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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弄雪-第8部分

小说: 弄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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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她立即坐到中环周大福珠宝店去,以一口价买了一只有证书的六卡方钻,只不过花用了她花红的半数。  

荣宙给小玉说:  

“用自己的本事给自己奖赏是否更舒畅更宽荣耀?”  

荣宙非常懂得小玉的心理。  

小玉慌忙点头。  

荣宙说:  

“放心,小玉.你将来的机会会更多。”  

小玉说:  

“恒基与长江地产在半山推出的高级住宅单位,收租率很可观。”  

荣宙说:  

“只消耐心地为我苦干半年,你名下拥有一两个这种豪宅单位是绝不成问题的。”  

他的话,从来都兑现。  

直至最近的一个晚上,荣宙跟小玉见面,他又郑重地给她说:  

“小玉,我又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  

“你说好了。”  

“明天,一觉醒来,你给我拋空协通三千万股。”  

“拋空?”小玉惊叫:“那是很危险的事,拋空股票的情况从前根本是犯法的,现在容许拋空,也有两个星期限期,到时候不能补仓,那么依然会有官非。”  

荣宙脸色一沉,道:  

“你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  

“没有呀!你的说话,我每一句都紧记,故而才知道在股市拋空的规矩。”  

“我不是说什么市场规矩,你要依从的只是我荣宙的规矩使成。我的话就是规矩,你别多问,烦。”  

荣宙这一夜的心情无疑是相当紧张的,只有他知道现在行的一着是险棋。  

可是,没有危险,就没有机会。  

这千载难逢的机缘,他舍不得放弃。  

荣宙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与个性,这机缘骤然而至,他非抓紧不可。  

作为本城首富的独子,人人都认为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实情如何,只有荣宙心知。  

不错,如果是比中上人更高一级的生活享受,他是不缺的。但,一谈到挪动一笔资金在一些有趣或有利的投资生意上头,那就棘手了。  

去年中,荣宙与其它几个也是城内世家大族出身的朋友,特别谈得拢,彼此既是世交,又是同年纪的朋友,不知是谁发起的号召,合资办一间全城最一流的歌舞厅,格调特别高的,专做有钱子弟生意。  

每位名公子所需要负责的资金,其实只不过是三至五千万元罢了,以他们父家的身家来衡量,无异于九牛一毛,不足挂齿。  

可是,荣宙的际遇并非如此。  

他与父亲同往哥尔夫球场时,正准备开口跟荣必聪谈这件事,毕竟他在荣氏虽然是太子身分,但要动用八位数字的话,是非要荣必聪首肯不可。  

谁知道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跟荣必聪商议,就听到他跟另外一位本城富豪练重刚边打球边谈笑,荣必聪说:  

“没有哥尔夫球,日子一定过得不这么畅快。”  

“你还好,有个乖乖儿郎与你为伴,不但是你生意上的左右手,而且也必是生活上的良伴。”  

荣必聪笑道:  

“别太在年轻人跟前夸奖他,宠坏了可不成。我从小我很严格地教育他们,一步都错不得。早几天,傅老四给我说,他儿子要与朋友们开办一间什么夜总会歌舞厅之类,问我这门生意是否可为。”  

“你认为如何?”练重刚问。  

“我认为这些钱不必去赚了吧!我们别的正经生意还应接不暇,分神弄这方面的经营,我看没有什么额外好处。”  

“这也对。”练重刚说:“况且天下的钱也实在赚不完。”  

“就是这话了,年轻人做事要识分寸,懂轻重。况且,我们这班朋友的第三代最要紧学习的是什么呢?”荣必聪很具权威地问,然后自动提供答案:“他们必先学晓赚钱才去花钱,尤其不能美其名为投资做生意,实际上是去为他们的嗜好与喜爱寻找额外的方便。”  

练重刚立即答:  

“就正如贺敬生的儿子贺勇,不必投资在亏蚀中的电视台去捧明星一样,完全是得不偿失之举。你这番道理,傅老四怎么说?”  

“当然是赞成了。”  

这些话当然全听到荣宙耳里,他非常清楚,父亲绝对有弦外之音。估量是他的好朋友城内酒店业巨子傅信良的儿子傅捷,向父亲提出请求,傅老四于是征求荣必聪的意见,荣必聪如果也支持儿子,那么傅家对这项投资就会下注,否则,免问。  

城内现今掌实权的大商家,都有一个普遍情况,他们在生意上头的决定,是看重朋友,尤其是平起平坐、势力相等的朋友之意见,有甚于自己的子女亲属。  

无他,这表征着要令这班大亨财阀信服,除非有成功的实际成绩做后盾。  

他们也太清楚这含银匙而生的第二代的个性了。  

没有尝过咸苦,食爷饭,穿娘衣的名门后代,把钱银用度看得过度宽松了。  

由此可知,荣必聪是明明找机会把这番话说给儿子听,让他免开尊口,知难而退。  

结果呢,几个太子帮之中只有荣宙一人没法子不临连退缩。  

连傅捷都把荣宙拉到一边说:  

“大伙儿一团高兴的合股,只你一人改变主意,是不是荣世伯不肯答应?”  

荣宙耸耸肩,忽然省起说:  

“你父亲支持你?”  

傅捷笑:  

“凡事要他支持,我还要活不要了。他听了我的这个计划,考虑了两天,便回绝了由家族基金拿钱出来投资。我点点头说好之后,立即挪动我的私蓄加注。荣宙,经此一役,你应该知道我们也要跟女人看齐,手上有点私己家当才可以,否则,只不过是在吃顶高级的大锅饭,有什么贴身的利益与享受可言。”  

这番话,荣宙是受教且上心了。  

自那时起,他留意着每一个可以进行私帮生意的机会,为自己的自由与尊严争取更大更多的保障而努力。  

的确,世界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荣宙立下决心留意机会时,机会就接踵而至。  

一年下来,荣宙发觉他手上的融资忽尔十倍于前,这番成绩为他带来极度的欢乐与重要的启示。  

他意识到要等分享荣氏的身家,未免太晚了。  

一于先下手为强,在天子脚下干活,竭力捞足了油水才是上算。  

自然,这种做法有一定程度上的险要冒。  

至大的灾难是被荣必聪发现他的用心与行为,一旦知悉荣宙利用他所掌握到的人际关系与特殊资料,来赚这种所谓内幕消息的钱,荣必聪必不会放过他。  

荣宙太清楚父亲的性格了。  

他有很多做人的执着援引到现代商业社会上令人难以接受,且令人费解。可是,荣必聪就是要坚持下去。  

他决不可以容忍自己身旁的人犯上背逆他言行信仰的罪行。  

荣必聪自出道以来,只抱着一个信条:仁者必昌。他毕生都取财以道,在市场法例规定与良知启迪的游戏范围内,把对方击败。  

他不出暗招,也决不伤无刃之徒,更别说是无知妇孺。  

荣宙就是清楚他父亲的品性,于是就干脆瞒他瞒到底算了。  

为了保密,他不可以张扬。物色了好一段日子,终于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下,就检了个邹小玉,肯死心塌地,不问情由地为他卖命。  

荣宙心内冷笑,那些迷恋眷栈豪门生活的女人,若不对她们好好利用个透,真是太浪费了。  

这种当户人家子弟的专利权益,只要耍得出神入化,真可以产生无穷厚利。  

显然地,小玉是荣宙的成功试验品。  

就这一段日子,透过小玉做的买卖,赚得相当畅快。  

直至这天,机缘巧合,让荣宙唾手而得一个发大财的消息。  

荣必聪一早就把儿子荣宙叫进了主席室来,给他说:  

“你留下,给我记录等下会议的细节,只听,别多话。”  

荣必聪这么一说,就显示出等下的会议是个高度秘密的会议,别说不能让秘书予闻,就连其它一应高级职员都摒除于外,只嘱儿子随侍在侧。  

果然,过了不久,秘书把两位衣冠楚楚的一老一少引领到主席室来。  

不用介绍,荣宙一看便知道来者正是协通集团的主席胡子平与他的长子胡禧。  

事实上,协通集团的胡家跟荣家是世交。况且,协通集团从南北行全盛时代开始,由经营出入口而至近这几十年进军地产、旅游、矿业等生意,越做越大越出色。四年前上市时,公众认购超逾十多倍,气势凌人,行内人是不可能不认识胡子平的。  

照说,胡子平极其量不过是六十刚出头的人,又是春风得意之际,神情不应如此怆惶。但眼前的他,一双眼睛没精打彩,人有点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叫人看到会觉可怜可笑!  

真不应是协通胡子平应有的一副模样。  

荣必聪迎上去,紧握着胡子平的手,道:  

“子平兄,你别太紧张,凡事有商量。”  

显然荣必聪早已知道对方来意,于是胡子平一坐下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道:  

“荣兄,这次怕要你出手相救,我才有命。”  

“你言重了,我们从详计议。”  

“荣兄,我没有想过投资在澳洲金矿股佑利矿藏上,会如此的一败涂地。他们当初答应给我的条件好得很,也真是老猫烧须,始终不是袋鼠帮的敌手。”  

“没有转圜余地吗?”  

“先前的开采报告涉及一项严重商业罪行,根本整个是骗局,损失最大的自然是股东。你知道,早阵子协通才宣布收购了佑利百分之十二点八股权,股价还属偏高。如果这个骗局一旦披露,不但佑利股价凌厉下挫,必定连带协通企业的股价亦受影响。我上月把名下的协通股份在银行按揭所得,又进注了上海浦西一大片徐汇区的土地。按照最近中国的土地发展规定,发展商必须在购入土地后一年内兴筑,否则会被罚款,同时吊销发展权,这可真大件事了。万一协通股价疯狂下泻,银行一逼仓,那么我挪动不到发展徐淮区地皮的资金,就只好按合约规定,赔偿有关损失,包括这计划的合作伙伴损失。荣兄,我这个情况,你明白吗?”  

其实并不需要如此详尽的解释,只一句话,就是任何商业危机都是骨牌作用,牵一发可以动全身。  

荣必聪知道胡子平已立在悬崖之上,只差一步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了。  

城内的商业圈真如战场,很难有长胜将军。胡子平在大顺之后,一个不留神,或多贪了一点心,就出大事了。  

这真叫荣必聪感慨。  

将心比己,他也不希望有一日会落得这个求助人前的凄凉处境。  

他只能先安慰胡子平,说:  

“事缓则圆,总有办法可想。”  

“荣兄,实不相瞒,目前能挽救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除非你给我调度资金或以担保人身分向银行说一声,他们不会逼仓,我就有时间、有办法平仓。”  

荣必聪当然知道,他一口答应下来的数目,绝对可能是牵涉到二十亿元或以上的巨大款项。就算他不用真金白银拿出来,只亮他的招牌作保,其实担子是一样的重。  

今时今日,荣必聪三个字比他的全副身家还珍贵。  

于是他说:  

“子平兄说有时间就有办法,是成竹在胸吗?”  

答案当然是荣必聪肯不肯出手相帮的关键。  

胡子平当然清楚,道:  

“我不骗你,上头已经答应支持我,因我是湖南人,肯让我投资开发湖南省公路,这是个稳赚的生意,分明是照顾我的意思。问题是要再候一段日于,让有关手续申办妥当,才能公开,一旦明朗化,就不怕协通会站不住脚。简单一句话,有数得计,在澳洲亏蚀的都可以一下子赚回来。”  

荣必聪一听,想了想,道:  

“子平兄,事关重大,你让我想想该怎样帮你,才给你一个答复,好不好?”  

“荣兄,你考虑是应该的。只是,我怕时日无多,澳洲佑利的商业罪行涉及的几位前董事已被传查,消息随时披露,如果我不先设防,我的末日就到了。”  

“放心,我知道事态严重,我尽快给你答复。”  

由始至终,荣宙与胡禧都没有答过半句嘴。  

胡禧是心情沉重,家族蒙难,人前乞援,自然不是一回好受的事,在长辈面前,当然也轮不到他插嘴。  

至于荣宙,当然是沾沾自喜,暗地里盘算,可以从这个协通企业有严重危机的讯息中获利多少。  

当胡子平父子离去之后,荣宙立即再试探他父亲的心意,说:  

“你看胡伯伯会不会过分紧张?”  

荣必聪正色道:  

“不会,胡子平如果这回不可以站得稳,他整个王国都有崩溃的危机。商场就是这么现实残酷,却又非常吸引,在乎旦夕之间,有人成王有人败寇。”  

“你会不会帮胡伯伯?”  

“那是起码二十亿元的承澹,我拿什么在手上作担保呢?”  

“爸爸,他不是说湖南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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