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只要一句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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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勤奋哪……
那家伙的个性,似乎不管做什么,都很容易认真呢。
想到稍早撞见他与吸尘器奋战的模样,她不自觉地唇角微扬。
虽然这几天来,她发现他的失忆体验对她的写作取材来说,实在贡献有限,每次问了老半天,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平白得到一个打扫房子的免费劳工,算来也是赚到了。
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吕飞絮替自己倒了杯开水,正要举起杯子解渴时,动作却蓦然冻结。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过是洗衣机而已,有什么难的……」
朱朗晨一边嘀咕,一边把脏衣服放在洗衣机旁边的架子上。
念归念,面对眼前这台看起来年纪也有一把的机器,他还真需要一点点时间摸索操作方式。
以往,他的衣服总是乾乾净净、平平整整地自动出现在衣橱里,哪需要自己动手?
想了想,他决定先把衣服放进去。
但是一掀开洗衣机的盖子,他就发现里头那条绞成团状的毛巾。
「魔女就是魔女,东西洗好也不拿出来……」他伸手捞起略带濡湿的毛巾,怎料毛巾底下,却掉出了不明物品。
想也没想,他捡起了其中一样,然後两眼倏地睁大。
这……这不是……
「别碰!」一只细细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他手中的胸罩。
「抱,抱歉……」朱朗晨一时也很是尴尬。「我不知道毛巾里包著——」
「什么都不准说。」清冽的嗓音透著隐隐气恼,吕飞絮火速收集了其他几件内在美,转身就要离去。
「那个……」
「闭嘴。」
「等等——」
「还有什么事?!」现在怒意更明显了些。
「我……只是想说,你遗忘了这个……」朱朗晨好心替她拎起遗留在洗衣机底部的棉质花边小裤。
然後咻地一下,小裤不见了,小裤的主人也飞快消失在洗衣间外。
朱朗晨呆呆地杵在原地。
是他眼花吗?刚刚那张平时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似乎出现一抹红晕。
那个三更半夜家里闯入一个陌生男子都面不改色的女人居然会害臊?
真不可思议……
不知怎地,胸口那股郁气一扫而空,他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原来她也有失去镇定的时候。
带著愉快的微笑,朱朗晨心不在焉地将衣服一件件放进洗衣机。
想不到那女人外表看起来乾乾扁扁的,竟然有那样的尺寸……
不过,那浅浅的粉红色蕾丝胸罩倒是挺衬她的肤色。
忽地,朱朗晨动作一顿,脸色骤变。
天哪……他在干什么?居然想像起那件内衣穿在她身上的模样!
这么下流的事根本不可能是他会做的!何况对象是那个没血没泪又诡异到极点的女人——
努力抹去脑海中的画面,朱朗晨背上,已全是冷汗。
第三章
东汉普顿,纽约州,美国。
这座滨海别墅的书房内,聚集了两男两女,个个神情凝重、毫无笑容。
「麦肯先生,我希望你这次带来的是好消息。」坐在桃花心木书桌後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癯,两鬓灰白,说话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很抱歉,朱先生……」答话的红发男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方正的脸上满是愧色。「我们目前只查出令郎抵达西雅图之後,又搭上了往台北的班机,之後便下落不明,不过我的人已经把相片和相关资料传送给当地的徵信社,请那边安排支援,相信不久之後就会有消息。」
「要快,不然我只好另找一家办事效率更高的公司。」朱韵鸿已露出明显不悦。
「您放心,敝公司一定倾尽全力寻找令郎,无论如何不会令您失望。」
红发男子又再三保证之後,离开了别墅。
剩下的三人,改口用中文交谈。
「这可怎么办才好?过几天朗晨就得飞往萨尔兹堡,要是到时还没找到他,这教我们怎么向人家交代?」维多利亚式的长椅上,宋雪琦眉头深锁,即使年逾半百、愁容满面,她仍是一名风姿绰约的美人。
一旁迟迟未出声的女子这时开口。
「我已经联络主办单位,跟他们说朗晨最近身体不适,不确定什么时候复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到时要是他真的无法出席,那边会有替补人选,至於其他行程,我再想办法往後延。」说话的李家丽约莫四十岁,一脸精明干练。
「这孩子也真是的,竟然选在这个节骨眼留书出走,说什么出去散散心。不过是篇烂文章而已,谁都知道霍夫人曼本来就是刻薄又爱批评,他又何必把他的话看得那么严重?」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连这点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了的话,也不配当我朱韵鸿的儿子!」
宋雪琦又叹了口气。「朗晨向来又听话又有责任心,怎么忽然闹起孩子脾气来了?现在有那么多事等著他,偏偏挑在这时候任性,他不知道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吗?」
李家丽想了想。「他出走……也许不完全是因为那篇评论。」
「怎么说?」问话的是朱韵鸿。
「这一年来,他的状况并不是特别稳定,情绪也时好时坏……」身为长年跟随左右的经纪人,李家丽对雇主的了解或许比他的双亲更多。
「那是因为他这阵子身体比较虚,生了好几次病的关系。」
「朱夫人,你说得没错……」李家丽斟酌著字眼,又道:「我只是不确定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朱韵鸿皱眉。「说明白一点。」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说不定朗晨会有病痛是由情绪问题引起,而不是因为生病而情绪低落。」
「他能有什么情绪问题?从小他就拥有最好的环境,要什么有什么,我除了督促他的专业表现之外也没别的要求,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雪琦的反应则比丈夫温和些,但她也不解。「家丽,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李家丽摇摇头。如果这对父母都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会清楚?
一片寂静降临,讨论的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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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迟早他会变成木乃伊。
在吕宅第四天,朱朗晨就很确定自己体内累积的防腐剂,绝对已经超过过去二十六年来的总和,现在他只要想到泡面就反胃。
但现实是残酷的,寄人篱下者没挑食的权利,更何况是他这种身上没半毛钱的人。
他考虑过按他大扫除时找到的食谱自行尝试做菜,但冰箱空空如也,他有心也无能为力。
要他开口向吕飞絮要钱买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女孩子要钱,他还无法做到那个地步。
就在他几乎绝望,正想绝食抗议之时,救星出现了。
这日傍晚,门口出现一个娇艳迷人的女子,自称是屋主的好友。
那个足不出户、性格怪异的魔女居然有朋友?朱朗晨错愕不已。
在他怔愣之间,幽灵似的吕飞絮现身,三两句就算是为两人介绍过了。
像是早习惯吕飞絮的奇特作风似的,美女似乎也不觉得他的存在有何不寻常,只在短暂的讶异之後,便自然地接受了。
然後,美女把她带来的几大袋东西放在厨房桌上,说:「小吕,我就是知道你还没领到稿费才特地过来,今天帮你煮一顿像样的,免得你天天吃泡面吃出问题来。」
那一瞬间,朱朗晨相信自己看见了天使。
哈利路亚!
「可怜的孩子……」
满是佳肴的饭桌上,方言欢看著朱朗晨,美丽的脸上净是同情。
朱朗晨文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猜想她指的是他的「失忆」,不由得心生些许罪恶。
「呃,还好……只是很多事情想不起来而已……」他讨厌撒谎,但是当时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我指的是跟小吕一起住。」
朱朗晨噎了一下。果然,吕姓的魔女的朋友思考模式也不同於一般。
他看看方言欢又看了看吕飞絮,後者却像聋了似的,对一切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埋头猛吃。
「阿晨弟弟我坦白跟你讲,小吕虽然是我死党,但是要我跟她住,我一定会抓狂,我相信没一个正常人受得了,要不是你长得太帅,我怕我男朋友吃醋,我一定收留你,免得你在这里饱受荼毒。」
顿时,天使的形象升华为女神。
找到知己了!朱朗晨几乎感激涕零,总算有人理解他近日所受的苦难。
「方姊,你要不要再喝一点啤酒?」面对人美心也美的方言欢,他是不介意被她当弟弟,虽然啤酒也是她带来的。
「再一杯就好。」趁他替她倒酒时,方言欢兴致勃勃地从手提袋里搜出一本杂志。
「对了,小吕你看看,这是我们画廊一个刚从义大利回来的客户送我的旅游杂志,上面列了一堆托斯卡尼当地短期出租的特色房子,我打算跟东禹去那里住一个月,体验一下托斯卡尼的艳阳。」纤纤葱指在杂志上的某一页点了点。「这里有几家看起来真的很赞欸。」
吕飞絮总算抬头。「你家祁先生自己开公司之後不是忙得要死?哪有那种美国时间跟你去度长假?」她跟方言欢的男友祁东禹算不上熟朋友,也已习惯叫他「祁先生」。
「他说过阵子工作上轨道之後就会比较有空,我只是想先计划一下,而且我客户说那些比较受欢迎的民宿都要提早预约。」方言欢忽又苦恼地拱起眉。「可惜杂志是在义大利买的,只能看图片,也不知道简介在说什么。」
「你跟我说也没用,我又看不懂。」
朱朗晨不禁放下碗筷,把头探了过去。「方姊,那上面说的是房子的配备、地点和租金那一类的资讯……比方说这页的第一家,配有两个房间加客厅和厨房,前面有花圈,俊面有游泳池,离最近的村庄仅五公里,一个星期四百欧元,含水电费……」他把整段仔细地解释给她听。
「你看得懂义大利文喔?」方言欢又惊讶又佩服。「好厉害!」
何止看得懂,他的义大利文几乎跟英文、德文一样流利。
「只是略知——」朱朗晨正想谦虚几句,却对上一道探究的目光,心中一惊。
糟!他立刻面露讶异。「啊,没想到我真的看得懂,这么说,我以前是学过的……」
见吕飞絮终於移开视线继续吃饭,朱朗晨暗自捏了把冷汗。
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既然你懂,能不能帮我把这几页翻译成中文?」方言欢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当然可以。」他想了想,又道:「万一你订房的时候跟对方无法沟通,我也可以尽量试试看。」为怕露馅,他不敢表现得过度自信。
方言欢芳心大喜,原本她就觉得这个斯文有礼、丰神俊秀的小弟讨人喜欢,此时更是觉得与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哪!
「小吕啊,不知道你走的是哪门子的好狗运,居然窝在家里都可以捡到这样一个善良的小帅哥。」
吕飞絮淡漠地瞥她一眼,不屑理会这种没营养的话。
朱朗晨却有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方姊,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他就是难以想像眼前两个女人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一个时髦美丽又亲切,另一个则……唉,不提也罢。
方言欢喝了口啤酒,用外弯的拇指指了指身旁人。「我跟这女人喔,从高中时候就同班,从那时候她就是班上的怪咖,没朋友又完全不鸟人,也不参加任何社团,成天就捧著小说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就是想跟她做朋友,老爱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终於,一整年之後她被我的诚意感动,接受我伸出的友谊之手。」
「还咸猪手咧,我是受不了纠缠才不得不接受。」没什么感情的声音飘来,话题主角又迳自喝著竹笋汤。
「她害羞。」
「害羞你个头,吃饭不要那么多废话。」
方言欢不理她。「不过我们真正好起来,是在一次历史性的事件之後。我高二那年跟一个学长告白失败……」见朱朗晨一脸惊讶,她轻笑。「我那时候人比较胖,又戴著牙套,矬得要命……」
「後来那个猪头学长把这件事当笑话传了出去,害我简直丢脸到想死,课都不敢去上,结果这位向来全勤的吕同学,居然很有义气地陪我跷了一整天课,虽然她还是那副死人样,安慰也挤不出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