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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鬼刀-第3部分

小说: 鬼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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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将脸盆放在了我的炕上,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道:“怎么会呢。这雨挺小的,就像白纱在飘;再说,春雨贵如油,让这雨滋润一下,也是好的。”
说着,她用左手托住我的头,右手带动毛巾轻轻地擦拭我的脸。我闭上眼睛,沉浸在幽幽的梅香中,感觉着她的手和手中的毛巾。她的力道十分的到位,而她的手则似一块翡翠,微寒而细滑。
“小东西,起床了!”小时侯,我是爱赖床的。母亲总是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端一盆热水到我的房间。
“好啦,我起来了。”我从来不睁开眼睛,而是直接坐起来,伸出脑袋。这时,母亲会用左手托着我的脑袋,右手使着毛巾,轻轻地在我脸上擦拭。
“好舒服啊。”我就会感叹起来。
母亲总会用毛巾一点我的鼻尖:“还真是个孩子啊。”
“好舒服啊。”很久没有找回这种感觉了。
“还真是个孩子啊。”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我伸出双臂,想搂住面前这个再度带给我温馨的女人。但睁开眼,她却不是母亲。我伸出的手蓦然停住。她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右手停在我的脸上,凝视我的眼睛。我总能感觉那双深眸中包裹着一团朦胧复杂的光,像火,像水,又像蓝天。
我们都沉默了。
只有屋外的雨,还在浠浠的下着。
“有没有人?”我站在屋檐下,向店里问道。雨还在下。通过十三天的恢复,我已经可以到处走动了。
没有人回答,我径自走了进去。店里的光线很暗,人走的道也挺狭窄。我一边向里走,一边向两旁看去,都是十分精美的雨伞,但此时它们却被随意堆在了两旁,让我看了,都不禁有些感伤——大概是太久没有摸坚毅的铁的缘故罢。我知道,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已经快在北京城下回合。这些市井小民,害怕被战火牵连,只得先到乡下躲一阵子。
再往前走两步,却踢到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老人,正蹲在那里,端详着手中的雨伞。他见我站在那儿,于是收起伞,站了起来:“官人买伞?”
“是的。”我分明看见老人眼中隐隐的泪光。
“自己还是?”
“送人。”
“送给心上人吧?”他说着,在伞堆中翻了起来。我没有做声,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否定,但自己既然来了,就证明了应该保持缄默。不一会儿,他从伞堆里取出一把伞来,然后走到门口,对着光将那伞轻轻撑开——是一把丝绸面料的竹伞,伞面上印着比翼同飞图,许许如生。
“这是从杭州进来的竹伞。你看,伞架和伞面的手工都是一流的,而那比翼图的微妙更不用我说吧。”说着,他将伞收了起来。
“多少钱?”
“三两银子。这是进价,如果不是逃……”
“不用说了,就三两银子吧。”我取出前袋,里面也有不少碎银子,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全是我完成任务的赏银。不过平时对我来说,并无大用;现在却尝到了有钱的好处。
“对了,你刚才说你要逃?”我接过伞,顺便问道。
“也不瞒官人,就是逃命。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个不怕被那战火沾上,又没有人能保护我们,只好逃呗。这店我都开了二十几年了,每一把伞都是我精挑细选进回来的,都有着不同的含义和用处。今天官人买了这把伞,就愿它能为您的因缘带来好运罢。”
“是吗,那再会了。”我离开了,斜眼瞟去,老人又在端详他的伞了。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个不怕被那战火沾上,又没有人能保护我们,只好逃呗。”
“刀是用来救人的。”我回味着师父的话,抱着伞,奔向雨中。
雨中,馨正蹲在地上做着什么。我走近了,才发现她在为一朵野花划开一条小沟,将积水引开。
“原来在怜花啊,但谁又来怜你呢?”我将伞轻轻移到她的头顶。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朦胧复杂的光化作晶莹,划过白皙。然后她站起身,跑回她的房间。我不解地跟了进去。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她坐在炕上。
我走近她,用手为她拭去泪水:“因为你同样对我也很好啊。”
“但你根本就不清楚我的来历,我的过去……你太单纯了。”她抬起头,目光又变得扑朔迷离。
“你也一样啊。我是杀人狂魔,你信么?”
“不信,你只杀危害你汉人的人。而且,你只是给孩子。”她摇了摇头。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笑道,“那就让你了解了解我的过去罢。想不想听?”
“讲吧。”她已不再流泪,目光回复平常。
于是,我就把自己十六年来的经历都讲了一遍。她有时赞叹几句,有时目光又闪动几许;不过总的来说,用我母亲的话来形容她听故事的样子,就是:“安静得像一只小马驹。”
“我讲完了,该你了。”我才发现自己今天讲了很多话,大概是这几年来最多的一次。
“我……”她有些犹豫。
“算了,你不想就算了。反正你也了解我了。”
“对了,”她的眼睛又明亮起来,“你就不打算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从八岁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不过也曾想过,但是手中的刀背负了很重的责任。”
“责任?但你并不签谁。”
“我总想用手中的刀保护天下无辜的人。”
“但你一人之力……”
“也得尝试。”我进入未来的畅想。
“那你多久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不再杀人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胡人不再威胁汉人。”
她的目光再度暗了下去,我们又沉默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荣先生再次来看我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了。昨天,李自成的两路大军在城下汇合,明军三大营全部投降。起义军开始猛攻北京城。
“应该痊愈了。”我再度将刀别在了腰间。
“那么,”他看了一眼窗外撑着伞干活的馨,“今晚子时,  胡同,阉狗两人,胡狗四人。做完之后,等我验货。”
我点了点头,他便离去了。
我望了一眼馨,她似乎也在向我这里看来。四目相对,我发现她的眼中又浮起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我们这几天很少说话,她这几天总是回避着我,我们又回复了陌生状态。
悠扬的笛声划破沉寂的夜,夹着雨声,仿佛近在咫尺,仿佛又远在天边。我一记带刀回旋斩,结束了最后一个猎物的性命,但他的刀也划破了我的左臂,大概是很久没有动手的缘故罢。雨顺着我的手臂将血冲下,很冷,也有点痛。
梅香再度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伞在我的头顶上方将所有的寒冷挡在了外面。我终于明白,馨不仅是梅的香馨,也是一种从未尝试过的温馨。我回过头,她眼中的忧伤虽然淡了许多,但我仍然找得出它的影子:“又流血了。”说着,她将手帕撕开,为我包扎上去。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她也似乎注意到了这点,总是低着头,避开我的目光。我们就这样站在伞下,听着雨声,沉默了。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荣先生来了。他批着蓑衣,依旧没忘记叼上他那旧得不能再旧的烟袋。
“干得很好,”他验完货,对我说道,目光在我的左臂上停了瞬间,嘴角隐隐划起一丝微笑,“另外,以后几个月内,你可能会没有任务。这几个月中,组织让你隐蔽在这里,一旦形势有变,我会通知你新的任务;如果形势转好,你们就在这里开始正常人的生活罢。”
“你的意思是大顺军已经攻入皇城了?”
“据可靠消息,思宗已经在煤山自缢,守军明早就会投降。”他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但形势并不是一片大好。北京城里还有大大小小前朝遗老几万人,这些家伙的子孙现在要么收关,要么占据江南一带,怎么处理他们,李自成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更烫手的是关外满人虎视眈眈,而关内政权并不统一。一旦开战,势必给满人造就机会。”
“这样,那夏先生到底站在哪一方呢?”
“还得参详。今天就这样吧。好好生活,”他看了一眼馨,“但不要忘了练剑刀”说着,他转身离去。
日子也就在练刀与唏嘘中度过。馨还是那样避开我,让我很是不解。我们似乎都想靠近对方,但当真正靠近的时候又发觉,我们是隔阂开的。
李自成进城之后,也没有烧杀掳掠,似乎局势真的就转好了。
但就在我暗自打算离开北京(不知道馨愿不愿意跟我走)时,顺治元年,八月,荣先生找上门来。
“今天找你,是有重要任务托付给你,”他和我坐在了院子里。
“什么任务?”
“李自成进城之后,果真对前朝的遗老们进行了惩治。他派刘宗敏和李过勒令那些官僚们交出平日里贪来的银子。这之中有一个叫吴襄的,他的儿子吴三桂现在在宁远一带驻军防守,手头有几十万大军;这还不说,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直接关系到清军是否入关。所以,组织想打通吴三桂的关节,让他放弃投清才想法。要做到这点,还得从他最宠爱的人入手。他有一个歌姬,叫陈圆圆,是他最宠爱的。如果我们把她给抓来,要挟他,一定有很大的作用。正好现在李自成看上了她,今晚要将她招进宫戏玩,你就在我给你的地图上的位置埋伏好,见机行事。”说着,他将一张地图交给我,上面已经标注好了我的位置,“今天就这样了。”
“又有任务么?”晚上,我吃过饭,开始准备,馨问道。
“是的,”我看向她的眼睛,她又避开了,但我还是察觉她眼睛深处的光还是那么忧伤。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打住了。末了,在我走出门时,她在我身后幽幽说道:“小心点。”我没有回头,但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温暖。
马蹄声踏过青石的小道。夜还未深,却也不见几人——乱世就是这样萧索。
我伏下身,缓缓移动身体的各个部位,让每一块肌肉都收缩到临界状态。风迎面向我吹来,划过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阻挠,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做到猎豹捕食前的线条。我望向胡同的尽头,还未到,但快了。这条胡同是这一带最偏僻的,看来李自成选这条道招温柔,也算是小心谨慎了。
尘土被马蹄带起,随着夏风在空中飞舞起来。护送陈圆圆的马车终于在三名骑士的带领下缓缓向我开来。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民族安危……我想着,让怒气从胸中一点点地酝酿出来,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
三名骑士呈品字形前进,当第一骑的马前蹄越过我的视线的瞬间,我跃向他,在半空中拔出刀,一记带刀刺斩,很轻松,便取下他的性命。
转身,我的刀紧接着向正愣在后面猛然勒马的两名骑士横挥出去。他们才回过神来,拔刀格斥。但右边那名骑士却已经来不及拔刀,被我卸下右臂。我跃起身,举刀斩杀下去。红色和黄白色的浆汁迅速喷向我的脸部。我左手带起披风,将那些物质挡下,右手从颅腔中拔出刀,正准备向最后那名骑士挥去,却见另一个高大的黑影已经跳上马车,踢下车夫,撩开帘子伸手抓人。
我于是立即飞身向那黑影跃起,一记斜斩,向他后背攻去。马车中发出一个女子的娇滴滴的叫唤,那人收回伸进车厢的左手,右手回剑横斥。我只觉手上一震,那人的剑刃已经将我的刀锋挡住。好大的力气,我不禁暗叫道,后仰退出五步,再次奔出,约起,举剑向他背心捅去。他迅速转身,长剑穿梭递出,向我的刀面点来,刚劲有力,立即将我的刀给拨开;并且剑尖还顺着我的刀刃上滑,向我的手腕刺来。我立即转动手腕,将武士刀横了过来,把他的剑尖封在前面。
他也知道这一式已然落空,收剑退出几步。我也乘势后退,缓了几口气,向一旁瞟去,剩下的那名骑士已经策马逃出。只可惜那黑衣人的剑已主动攻来,要不然,定不让他跑掉。
这一记,黑衣人势取我的小腹。我挥刀横挡,他的剑却立即划上指向我的眉心。好凌厉的剑术!我只得转头让开,指刀上刺,将面前的剑弹开。他却紧紧逼来,剑锋如流星雨一般,立即向我的大腿攻来。这剑法似曾相识,是的,它是二月那个锡伯剑客的剑法用于攻击之上!
我转动腕部,挥刀格去,顺势退出三步:“流萤宗的胡人剑客也惦记上美人了?”
“她对我的用处和对你是一样的。”他倒也说话干脆,汉话也还流利,听得出,是一个中年胡人。这时我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竟然如此的寒光逼人,让我也不禁深吸了口气。
又十余次对攻,我们还是被对方完美地破掉。这时,胡同的两头都涌来几十名披坚执锐的兵士。我知道,再这样不分胜负的斗下去,大概得同归于尽了,但却不甘让他半分。他似乎明白了这道理:“算了,今晚你我都抢不到这女人,就此作罢!”说着,他跃上车顶,向胡同一侧的房顶逃去。我见那兵士已经涌到车下,来不及抓人,也只好跳上另一侧房顶,逃了。

    “罢了,”荣先生听完我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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