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立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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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爱卿，可有见着良才啊？”
“回皇上，各府都不乏有才有德之士。”
“哦，”正轩故意装作很感兴趣，道：“韩爱卿，可有出众之人，举荐一二。”
韩殷为表现自己尽职尽忠，忙奏道：“确有几人分外出众，如京畿举子赵永……”
正轩打断他道：“赵永？赵国父，不会是你的本家吧？”
赵德一怔，道：“回皇上，确是老臣侄儿。这不才侄儿只是有些好学，并非什么良才。”
正轩心中冷笑，嘴上却说：“赵国父过于谦虚了。张金文，你有良才举荐吗？”
张金文忙奏道：“回皇上，两湖举子彭明玉文武双全……”
“彭明玉？”正轩明知故问：“难道是两湖首富彭于令之子？”
“正是！”
“张大学士，你呢？”
张轶傲然道：“回皇上，举子们虽已齐聚京城，但为公平起见，微臣并未见过任何一位举子。”
正轩脸色一沉，道：“韩殷张金文！你们为何想不到这点？”
韩殷张金文大慌，跪下道：“微臣该死！”
赵德出列辩道：“皇上，韩殷张金文作为考官，想多了解各地举子只是为了更好的选出良才，以备朝廷之用，其忠心可鉴，还请皇上体谅！”
正轩讽刺道：“恐怕是为了多了解举子们身上带了多少银两吧？”
韩殷张金文冷汗淋淋，不住磕头道：“微臣为朝廷鞠躬尽瘁，请皇上明鉴！”
“明鉴？当然得明鉴！来人！”正轩怒喝。
侍卫带进两人，韩殷张金文大惊，那两人竟是京城顺来钱庄的掌柜和伙计！
“听说这两天，钱庄里进了不少银子？”正轩厉声问跪在大殿外的两人。
“是，”掌柜战战兢兢的回答：“韩大人有十万两进账，张大人有六万两……”
正轩怒问：“韩殷！你一个礼部尚书，月钱不过百石，何来十万两？”
韩殷结结巴巴道：“回……回皇上，微臣前几日卖了老家几亩田地……”
“张金文！你不会也这么巧卖了老家田地吧？”
张金文面如死灰，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轩宣道：“两湖举子彭明玉，江浙举子洪毕节，京畿举子秦岩，湘南举子董文豪，林青溪等五人，贿赂考官企图上榜，剥去举人称谓，永世不得考取功名！至于韩殷张金文，身为朝廷命官，身负选才重责，竟然收受举子钱财，败坏大明朝廷名声，兴起考场歪风，罢去二人官职，没收贪污钱财，发配边疆！”
赵德心下气韩殷张金文行事不谨慎，这人证面前，他也不敢公然求情，只得忍气吞声。
正轩继续下旨：“命太傅为主考官，张轶及户部尚书苏作原辅之，若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朕决不轻饶！”
众臣不敢出声，皆被皇上的果断震慑住了。
第四十一章 几番较量
皇上惩戒行贿考生及受贿考官一事传开后，贫寒考生、正直举子皆称快，自是信心满满；也有人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拜访考官，否则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赵府则是另一番景象：皇后娘娘归省，但全府却丝毫不喜庆。
赵德背着手转了几圈，责怪道：“韵儿，你进宫都快半年了，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诗韵气愤道：“皇上每天都去鸾凤宫，我那长卿宫都快长草了，哪儿来的动静？”
赵德吃惊道：“你进宫这么久，一次也没侍寝过？”
赵诗韵面露尴尬之色，摇摇头。
赵德略带愠色道：“你这皇后怎么当得这么窝囊？难怪让尹老头爬到我头上去了！”
赵诗韵恼羞成怒，道：“那狐狸精这么有手段，皇上处处护着她，连皇太妃都拿她没办法，我能怎么办？”
赵德喝道：“论容貌你比她好上几百倍，论头脑你也不会差。手段。难道你就不会使吗？”
赵诗韵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妹妹，道：“诗君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珉王爷往鸾凤宫跑的次数可不比皇上少！”
诗君羞愧的抬头，怯怯道：“姐姐……何苦扯上我……”
赵德皱眉道：“诗君，珉王也认识清妃？”
诗君摇摇头，诗韵冷笑道：“她曾经与皇上珉王一同到应天，可恨这狐狸精命这么硬，怎么也弄不死她……”诗韵猛地打住，胆颤的看看父亲，见他似乎在思索什么，并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清儿姐姐！”诗君高兴道：“姐姐，我想哪天进宫拜访她……”
诗韵杏眼圆瞪：“胡说什么？她都要抢走我们姐妹两的夫君了，你还……”
“该去！”赵德突然道：“诗君，明天就去。”
“爹，你说什么呢？”赵诗韵急了。
一丝狡诈透过赵德嘴角，道：“好女儿，明天可得好好演场戏。”
…
清儿正侍弄着花草，忽报皇后与珉王妃到，有些意外。
凤冠金服趾高气昂的赵诗韵与淡妆微饰清纯可人的赵诗君一前一后进了鸾凤宫。清儿微笑相迎，并不搭理赵诗韵，径直上前拉着诗君的手，道：“好妹妹，让姐姐好想。”
诗君双颊微红，道：“姐姐，真没想到还能见着你，真的好想再听听你给我讲的江湖故事……”
赵诗韵微怒道：“江湖故事无非是三教九流之徒的胡诌，有什么好听的。还有，你最好分清楚谁是你姐姐！”
清儿笑道：“皇后娘娘，你我同主后宫形为姐妹，珉王妃叫我姐姐有何不可？按年龄，你也该叫我姐姐才对。”
“放肆！”赵诗韵怒道：“我是皇后，我才是后宫之主，所有妃嫔皆须听我号领，你只不过是是个妃子，敢说与我同主后宫，大逆不道！”
“你这个皇后专横泼辣哪儿有一点后宫之主的样子？”正轩大步走到赵诗韵跟前，厌恶的看着她，道：“长卿宫还不够你撒泼吗，到这儿做什么？”
赵诗韵忍气行礼，一眼瞥见站在门后的浩轩，嘴角滑过一丝得意，道：“回皇上，珉王总也不回去看他夫人，我只好把妹妹带到清妃这儿来，免得她忘了自己夫君长什么样！”
诗君看见浩轩，脸顿时吓得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来看清儿姐姐的……”
正轩脸色一沉，瞪了赵诗韵一眼，转身进了大殿。赵诗韵见自己的话奏效，差点没乐出声来。
浩轩看见诗君也有些意外，听了赵诗韵的话他顿悟自己确实往后宫走的有点勤，只是，似乎自己早已习惯呆在有清儿在的地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只要有她在，一切都那么自然。看着正轩离去的背影，浩轩微微一怔，清儿回过头，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却有着太多默契。浩轩带着不舍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这一切，赵诗韵皆收入眼底，心里暗暗冷笑。
…
太傅呈交了会试胜出的进士名单，内中果然有清儿看上的三人：孔熙，姚承杰和刘繁。殿试之日，正轩命人在龙椅边上摆上椅子，请清儿勘验。众臣议论纷纷，在赵德暗示下，中书省参知政事杨斌奏道：“皇上，太祖有令，后宫家眷不得参与政事，恳请清妃娘娘回避。”
正轩不悦，道：“清妃学识过人，朝中能比得过她者并无几人。举贤尚不避亲，况且朕只是请清妃出题，有何不可？赵国父，你说是吧？”
赵德心里明白，皇上所指乃赵永之事，不动声色道：“皇上，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若皇上请清妃娘娘出题，是否会辱没众进士？”
看着殿下交头接耳的官员，正轩讽刺道：“赵国父此言差矣。朕的家眷乃天下女子典范，若是愚钝无知如何母仪天下？难道赵国父是如此教导女儿的？”
赵德气的恨不得捏碎手里的朝牌，皇上那意思明明就是说自己的女儿没有母仪天下之态，而朝上的清妃反而是德才兼备的皇后之选！
不等赵德分辨，正轩便宣布殿试开始。清儿站起身，道：“众人十年寒窗，经过乡试，省试和会试，能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均是有才之士。但是为官，可不像读书这么简单。读书为己，做官为民，这个道理想必众人都熟知，只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不只是做官，君王同样如此。君君臣臣，孰是孰非。今日，就请众进士用一句话说一说君臣之道。”
众人再一次议论纷纷，这殿试题目岂能如此简单？礼部左侍郎奏道：“皇上，这自古殿试通常为作一篇文章，最简单也是一首诗，岂能一句话了之？”
清儿笑道：“过之尤不及，一句话能说清之事，何必作成长篇大论？”
赵德道：“这君臣之道乃是大学问，岂是一句话能说清的？”
“好题目！”张轶突然大声赞道：“清妃娘娘果然才思敏捷不负虚名！臣以为，君臣之道乃是为君为臣必知之事，又是关乎百姓社稷的重责。如若对此道无深刻见解，那定不是好臣子，又岂能一句话说出？”
正轩心中暗笑，这张轶的铁嘴总是处处暗讽赵德，逼得赵德无言以对。
孔熙沉思片刻，上前一步道：“草民斗胆，借得圣人一句话。”
“说来听听。”正轩忙道。
孔熙晃着脑壳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有人暗笑，这话也行？
清儿却赞道：“妇孺皆知的道理许多为官者却未必明白，这句话所有为君为臣者皆应奉之为纲，君臣之道莫过如此。”
进士们哗然，许多人纷纷效仿，清儿皆皱眉。
赵永答曰：“泛爱众，亲于民。”
附于赵德之辈皆相继称赞，说是仁者为君，民者皆臣，君民同乐，天下长安。
清儿忍不住看向姚承杰，姚承杰似乎认出清儿便是那日攀谈之人，微微颔首，并无惧色。姚承杰出列，微鞠一躬，朗声道：“戒！”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下文，姚承杰却已退回。正轩不解，清儿满意而笑：“好一个双关！为臣者，戒骄戒贪，为君者，戒灾戒妄。”
众臣这才明白，不由赞叹这姚承杰果然厉害：作为臣子，不能骄横，不能贪婪；作为君王，要时刻戒备天灾人祸，要时刻警戒奸妄之徒。
正轩钦点姚承杰为状元，官评吏部右侍郎，正三品；赵永为探花，官评中书省司事，正五品；孔熙为榜眼，接替张轶为文渊阁大学士，正五品。张轶调任礼部尚书，正二品。另封刘繁为吏部主事，正六品。
赵德赵永皆不服，然只得暂时忍气。
第四十二章 事与愿违
当夜，正轩大宴群臣，庆贺朝中又纳良才。皇太妃及正轩仅有的后眷皇后和清妃，领着大臣们的家眷也领旨随宴。镇安王妃领着珉王妃上前行礼，果然如清儿所料，镇安王妃早已将自己忘记，省去许多麻烦。赵夫人亦是见过清儿的，仗着自己是皇后亲娘，并不招呼清儿。
正轩难得的心情大悦，吩咐众臣不醉不归。清儿起身，对着皇太妃道：“太妃娘娘，我先敬您一杯。”而后一饮而尽。众臣面前，陈蓉还得装出长辈模样，只好笑着喝尽。小玉为清儿斟满酒，清儿又敬赵诗韵。见清妃如此，中大臣家属皆上前敬酒，陈蓉赵诗韵不胜酒力，很快便有些昏沉。
清儿对小玉使了使眼神，小玉明白，走到正轩身边耳语几句。正轩忙带领群臣过来敬酒，清儿酒量很好，杯杯见底，赵诗韵不甘示弱，强咽下肚，最后终于醉倒。正轩立刻着人送皇太妃和皇后回寝宫休息，清妃陪着各位命妇。命妇们心中明白，清妃如此受宠，这后宫真正的主子非她莫属，于是极尽奉承。清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余光瞥见浩轩离席，不知为什么，算命老者的话突然浮上清儿心头，令她忐忑不安起来，似乎真有什么灾难在某处等着她。
宴席三更后才散去，正轩与清儿匆匆赶回鸾凤宫，浩轩已等候多时。
“拿到了吗？”清儿很少有这么焦急的时候。
浩轩点点头，摊开手，掌心握着两把钥匙。加上清儿从郑尚仪手中拿到的那把，宝库的三道门，已经不成问题了。三人换上夜行服，命田蔺于静小玉熄了灯留守，三人悄悄从窗户跃出。
宝库所在的太和殿守备森严，按照浩轩事先的安排，御前侍卫袁博，锦衣卫四大高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人突然出现，声称有刺客，将太和殿守卫全部调离。正轩浩轩清儿趁机进得大殿，打开重重铁门。看见眼前景象，连正轩都惊呆了：一排排木架望不到头，无数珠宝细软整齐得摆放其上，金银珠饰，琉璃宝石，琳琅满目，令人眩晕。难怪陈蓉不允许别人进入此地，掌握这宝库钥匙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后宫的财富，还不知道陈赵两家运了多少东西出去！
不容正轩惊叹，浩轩低声提醒道：“我们只有半柱香时间！”
依据清儿的描述，三人开始仔细寻找那块玉饰。三人来回穿梭其间，如大海捞针。时间紧迫，清儿焦急万分，双颊已密布细汗，她不明白为什么心跳这么厉害，紧张的手都有些哆嗦，眼睛也开始游离起来，脑子慢慢趋于空白。就在她几乎昏厥之时，正轩惊呼：“我找到了！”
清儿踉跄着扑过去，若不是浩轩发觉清儿的异常，一把扶住她，她早已倒地。不容她细看，外面响起一声暗哨，三人急忙退出。
回到鸾凤宫，清儿来不及喘气便拿出玉饰细看。玉，确是好玉，滑若凝脂；花，确是梅花，傲然绽放。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