅——不,他信任陆风毅的能力和决心,可是却不喜欢这个人。不然,他也不会单凭借陆风毅的一道折子,就决定攻打封国。
“那,这事该如何处理?”子蹊问了一句。
杨文默想了想,说:“郑王,陆风毅是难得将才,他既然上了这道折子,必有道理。我相信陆大人。不如这样:先定下了是否要在开春作战。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了,让京里各部院开始准备,同时再派一名官员到新州,看看情景如何,算给了朝廷一个交代。反正不费什么功夫,到了明年,大军到新州,这样一切就解决了。”
子蹊听完点了点头,“不错。派什么人好呢?”
“此人须对郑王忠心不二,不可有私心,并且在朝堂之上也要有很高的威望,这样,他说的话,方可威镇百官,不让官员们对他带回来的消息产生怀疑,以安民心。”
杨文默还真是个人才。我暗暗想:怎么从前就没有注意到他呢?
那要谁去呢?我们同样被这个问题困扰,大家都在低头想,可这个时候,文鼎鸶说话了。
“郑王,徐相为朝廷重臣,为人耿直,忠心不二,并且朝野官员多是他的门生故吏。徐相,可以吗?”
徐肃看了他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郑王认为老臣堪当此任,老臣愿往。”
“嗯……”
杨文默沉吟了一下,说:“臣以为徐相不合适。徐相乃朝廷重臣,此时此刻,京师重地需要徐相这样的人,新州再重要也不如京师重要。”
“可是徐相不必去很长时间,只要看明新州情况就可以回来。”文鼎鸶并不相让。
“这个时间也是京里最重要的时刻,不可缺少朝廷肱骨之臣。再说徐相他……此时天冻地寒,舟车劳顿……如此重要时刻,要是徐相不在京师,不好。”
他转了三个弯,也没有转出去,其实他想说,徐肃老了,如今天气实在太差,他要是去这一趟,就怕他病了。可现下说什么病呀,灾呀什么的实在不好,却又找不到什么替代的词,所以吞吞吐吐。
“那杨大人的意思是:徐相老了,不能当此任?”
文鼎鸶闲闲接了一句,惹得杨文默很是着急。
“你……文相,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
“好了。”
子蹊适时止住了他们的争论。
“好了。这些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府休息,这事情明日朝会上再议。散了吧。”
他们也自知君前失仪,听子蹊这样一说,忙站起来,跪了一下就出去了。我也是,看了子蹊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也就出来了。
如此其实是最好的,因为互不相让,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在这里争吵起来的,那样就有失体统了。其实这样也给了我们一个缓冲,让我们想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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