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生 by戚子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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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像落泪的冲动。
“你……你们来了。快进来吧。”走近了看,才发觉岑姨的哥哥年纪其实不小,眼角的皱纹依稀可见,但步履依然很快,有着一股力量,还有着成熟的中年男人会发出的气场。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呆滞。
岑姨微微颔首,带着我走了进去。
别墅里的布置相当的简洁,我的房间在三楼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倒是应有尽有,倒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莎士比亚的戏剧全集,好像还有些被翻动的痕迹,屋子里是清一色的白,很对我胃口。
岑姨不知跑到哪去了,只剩下我和她的哥哥在大厅里,沉默着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毕竟是有交际经验的大人,他很快开口了:“陈帆,我可以叫你小帆吗?”
我点点头,深刻而又缓慢。
“小帆,我叫岑文本,你以后可以叫我文本叔叔。”他对我笑了笑,不知怎么,我觉得那笑总有些促狭。
“好的,文本叔叔。”既然是被领养的孩子,那么,乖巧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
“你喜欢这里么?”
“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迎合他,应该是一条合适的路吧。
他没有作声,只是望着我,有脉脉的温存,视线不灼热反而更让人安心,我突然想到,能被他用这种眼神注视的女人应该很幸福吧,不自觉地,脸烧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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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和文本叔叔的相处意外的好,他像宠着一件宝贝似的宠着我,我不经意间对院子里那块绿草坪流露出的喜欢被他看在了眼里。第二天下午,文本叔叔神神秘秘地把我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怎么了?”我有些好气,他脸上的闪烁其词的笑容更让我迷惑。
“过来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我笑笑,慢慢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偌大的草坪中央,铺着一张小小的毯子,用手摸上去,软绵绵的触感,很是舒服。抬头望,周围空无一人,平常随时可以看到的佣人也不见了,天地间寂寥得好像只剩我和身边的文本叔叔。喉间有股生涩的感觉,让我一时没有办法好好开口说话。
“喜欢吗?”文本叔叔没有望我,他将头抬得很高,像是傲视万物,又像是笃定我的回答。这些,该是他为我做的吧。喜欢孤独的处于绿水青山之中,独自享受一人的快乐,喜欢待在寂静的空地,消耗着自己的光阴与快乐。他明白我的心,这已经足够了,他现在做的这些事,让我第一次有了被真正重视与珍惜的感觉,这一刻,我的整个身心被不知名的感情包围,让我微微颤栗,我来不及思考,就已经紧紧抓住了文本叔叔的手,那样紧,好像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
“小帆?”文本叔叔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庞,带走了丝丝湿润的泪滴。“怎么哭了?”
“呃?”我抬起头,才发现文本叔叔的脸已经变得模糊,我习惯性的扯出嘴角的微笑,“太感动了,很感动。”
“这样,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做的事可以博得你的眼泪。”文本叔叔在我脸上摩挲的手此时变得无比的暧昧,让我的脑袋有点发热,“快点,去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吃的。”手垂下的一瞬间,脸上失去热度,让我心中的一隅有了些小小的茫然。转过身去,仔细翻翻篮子里的东西,其实不多,有两块吐着厚重奶油的蛋糕,篮子旁边有早已准备好了的红茶,还冒着丝丝热气,心中感激文本叔叔这样的安排,转头正准备道谢,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走得真快……”我下意识的摇头,心里,应该有些失落,毕竟,我还是想他能陪在我身边的。
“感叹什么?”岑姨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带着看透的意味。
“感叹人生,感叹未来呗!”岑姨对我的纵容让我现在有了对她撒娇的习惯,还有和她开玩笑的习惯,这些,都是我过去的年岁里,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包括开怀的笑和肆无忌惮的扮鬼脸。
“哦,”岑姨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可是,你更像是一只被情所困的小兽。”
“我不是,小兽没我这样畏首畏尾。”这是心里话。
“小帆,”岑姨躺在了我身边,“畏首畏尾的定义是什么?你真的畏首畏尾吗?”她轻轻地闭上了眼,让我自己思考。我明白,她是在给我自信,之前,岑姨对我时常会突然蹦出来的自嘲表示出反感,我敏感的察觉到了,便不再说,之后,岑姨总是在小事上鼓励我,她让我在走路时抬起头,说话时直视对方的双眼,还让我在说话时提高音量。我很感激岑姨为我所做的,并认真的予以贯彻执行,对于岑姨,我是真的很相信她。可是,这种相信好像和对文本叔叔的很不一样,但我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既然理不清,那便不管了吧。
我端起茶壶,为岑姨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原来有茶几上有三个茶杯,那么,文本叔叔应该也回来的吧,嘴角浮上了一抹微笑。
抬头看,他果然在不远处向我们缓缓走来。。。。。。
晚上,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回房的时候,不期然地遇见了文本叔叔,他打开了我隔壁的一间房门,好像正准备进去。
“叔叔。”还没来得及思考,嘴巴就先行动了,最近,我的控制力真是大不如前了,看来还是要好好再修炼一下。
“小帆,要睡了吗?”文本叔叔笑得很灿烂,他心情很好啊,为了什么事?我心想。
“嗯,不过洗了头,现在还是湿的,恐怕要等一会儿了。”
“那让我帮你吧。”
“帮什么?”
“当然是擦头发。”说着,文本叔叔就把我推进了房间,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任他的大手流转于我的发丝之间,很舒服,把我的瞌睡全都勾起来了。昏昏沉沉之中,有一双大手抚过我的面颊,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接着,便是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头太过沉重,我也没有细究那苦涩的叹息的内容。
第四章
“新世纪其实并不缺乏优秀的记者。”文本平淡的地说道,“但是,影响力就是上不来,董事会的人对此颇有微辞。”
“可能是因为在内容方面太过注重综合性了,反而变得平庸,没有特色。”拿起新世纪的报纸,我仔细看了看。
今年我十九岁,在文本的身边过了五年平淡的时光。前年,岑姨的丈夫在美国的“世行”总部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也随行去了大洋彼岸。走的时候,岑姨流了眼,她舍不得我,当然,我也舍不得她,我紧紧抱着她,却说不出话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有的时候,某些话并不需要做作地说出来,比如关于我和岑姨在彼此心目中的份量这件事。
岑姨临走前,还交待了我一件事。
“小帆,我一直没有说,不过现在我要告诉你。哥哥,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帮他,作为他的儿子那样帮他,你明白吗?”说这话时,岑姨紧紧抓着我的手,好像想要确认什么。当时的我不是很懂她话里的深意,只是深深地点头。虽然,岑姨对她的这个哥哥不冷不热,可兄妹间毕竟还是血浓于水。既然我点了头,这便是一个承诺,我对岑姨的承诺。所以,我一直都在为这个承诺努力,包括在学校里取得好的成绩,上好的大学,在入学之前我都在想,是不是要读一个对文本稍稍有些帮助的专业,便来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他听后一脸不悦,执意不肯,我只好选择了国际关系。之后,文本对我的生活开始开刀,包括不让我喊他做叔叔,要直接叫他文本,我照做了。我明白,他想让我活得轻松点,不想我因“新世纪”老总的养子这个身份所累。记得他曾轻抚着我的头,缓缓说道:“小帆以前活得太累了,现在我只是想让你幸福。”幸福?我只知道如果我能陪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难,那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也问过自己,我对身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感情?这种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什么而产生的?因为一切都很模糊,所以就更不能离开他,也无法离开。
“怎么说?”文本看着我手中的报纸,若有所思。
“纽约时报被称为‘报纸纪录’,而华盛顿邮报则是以报道政治新闻见长,他们都有自己鲜明的标识。如果一个平面媒体没有一个独特而又鲜明的口号,则难以被读者记住。如果不能让读者形成购买惯性的话,报纸的影响力就自然上不去。”我顿了顿,“特别是在网络技术发达的现在,我觉得,应该把新世纪在网上的免费电子书报改成会员制的。”
“收费吗?那可能就没有人来读了。”
“这倒不用,可以考试入会,然后才能享受免费阅读的权利。”
“有点像西方某些购物超市的会员制,‘请加入我们,你将会得到最好的服务’。”文本捏着嗓子学那些购物商店的女播报员,十分滑稽。
“这主要是为了吸引固定的购买人群,一点小策略而已,考试题里某些题可以做得难一些,最好是答不出来的。”一方面,我对这种滑稽完全免疫,而另一方面,对文本戏谑态度的不悦,令我难以发出笑声。
“怎么了?”文本凑近我,顺手揽过我的腰,脸上游离着淡淡的笑。
“你至少要好好听我说话啊。”对这样的文本,我完全没办法赌气,只好叹气,以表达我的不满。
“好了,好了,我认真听。为什么要故意设置难题?”他妥协了,看来有的时候他对我也挺没辙的。
“挑起人们的好奇心啊。”说完,我把头靠在文本的肩上。
“你的提议,我会跟公司里的人商量看看。”文本正色道。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新世纪的报纸和下属周刊杂志本身要做得好,不然,这些小动作只会招致读者的反感。”我又补充。
“知道了,我的诸葛亮。”文本轻扬嘴角,在我的发间留下了淡淡的一吻。
吻是我和文本互相表示亲昵的动作,其实应该是很平常的,可是我一直无法适应,每一次体验都让我心跳不已。所以,我埋着头,不让他看见我已绯红的双颊。
晚上的月亮很圆,我猜想,现在应该是农历十五了。我偷偷将自己私藏的一瓶干红拿了出来,带上两个玻璃杯,溜到阳台。
“五年了,妈妈,五年你都没有陪在我身边,五年里我过的每个节日你都不在,可是,我却很幸福,因为一直有个人陪在我的身边。”我分别给两个杯子倒上酒,暗红色的液体倾泻而出,泛出点点红光,我将杯子举起,对着圆月,自言自语,“妈妈,你会祝福我的吧,我就想一直这样,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再也别无所求。”张口,将红色液体吞了下去。干红的味道很苦,像中药,却泛着丝丝的甜,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身体竟不可思议的暖了起来。
今夜,周身陷在一种奇怪的触感之中,竟也好眠。
醒来的时候,睡在一张大床上,床铺软绵绵的,有一股子清香,我抬头看看四周,不是我的房间,这里除了床和衣橱,什么其它的摆设也没有。窗外的太阳挺厉害,烧得我觉得燥热,昨天是我第一次喝酒,脑袋现在还微微的沉,这也许就是宿醉后的疼痛吧。
“醒了?”文本打开门,走了进来,如果我没有眼花,他的眼眶有些微的红肿,不会是哭了吧?
文本递给我一杯参茶,我接过去,小声说了句谢谢。其实,我心里有点忐忑。昨天,该是他把我送回来的吧,那么他也应该看到了我私藏的干红,这杯参茶便是最好的证明。
文本不太喜欢我喝酒,所以他从不把他收藏的酒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也从不和我谈论酒。这次算是触了他的禁忌。可是,从进房门开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之色,反而多了几分关切,这样的态度,让我不安。文本坐在床边,拿着份报纸看了起来,似乎丝毫没有要向我发难的意思,双腿自然地屈起,好一派悠闲的景象。
“你怎么不怪我?”底气不足,声音都小了下去。
“怪什么?”文本终于放下报纸,正眼看我,表情无辜得一塌糊涂。
我有些懵了,接不上话。有时候,我实在是无法对那张脸做出除倾慕、害羞之外的表情,总归一句话,我对他的脸很没辙。
“如果是喝酒的事,我不会怪你。不过,如果你以后要是再做出半夜里不睡觉,偷偷溜出去又不回房的事,我可真的会生气。”看我好半天没反应,文本才悠悠说出这番话。
听了他的话我才明白,我刚才都是瞎担心,人家使的可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令我有些窘迫,被人看穿的窘迫。
“嗯。”点点头,回应他。
然后,带着些疑惑释然的解脱,我倒在了床上,软软的被子,还有文本的味道,这些,让我安心。跟在文本身边的五年,也许就是我十九岁的生命中最平安舒适的五年了,想必,天上的母亲也会得到安慰吧,毕竟,跟着她的生活,充满了惶惑与恐惧,所以,这种平静让我有种快要被幸福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