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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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决裂（6769节） 320——338
第二十六章 洗心（7072节） 339——352
第二十七章 色魔狂舞（7374节） 353——367
第二十八章 复仇记（7576节） 368——375
第二十九章 魂系南国（7777节） 376——382
第一章 千禧之祭
长篇小说 南国遗梦 作者： Jiang flourishing pine 写作时间：2001/11 修订时间：2004…11…1
§；1
2000年元旦，蜀汉出海大通道——南国首府。千禧狂欢。
夏利、桑塔娜、雪铁龙、奔驰、皇冠、宝马……国产的，进口的小汽车，仿佛是田野里红红绿绿的甲壳虫，川流不息。
各式各样的摩托车呼啸而来，飞驶而去。
那旧式的双节车厢大客车，就像掉进蚁群里的大黄蜂，在人流中苦苦挣扎着……
黑压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入市中心。
人们只为看热闹而凑热闹，就像西班牙人为看斗牛而凑热闹一样，然而南国人却没有西班牙人的那份狂热。人们好像默默地走着，默默地看着什么，偶尔遇到亲朋好友、同事、同乡熟人，或是握握手，或是问声“千禧大发”等时尚吉祥话。极少数人走进商店购物，多数人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移动。
尽管南国首府城市的交通监理系统属全国一流水平，效率极高。然而，市民拥有机动车辆，特别是摩托车在全国数第一。
机动车又与自行车、步行者混合编队。因此，每到节假日，交通事故频频发生。车毁人亡事故，人们见怪不怪，久看就成自然。
由于交通事故死人成为必然现象，尽管死于车轮下的有冤魂，但，只要无人告状，就无人过问“审冤”之事。但是，被送进火葬场的管理是规范的，死者必须凭着医院或交警签证：“病死”或“交通事故死亡”通知单，尸体方能入焚化炉的。如果死于交通事故，亡者家属向当事者索取了安葬费或者抚恤金就不了了之。
今天，趁千禧狂欢之机，一起交通谋杀案正在某集团公司总部的策划之中……
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全市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楼顶悬挂霓虹灯、迷彩灯。庭院门楼上插着许许多多各色彩旗，在空中飘飘扬扬。好多红底黑字或红底黄字的条幅，从数十米高楼顶层一溜溜下，许多横幅挂过对街…… 以广招徕。
可怜儿！汽车排放的尾气和人群呼出的人气，把这座亚热带城市不断地加温，烘焙。气温已经达到摄氏三十三度了，似是北国夏季的来临。
其实，这是南方的一座园林化城市。市区街头绿树成荫：槟榔树，大王叶，龙眼，芒果，荔枝，阔叶榕，八角桂，法国梧桐……南方特有的树木，静静地林立在街道两旁，它们是植物王国里的幸运儿。与北国万里冰封中的红松，白杨相比较，它们的的确确是幸运儿了。它们四季枝叶繁茂，郁郁葱葱，使你感觉到，它们是有生命的。似是卫兵，总是庄严地守卫着这座城市；又像是母亲，总是慈祥地呵护懦弱的人们！
当整个城市处于狂欢时，独有它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宁静，矜持，淡然处世，多少让人有一些清醒，给人一点启迪！
§；2
下午五、六点钟，朝阳广场至望洲岭的一趟公共汽车到站。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特别人物。
男的，四十多岁，长发披肩，满脸长着三厘米长的胡鬓，鼻梁上架着黑框宽边的茶色眼镜。他高高个儿，西装革履，步子缓慢，但迈步坚定，似在公园踱步一般。他目光炯炯，边走边在思考着什么。一派艺术家气魄。
女的，二十三、四岁，发型与那男的相佐，剪得三七分“霸王花”时饰。她眉清目秀，高高鼻梁，鸭蛋脸儿。她身着棕褐色皮夹克，牛仔裤，走起路来很摩登儿。一眼看去就知道，此女必定来自大都市，不是跳“芭蕾”的，便是“时装模特儿”。
这女孩儿一手提着藤编手提袋，一手拉着中年男子的手腕，二人并肩朝郊外方向走去，边走边交谈着。
“这南国城市过‘千禧节’也真热闹。不知俺上海咋样儿？对了，现在商店里，哩子东西都打折，上好的一件‘金利来’打五折呢！看，给你买那衬衫儿，原价六七拾，现在才卖三十元啦！”那女孩操江南调儿，兴致勃勃地说。
“换季时装，自然掉价儿嘛！”中年男子扫兴地说。
女：“有点道理。噫！嗨！往年元旦就叫元旦节。今年元旦？哩，啥子又叫千禧节哪？”
男：“那台历上有说明的，你又不注意看呗。今年恰逢公元二千年新纪元嘛 ！本来这‘千禧节’也不是咱中国人的节，说来话就长了。”
女：“反正有时间，你说说吧？！”
男：“原来《圣经》传记中耶稣基督诞生那一年作为公元元年，所以原先也叫‘基督纪元’呢！ 后来， 被世界多数国家所公用，于是就改称‘公元’。公元元年相当于我国西汉元始元年。我国在一九一二年，由于孙中山宣誓就职临时大总统，宣告中华民国政府成立，就以这一年为民国元年，改用世界通用的公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正式采用公元纪年法。‘千禧 年’就是耶稣基督诞生千年一回的纪念日。”
女：“原来是这样的，历史课本可没有这样说吧？”
男：“那是因为你的意识领域没有上帝的缘故！”
女：“哎！那么使用公历之前又是怎样叫的历法？”
男：“噢！在我国使用公历之前，所使用的历法叫皇历。古代有六种历法，传说以黄帝历最古，所以人们习惯把历书称为黄历。历代皇帝都很重视历法。唐朝皇帝曾下令，历书必须经皇帝亲自审定后才能颁布。从此历书就成为‘皇历’。以一年为限，第二年变更，如果拿上年的皇历查看今年的历法就一定是错误的。因此，看‘老皇历’就是因循守旧不思变革的意思。”
女： “明白了。”
他俩，不知不觉走完一公里路程，来到了五村岭。
空气里，即刻嗅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一种像烧猪踢、烫猪皮子的味道儿。这是五村岭皇帝陵山头上，从一个方型烟囱里冒出来的，一股焚尸的味道儿。
始时，她嗅着这味儿就作呕的，心里恐惧极了。住了三个月后，不知怎的？受到这男子说教之影响，便认识到了一个真理 ：人类本来与动物界无异。区别，只因人有思想。倘若一个人的思想停止了，也就回归动物界了。
她心里又想着：“ 既然，人所能食动物的尸体，那么，死人的尸体就是不可怖的？”于是，恐惧感顿消，心境便安静下来了。
可是，有个问题，使她始终弄不明白？这南国人，为人父母！怎的到死时，才能受到世人敬重的吗？！
是不？穷活人因为穷，什么雄心壮志都化为乌有，才不值得活着敬重么？
是不？那富死鬼，因为富有，却为鬼雄，使着活人为鬼礼拜呢？
但，勿论你怎么说，怎么想，她已经嗅贯了这焚尸味儿，倒是对人生真谛大觉大悟了。
这里正是全市唯一一家火葬场，也叫殡仪馆。
殡仪馆距市中心仅有二公里。十年前，他初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还见到这块地域与狮山公园相连，成片的相思树，松树也成林，还有什么他记不清了。现在一一开发了，是那些汽车修理厂及五金配件店什么的，一类商业建筑把绿色带劈成两半，这里已与狮山公园黑白分明开来了。
只见，有一座气派的中国传统式重檐琉璃门楼，十分醒目地立于望洲岭大道右侧，把这个闹市分隔成阴阳两个世界。
今天，千禧盛会，门楼已装饰起来，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鲜红对联写着：“辞旧迎新，千禧发财”！因狂草历害，只记得大概意思吧！
§；3
穿过门楼，即进入殡仪馆大院。院落十分宽阔，占地面积数十亩。路面广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找不到一片枯叶或一张纸片什么的。
园林，固然经过精心设计，花卉经过精心培植。别具天地，世外桃源般的天地。
院里除常见的阔叶相思树、龙柏、苍松……绿荫树种， 还有白玉兰、羊角花、杜鹃花、假牡丹、福寿菊、山茶花、黑玫瑰、巴西铁、苏铁、日本万年青等一类奇花异草。
这里有园艺师照管，无论是春、夏、秋、冬，均是鲜花盛开。
建筑群均为中国传统式，苏式仿古园林建筑办公楼、骨灰库 、悼念厅、招待所白墙绿瓦成片。墙以陶瓷条砖贴面，瓦为琉璃。
当眼的墙壁因镶嵌着“八仙过海”与“天女散花”二副浮雕组图，就增加几分典雅庄重感，令人想到：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穷，到此，便给人以誓死如归，仙逝瑶池之梦幻境界的感召！
白昼，来来往往许多高档档次轿车，有时把悼念厅前的小广场塞得满满的。送尸体的，取骨灰的人们，有的哭着，有的捶胸顿足。人气很足。
夜晚，全体职工下班均回市区歇息。仅有二、三个保安人员住在院内。远处偶尔传来一阵一阵犬吠。阴森森，令人毛骨怵然。
殡仪馆分前院与后院。后院为主“道场”悼念厅、停尸厅、冷冻库、焚尸炉什么的，设施俱全。
前院有招待所，虽然无后院阴森恐怖，但仍属“鬼界地域”。立于招待所窗前，对面“皇帝陵山”上，数数排排，齐齐整整的坟场，历历在目。
原来设计的招待所，是因准备接待客死他乡者家属的。但，这些年来，市场经济发达了，就近楼堂宾馆增多。因此，二幢三层小楼建筑，近百个房间的殡仪馆招待所，房客廖廖无几，空空荡荡。
前些日子，一楼曾住着二十来个外地民工，“千禧节”离去，剩下的就是这一男一女忘年之交的“患难夫妻”，还有四川民工小李子夫妇，共四人了。
这对夫妻来这里住，一是图房租便宜，二是发挥其艺术特长，做点“鬼子生意”谋生活。市区房租每平方米月租八元至十元；这里月租仅二元一平方米。其实也是民工老乡让出来的，交不交房租也打紧不打紧的。而他们到底做些什么营生呢？
“老师傅，发啥子财来着？”四川民工小李子问。
“发的什么财？不是做点‘小鬼子’混个温饱！”
这年景，人人都想着发财，做老板的想发财，打工的也在做着发财梦。形形色色的老板，不管是官方的，还私人老板；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的打工仔；无论是运动员，还是裁判员，都下海来闯世界。均是做着同一个发财梦。
二十多年前，人们见面时，打招呼：“吃饭不？”这些年，饭吃饱了，不用同情饿肚子的了，只是那些不发财的苦命人太值得同情了！
因此，只要发财，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有人敢闯，冒险是英雄壮举？八百年前柳宗元《捕蛇者说》里同情那傻瓜说的话，对于今天的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于是，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财主。就连做死人生意也兴隆起来了！
你瞧，所谓殡葬文化一条街，专卖市场布满沈汉街，那纸钱、香烛、电冰箱、小汽车……别墅、小妾、保姆……凡是活着的人拥有的，均为死亡者准备着呢！
他停了手中活儿点燃一支香烟，贪婪地吸着，接着又牢骚十足地说：“你看，在这一行当中的艺人就有成名成家的了，如南国周易八卦研究所，就有研究员，专门做鬼子生意的。”
所谓鬼子生意，就是专做死人文化生意的行业黑话，小李子当然知道。
这艺术家沦落了，被人遗忘了……
然而，活人不要的艺术品，死人要。所以艺术家不凭活人吃饭，凭死人吃饭，就做起鬼子生意来了。
开始时，那女的不懂得道理，问：“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艺术家，干吗？要吃这死人饭！”
“是吗？你没见着？那么多的文化人士，不都是在吃‘死人饭’么？帝王将相，绿林侠客，皇后嫔妃，书籍写了一本又一本，电视拍了一部又一部，举国上下人们津津乐道：‘三日不吃酒，口里淡出鸟来’，张冠李戴什么的，胡乱地涂改着历史。——好是好？！中国五千年的死人文化恐怕足够吃上若干年！可那美国人？才二百年死人文化，最丰富的莫不就是“华盛顿”。所以，他们就编出些太空人故事来，吃那不是人类吃的饭？你说呢？这世界上还有什么饭是不可以吃的。”那男的就把伴侣给问住了。
§；4
说是做鬼子生意的艺术家。只见他们住的房间里“白骨成堆”。令好奇的民工老乡见着不寒而栗！其实这些东西均是艺术品而已。
他们使用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原是小会议室，现在被他们改做“创作室”。在创作室的木架子上摆着石膏翻制成的残肢断手，有胶制的“人皮，耳朵，鼻子五官” ，还有一副全身骷髅架子。据说，那骷髅头还是真人头骨拼上去的呢！
所以，老乡们见过头一次，就再也不敢见第二次的了。
其中一间是卧室，摆着一张木架子床，一个迷你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