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生 by戚子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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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母亲也会得到安慰吧,毕竟,跟着她的生活,充满了惶惑与恐惧,所以,这种平静让我有种快要被幸福溺死的错觉。不过这样想来,我的适应力其实还真不怎样,五年的生活,仍然不曾让我的生活习惯有大的改变,习惯的总会不小心表现出来,不习惯的,无论怎么做都做不惯。我常有一种走在钢丝上的感觉,好像,些微的不小心,就会让我跌得粉身碎骨。这种感觉,在文本告诉我要举办家族聚会,并且还要带着我去的时候,越发明显。
第五章
因为我办的是走读,所以在大学校园里,并不认得几个人,况且我生性就沉默寡言,更是没几个朋友,但邝秋是个例外。他是我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认识的,他性格很开朗,在学校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在校里校外都混得很熟络了,可他偏又喜欢粘着我这个闷葫芦,两个人在一起多是沉静的,他似乎也很喜欢这样,所以,无需言语,我们变成了好朋友。邝秋是个货真价实的gay,或许因为他真的把我认成他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两人,一直相安无事。而我之所以能够忍受一个gay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自己那一点点私心,我想绑住他,因为他的父亲是可以帮助文本顺利进军电视行业的重要人物。邝秋看似神经大条,其实他的心思缜密又很有城府,对这样的人,完全绑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太独立,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要挟他,所以我只能采取“推心置腹”的方法,把他当作我最好的朋友,让他相信我,这样,要得到他们家的帮助也许会比较容易,不用费什么大周折。因此,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对他坦白了我的身份,当然目的没有对他说,一场小小的车祸,只是要叫家长来医院,“顺便”和他见个面,说明我的身份,并让他为我保密,还不至于把一切都摊牌。我想,让他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让他对我放松应有的警惕,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小帆,你怎么才来?都帮你占了好久的位置。”邝秋为我们占了图书馆的一隅,他显得特别精神,使劲向我招手。
“嗨!上午没有课,就睡晚了一点,抱歉。”我顶着一脸疲惫对他说。
“咋了?地震了?一副死鱼相。”邝秋一脸调笑的表情,但旋即又变了脸色,“好重的姜味!你今天早上吃什么了?”
“你鼻子永远那么灵。”我笑笑,不予回答。
“喝酒了?”
我顿了顿,点点头。
许久,他开口:“你应该去她的墓地看看。”邝秋翻着手中的书,说:“她可是你亲生母亲,她的忌日都不去,不太妥。”
“我也想去看她,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嗯,这样。。。。。。”
抬头望着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母亲死的那一天一样,让人觉得压抑。
脚下是一潭水,粘粘的,是血,缓缓的从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流出来,那个女人骨瘦如材,平时苍白的脸上此时浮上了一层不健康的红晕,她的手抚摸着另外一双小小的,发颤的手,动作轻柔,嘴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最怕的,是。。。。。。改变你的命运。”
“妈妈!”看到那女人垂下了手,从心底涌上的恐惧使我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我睁开眼,逃离这种黑暗。坐起身,看看四周,是我的房间,还是一开始见到岑姨时,她给我安排的那间二楼的小房间,一切,又回到这儿来了,刚才的,不过是一场现实的梦罢了,我如是安慰着自己。这种痛苦,谁人愿意日复一日地尝试?
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我门前停了下来,推开门的是文本。
“怎么了?”脸上是焦急的神色,身上还穿着睡衣,额头上有点点汗珠,他应该是跑过来的,呼吸还有些不齐。
我笑笑,无法答话,却不知脸上的神色早就已经吓到了他。
“快说,怎么回事?”虽是命令,但却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我几欲开口,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得慌。把头轻轻地,极其轻柔地靠在文本肩上,微微发颤,随后,感觉到他的手正慢慢抚着我的背,传来丝丝温暖,植入心底。
整个晚上,文本陪在我身边,他没有入睡,我也相对无眠。
清晨,窗外清脆的鸟啼声唤起了我朦胧的意识,抬眼,便是一个散发着成熟味道的中年人,低头看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怜惜。
我准备起身,他拉住我,说:“别动,你昨晚一晚没睡,现在肯定很累,再睡会儿,我一直在你身边,安心睡吧。”低沉的音调,带着些催眠的味道。我想,文本肯定会一些催眠术,不然,为何只看他的脸,听着他的话,我就由一种安心的感觉,以致于如此之快就入眠了呢?
还有很多关于文本和我自己的事,我都弄不清。但即便如此,能伴在文本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可能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答应岑姨,许下那个承诺,我想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留在文本身边的理由,却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承诺,是一个会永远束缚我一生的谎言。
当你发现你对一个人的感情变质时,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像我一样如此恐慌,一种只能深埋心底,无法对人道清楚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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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文本依然坐在床边看报纸,床头柜上则放着一叠衣服,是我外出时用的的衣服。
“醒了?”文本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能起得来吗?”
“去哪儿?”他那架势,是非要带我出去了。
“能走的话就跟我来。”
惊讶的是,文本独自开着车带我来到了一个墓园,非常熟悉的墓园。因为,我的母亲,就长眠于此。
墓园里的风很大,有点迷了人的眼。吊唁的一两个人,站在墓碑前,都是沉默的,虽痛苦,却也无其他。
层层的墓碑,有致的摆放在一起。无论什么人,生前荣华富贵,或是贫穷凄惨,化了尘,就归了土,再没有区别。
我的母亲,生前是痛苦的,我不知她为何痛苦,只能从她看我的眼神里,觉出凄凉和绝望,那种感觉,让我分明认为母亲的身体是脆弱的,那种一用力便会灰飞烟灭的脆弱。
最终,谁都没有能够让她得到解脱,她的那些露水情人,不过是她用来维持我们两个人生计的办法,感情,在那时,已经成了多余的累赘。
她走前,最放不下的依然是我。
母亲没有照片,空空的墓头上只有她的名字:陈丽宛。一个美丽女子的姓名。
手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抚过墓碑,厚重的灰。她应该在怪着我的吧,这么久没有看望过她。五年,这长长的五年里,我竟一次也未看过她。我不由得又记起了母亲的那句话:“我害怕的,是改变你的命运。”
“现在呢,妈,你还在害怕吗?”喃喃的问,却忘记了不会有人再回答。
一双手抚上我的脸,湿润的感觉弥漫开来,才发现,我原来在哭。文本站在我身边,用一种平静的眼神望着我,手很温柔,却没有温度。
墓园的风很大,刮过耳边,很疼。我想,现在我的样子也一定像极了那风暴中迷失方向的孤船,脆弱而又孤独。
不知何时起,我陷在文本的怀里,恸声的哭泣。我在害怕,怕我的人生再有改变,有些事,发生了,就再无挽回的余地。所以,我极其害怕文本给予给我的幸福感,它是文本施与给我的幸福,它太脆弱,让我觉得随时有可能失去。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我匐在文本肩上,有些脱力的感觉。
“来,起来吧,回家了。”文本拉我起来。
是啊,我现在的家就是我身边这个男人的家,我现在,也有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文本走在前面,我能看到的,是他男人的宽广的背和结实的脊梁,那是强势的特征,也是我得以依赖他的庇护的原因。风依旧不停,沙有些迷了我的眼,文本转过背,看着我,是充满依恋的眼神,似是在告诉我什么重要的讯息,但我却读不懂。那一刻,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只剩下一种眼神,包含着依恋。任着心跳逐渐加快,呼吸急促起来,那种心情,应该,叫做爱吧。
也许,在很久以前就那么爱上了,没有原因,没有目的,只凭着一种感觉。
傍晚回家,管家忠叔早就在门外候着了,看到我们姗姗来迟,松了一口气。可看到文本搂着我的肩走进来时,他明显一愣,但随即便说:“文本,岑景明来了。”忠叔是一直将文本照顾到大的人,文本对他更多是尊敬,而不是居上位者对下人的命令。在这个家,能直呼文本其名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他了。
听到“岑景明”这三个字,文本的眉头跳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对我说:“小帆,今天来了客人,你就从后门回房,好吗?”
我点点头,说:“好的,叔叔。”在外人面前,我是绝对不会直呼文本的名字,这种礼数,我一直恪守着。
听到我唤他做叔叔,他无奈地笑了,转身,向大厅走去。
眼神不觉中跟随他的背影,却被忠叔的咳嗽打断。
我望着忠叔,他也看着我,两个人沉默地对视,像是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打探出什么来。他的眼神怪异非常。不过,也不怪,从我踏入这个大门的第一天,任何人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如此,只是忠叔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这样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入夜,窗外静的吓人,我很闷,便下床起来走动。文本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站在门前,有点犹疑。顿了一下,仍是把门打开了。他睡得很沉,薄薄的被子覆在他身上,衬得他的体形很修长。我突然发现,除了他的脸,文本的一切我似乎很模糊,我得乘着这个时候,好好看看。
我难抑胸中的兴奋,慢慢走近前去,他的呼吸很均匀,有种让人着迷的气息。我现在的样子,无疑像极了古时的采花大盗,乘着别人睡觉时才敢光明正大的直视人家,陈帆啊,陈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是因为自己的轻狂让自己背负着血债,所以,现在就像一只被束缚了双手双脚的狮子么?
狮子这个称谓,还是拜某人所赐呢。
一想到过去,我就有些心烦,颓然倒在地上,头轻轻靠着床沿,鼻息间吞吐的是文本的气息,那气息,就像是一种毒,让人失去自我的毒。
再次醒来,触感异样,抬眼一睁,却是倒在床上,衣服也不是昨日来文本房里“偷香”的那一套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就醒了?”
转过头来,确实是文本。
“我。。。。。。我。。。。。。”
“闭嘴,好好睡,颈子疼么?就那么把头靠在床边,不疼才怪。”说着,起身帮我揉脖子。
我望着他,今天的文本有些怪,眉间充盈着的是满足的笑,但是,却有一些隐隐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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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起来时,脖子确实酸酸的疼,蹙了蹙眉,依然勉强地转动脖颈。“疼!”小心轻呼。
“你看你,干什么呢。”文本坐在我身边,揽上我的腰,手轻抚我的脖子,“你啊,一起来就不安分,来,让我揉揉。”说完,还轻轻哂笑。
我红着脸,尴尬非常。他只是笑着看我如此的窘态,没有其他的表情。
“好了,起来吧。今天你上午有课。”说完,温暖的躯体非常干脆地离开我,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如果我没有记错,文本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
上午的课我根本没有好好听,心思总是收不回来,不知被什么东西勾走了,出神的频率相当高。
“喂,陈帆,你搞什么?一个双休日下来你就跟丢了魂似的,看你那黑眼圈,到底怎么回事?”
黑眼圈?我连忙摸摸自己的眼皮,像是要确认什么。没想到,邝秋却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畅快的笑声,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满地看着他,眉头皱得可以。
和邝秋慢慢走到校门口,一道身影横过挡住了我们的道路。我刚开口想要发难,却看见了一张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高子跃!你好啊,现在还来见我!我心里愤怒,脸上却装作一派淡然。
“熟人?”邝秋问我,眼睛却毫无遮掩地望进高子跃的眼里。
“嗯,老熟人了。”我惊奇自己回答得这么没有波澜。
突然,邝秋低头,在我耳畔轻声说:“我一开始就看见他了,他在校门口望了你半天,那眼神,不怀好意啊。”
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那好,”邝秋突然换上一幅笑脸,声调都提高了几倍,大声说:“你就先跟老熟人叙旧好了,我先去你家,记得回来吃饭!”说完,手一挥,消失在人群里。
我缓了一口气,镇定地对上高子跃的眸子,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高子跃带我到一个小区的公园,还真是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两个大男人站在沙坑旁边,周围还有一群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