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立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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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浩轩根本不理会诗君,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正轩大笑,径自跃下阁楼,将清儿独自留在阁顶。真是可气又可笑,清儿无奈低头喊了声浩轩。
就在低头那一霎,清儿突然想知道,父亲,明知将万劫不复,却依然喝下毒药时,是怎样的心情?
双脚离开阁顶,身体失去重心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但很快又恢复了意识,而且异常清晰,想起父亲的一生,和他的遗书中的那句话:如果死,能救赎更多人,此生足矣。
“可是,我并未救赎任何人,难道,我就这样死去?”清儿后悔了,可是,一切,还来得及吗?
第八章 神秘仇家
随着诗君惊恐的叫声,正轩浩轩忙回头看,清儿正背部朝下从十二层上的阁顶径直下落。正轩慌了,心想不该将她独自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想要救她,行动却不及浩轩迅速。浩轩在离地一层之处接住她,带落回地面,她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的说:“爹……”
浩轩皱眉,难道她是故意的?用力晃了晃她,厉声问道:“知不知道刚才你做了什么?”
如梦初醒一般,她抬起头,说:“谢谢你,浩轩,以后我会小心的。”
四人缓缓往回走,忽然,寂静的小镇喧闹起来。浩轩往远处看,小镇一角火光冲天,似乎正是客栈方向!四人急赶回去,见赵夫人等已逃出客栈。见四人回来,赵夫人抱着诗君哭道:“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急死娘了……?”
清儿突然不顾一切的往火中扑去,正轩浩轩大惊忙冲过去。正轩拽着清儿喊道:“你不要命了干什么去!”
“我的画筒还在里面!”清儿挣脱正轩又往里冲去。火势从东往西蔓延,而清儿的房间正是最东边那间,几乎完全被火吞噬。
“你们快走,画筒我去拿!”浩轩将清儿用力推给正轩,一边躲开倒下的房梁一边往里冲。
正轩强拽着清儿逃出火海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怒道:“不想死就在这呆着!”然后转身又冲进去,因为,他不能让浩轩一个人冒险。
赵夫人见浩轩正轩冲进去,慌得魂都快丢了,忙叫镖师们扑火。烈火逼得人睁不开眼,浩轩眯着眼睛,尽管双眼疼痛不已,眼泪不断流出,还是强迫自己摸索着寻找画筒。终于找见它,浩轩扑过去用手撕去已着火的油布,连身上已着火也不愿腾出手。正轩此时冲过来,为他踢开倒下的柱子,拉着他往外跑。
终于,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浩轩一直将画筒护在怀里,双手被烧得已不成样子。赵氏母女和大夫都围在身边,为两人清洗上药。众衙役带着附近百姓等将大火扑灭,得知赵氏母女乃礼部尚书家眷时,徐水县令将县衙腾出恭敬地请众人入住。
浩轩正要休息,清儿敲门进来。
“这是我用黄连和冬青叶煎的汤,”清儿放下药碗,说:“你用它洗洗眼睛。我再给正轩送一碗去。”
“清儿。”
清儿转身,浩轩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说:“这戒指的主人,只能是你。”
打开盒子,看见那枚价值连城的玉戒,清儿正要拒绝,浩轩补充说:“当是晚来的寿礼。”
清儿笑笑,将戒指戴在手上,很合手。
次日到达保定府,尽管赵夫人再三挽留,正轩浩轩坚持继续上路。
浩轩无意间看见很可能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诗君,拿着一个布囊,走到清儿面前,说:“姐姐,这是我昨夜连夜缝的布囊,虽不及原来的好,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清儿很是吃惊,感激道:“诗君,谢谢你。”
诗君有些伤神,说:“姐姐,昨日,我看见太子和将军两人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真的十分羡慕你。”
清儿听出她的伤楚,安慰道:“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侠士,是男子汉。以后,浩轩也会这么保护你的。”
“姐姐不用安慰我,这几天,他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傻丫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表面冰冷,其实比谁都会疼人。”
“真这样就好了。”
“我把你当朋友才会告诉你,你却不相信我。”
“朋友?”诗君高兴道:“姐姐真的把我当朋友?”
清儿笑道:“当然是朋友。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浩轩啊。”
诗君羞红了脸。
然而,听了这段对话,浩轩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诗君是赵德之女,是因为权势才被安排进王府,对于她,注定一辈子浩轩都是冰冷的。
十六的月光更是明亮,三人彻夜赶路,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
两天后,三人已到顺德府。走进城门外一家茶馆休息,小二上了三碗茶,正轩浩轩端起碗刚送到嘴边,清儿却突然喊道:“别喝!”
两人疑惑的放下茶碗。清儿从画筒中取出一根银针,先探进浩轩的碗中,并无异样。清儿皱皱眉,继而放入正轩碗中,也无异常。清儿有些疑惑的将银针浸在自己的茶中,碗中竟然立刻冒起一股浓烟,银针赫然变黑!
正轩一把揪住身边走过的小二,将他按在桌上,问:“谁在茶里下毒?”
“客官快放手啊,我没有,真的没有!”
“不是他,”清儿解释说:“刚才给我们倒茶的人双手干净一点茶渍都没有,显然不是店小二。下了毒不可能还留在这,只能是躲在附近偷偷观察,然后悄悄离开。”
正轩立刻环顾四周,说:“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清儿摇摇头。浩轩补充道:“他一定乔装过,不会轻易让人认出来。”
正轩不甘的说:“难道就这样让他跑了?”
“这就是江湖。”清儿轻松说道:“他还会出现的。”
“为什么只有你碗里被下了毒?你有仇人吗?”
清儿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可是,下毒之人似乎不太了解我,否则茶里下的就不会是砒霜。”
“你怎么知道是砒霜?”
“一般人都觉得砒霜无色无味,但砒霜加入热茶中会有细微蒜味,不细闻也很难察觉。我跟随我爹游遍江湖,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
浩轩突然想起几日前那场大火,疑惑道:“客栈那场火正是从你的房间烧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
正轩立刻回应说:“很可能,他不知道清儿并不在房间,所以没有得逞,今日才又在茶里下毒。”
清儿也疑惑,说:“不管怎样今后都要多加小心。”从画筒中取出两粒药丸,又说:“这是‘太已紫金丹’,又叫‘玉枢丹’,俗称万病解毒丸,能解一切疮毒,蛇虫毒,饮食毒,瘴气等,即使是一些罕见剧毒之物,立即服用也能减弱其毒性,保住性命。你们拿着,若身体有丝毫不舒服,立刻服下。”
正轩接过药丸,说:“真有这样的好东西?”
清儿笑道:“此方乃《神农本草经》所载,由山慈姑,川五倍子,千金子仁,红牙大戟,麝香,加浓糯米汤调和而成,‘居家远出、行兵动众,不可无此’。”
正轩佩服道:“你那画筒应该叫百宝画筒,而不是百褶画筒。”
清儿忽然收敛了脸容,道:“这是我爹亲手做的,世上仅此一个。一般画筒都是竹子做的,而这个却是由实木所制,筒上有几道机关,一般人打不开,壁上有无数小抽屉,一层之下更有一层,因此得名。”
三人起身进了顺德城,神秘仇家又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毒招出现,谁也无法预料。
第九章 争夺佩饰
刚走到城门口,清儿的目光便被城墙上一副喜帖吸引了,上书:
“鄙人叶武羡,此生不才,唯守祖上所创顺德武馆。虽不曾大造浮屠,然亦不为不善,年过半百,喜得一子,天恩不敢忘。三日后乃小儿百日之礼,诚邀天下之能士,为小儿取得佳名,叶某自当感激不尽,另有精雕银佩饰相赠。”
看着喜帖上所附佩饰图案,像极梅花花瓣,清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于是决定前往一试。正轩取笑道:“你喜欢这个早说,上珠宝行买去,何必与人争抢。”
清儿不理会,说:“百日之礼正是今天,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一路打探到顺德武馆,里边早已宾客满堂。只听一位长者笑道:“卫秦,叶卫秦,果然是好名字,既有汉武大将卫青之勇,又有开唐功臣秦琼之谋,好,好,好!叶大侠,依老夫愚见,甄公子取的名字当中头彩!”
叶大侠点头道:“知府大人所言甚是,那就叫卫秦吧……”
清儿在正轩浩轩帮忙下勉强挤到堂前,高声道:“叶大侠,可否容我再提一名?”
叶大侠为难道:“姑娘,刚才我们已经决定用甄公子所提之名了,恐怕……”
“叶大侠,不妨再给这位姑娘一个机会。”说话者是一位二十四五的年轻侠士,剑眉方脸,气度宽宏,白衣素锦,衣袖紧箍,一看便知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
知府称赞道:“甄公子真是气度过人。姑娘不妨说说看,只是恐怕难出‘卫秦’之右。”
清儿笑道:“《礼记》云: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及。无论是习武从文,还是待人接物,傲长、纵欲、志满、行乐皆不可取,依我看,令郎可取名‘不可’,以作警醒。”
知府抚须斟酌道:“不可……叶不可,确实惊而不俗,对,惊而不俗!更好,更好啊!”
叶大侠犹豫道:“确实是个好名字,只是江湖中人讲究信誉,方才已经决定用甄公子之名,此时再改恐怕不妥……”
甄公子道:“叶大侠,不如让在下与这位姑娘再比试一次,这样既能保持公证,又不致使您食言,您意下如何?”
“好!”叶大侠满意道:“我们是习武之人,就比武如何?”
清儿为难道:“可是我并不会武功。可否由我的两位朋友代为比试?”
叶大侠沉思片刻,道:“完全由别人代劳恐怕有失公平,不如这样,你们各自可请两位帮手,我将这银佩饰挂在大堂之上,你们各自从两边几条房梁过去,摔下则退出,一炷香之内,你们谁先取得,谁胜出。”
众人觉得可行,于是在知府一声令下,双方开始争夺细花。正轩把清儿带上房梁之后便被人截住,只好将清儿放下与那人过招;浩轩见状上前护着清儿前行;眼看甄公子要到挂着银佩饰之处,浩轩忙过去阻止。幸好因为清儿不会武功,对方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使她得以慢慢扶着更高处的梁子慢慢前行。终于靠近拿银佩饰了,可是它被挂在大堂正中间,清儿够不着,浩轩与甄公子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可怜正轩对付另外两个人,恐怕都难以分身过来助她一臂之力。清儿只能焦急的等着。正轩看见清儿着急,于是想赶快解决缠着自己的两人,出狠招一举把那两人横扫落地。谁想其中一人趁正轩不备抓住他的脚想拉他下去,正轩用力一甩腿,结果甩错了方向,那人正朝着正中悬挂的银佩饰飞去!
清儿心里一惊,心想再不动手就要输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伸手跳了出去,抓到佩饰后才想起,这要是摔下去,至少得断条腿吧?
甄公子眼尖,撇下浩轩迅速落下接住清儿,落地后,问:“你真这么喜欢这佩饰吗?”
清儿笑笑,说:“虽然很感激你救我,不过是我先拿到的,它属于我了。”
这么一折腾,已是黄昏,三人只好在顺德府暂住一宿。谁知在客栈又碰见甄公子,他拦住三人,道:“在下甄荀义,有事想拜托这位姑娘。”
清儿疑惑道:“甄公子请讲。”
“就是刚才那枚银佩饰,我想请姑娘转让与我,价格姑娘尽管开口。”
“对不起,不能给你。”
“姑娘,我出一百两银子如何?”
清儿冷冷道:“你以为我是财奴,为了银子才与你争夺?”
甄荀义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实不相瞒,这佩饰像极了我爹娘丢失的定情信物,我想带回去孝敬他们。只要姑娘恳让与我,我愿付任何代价。”
“也只不过是相像。难道你觉得我拼了性命取得的东西,对我而言毫无意义?这佩饰与我有缘,我绝不会舍弃。”言尽与此,清儿不再理会他。
正轩不解,之后问:“他好歹救过你,你何必对他这么不客气?”
“我只是不喜欢他这么不坦诚,什么定情之物,说的这么轻松,也只有你能信。”
“这东西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他为什么要骗你?”
“我不知道原因,但他是个可疑之人。与我说话之时似乎十分紧张,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每次说话之前嘴唇都会抖,左手直握剑柄,似乎随时准备抢,总之让我感觉不舒服。”
正轩叹惜道:“你要是会武功就能进六扇门了,等等,不会武功你怎么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
“察言观色,分辨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最好不惹,什么样的人永远别惹。”
正轩佩服不已。
是夜,三更已过。一个身影悄悄潜入清儿的房间。他慢慢摸索到床边,翻了翻挂在一旁的衣物,又慢慢拉开帷帐。一把剑抵在他的腰上,床上躺着的是正轩。灯忽然亮了,清儿和浩轩端坐在桌旁。
正轩拿着剑,逼着入侵者慢慢后退,说:“甄公子,白天看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原来这才是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