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与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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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三说:“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离开这里,你一定得走!”
芝兰说:“我不走,要走你走!”
张十三说:“别犟了,没时间了,不走就什么都完了!”
芝兰说:“我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走?”
张十三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掌柜的走上前来,见张十三那焦急的样子,便问:“豌豆,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也不能走,你和‘老奶妈’也有干系,刚才你还到包间里去和‘老奶妈’打过架,你不能走!”
张十三说:“老子不想在这儿干了,想走就走,你现在管不着了!老子是和‘老奶妈’打架了,怎么了?可我从来就没和‘老奶妈’有过关系,更和‘老奶妈’的死没关系!”
掌柜的说:“刚才那小伙子,现在知道了,他叫和尚,他刚才只是说芝兰杀了‘老奶妈’,没说‘老奶妈’就死了,至少他没确切说明‘老奶妈’已经死了,而你凭什么要说‘老奶妈’已经死了呢?”
张十三一时语塞,但他很快接着说:“我也是听和尚说她把‘老奶妈’杀了,就以为他已经死了。”
桑葚若有所思的听着他们说话,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芝兰冷冰冰的沉默使张十三心急若焚,汗水将他的衣服贴在了背上。
舞会结束,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去。
张十三最后喊了一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
芝兰刚要怒喝一声,就听见外面一阵警笛的声音。
几个人里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队警察进来了,为首的那个一进门就问:“谁是桑葚?”
桑葚赶紧站起来,说我就是。
那警察说:“是你报的警?”
桑葚说;“对,是我!凶手就在这儿!”
警察迅速将他们包围,掌柜的觉得这实在有点滑稽,怎么也把他给围起来了,一个警察还警告他不该他说话的时候就不要乱说话。
桑葚带着几个警察到舞厅后面去了。
张十三心里说;“完了,这女人完了,我也完了,什么都没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没想到还有人看见。这个愚蠢的女人!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张十三对芝兰说:“你死定了!”看警察没干涉他说话,就气急败坏地说,“现在一切都完了,你死定了你!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你看看,现在……”一个警察立即命令他闭嘴。
尸体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桑葚觉得“老奶妈”的死相就和被杀后在开水里褪了毛的肥猪没什么不同,真不明白他怎么会长那么多肉。
芝兰也看见了“老奶妈”,但她极力控制住自己。
警察和桑葚,以及掌柜的在一边说着什么。掌柜的还在为刚才被训斥的事恼火,开始并不想搭理警察,但后来一想,人是在自己的房子背后被杀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芝兰干的,他只得耐住性子同警察配合。
警察朝芝兰走来。
芝兰一动不动地坐着,开始喝着被她称为潲水的啤酒。
为首的那个警察头目说:“你叫芝兰?”
芝兰回答说:“我是叫芝兰。”
“那个小伙子,”警察头目指着桑葚说,“报警说是你杀死了他,”指着放在舞厅门外的“老奶妈”的尸体,顿了顿,又说,“你得跟我们去趟公安局!”
芝兰二目凶光地瞪着桑葚,说:“和尚,你他妈小样,小人,混帐,鸟人,你他妈怎么,居然去报警?你是什么东西?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你说我是杀人犯,呸,我不是!我问你,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老奶妈’,证据在哪儿?其实,我知道你和‘老奶妈’之间的事,还知道大篷车,你们之间的事我知道,可我不感兴趣,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他妈的凭什么跟我过不去?”
桑葚不语。
警察代桑葚说了:“他亲自看见你将那个人,”问桑葚,“那个人叫什么来着?‘老奶妈’,哦,对,他说他亲眼看见你将‘老奶妈’推下水的!”这警察被“老奶妈”这名字和那具肥肥的尸体弄得极想笑。
张十三气咻咻地叫道:“叫你走你不走,现在你就等着去死吧!”
芝兰一口口水飞过去:“你他妈老罗嗦做什么?烦人不?”
张十三脸上立即通红。
警察说:“你不能走,你必须得和我们一起回公安局!”
芝兰甩了甩头发,说:“我不会走的,不就去公安局吗?”
桑葚开始感到胸部难受,同时,腿根处那*****又开始奇异的痛痒。
警察头目看出桑葚脸上的异常,便说:“你怎么了?不舒服?”
桑葚摇了摇头。
张十三抱住芝兰,几乎要哭出来了。
芝兰一甩手就给了张十三几记耳光,骂道:“你哭丧啊?我还没死啦!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都没脸了,你就不会给我争一张脸,争一口气回来?”
张十三说:“你要我怎么给你长脸啊?我也是什么也看见了的。”
警察头目警觉地问:“你也看见了?你看见什么了?”
张十三不理警察,他对芝兰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要是对你乱来,你告诉我,我随时随地可以扁了他,可你却杀了他,你说呀,为什么?”
芝兰说:“你懂什么!”
张十三说:“要是你刚才听了我的,什么都好办了,现在,一切都迟了!”
芝兰说:“豌豆,我知道你喜欢我,对我好,可我这样子,又能做什么呢?你究竟能拿什么来爱我呢?你爱得起吗?你,你回答我,你真的想一辈子都对我好?”
张十三咬着牙地点点头。
芝兰说:“那好,我信你。我相信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的!”
芝兰站起来,对众人说:“我没杀他,和尚和豌豆看见的,只是‘老奶妈’从我身边掉进了楼下的水里。我唯一可以让你指责的是,我只不过不想救他,更不想喊这歌舞厅的人来救他而已!”
众人大惑。
桑葚想,这女人不简单,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编造谎言。
芝兰指着桑葚说:“这个告发我的杂种看走眼了!”
芝兰继续说下去:“你们难道没发现,‘老奶妈’只穿了一条裤衩的么?如果是我杀了呀,比如,用刀捅,砍,用绳子勒,那总该有个痕迹吧,可你们仔细瞧瞧,他身上有伤么?如果我不想活了,被这个男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杀他,那我何不在他和我干,骑在我身上时就一刀捅了他,干嘛要把他推到水里去?我没想过要杀他,他向来还是对我很好的,但今天我烦透了他,烦透了,可他就那么不知趣,看到他掉到水里,我就没想到要去救他,也没找人来救他,他要到水里去,是他的命,也是报应,他哪儿都不干净!”
警察说:“你的话是否属实,还得等我们验尸以后才能确定!”
芝兰说:“说起来就那么回事,简单极了。‘老奶妈’和我在阳台上喝酒,他喝得很多,都快站不住了,之前他还喝过白酒,这点老板可以作证。可他还是喝,还唱:‘一个浪头一口酒,喝出长江向东流!’我劝他别喝了,可他还是喝。
“他说他爱我,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上了我,非我不娶,都是些动听的话。我说我可不是年轻姑娘,又是个打工的,你会要我么?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无钱无财一身轻嘛。我说你们男人哪个不是这么对女人说话的?可又有几个人做到的呢?他立即拍着胸脯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都敢做。我那时觉得闷热极了,就对他说,下面是水,你也热吧?那你敢下水去吗?跳下去不就凉快了?就从这儿跳下去。我原来也只是想探探他的心思,看他是不是敢作敢为的人,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真心,是一个真男人。他很有钱,照他的话说,他那些钱可以将枇杷城砸出几个大窟窿,连银行里的人都拍他马屁。我始终不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除了钱,他还能知道什么?他们嘴巴上都是抹了猪油的,说得很好听,可我才不相信他们说的那些好话。他说,你敢小瞧我?为了你,心肝,我什么都敢,莫说跳到这小河里,就是跳到大海,火坑,我都没二话!他还说,你不知道吧,从小我的水性就特别好。我那时还以为他是在瞎吹,不会来真的,没想到他真的要往下跳,还抱着我亲了几口,然后爬上阳台上的栏杆,回头得意洋洋地说;‘我可真的跳了?’”
其实那时他几乎是站不住的,在栏杆上歪歪扭扭的,就像在跳舞、打摆子一样,他还做了几个下水前的动作,滑稽得很,然后就跳了下去。我想,这家伙可真还动了真的!等他掉下去了,我伸过头往栏杆下面看,才知道他完了。他只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连话都没来得及喊一句,就沉下去了,他酒喝得太多了。我叫了几声,他没应,我仔细一看,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完了,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完了。我吓坏了,怎么说完了就真的完了呢?可后来在确切地认为他真的死了之后,我却不害怕了。像他这样的人,唉,怎么说呢?不就那么一回事么?刚才我说他对我还好,可我厌恶他,恨他,谁叫他是个有钱人呢?
“和尚是在拱桥上看见的吧?我也经常看拱桥上下的风景呢,你杂种跑到桥上面去做什么?莫非也想不开,要学‘老奶妈’扎到水里去睡觉?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站在拱桥上面,只能看见阳台的侧面,而且距离也比较远,我看你狗娘养的是看走眼了。不过,你居然能认出和我在一起就是‘老奶妈’,你眼睛可是个狗眼一样好使的!”
桑葚有些坐不住了。
张十三后来告诉芝兰,他只是看见她和“老奶妈”在阳台上喝酒,后来又看见“老奶妈”掉进了水里,就以为是芝兰把他推下去的。芝兰说,你是在哪儿看见我们的?张十三说,厕所里,你不是不知道吧?从厕所的窗户能把阳台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那天,芝兰讲到这儿时,警察和其他的人都听得极其专心,可芝兰最后说了一句:“‘老奶妈’的衣服都还阳台上,我把它们扔在了一只装杂什的箱子里,这些东西对你们有用,你们可以去拿走它们。”
张十三说:“你没撒谎吧?”
芝兰说:“你闭嘴!”
芝兰被警察带走。张十三和桑葚都被告知,公安局随时要传讯他们,要他们不得远走,随叫随到。
张十三在警察刚离开时就一拳将桑葚打倒在地。
桑葚抓过一只啤酒瓶子,握着瓶颈将瓶肚子砸碎,朝张十三刺去。
那掌柜和几个人将桑葚拦腰抱住。
张十三叫道:“我叫你报警!我叫你妈报警!”朝桑葚扑去。
张十三最终还是被旁边的人拦下了。
那掌柜的说:“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人也死了,祸也闯了,你们还嫌不够?想和芝兰一起去坐班房?”
张十三说:“这狗娘养的,他既然敢报警,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恨不能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小子,你等着,老子早晚要收拾你!”
桑葚冷冷地说:“老子也等着你!”
掌柜的说:“你们实在要打,就都给我滚出去,到外面去打!”
桑葚说:“情况是这样的,”他看见张十三离开了,继续说道,“以前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女人,也就是‘老奶妈’和另外一个女人告诉我的,你们这儿有一个标致女人,还说她提起过我,说实在的,我就以为是那个……反正我喜欢那娘们儿,就想来找她,如果真的是她,我就带她走。今天我来到你们这儿,见人太多,加上‘老奶妈’也在,我就想等舞会快结束时再进去碰运气,就到茶馆去喝茶。茶喝了,人却更清醒了,可舞厅里仍然热闹得很,我就转悠到了桥上,在桥上等。就在我准备离开,想进舞厅的时候,我看见了‘老奶妈’,‘老奶妈’那样子,即使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他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看样子是在喝酒。但那女人我一时看不清楚,也不像是我以前认识并干过的女人。他们在那个阳台上磨蹭了一阵后,他们好象在争执什么,那女的还抓了‘老奶妈’几把。后来我听到了一声响,仔细一看,‘老奶妈’不在阳台上,掉进水里去了,而那女的却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子,‘老奶妈’也没从水里起来。我想‘老奶妈’是完了,这个女人将他推进了水里。然后我就去报警了。为什么要报警?很简单,‘老奶妈’是我哥们。报警后,我就走进了舞厅,在巴台前我看见了芝兰,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和‘老奶妈’在一起的女子。那时我才搞清楚,‘老奶妈’说的那女人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人。不过,我也和芝兰认识,很早就认识了。事情就是这样,我他娘的没好运,和这糟糕事碰到一起了。”
掌柜的说:“你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