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孔雀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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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我开始妒忌秦女英了，这对孩子要是我的该有多好！我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灵儿突然发现了哥哥的本事，不再放风筝了，缠着哥哥，让哥哥也编花环送给她。仲卿哥哥笑着答应。
我们采来大量的野花，编成各式各样的花环。
等到傍晚，我们回家的时候，连秦女英的头上都戴满了花环。她也笑着，似乎回到了少女时代。
还有些野花野草灵儿和秦罗敷舍不得放弃，她们愉快的笑声伴着野花的芳香一路飞扬……
牛儿已经喜欢上了仲卿哥哥，围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开，仲卿哥哥抱起牛儿，我们几个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　　　　***　　　***
第二天，生活恢复了平静。
仲卿哥哥又到府衙工作去了，秦罗敷送了些新鲜糕饼过来，以作为对昨天我们照顾她姐妹的答谢。
灵儿陪秦罗敷出去玩耍，我默默地收拾着昨天灵儿和我带回来的野花残叶。
花儿已残，几棵狗尾草却还毛茸翠绿，拿着这几棵草，我眼前又出现了以前的记忆——
那时候我和仲卿哥哥还没有正式定婚，处于偷偷摸摸的恋爱阶段。
对恋爱中的人来说，时光总是短暂的。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一直快乐的生活着。
一开始，母亲也为我高兴，可后来，母亲有些纳闷了：几个月了，为什么焦家没来正式提亲呢？女儿可不小了，与我同龄的女孩子，不少人都已经出嫁了。母亲怕焦仲卿象乔逸飞一样，再让女儿空欢喜一场。
这一天，母亲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透露给了我。
“兰芝，仲卿和你相处这些天，有没有说要娶你的话呀？”
我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呀？”
刘母说：“兰芝，娘这可是为你好，他要是说过娶你呢，就应该派人来提亲才对，如果没说过要娶你呢，那你就还是不要和他来往得好，要不，你一个姑娘家，时间久了，人家会说闲话的。”
我想了一下，回答娘说：“他提是提过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提亲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不，等你哥哥回来，咱们向他家提亲去？”由女孩子家提亲，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人们通常觉得男方提出更好些。
“那就等哥哥回来再说吧。”对这个问题，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我回到房间仔细想想，也觉得有些不满了，是啊，这么长时间了，仲卿哥哥对自己是不错，可是，他也真的没有来提亲啊，这是为什么呢？
后来，我知道，与此差不多同时，焦仲卿也正在家里接受着母亲的责问：“你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和刘家的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呀？”
焦仲卿回答：“是。”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秦家的姑娘可等不及了，昨天还派人来探问呢。你觉得秦家的姑娘怎么样啊？要是觉得合意，娘就给你定下”
焦仲卿忙回答：“娘，我对秦家的姑娘可没什么感觉，更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那你对刘家的姑娘呢？你要是喜欢刘家的姑娘，那秦家的姑娘，娘就得回绝了，这样拖下去，会耽误人家女孩子的。”
“那秦家的姑娘，娘你就快回绝了吧。”焦仲卿生怕惹麻烦上身。
“至于刘兰芝妹妹，”说到这，焦仲卿看了娘一眼，才鼓足勇气又说下去：“娘，咱们去向刘家提亲好不好？
焦仲卿这些天，一是高兴得有些昏了头，二是不知道该怎样和母亲开这个口，所以一直也没有提结亲的事。
在焦仲卿的眼里，母亲一直是很严厉的，他甚至有些害怕母亲。这时候见母亲先开了口，焦仲卿急忙向母亲表明自己的态度。
为了说服母亲，他甚至拿出我送给他的荷包，夸赞我的绣工是如何精巧。
最后竟把母亲说得笑了起来，答应择日为儿子去提亲。
所以焦仲卿是笑着奔向我们约会的老地方的，　可我当时在家却是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赴这个约会……
眼看时间已到，我在家坐卧不宁，最后我还是从家里走了出去。怎么着也得亲口问个清楚吧？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
每日里含笑的花草那天却让我无限厌烦。我边走边摘，摘到手里的蒲公英被我顺口吹散，摘到手里的狗尾草越来越多，那时我觉得，这狗尾草好可怜，自己就好象是没人喜爱的狗尾草一样……
“兰芝妹妹，你要走到哪里去？”焦仲卿看到我走过他的身边竟视而不见，不由奇怪起来。
第十七章　情系狗尾草
　　　　直到仲卿哥哥拦下我，我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
仲卿哥哥正握着一把蒲苇在一块巨石边站立，　显然是来了很久。
“唉，我也不知我要到哪里去……”我叹了一口气说。
“妹妹不是来见我的吗？”焦仲卿奇怪的问道。大概心里也在说，以前妹妹不是这样的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来见你，也许我不应该出来的……”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我悲从中来，竟然要落下泪来。
“妹妹，今天你是怎么了？”焦仲卿上前一步，想揽过我的肩，我却后退了一步，让开了。
“没怎么，只是……我们非亲非故的，还是以礼相待的好……”（你让一个女孩子怎么把“你怎么还不来我家求亲呀”这样的话问出口啊？我可不是那么开朗、泼辣的女孩子）
焦仲卿怔了一下，忽然笑了，他好象明白了我的意思，亲热的说：“妹妹，今天来，我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娘已经答应要到你家提亲了，你高兴不？”
这话一出口，我全身一震：“是真的吗？”充满了疑问，又充满了期待。
“当然是真的，我特意来得早些，在这等你，可你呢，却对我视而不见……”焦仲卿微笑着说出他的不满。
“我以为……以为你没有要娶我的意思呢……”说着，我眼圈一红。
“妹妹，怎么会呢，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直拖着不提出来……”说着，焦仲卿又过来揽我的肩，这回没有被拒绝。
“妹妹，你怎么总是不信我呢？我的心就象这块磐石一样，会永远只对妹妹一个人好……”说着，焦仲卿扶着我，两人一块儿坐在磐石上。
“你摘这些狗尾草做什么呢？”焦仲卿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里，还攥着一把狗尾草呢，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心情不好，自怨自艾了吧？
我随口说道：“摘了来送给你呀！”顺手把狗尾草送到焦仲卿面前。
焦仲卿笑着接过，说道：“凡是妹妹送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掏出块手帕就要包起。
“你这是做什么？还真的包起来呀？”我看焦仲卿的认真劲愣住了。
“那是当然了，妹妹送的东西嘛，我自然得保管好。”焦仲卿一本正经的说。
“不要了。”我不好意思了，一把抢过狗尾草便要扔到地上。
“不要也别扔啊。”焦仲卿轻轻接过狗尾草，好好地放在巨石上。
“刚才我在等妹妹，脑子里反复想着一首诗，妹妹要不要听听？”
一听诗，我来了精神，“要听。”
“好，那我读给你听：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首诗秋姨没有教过我，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仲卿哥哥，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好，这是《诗经&；#8226；邶风》里的一首诗，它的意思是说：
有位娴静的姑娘好漂亮，　
她约我等在城角旁。　
可我望穿秋水也不见她呀，　
搔首徘徊让我心慌。
妹妹，这说的好象就是我和你呀。　
（我的脸红了，却还是接着听下去。）
那娴静的姑娘真娇艳，　
她送我精美好彤管。　
彤管熠熠生光彩，　
姑娘生就好容颜。　
从郊外归来，她送我柔荑草啊，　
确实美好又新异。　
不是荑草长得美，　
那是美人相赠所以才珍奇。
妹妹，这就象你刚才送我狗尾草一样啊，狗尾草本没什么稀奇，可那是妹妹你送给我的呀，所以我得好好保管，拿回家去。”　
我把头靠在焦仲卿肩上，笑得娇艳无比……
***　　　***　　　***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嘴角还微微露出笑意。
新婚后不久，有一天，我收拾屋子，竟在他书房的角落里发现了那束狗尾草，原来，那天，他竟真的把狗尾草拿回了家里。
那天，婆婆也真的派人到我家求亲，那天，成了我和他正式定亲的日子……
那束狗尾草，竟成了一个见证！
后来，被我晒干，装进了一个荷包里，现在荷包还在我们卧房的床边挂着……
后来，在他的书房里，我还发现了一些图画。
每一张图画，画的都是他对我的记忆，每一次见过我，他都会把对我的印象画下来，一个人在房里回味很久……
我笑着问他，“以后，我在你的身边了，你还画不画？”
他说：“画，当然画，你已经长在我的心里了……只要我一想做画，脑子里就全是你……你是我永远的画，我最好的作品就是你……”
每想起这些，我的心里就充满甜蜜……
我把他为我画的每一幅画像都精心收起，一同收起的，还有他对我的情意……
***　　　　　　　***　　　　　　　　＊＊＊
从那天放风筝的经历中，我知道了仲卿哥哥对孩子的喜爱，牛儿的调皮让他开心，巧儿的娇憨更让他展露笑颜，可是我却不能给他带来他喜欢的孩子，这一点让我越来越无法忍受。
我也会想起那天，他和秦罗敷一起放飞鲤鱼风筝，虽然不是有意，但那并肩携手的笑语欢声也确实让人……
我的孔雀风筝飞走了，我和仲卿哥哥结成了连理，现在鲤鱼风筝也飞走了，是不是他和秦罗敷也可以……
想到秦罗敷，这个曾有人提议让她做仲卿哥哥妾室的女孩子，我并不妒忌，接触时间长了，我知道秦罗敷是个开朗活泼又会做家务的女孩子，秦家的娥皇和女英都是儿女双全，这个秦罗敷也象是个能生养的，刘婶的话，在我耳边回想，如果仲卿哥哥娶了她，也会幸福的……不知不觉，我的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仲卿哥哥说过，“我的心就象磐石一样，会永远只对妹妹一个人好……”，家里有了我，他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进门的，这怎么办呢？
虽然说，在那个时代，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可是难得还有仲卿哥哥这样的男人……
仲卿哥哥对我的爱，让我实在感怀。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啊，焦家三代单传，不能断在我这一代！
要不，我离开焦家？！
这个大胆的念头，让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第十八章　爱到深处是放手
　　　　爱情不能太自私，如果自己的爱不能给对方带来更大的快乐，那么何不选择放手？
爱一个人不是要成为所爱的人的牵绊，只要心中有爱，只要他生活得更好，那么我放手又何妨？
遇到仲卿哥哥是一种缘，相识，相恋，相伴了三年更是一种缘，我们可以继续爱下去，可那是焦家的不幸，不能给所爱的人带来一个孩子，那也是我的不幸，也许现在是需要我放手的时候了！
肯于放手的爱才是人间真爱！
这些天，我心里一直想着放手的事，甚至在睡梦中——
我梦见我的孔雀风筝在明丽的浅草间，带着清亮的笑声向我飘近；湛蓝的天空中，自由的　风筝迎风自在飞翔。穿过荒草丛生的林地和树木繁茂的山岛，伫立于高天之巅。我看着我那自由的风筝穿越云端，展翅于流云之间，沉影于万仞之壁。每一次飘飞的弧线，都潜藏着对我轻轻的呼唤……
我又梦见那对鲤鱼风筝摇头摆尾，翩翩起舞，自由飘转，带着快乐的笑容，仿佛迎风而翔的不只是翩翩的身姿，更有着浓浓的情意……
也许我应该在你还未来得及将我厌倦之前远离你！带着对你的思念，带着美好的记忆……因为，我曾是你生命中一道美丽的风景，此后，我的美丽会永远停留你的心中！
离开了我，你会有新的生活，新的美丽……
也许，我这孔雀真的应该离开了，那对鲤鱼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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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仲卿哥哥喝多了，是程玉才送他回家的。
安顿好仲卿哥哥，程玉才把一切经过告诉了我——
这天晚上，仲卿哥哥没有按时回家，娘的脸色他不想去看（其实想想，娘也挺可怜的），我的幽怨让他心烦（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自己一来和我亲热，我就躲闪，我哪会告诉他原因啊），他就一个人去喝闷酒。
走在半路，遇到了程玉才，他便把程玉才拉进酒馆。
程玉才笑他：“兰芝妹妹在家等你呢，你不去陪，拉我喝酒做什么？”
焦仲卿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程玉才看他的脸色不好，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前些天，兰芝妹妹不是去庙里求子了吗？求到没有？”
焦仲卿摇摇头。
程玉才见焦仲卿不开口，只好引他说话：“你呀，我看，要不你就纳个妾吧，我看兰芝妹妹也不是小气的人……”
一提纳妾，焦仲卿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来了气，不管不顾，开始说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