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海洋 楼雨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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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放榜的日子,同时也是我和他的冷战期。
我拒绝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拒绝与他共处、拒绝谈论他、拒绝让自己想起他,甚至就连远远的看到他,我都会刻意避开。
有好几次他张口欲言,但是都在我没有温度的眼神下冻结了。
我冷漠得很绝对。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决心,慢慢的也不再让自己出现在我面前,减少与我接触的机会。
他很识相。
我应该要觉得正中下怀才对,可是看不到他的我,却又矛盾地开始想他。
我们之间回到了原点,甚至比更早之前的状况还要生疏。
这真的是我要的吗?
我一次又一次在心底不确定的问着自己。
终于等到放榜了。
真正成为他的学妹的人,是予洁。
而我呢?我考上了中山大学。
我好难过。
当初填志愿时,刻意挑了所南部的学校,就是想让命运代我决定该离去,还是留在他身边,事实证明,命运将我远远拉开到再也碰触不到他的南部。
难道~~我和他就那么无缘吗?
难道~~我真的该死心了吗?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房门,再怎么晴天霹雳,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叔叔的反应,以及婶婶的冷嘲热讽,是我必须面对的现实。
经过书房时,虚掩的门房传来欢声笑语,和我现在愁云惨雾的心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朝里头望去。
‘予洁,以后可薇就是你学姊了,我先让你们认识一下,彼此好有个照应。可薇,我这长不大的小妹,还得有劳你多多费心关照了。’程予默柔沉的声音,我不必看都认得出来。
‘程大才子的话,小女子岂敢不从?’那是一名长发飘逸的女孩,细致的瓜子脸,弯月一般的柳叶眉,很标准的古典美人。
别说男人,就连女人都会忍不住为她的美丽而叹息。
‘那我就先行谢过嚼?’他含笑看着古典美人。
‘跟我还客套什么?’古典美人眨了眨水灵灵的美睁,亲密地傍坐在他身畔。
‘你们聊,我下楼去端些饮料点心上来。’予洁说完这句话,门已经拉开,我想回避都来不及。
我和她对上一眼,眠紧唇不发一语的下楼。
这个时候,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程予洁嚣张得意的嘴脸。
‘怎么样?他们很配吧?’
她幽灵似地跟在我身后,我只遗憾自己的耳朵无法自动过滤刺耳的声音,不然这些年就可以少受很多活罪。
‘她很漂亮对不对?家世好,人又有气质,这才是女人中的女人嘛!她是我未来学习的对象‥‥’
她不是要去端点心吗?不去厨房还跟过来做什么?
我加快了脚步。
但这世上,就有一句成语叫‘阴魂不散’
‘告诉你哦,可薇姊是哥的女朋友呢!’
我霎时僵住身子!
‘你说什么因’是我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你不知道啊?’她刻意扬高音量的惊讶口气,真的让我很想拿棉花塞耳朵
‘也对啦,你和我哥又没什么交情。难怪不晓得。’
‘他亲口说的?’他有女朋友了,却没让我知道‥.
‘对呀!他还说,他对可薇姊是认真的哦!你也知道,外头多的是不知羞的女孩子主动倒贴他,他都一概不假辞色的拒绝,我哥这个人啊,看待感情的态度有多严谨庄重你也知道,他才不会玩男女游戏,除非是真的让他很心动的女孩子‥‥’
他动心了,对像是他那个才貌兼备的学妹‥‥
我算什么呢?我拿什么和人家比?
外貌?家世?还是气质?我甚至没用到连他就读的学校都考不上‥
难怪他的选择不是我,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这个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呢?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姓宋,叫宋可薇,晚我哥一届,是他的学妹。真好,这是我哥第一次谈恋爱呢!其实追可薇姊的男孩子也是多到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偏偏她就只对我哥情有独钟,他们真的很登对,我非常看好这段感情‥‥’
为什么我会觉得予洁的声音愈来愈尖锐了?听得我连头都痛了起来‥
当天晚上,和叔叔谈过之后,我的心情是沉重的。
心不在焉的走下楼来,看到厨房的程予默,我呆站在那里,忘了到厨房来是要做什么。
他也看到我了,两人各自停留在原地大约有一分钟吧,周遭静得只有窗外的虫鸣声。
最先有动作的是我。
我已经忘了来厨房是要干什么的,征征地转身往回走。
‘海…宁。’他喊得很迟疑。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见他果愣的神情,他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会留下吧!我这几天对他的态度,和守丧的寡妇脸没什么分别。
他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走向我,递出手中那杯刚冲好的热牛奶,而我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那是很下意识的动作。
‘你呢?’
他摇头,轻轻笑了。‘你喝。’
这是这阵子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发自真心、无负担的笑容。
是因为我跟他说话的缘故吗?
我不以为我对他有这么重要。
那,又是为了什么?
‘可以谈谈吗?’他问。
我喝了口温度适中的牛奶,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谁教我吃人嘴软。
他垂敛着眼捡,像在斟酌着词汇。‘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什么好气的。’冷静下来想想,他只是不接受我的感情而已,虽然处理的方式欠佳,我也没必要爱不成就反目成仇,那太没有风度了。
也许我该试着释怀。
只不过,我还是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面对他,至少现在不能。
所以我才会做下那样的决定‥
‘你知道了吧?’我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知道予洁上榜,当然不会不知道我的严重失常。
‘嗯。’他居然听得懂。‘这让你很难受吗?’
‘还好。’刚开始的确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和爸谈过没?他怎么说?’
‘他希望我明年重考。’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只身南下求学,叔叔放不下心
这一回,婶婶倒和叔叔站在同一阵线了
她说,多个人在外,得多多少开销啊?
她说,天高皇帝远,谁晓得我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事?别丢了他们的脸。
她说,不想落人话柄,说她心胸狭隘,急着将我扫地出门‥
我真的不懂,婶婶容不下我本来就是事实了啊,我自己滚蛋,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她何必还鸡蛋里挑骨头?
‘那你自己的意愿呢?’
‘我要去读!’在得知他已有女友的时候,我几乎立刻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本来,我并没有非去不可的打算,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需要一些决心来斩断这段可悲的初恋兼暗恋,而时间与空间正是我要的。
是的,我要忘了他,也确信自己一定会忘了他。
‘我会约束自己的行为、我会自己在外头打工,不用到家里一毛钱,总之,我就是想去读‥‥’
他又不说话了。
习惯了冷场,我也不急着说些什么来填补空档,直接任它冷爆到最高点。
直到气氛闷到快要让人睡着时,他叹了口气。‘是我妈吧?她又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了?’
我借机到流理抬清洗空玻璃杯,不予作答。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始终重复着上楼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就去吧!去展开你全新的人生,自由的呼吸;爸妈那边,我帮你说服。’
后来,我真的走了!
我并不清楚程予默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去说服叔叔、婶婶,总之,南下高雄的那一天,他陪着我早起,送我到承德路的统联客运坐车。
‘你回去,我自己等车就行了。’既然打定主意要结束,就不要给我太多的回忆,那只会让我更难忘。
他真的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强忍心头的酸楚,不让眼眶发热的水气凝聚成汪洋。
我孤孤单单地站在等车口,看着人来人往。没多久,一道暗影笼罩我眼前的世界,我本能地抬头,傻傻看着去而复返的他。
‘你‥‥’
‘前面7.11买的,带去车上吃。’
我枉然看着被移到手上的袋子,里头是一瓶加温的统一鲜奶、一个全麦面包。
他还帖着我没吃早餐‥
我不是不感动,事实上,我的胸口正发烫着,涨满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
‘你不回去?’我起码该说声谢谢的,但是突然变笨的嘴,就是自顾自的不知所云,跑出这句活似赶人的话‥
他摇头,接过我手中的行李袋,只让我提着他刚替我买来的早餐。
‘我陪你等。’
很简单的一句话,那时的我却听得想哭。
也许是离愁,让我变得脆弱善感起来。
工作人员扬声喊着往高雄的旅客上车,我正想移动,他扣住我的手臂,摇了一下头。‘等下一班,这辆车没什么座位了,坐太后面你会晕车。’
的确,一趟路四、五个小时,不坐得舒服一点,简直是酷刑。
‘晕车药吃了没?’
他还记得我会轻微量车‥‥
‘吃了。’
‘该带的都带齐了吗?’
‘带了。’最想带的是他的心,却带不走。
‘如果有什么遗漏的,打我手机我会帮你寄下去,别打家里电话,免得妈知道了,你又要挨骂。’
‘嗯。’从头到尾我始终盯着鞋尖。
‘你个性太倔强,这样不好。有事别一个人强撑,打通电话告诉我,好吗?’
‘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句句殷切叮咛,像是对我极为牵挂‥
酸酸的感觉,已经由眼眶蔓延到鼻骨了,他再说下去,我一定会放声大哭。
‘还有‥‥’他顿了顿。
‘还有什么?’等不到下文,我抬起头。
‘好好照顾自己。’他低低地,轻喃出声。
我立刻就后悔抬头,迅速背过身去,两颗水珠也正好由眼眶跌出。
‘车来了,海宁。’
我狼狙地拭去泪水,他先帮我把行李放进去。
我是该上车了,但我的脚步移动不了。
‘如果我去高雄找你你会欢迎吗?’
‘当然啊!’我牵强地挤出微笑。‘到时我再带你逛遍高雄名胜。’
‘一言为定。’
将票交给服务人员.上车前,我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回头,他始终站在原地看着我,那一刹那,我无法思考更多,冲动而任性地奔向他,伸手楼住他的颈项,深深地~~印上他的唇。
这是我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爱他,为这段感情做个完整的纪念~~以及告别。
松手之际,瞥见他短暂的震愕,我没有回头,迅速上了车,不敢多看他一眼,更不敢去想象,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把我的爱留下,埋葬在这里,然后,重新去开始另一段人生。
这是最心酸,也最无奈的抉择。
其实,我一直都不想走‥
卷卧在位子上,我顾不得别人的眼光,放任自己痛哭失声。
不知何处传来了这么一句
‘小姐,别哭得这么伤心啦,台北、高雄只要四、五个小时,很近的,想他再叫他来看你嘛!’
是啊,台北到高雄只要短短五个小时,但心与心的距离,却已经远到穷尽今生都无法交会了
学校开学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步调要摸索适应,大学新鲜人的身分,让我每天都忙碌到无暇去理会自身复杂混乱的思绪。
以前读高中时,听同学讲了太多关于宿舍‘不干净’的故事,刚好我胆子也不够大,就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勇气回想那天的情景,抵达高雄时,我曾经打过一通电话回去报平安,接电话的是予洁,我分不清该失望,还是松一口气,若另一头的人是程予默,我还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
一切都安顿好后,我又打了通电话回去报告现况,这回接电话的是叔叔。
第一个月,我回去时,程予默和同学去中部玩,没回来过夜,据予洁说,他是和女朋友一起去的。
第二个月,学校有考试,我走不开。
或许是他有心逃避我,也或许是我和他的缘分真的太浅薄,每每总是很巧合的错过彼此。
而他也从没打过电话给我。
时至今日,我已三个月没见到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命运就像是一出安排好的戏码,将我和他错排开来,渐行渐远。
要忘记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每当我一不留神,他的形影就会跃入脑海,占住我所有的思维。
随着分离时日的拉长,他的影像不但没有转淡,反而多了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它像只小虫,侵入我的血液、骨髓,一寸一寸的啃蚀着我。
也因为这样,我学会了用忙碌来麻痹思想,每每只要有一丁点危险情绪冒出头,就拿其它的事物来转移注意力。
我热中于社团、联谊,藉由认识各式各样的朋友,让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起他。
在一次的联谊中,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他叫童圣阳。
他对我很好,既体贴又包容,和他在一起,让我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