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方璀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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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宇摇了摇头,走过去陪她坐在地毯上。
“这不叫自私或孩子气,而是动物本能。你是读大众传播的,应该修过传播学中‘空间理论’,它提到人类会在身旁划出一个安全区域,这个区域范围的大小会依民族性而有所不同。一旦所谓的安全距离受到侵犯——侵入者站得离我们太近,我们会不断后退以保持熟悉的安全领域。如果把这项理论运用到你的身子,你对父亲抗拒的心理也只是在保证自己的安全距离不受外物侵扰而已。”
“可是……我依旧觉得自己很自私,完全没有顾及妈妈的感受。”抬起脆弱无助的大眼凝注他。
“所以找个机会和他们谈一谈啊!”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现在担忧那些问题没有用。来先去睡一觉。明天下班我会陪你回家找你父母。”
她乖乖被他拉起来走进卧室里。梳洗完毕后关了灯倒回特大号床垫上,虎克躺在她旁边,一起望着黝黑阴暗的天花板,意识渐渐模糊。
突然门把传来一声小小的扭转声,随后一阵呵呵的喘息和身旁床垫陷下去的轻微嗄吱声。她反手一抱,满心以为将会抱到毛茸茸软呼呼的阿成,谁知触手之处坚硬结实,脸颊下感受到的前非平顺软毛,而是散发出淡淡香皂味的人类肌肤。
“喝!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忙不迭扭开床头台灯,坐起来瞪着一脸无辜的入侵者。
“这里是我房间,我不睡这里睡哪里?”他的表情纯洁无害,阿成四平八稳地坐在床边等着他们的好戏。
“这是你的房间?你怎么不早说?”她羞红了脸,三两下抱起枕头和虎克,准备移师到客厅去。
“回来!”他舒舒服服地倚着床头,懒洋洋命令她。
“才不要!”她是个黄花大闺女,上回是因为喝醉酒才不得不“陪”他睡了一夜,今晚他可别奢想有同样“好康”的事发生。
“我是为你着想才拉你一起睡的,我怕你跌到床底下的老毛病又发作。”他表现出无尽的同胞爱。
“不可能的!”她想也不想地接下去。“上次是我喝醉才会发生这种糗事,今夜我可没喝酒哦!”话才刚说完,一口冷气马上梗住喉咙。
又穿帮了!
“哦?”他尾音拖得长长的,坏坏邪邪的笑容明显得令她无法不注意到。“我还以为上床以后的事情你完全忘记了呢!你上次好像是这么跟我说的。”
“呃……有一些小片段还是记得啦……喂,站住,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她连忙把枕头抱在胸前,仿佛想挡退正轻轻松松向她走过来的精瘦男子。
“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他拿开软软的枕头往身后一丢,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她一切言语。
璀灿被他吻得头昏脑胀,再度回过神时,人已经躺在床上,被他的四脚箝制在怀抱中。
平心而论,这种感觉还不坏——
“喂,丑话说在前头,为了培养你日后习惯和女性同床共枕,今晚我才肯牺牲,知道吗?不准你想歪哦,更不准你半夜动手动脚吃我豆腐,了解吗?”
“好,都依你。”他笑吟吟地关掉台灯。
反正她爱当鸵鸟找理由搪塞是她家的事,只要他目的达成了,他才不介意她如何骗自己。
睡神的轻纱巧然罩住床上相拥而眠的亲密身影。两人沐浴在银色的月光和芳香的气氛中,构成一个相倚的私人世界,也完全阻绝了外界的干扰。
正当她快要合眼睡去时,他轻柔的问话穿透她水晶般封闭宁静的梦乡。
“璀灿,你真的很喜欢我吻你吗?”
“……”
黑暗中,响起他被顶了下肋骨的痛叫声,和她偷袭成功的得意笑声,再来——
就是他运用男性伎俩攻击她唇瓣的无声战争了……
第八章
起初,璀灿仍然听不出那阵奇怪的嘟嘟声是什么?睡意朦胧之际,直觉将它误认为最近绵不断的飘雨声,直到一声声嘟……嘟……随着睡意消逝而更加清晰,她才明白过来——
床头的电话铃声正在扰她清梦。
“喂?”她闭眼摸索了好久,才在某个不熟悉的角落碰触到无线电话。
“……璀灿?”
“噢——是紫萤啊,干什么一大早打电话来吵我?”她仍然处于半睡眠状态,口齿不清得连自己都不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璀灿,麻烦你请怀宇听电话好吗?”紫萤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怀宇!
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威力还比不上此时她体内波涛汹涌的羞愧感。她居然躺在他床上——更糟糕的是,他还着实睡在她旁边,一条大毛腿跨在她身上——接他的电话,偏偏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他嫂嫂、她好友!没脸见人了!她干脆“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算了。
“喂,找你的。”她拔开压在身上的大脚丫,把话筒扔到他胸膛,羞红的脸颊埋进枕头里不敢见人。
他咕哝几声,拿起话筒贴近耳朵,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
“我是贺怀宇!”凌晨五点半被吵醒,任谁的口气都会和他一样恶劣。“嫂子,什么事?”
她干脆挣开他跑进浴室里避难,否则紫萤若当真调侃他们,贺怀宇那个厚脸皮的家伙当然不会脸红,到头来最尴尬的人依然是她。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决心回到房内,却见他已经下床来套上长裤,而且脸上的表情紧绷得吓人。
“喂,怎么了?”她迟疑地问。
他侧头望向她。
“还记得我告诉你,大哥去花莲山区筑桥的事吗?”她点点头。“昨天当地豪雨引起山崩,几名建筑工人和山区民众被活埋在乱石堆里。刚刚传来的最新消息是——我大哥也被活埋在山底下。
贺鸿宇死了?
这种想法完全令人无法接受。他是那样的威势强硬,怎么可能被一堆没有生命的瓦石击倒!怎么可能被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力量击倒!
今天早上,仅余的贺家两名兄弟再度发挥他们高度的效率。狄谙霓奉命留在贺家照顾芯昙,贺寰宇立刻赶到公司稳住阵脚并指挥花莲分公司的人随时传回最新消息。贺怀宇则与秦紫萤动身前往花莲,璀灿也在同行之列。
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紫萤的反应异常冷静。在大家眼中,她是娇美可爱的小女人,活泼而依赖性大。如今遇上这等大事,怀宇两兄弟原本还担心她会承受不住,甚至提议她留在台北等消息,让怀宇出面负责,然而她拒绝了——
“鸿宇是我丈夫,即使他远在天外,我也必须亲自飞过去看他,更何况是区区花莲。”她平静地回答。“为了两个小孩,我非亲自确定他的下落不可。”
怀宇心折了。终于发现原来他嫂嫂的骨子里有着不容错认的坚强,这是一种爱情溶合了母性而产生的力量。如今鸿宇遭遇不测,她成为两个小孩唯一的支柱,强烈的震惊和现任感暂时压抑了她的悲伤。而且,现在不是呼天抢地的时候,而是勇敢面对问题的时刻。
凝注坐在汽车前座的紫萤,璀灿轻轻在心里叹息。贺鸿宇有妻子和女儿,更有一名尚未出世的遗腹子,他怎能忍心抛下他们,独自离开人间?
“你联络上了吗?”怀宇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她。
“还是打不进去。”璀灿手拿大哥大沮丧地摇头。
昨天下午四点发生坍方之后,当地对外的通讯也随之中断,晚上十点左右虽然曾由当地工作人员勉强接续,却又在十分钟后中止——贺鸿宇出事的消息就是在这十分钟之间辗转传出来的——目前花莲县政府正派人前往挖掘开路中,空中警察则尚未调度过来。
“嫂子,你睡一下吧!人今早四点接到消息起,你就没合过眼。待会儿还得忙一天呢!趁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多少睡一会儿吧!”
紫萤轻轻摇头,惨白的脸色令人黯然。
怀宇安慰性地拍一拍她手背。尽管平时两人总爱斗个你死我活,真正遇上事情,终究是一家人,潜藏在嬉笑怒骂之下的诚挚关怀立刻浮出表面。
璀灿感受着前座不可抹灭的哀凄气氛,应和着窗外的阴暗天色,仍然只能轻叹一声。料得年年肠断处·短松岗。
难道,这样一对鸳鸯爱侣——真要落得看看年肠断的结局?
“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准我们过去?”
怀宇冰冷到骨子里的质问,配合山风狂啸的寒意直直拍击在公路警察的脸上。
“这条公路沿途走下去有四处坍方,你们根本开不过去。而且山上风势仍然很大,随时会有岩石落滑下崖壁,我们基于对民众生命安全的顾虑,不能允许你们继续前进,还请见应谅。”早已疲惫不堪的警察难得好声好气地劝阻他们,实在是因为怀宇一身迫人的强硬气势令人忽视不得。
“还有多久才能开放通行?”璀灿在旁边问道。
“不清楚。市政府已经派出工程队抢修,目前刚开始挖掘第二处崩落地点,最快也得等到傍晚。”
“傍晚?现在才早上九点!”怀宇纠起浓眉的相貌着实吓人。“山上村落有没有传下来最新的伤亡消息?还有其他路径可以抵达山顶吗?”
此时另一辆车停在他们车后,驾驶人亦急匆匆赶下车找抢修工询问,警察在赶过去处理前,回答他们最后一个问题。
“目前只能靠空中警察驾直升机上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途径了。”
三人抬头注视可望而不可及的青葱山区,同时疲惫地叹口长气。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久久未曾开口的紫萤突然说话了。
一路上,她一直咬着下唇,生性发出一点点声音后。强捺下去的泪水会随之溃堤而出。不能哭的!她拼命警告自己,这一哭——仿佛代表她终于向命运低头,正式承认鸿宇再也不会生还的事实。为此,宁愿在心头紧紧抱持着一个虽然阿Q却聊以自慰的想法,只要她不哭,鸿宇必定仍然活着。
一定活着!
她侧身,眼光直勾勾停伫在小叔脸上。
“开玩笑!”怀宇突然笑了,那是一个野蛮霸气却毫无笑意的笑容。“我贺怀宇真正想去的地方,只怕没有人拦得住我。”
两个女人凝视他挑眉毛的神情,知道他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正式向命运之神宣战。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贺家人从不退缩,他们一向直接宣战。即使是遍体鳞伤、满头包,也要争取到最后的胜利——这是他们的天性。
而,贺鸿宇和两个弟弟一模一样,他也是个强悍的贺家人。
四周灰涩茫然的景物,看在她们眼中,忽然不觉得特别迷朦了——
整个花莲地区险些给远在台北的寰宇和亲临前线的怀宇翻了过来。
这两个人在影响力的运用方面尽得乃兄真传。首先,寰宇在台北拔了几通电话,将他所能“骚扰”到的政府官员全部吵下床,一关接着一关,在最短的时间内替花莲的二哥调来两架警用直升机。
怀宇则运用他在医学界的人脉,顺理成章组成一个急救医疗小组,在他的率领下登上警用直知机飞往灾区救援,而随行的白衣天使之中理所当然少不了璀灿和紫萤的芳踪。他并未试图劝阻她们同行——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得住。
一切准备就绪,直升机离地飞往山区时,是当天中午十一点!
由于他们目的地所在地点很奇特,临着山谷建立,因此在两座山间呼啸的山风特别狂猛,直升机一接近山谷缝隙,机身立刻被吹得剧烈震动。别说降落,连靠近目的地都很有问题。
“没办法,一定得等风势变小才能降落。”飞行员在狂风怒号中回头对医疗小组的领队——怀宇大喊。
另一阵疾风吹动整部机体,驾驶员连忙透过耳机联络第二部直升机的飞行员,两者同时掉个头避开风势。
紫萤灵机一动,凑上前去询问驾驶员。
“公路上的最后一处坍方距离村子有多远?”
“大约一公里。”驾驶员明白她的心思,随即警告:“不过那条公路现在危机四伏,随时有落石或山崩的可能,太危险了!大风雨天,你们不可能走得到的。”
“走不到也得走。”提出抗议的人抢在叔嫂两人之间说出来,他是小组中另一名医师成员。“救人如救火,山上总共有四百多位居民被困,伤亡人数更不知有多少,若等到风雨平静下来才赶过去,损失会更加惨重。”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们在危险区域下机。”驾驶员非常坚持,大有自作主张把直升机掉头飞回市区的架势。无线电再度传来杂音,他按紧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