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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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跟伯父说话了没?”
“是他先跟我说话的,”齐瑞荷说:“我觉得他那样子很让人害怕,又不讨人喜欢,对妈妈也一副很瞧不起的样子,好象和她谈话会降低自己身份似的,不过妈妈倒没抱怨什么,因为她知道那会让爸爸不安,可是我知道,她当时十分窘迫。”
“那是以前的事了,”孟黎莎说:“你祖父去世时你才十三岁,现在你长大了,对伯父的感觉可能会有所转变。”
“不可能,”齐瑞荷说,“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不想去他那里证明什么。我要留在这里。”
“他已经派人来接你了,你不得不去啊.”孟黎莎回答。
“他能对我怎么样?”齐瑞荷问:“你认为他的车夫或是仆人会把我拖到马车里面去吗?”
“不,我认为只要是对的事情就该去做。”孟黎莎回答。
“那么,不对的……”
齐瑞荷正说着,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人出现在她们眼前,她不禁叫了起来:“查理斯!查理斯!”
她很快地跑过去!冲向他,手臂围绕在他脖子上。
“怎么回事?什么事情困扰了你?嗯?”查理斯问。
等齐瑞荷整个人都依偎着他,脸埋在他肩头上时,他才得空向孟黎莎颔首微笑。
他真是一个挺漂亮的小伙子,轮廓分明,还有一对诚实的蓝眼睛。孟黎莎一直认为,他有一种让人觉得值得信赖的特质,真的,要猜疑他会做什么狡诈、残忍的勾当简直就不可思议。
“感谢上帝!”齐瑞荷哭了起来,眼中充满泪水,凝视着查理斯。
他吻着她的脸颊,然后拉着她走向孟黎莎。
“发生了什么事?”
孟黎莎递给他那封一直握在她手中的信。
他看着信,一手仍搂着齐瑞荷,看完后就把信还给孟黎莎。
“不出我的意料之外。”他说着望着孟黎莎。
“我不要去!我要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齐瑞荷叫着:“刚才我告诉过孟黎莎。”
“听着,亲爱的,我有事要告诉你。”查理斯说。
齐瑞荷静了下来,抬眼望着他,眼中透着忧虑。
“什么事?”
“军团在三个礼拜内就要启程去印度了。”
齐瑞荷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因为他的话几乎使她窒息,只能站在那里呆望着查理斯。孟黎莎知道她在发抖。
“我已经向团长说过了,”查理斯说:“如果我在离开前结婚的话,你就能跟我一起走了。”
直到这时,齐瑞荷才突然快乐地轻叫一声,然后把她的脸藏在他胸前。
“哦,查理斯,查理斯,我太吃惊了!”她说:“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能结婚了?”
查理斯抱着她,望着孟黎莎。
“当然,”他慢慢地说:“再后就需要你伯父的同意了。”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齐瑞荷很肯定地说。
但是,孟黎莎知道查理斯在担心。
“我们必须理智地面对现实,我亲爱的,”他向齐瑞荷说:“我们坐下来好好讨论讨论。”
“要讨论些什么?”齐瑞荷问。
查理斯深呼吸了一下,平静地说:“事实上你伯父不大可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他为什么要反对?”齐瑞荷问。
“第一,你太年轻了,”查理斯回答:“第二,亲爱的;因为你是富家千金。”
“这两点和他有什么关系?”齐瑞荷问:“我们的爱是无法用金钱来估计的,而且我要嫁给我所爱的人!”
虽然她说得坚决,声音却在颤抖。他们三个都知道: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还是由父母或监护人为她们选择丈夫。
婚姻常因对双方有利而论定,大多数人关心的不是新郎新娘,而是他们的父母。大笔的妆奁、产业的合并或是社会的利益等,似乎都远比一对新人重要得多。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爸妈当年一样立刻逃走呢?”齐瑞荷突然问。
“你还不到法定年龄,亲爱的,”查理斯回答:“所以我们结婚时只能虚报年龄;那又会使婚姻无效,尤其是如果被你伯父知道的话……”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齐瑞荷问:“我不能离开你。如果我们不能在你启程去印度以前结婚,我就不要去艾德威克宫。”
一时静寂无声,然后孟黎莎才试探着说:“我想,查理斯,齐瑞荷还是得听她伯父的话,如果马车到了她硬是不肯上车,只会让她伯父大为光火。”
“是啊!我知道,”查理斯表示同意:“我要请个假去艾德威克宫,尽可能和公爵谈谈。”
“如果他不答应呢,”齐瑞荷小声地说。
“那我就努力说服他。”查理斯回答。
他说话的声调并不乐观,孟黎莎看到他眉宇之间透着优虑。
齐瑞荷似乎了解他的感觉,再度搂着他。
“我爱你,查理斯,我爱你!我不能放弃你,这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我嫁给你。”
“我们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查理斯说。
“我不要,”齐瑞荷反驳:“我要和你一起去印度。”
“你知道我也这么希望,”查理斯回答:“不过,我们得面对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亲爱的,你伯父很可能不准你嫁给我。”
“我不能再等到二十一岁了。”齐瑞荷失望地说。
查理斯的眼光再次和孟黎莎相遇,两人都知道即使她满了二十一岁,仍在伯父的管辖之下,他还是可以拒绝他不同意的婚姻。
“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孟黎莎说:“我相信如果你向他解释你和查理斯认识多久了,而且你爸爸妈妈也同意他作女婿的话,就更能使他了解查理斯是你终身幸福的寄托了。
“才不可能向他解释呢!”齐瑞荷陷入惊惶之中,“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听我的!告诉你,孟黎莎,我怕他,你一定要跟我一块儿去,把我的情形告诉他,不然他根本就不会了解。”
“我不能那么做,”孟黎莎回答:“他已经说清楚了。你只能带一个女仆去。”
“他恨女人—;—;爸爸总是那么说—;—;他讨厌她们,那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对妈妈不好的原因。”齐瑞荷说;“但是,我不要一个人去,查理斯或是你一定要陪我去……孟黎莎。”
“这个礼拜军团走不开,”查理斯很担忧地说:“孟黎莎,请你陪她一块儿去吧!我不希望她一个人单独出门。”
“我怎么能呢?”孟黎莎问:“如果公爵恨女人的话,更不会欢迎一个陌生女人的,即使我说我是齐瑞荷的朋友也没用。”
正说着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停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说:“为什么我不以你女仆身份同去呢?”
“我的女仆?”齐瑞荷叫了起来。
“有什么不可以?”孟黎莎问:“事实上,象你一样我也需要一个去处,现在我正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查理斯大声问:“你的意思是什么?孟黎莎?”
“继母正要关闭府邸,”孟黎莎回答:“她说得很清楚,她不要我住在雷德尔堡。”
“哦,太残酷了,真是个坏女人!”齐瑞荷叫着:“那她要你怎么办?”
“嫁给丹恩·;史诺比。”孟黎莎痛心地说。
“你绝不能这么做,”查理斯很快地说;“史诺比是个粗俗的家伙,只要是正经的女孩都不该嫁给他。”
“我知道,”孟黎莎回答,“现在我得找工作做,一般女人能做的工作并不多,为什么我不能做齐瑞荷的女仆呢?”
“只要你和我一块儿去,你要称自己什么又有什么关系?”齐瑞荷问:“而且,我想桑杰斯伯父不会太注意你的,我们同去一定没问题。如果他不听我的,那时你就可以和他谈谈了。”
“我不能说自己喜欢做这事,”孟黎莎回答;“不过我认为应该有人陪你去。我不敢想像老韩纳会肯离开这里。”
“她已经说过了,”齐瑞荷解释:”“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去艾德威克宫的。她讨厌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物,而且以前她就从没陪妈出过门。”
孟黎莎没说什么,齐瑞荷又继续说:“本来我得带露丝一块儿去,但你知道她有多轻浮,总是和那些侍者门房打情骂俏,她一定不会好好照顾我的,何况如果我担忧或不愉快时,她更不能对我有任何帮助。”
查理斯恳求地望着孟黎莎。
“请和她一块儿去,”他说:“我认为单凭她一个人一定应付不了,而且看来公爵很有威严似的。”
“即使不是为了齐瑞荷,这样也真正解决了我的问题呢!”孟黎莎笑着说。
“那么……你要陪我去了?”齐瑞荷叫了起来。
她从查理斯身边跑过来、搂着孟黎莎的脖子亲吻她。
“你太好了,对我这么好,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齐瑞荷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劝服桑杰斯伯父的,让他知道查理斯是世上唯一适合我的男人,没有他我真活不下去。”
“但愿我的劝告派不上用场,”孟黎莎说:“不过你们知道我会尽力的。”
查理斯和齐瑞荷一直讲着她,后来查理斯不得不回军团报到,她就上楼帮助齐瑞荷收拾行装。
晚上齐瑞荷不放她走,于是她又留在那里过夜,以前也常常发生这种情形。
次日清晨。她匆匆忙忙赶回家,收拾自己的行李,发现那些为父母亲服务多年的老仆人都老泪纵横。
“他们通知我们说府邸将关闭,孟黎莎小姐,”老仆人说着,孟黎莎真不知如何安慰他们。
幸运的是父亲坚持他们应该领一笔养老金,而且老巴尔和厨子还在雷德尔的产业中获得两间小屋。
她不知父亲为了这小小的赠与历经何等艰苦的奋斗,却仍觉得很难原谅他不守诺言,让荷丝肆无忌惮地立刻关闭府邸。
她收拾了一些母亲留下的珍品。泪眼婆婆的老仆人帮她由顶楼搬下一只大皮箱,把母亲的东西放进去。
接着孟黎莎才转过头来清理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衣服,有几件原先是母亲的,她穿了还挺合适的就一并塞进了衣箱。
其中最美丽最脱俗的衣服都是母亲和孟黎莎自己做的,时髦一点的则是由罗德菲母女那取样的。
当然,孟黎莎仍然会想到:要她在豪华的艾德威克官出现似乎不太合适,尤其以一个女仆的身份出现就更怪了。
聊可自慰的是,她大概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
如果齐瑞荷获准与查理斯结婚的话,在他们赴印度之前就只有一点点时间来准备嫁妆了。
想到这点使她再度担忧起来,公爵对查理斯这个求婚者不知会持着什么态度。
查理斯只是一个普通乡绅的儿子,又没什么钱,很难自荐到骄傲的贝拉家族的,因为他们一直自认显赫不凡。
孟黎莎想起以前罗德菲对他亲戚的一些评语,自然作了这么一番判断。
那么她和齐瑞荷至少应该和公爵相处得好些,一切关键都在于他能了解齐瑞荷只有嫁给查理斯才能得到幸福。
“但是,”孟黎莎自问,“他是哪一类型的男人,会相信爱情比世俗的利益更重要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不禁害怕起来!
孟黎莎收拾好行李来到齐瑞荷家时,发现艾德威克公爵的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
一辆既时髦又雅致的马车首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车由四匹骏马拉着,车门上还刻有公爵的纹饰,只有六位随车骑从,戴着白色假发、黑天鹅绒帽子,华丽的蓝制服配上白马裤,使人印象深刻。
这辆马车的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虽不如前车华丽,也由四匹马拉着。
孟黎莎不觉笑了,公爵居然以这样的排场来接他的侄女。
齐瑞荷王正客厅里等她,身边有位中年男士,孟黎莎想他一定是公爵的贴身侍仆了。
望见孟黎莎,齐瑞荷高兴地叫了一声,就跑过来说:“你看,公爵的马车已经到了,这位就是胡简森先生,这是孟黎莎·;威尔登小姐。胡简森说一定会把我们安全送到公爵那里。”
孟黎莎同胡简森握手致意。
胡简森有着中年人的气度,头发灰白,有些忧郁,声音沉稳又有教养,孟黎莎很快就喜欢上了他。
“我并不想催你,贝拉小姐,”他对齐瑞荷说:“车夫们还在休息,但我想我们该开始旅程的第一站了,我打算在今晚六点以前赶到歇宿的旅馆。”
“当然了,”齐瑞荷回答:“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孟黎莎?”
胡简森转身望着孟黎莎,眼中带着惊异的神色。
“你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吗?威尔登小姐?”他问。
齐瑞荷把手指放在唇上,然后叫了起来:“哦,天哪!我忘了!”
孟黎莎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们必须信赖胡简森先生会保守秘密的。”
她转向胡简森说:“我的确要陪贝拉小姐一块儿去,只是公爵坚持说她只能带位女仆去,所以我们出发以后我就是女仆的身份了。”
“女仆?”胡简森叫了出来:“太不可能了!”
“我敢向你保证一定会把贝拉小姐照顾得好好的,不然公爵不会同意我陪伴她的。”
“确实如此,公爵不希望他的计划有什么改变。”胡简森很肯定地说。
“那么你就不要告诉他,”孟黎莎说:“我们得瞒住他,一切责任由我们担当,你只要记住以后我是齐瑞荷的女仆就好了。”
迟疑了一会儿,她又说:“希望齐瑞荷和我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