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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红尘与土-第44部分

小说: 红尘与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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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大山在吹嘘的时候,他娘和他都只顾埋头吃饭,惟有立邦听得津津有味。但这样口若悬河的时候也不是每天都有,每次酒后万大山都要问他娘和立邦他说了些什么。万大山是个一毛不拔的人,即使对立邦也是如此。但万大山失算了,就在他处心积虑地为他的那些宝贝周划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随时随地地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而所谓百密必有一疏,喜欢喝酒的万大山不可避免地会在某个时候说出了他藏宝的地点。
立邦是枇杷城一带的俗话说的“螺蛳有肉在肚子里”的那号人,不善言辞,却富有心计,他还没离开家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他最不好受的就是,立邦看起来好象比他聪明。万大山也经常端详这个酷似他的小儿子:额头高而饱满,印堂很亮,但其间却有很多汗毛,眉毛往两边撇开,由里到外先细后粗,典型的吊眉,眼眶深陷,眉骨如檐,眼珠黄而透明。
万大山有一次对他娘说:“邦儿这东西和国儿一样不多言多语,可国儿要老实一些,邦儿那眼睛,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奶奶的不舒服呢?”
他娘说:“你是做爹的,这些话对我说就说了,可不能拿出去对外人说,更不能对邦儿说。”
万大山说:“是这道理。”
但他娘却认为他虽然不善言辞,却是比立邦聪明的,她对万大山说:“我看多多就比邦儿有脑子。”
万大山说:“国儿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草包一个?日后还是邦儿有能耐,他像个男人,可是,我怎么就觉得邦儿那眼神有问题呢?”
他娘说:“邦儿跟着你跑进跑出的,还不是由你担待?”
现在,立邦把万大山的命根给挖了,一切自然还是得由万大山担待了。这让万大山接近了疯狂。
万大山在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弄回他那些金银宝贝的时候,告诉他娘,那些宝贝分两处地方藏着,一处在枇杷城外关帝庙里,那庙是一座废庙,一处在碾坊对面的山窝里。
他在听人说起这些细节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次他和“伤疤”认识,也就是他看见“伤疤”冬天在碾坊后面的溪水里洗澡的那天,在他回家时碰到从城里回来的万大山和立邦,当时立邦就恶狠狠地问过他在碾坊那边去干什么。原来立邦那时业已得知了万大山的一个藏宝地点,自然便对他在碾坊周围“鬼鬼祟祟”有了疑心。
精明一世的万大山哪儿料到这个对自己惟命是从的小儿子会瞅准机会对自己下手呢?
立邦那天对万大山说,:“爹,我出去逛逛。”
万大山一口应允。
万大山和立邦住在一家客栈里,掌柜的是一个高个的中年女人,满脸雀斑,腰长,屁股就一直下坠着。立邦出去的时候,万大山和她正在喝酒。
立邦极其厌恶这个女人,万大山也看出了,立邦不喜欢她原因不是她长得有些怪异,而是她又成了万大山的又一个相好,而且这女人经常当万大山的面说:“你这儿子怎么那么阴呢?就一张马脸!”立邦是那种极爱面子的人,听不得这类损他的话。
立邦一去就是几天不见踪影,这正中万大山的下怀,一是万大山和那女掌柜厮混得紧,儿子在旁边总是个障碍,二是万大山一年中要经常到他的藏宝地去查看一番,儿子不在,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去看看。那日天刚黑,他就来到了城外的关帝庙,在左边一排泥塑的最后一座下面,藏着他大部分财宝。
当万大山搬开那塑像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塑像下面的石板被人动过!万大山的每根汗毛都都倒竖起来了,惊得半晌没缓过气来。
万大山急忙掀开那石板,洞里空空如也。万大山仍不死心,纵身跳下洞去,在洞里转悠了几圈,什么也没有了。
万大山像一头困兽一样在洞里狂突,咆哮。
黑暗里,连那座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关二爷的塑像也被万大山的咆哮镇得快倒下了。一群老鼠从它们的地洞里钻出来,唧唧地叫了一通后,又迅速跑开了,只有从洞里射出来的灯光映在庙宇天花板上,万大山的影子鬼魅一样也落在天花板上,又像老鼠一样跳来跳去。
正当万大山打算离开关帝庙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一样闪光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把刀子。
这是立邦的刀子。
万大山眼前一阵昏黑。
“狗崽子!”万大山骂道,握着那把刀子就回到了城里,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街道两边的行人都避得远远的。
万大山恶毒地骂道:“老子就要用这把刀你狗崽子给捅了!”
“把东西给我看管好!”万大山对客栈的女掌柜说。
妇人道:“出事了?”见万大山忙着往外走,便说,“说呀,出什么事了?鬼在撵你啊?”
万大山瞪了妇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那妇人在万大山身后喊:“晚上还来么?”
万大山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碾坊对面的山窝里,找到了自己藏东西的地方。
万大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石洞里,也是空空如也。
万大山立即朝家里跑去,但预感告诉他,立邦不可能呆在家里,只是最后一点希望在支撑着他,他跑路的姿态已经非常可笑,但极其迅猛,使他一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做山大王时的年青时代。
天上繁星点点,像一些老欢喜看笑话的眼睛,这阵儿正在静静地瞅着嘲笑万大山。
突然,万大山喊了一声:“点灯!”说罢,就朝屋里冲去。
他娘正在神思恍惚之中,见万大山风一样卷了起来,明白了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便拿过锅台上的油灯,跟着万大山到了里屋。
万大山喘着粗重的气息,他娘听着,以为他的肺都要爆炸了。
万大山把地窖口的木板揭开,吩咐他娘把灯凑到地窖口,自己钻了下去,然后从他娘手中接过油灯。
他娘听到万大山吁了一声。
他娘问:“都还在吧?”
万大山说:“在!”
他娘说:“邦儿这几天没回来。”
万大山从地窖里爬出来,说:“要是他狗日的把这些烟土都给拿走了,那不是要了我万大山的命?”
他娘说:“邦儿会到哪儿去呢?”
万大山恶毒地说:“会到哪儿去?阎王爷那儿!”回头对他娘道,“如果你儿子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而且你要设法把他留住!”
万大山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可他娘知道那话里的意思。
几日后,万大山到了枇杷城。
那个长身女掌柜见万大山便叫道:“你儿子跑了!”
万大山颓丧地答道:“老子知道!”
万大山叫女人弄点卤菜和油酥花生米来,说要喝烧酒。
女人将那些东西弄来,放在桌子上。
女人说:“我看你也真是,生个儿子和你一样不长脑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兵塞炮眼儿?”
万大山刚呷了口酒,就被女人这句话搞得莫名其妙:“当兵?谁当兵?”
女人直了眼:“还有谁喜欢做炮灰?当然是你儿子!”
万大山啪地将酒碗拍在桌子上,说:“你说邦儿当兵去了?日他奶奶娘的,这狗崽子果然跑了?你见过他?”
万大山想起几天前也有人告诉他立邦已经去当兵的消息,可万大山根本就不相信。那人说是立邦亲自告诉他的,万大山说,那是那狗崽子掩人耳目的话。现在这个女人也这么说,难道是真的?
女人说:“这么说这些天你真的没见过你儿子?那天你走后不到一顿饭工夫,你儿子就到我这儿来了,一开始好象没什么事似的,他也只是坐着,拉着马脸对着我。可他一坐下就站了起来,突然有些慌张起来。我说你见你爹了么?他说没见到,这些天他都和朋友在一起喝酒。我说你爹回家去了,好象你家里出了事。他说家不会有事的,爹回去是做别的事。后来,他说要走了,到外边去,要我告诉你。我说你回家一趟,亲自告诉你爹不好么?他说时间紧,来不及了。我说什么事那么急啊?他说他要当兵。我说这可不是小事,你还是等你爹来了再走吧。他说不了,时间很紧,他是来取他的衣服的,然后他把他的衣服捆好,就走了。我觉得这小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你,可等我追出去,我连他影子都没见到。”
万大山问:“他确实是说去当兵?”
女人说:“他是这么说的。”
万大山一口将碗里的酒喝干,说:“那是他自己说的!”
女人说:“是他自己说的。”
万大山烦躁地瞪了女人一眼,心里说:你他奶奶娘的今天吃鸡下巴了?怎么老接老子的话?嘴上却道:“我要剥他的皮!”
女人说:“你就知道喝酒,把屎都喝成酒糟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万大山一拳头擂在桌子上,那只装着烧酒的瓶子在蹦跳几下后,倒在桌子上,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女人吓着了,却做出无所谓的神情,瘪着嘴不再说话了。
万大山要了更多的烧酒。
女人抗不住困顿,上楼歇息去了。
万大山醉得如一只发面团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抽着呼噜死睡而去。
第二十四卷
    “老奶妈”在临死前曾对桑葚说:“做我这行的,心肠不歹毒手段不毒辣跟没有金钱没有关系网一样,在这世上是行不通的。就说说那些黄花女子吧,把她们弄来,玩了,玩腻了,再把她们卖出去,她们肯定是要闹的,要哭的,那时你就不能心软,如果你是一副女人心肠,那你就完了。我做这些不单是为了钱,虽然金钱那东西确实可爱,可一旦你做某种事情做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了感觉,也有了感悟,你就会从中找到乐趣,觉得越做越有意思,就会成为你的事业。你别以为这些事情看起来有些缺德,想起来也是该挨枪子儿的,可那还是人做的,古往今来,都有人做的,关键是什么样的人做的,做得究竟怎么样。笨人大概做不了这么大的事,迂腐的人呢?只能做迂腐之事,做这样事业的人,不仅要聪明,而且心要黑,脸要厚,腿要勤,嘴要甜,其实,与自古以来做官是一个道理。到头来,事情做得大了,却没出差池,圈子里是名人,圈子外都以为我是良民,就连一些亲人都以为我是杰出人士,说不定还会给我上报纸上电视的机会,而且还有数不清的人拿着笔要我给他们签名,我顺便再为家乡人民修桥补路,什么人不管见没见到我都说我的好,男人都羡慕我,拥戴我,美女都委身于我,妙啊!这叫什么?这就叫着成就!这感觉叫什么?叫成就感!你甭管我有没有逻辑,有没有良心,这么做,肯定不会差!和尚,不是我小瞧了你,你那德性啊,就是太天真,对,我看就是天真。在我这里,天真是天敌,它和愚蠢是一样有害的!”
桑葚那时正在为那个深刻在他生命里的女人究竟在枇杷城的哪个角落而绞尽脑汁,可他在咖啡馆里碰上“老奶妈”的时候,后者却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在绞尽脑汁。
桑葚问那是什么样的女人?
“老奶妈”却像处男一样,忸怩着,不想告诉桑葚。
桑葚说,你做了那么多没屁眼的事,天下的女人三个中就有一个被你糊弄了,你居然还把自己打扮成情种,要真在乎某个女人了?
“老奶妈”说,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最有味道的女人,不是那种江南女子,软绵绵的蔫耷耷的,没味。
桑葚说,人家恐怕是不理睬你的,嫌你身上肥膘太多了,你也就饶了她,别那么脸皮厚的,一副蛤蟆相。
“老奶妈”说,我哪是脸皮厚?不就是想和她经常那个,嘿嘿,把她日死了才爽,老子大不了给她出棺材钱。
桑葚说,都说你是老奶妈,其实你心肠比焦煤都还黑,比眼镜蛇还毒的。
于是才有了本章开头那段话。
“老奶妈”在咖啡里又放了块糖,继续说:“就说我卖粉吧,那同样是砍脑壳的买卖啊,吃了那东西的人,有几个活得像人的?吃多了,还让家里的人都活不下去,想来也是缺德之事啊。可这世上做缺德事的人不止我一个,我算他娘的老几?换几大把钱花花,图的就是这辈子值得,而究竟怎么个值得的呢?嘿嘿,那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有人有钱就知道修房子买房子修坟墓去迷信,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最低等的人做的事。有的人呢,让车轮将自己的钱滚走,还说是人在旅途,有的人则变相地拿钱去卖官,不是明着买,而是通过走关系贿赂去购买,这也不失为一种人生,有的人就专喜欢读书,有钱了就把自己埋葬在书本里,这是文化人的事,可这种人活得凄凉可心里美得很,让人腮帮子泛酸水,有人就把钱拿去做善事,当然这种人有些傻,也有些精明,但说来说去也还是善事,问题是,做善事的人少之又少,也不容易,他们还没拿出几个钱做善事,那边那些做官的手早就伸得老长,贪污得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的人有钱了就变成了‘穷人’,装得跟真的一样,当然也有人从此就有点不仁慈不仁义了,先人们说得好:为富不仁!有的人有钱了,就觉得只有把钱花在女人身上,那才能体现作为男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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