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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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镊攘λ涫俏尴蓿晌业乃绞翟谔邢迆为之一大哭。。。
各位大人们将就着看。。。只是越写,越觉得自己能力太有限,压力越大,怕写不出大家心目中的戚顾。。。
不过昨晚冬大一席话,倒说到了我心尖上,青桐记住便是了。
是写文,是大家,让我重新找到了一种巨大的幸福感。
对冬大,对这里的各位,惟有“知音”二字可言,如戚之于顾,你之于我。
另,清风上有大人建议说这里的戚顾经历种种,本该写得更内敛,更成熟,这倒是了,接受!小顾的种种表现倒是有他的原因,至于小戚。。。确实不该让他一出来就这么好激动。。。
我继续想~~~~
6、
“我让你杀。”惨淡的笑容凝在嘴角,顾惜朝平静地望向戚少商。
逆水寒铮铮而鸣,戚少商面色惨白。
他以为一年前一切都已经了结了。
可他想错了。
他一再地放过他。
他以为自己是哀怜他满腹才情,一身傲骨。
——即便他欠下那么多血债,他还是饶恕了他。
他多少对他没有完全绝望。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双本能够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手,将永远地沾着血腥。
霎时间,往事历历,涌上心头。
戚少商眼前一黑,喉间已感到阵阵腥甜。
强压着气血翻涌,向着顾惜朝低声道:“想那日在开封府地牢,你问我的问题,第一,那日你我在旗亭酒肆相遇时,我可是真心的把你当朋友?第二,如果你我之间没有血海深仇,我们会不会成为朋友?第三,我临死前最想做的又是什么?”
顾惜朝眉头一蹙,仍是沉默。
戚少商接道:“前两个问题我答了你,最后那个却说了假话。”顿了一顿,又凄然笑道:“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一刻,我竟想着,能与你再次醉酒知交琴剑相合的情形。答完你,我心中却又生出些许悔意,一直思忖着刚才的回答是否过于绝情。现如今你我又要再论生死,顾惜朝,我倒想问你一句,你此刻最想做的又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顾惜朝冷冷说完,闭起了眼睛。
“好,好,好!”戚少商大笑一声过后,目中杀气立现:“你拔剑吧。”
“我没有剑。”顾惜朝施施然向前一步,脸上竟现起一个促狭的表情。
戚少商这才注意到,他身着月白长衫,布衣单薄,连青色的外袍都没有穿,不要说佩剑,连他以前用来装小斧的布褡裢都看不见踪影。
却听顾惜朝森然笑道:“大当家莫非忘了不成,我的剑,早在一年前就被你斩断于金銮殿前了。”
经他一说,戚少商方才记起,顾惜朝那把无名剑,确实一早已碎于皇城一战中了。
顾惜朝见他迟疑,不由冷笑道:“左右都是要死,戚楼主不用费那个神了。逆水寒削金断玉,一剑将顾某挑个对穿,岂不痛快。”
一激之下,戚少商弹剑出鞘:“顾惜朝,你真的无可救药了!”
江湖风雨,恩怨情仇,无非生死二字。
没有那么多相逢一笑泯恩仇。
大多时候,大多人,非死不能休。
不死不能相守。
咬牙一剑挥将过去,顾惜朝竟真的动也不动。
戚少商略一迟疑,下意识地收了收攻势,这一剑还是势如破竹地挥了出去。
这就,可以,了断了罢。
戚少商五内俱焚,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剑上,闭着眼睛斜斜将剑送了出去。
尖叫一声,咚的闷响过后,一剑刺空。
戚少商心头一紧,睁开眼来。
却原来那叫小五的书童在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冲了过来,使出浑身蛮力拼命地抱住他的主人一起摔倒在地。
只这一下,情势立变,顾惜朝刹那间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戚少商剑势已老,正自犹疑间,突见顾惜朝目光一寒,反手自身后案几下摸出一件物什,扬手打来。
一记寒光飞射而出,但闻破风之声如神哭鬼号,竟正向戚少商当胸扑来。
戚少商来不及多想,挥剑便档,当的一声脆响,小斧险险地飞向一侧,顺带削下了他半片白色衣衫。
剑锋一横,第二枚小斧又破空而来,仍是直攻戚少商胸口要害。
论内力武功,戚少商胜于顾惜朝。
可这连接的两斧,俱是顾惜朝拼了全力扔出,虽说是一年来内力未全恢复,但这样记记不要命的打来,却饶是不易应付。
更加上戚少商刚才神思翻滚气血上涌,内息不调导致罡气微薄,勉力以逆水寒挡开第二斧之后,不由急退几步,又吐出一口鲜血。
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了。
两人均直直地盯向对方,暗自调息,蓄势待发。
浓重的杀气,如千年风沙般弥漫开来。
良久,良久。
“住手!”——
一声洪亮的大喝,转眼间,一个人影已经破门而入。
见到屋里这剑拔弩张生死相持的情形,铁手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说知晓二人之间的宿怨,但也没有想到一下子竟然又以命相搏。
急急上前挡在二人之间,铁手摇头道:“我若再迟来一步,你二人岂非有一个要血溅五步,命送当场?”
“他该杀。”戚少商咬牙道。
顾惜朝冷哼一声:“刚才我已给过你一次机会。”
直至此刻,坐在地上的小五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铁手叹道:“罢了罢了,这孩子也是吓坏了,今儿若不是他,倒教我如何替你们收场!”
原来,铁手是从追命处获知了今日戚少商与雷纯见面之事,又查得雷家庄的事情,正担忧间便收到了小五的飞鸽传书,知道戚少商到了此间,这才快马加鞭一盏茶的工夫赶到了这里。
走上去按住戚少商手中的宝剑,铁手沉声道:“他罪不至死。”
“视人命如草芥,铁捕头莫非久离六扇门,已经忘记了杀人偿命的王法?”戚少商恨声道。
“唉,少商,你即便不信他,也应该相信我。”铁手顿了一顿:“想那雷纯是故意没把话说明白,顾惜朝的小斧是伤了人,可没有要他们的命。”
“你说什么?”戚少商大吃一惊。
“废了人家一人一只手臂,虽然手段狠毒了些,可倒不至致人死地啊。”
戚少商听铁手如此一说,脑袋嗡的一声成了空白。
“算了,关心则乱。以你和雷卷的情义,闻听霹雳堂的人找来复仇被害,心里恼怒伤痛自然是免不了的。”铁手见戚少商突然间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好言抚慰。
戚少商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向缓缓站起身来的顾惜朝,低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戚大侠又何曾给过人问话的机会?”顾惜朝轻轻拍了拍衫上的尘土,垂首道:“大顶峰上,鱼池子中,你一次又一次信我,可转眼我就挥剑相向——我不指望你再信我。若你不信我,再多辩解又有何用?”
两人对望一下,顾惜朝已匆匆地收回了目光。
铁手怔了一怔,有点怪责般地瞪了戚少商一眼。
“小五进来。”顾惜朝揉了揉额角,冷冷地环视了一下狼籍一片的四下:“架也打完了,两位大侠该请了吧。”
【戚顾】千山暮雪…(七)
7、
灯火摇曳。
戚少商的心,乱得如同零落满地的棋子。
连云寨变乱至今,江湖纷乱,朝政争斗,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本来,他已经变得更成熟,更内敛。
但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顾惜朝又犯人命,再沾鲜血,他却不能自控,不能饶恕。
因为他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误一样。
可听了铁手的话,一下又释然了,甚至,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欣喜与快慰。
就在剑斧相交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顾惜朝仍是以前的顾惜朝,不过,又绝对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只是刚才那一幕,又似乎在两个人本已至深的隔阂里又加了重重的一道。
很重,很重的一道。
铁手意味深长地左右看了这二人几眼,向戚少商道:“戚兄,咱们走吧。大师兄请你前往一叙。”
“无情?”戚少商蓦然抬首。
“不错。”铁手颔首道:“近来京城里出了不少乱子,六扇门也想向戚兄你讨些主意。”
戚少商点一点头,随手抹了抹嘴角的几丝血星,余光扫了顾惜朝一眼,低头就往外走。
却听铁手又道:“请顾公子也一并前往。”
走到门边的戚少商一怔,想着顾惜朝定必不肯,却不料听见他爽快地答道:“那便请铁二爷带路吧。”
转瞬间,铁手已和顾惜朝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小五跑过来,将青色外袍给主人批上,又听顾惜朝交待了几句,点头退向内堂。
戚少商拔脚跟上,却见竹栅外早有几名六扇门的捕快牵着几匹马垂手侯立了。
铁顾二人已翻身上马,顾惜朝正向铁手微微一揖道:“多谢无情公子费心,知道顾某腿脚不便。”又冷眼瞟一眼戚少商:“怎么,戚楼主还等人扶你上马吗?”
足尖轻点,两人已掉转了马头。
戚少商闷闷地走到马前,却被追出来的小五扯了扯衣角。
“戚大侠,这是可以安神调息的药,您刚才——”小五咧嘴一笑,把一个静白小瓷瓶塞到戚少商手里。
戚少商不觉心头一热,伸手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
想了一下,又问道:“是你家公子自己配的药吗?”
小五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是辛姑娘配的。”
“辛姑娘?”戚少商目光一动,像想起了什么,“那位辛追辛姑娘——”
“戚大侠休要问了,否则公子会怪责小的。”小五说完,已经一个机灵闪回屋里。
戚少商上马紧追几步,这才发现天已大暗。
零星的几个星子坠在天际,分外萧瑟。
萧瑟的如同顾惜朝在马上修长的背影。
愣了一下神,打马赶上前去,与他们并辔而骑。
“那位辛追姑娘与你相识很久了吗?”
“顾某方才已说过,此乃在下私事。”
“刚才我确实唐突了。”
“……”
“她是来为你看诊的大夫吧。”
“……”
“你的病——”
“够了戚大侠!”
顾惜朝有些厌烦地斜了戚少商一眼,冷声道:“九现神龙相识遍天下,难不成顾某认识个把朋友也不可以吗?你可以轻慢在下,却不要轻慢了在下亡妻!至于看诊之说——难不成,你真以为我的疯病是不治而愈的吗?”
“又或者,”顾惜朝逼近戚少商的眼睛,沉声道:“戚大侠认为在下根本不会有朋友?”
呼地一掀长衫下摆,衣袂翻飞中顾惜朝已纵身打马向前了。
铁手在旁轻轻一叹:
“孤傲清绝。他还是这副脾气。”
六扇门的后院别厅里,一灯如豆。
他静静地坐着。
像是已经坐了千百年一样。
淡如春水的眼眸,带几分温暖,带几分轻愁。
他还有双很漂亮的手,指若白雪,剔透俊秀。
这双手,却能制作出最精妙的机关和最凌厉的暗器。
他是在诸葛神侯离开时,这个府衙里堪撑大局的那个人。
他是智计卓绝的捕头,是胸怀苍生的英雄。
很多人敬他,也有很多人怕他。
因为他不仅知道你所做的是什么,还可以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也许,没有人吧。
天下人已经不再提起他的名字。
天下人只是称他无情公子。
他的情义,也一早已悉数给了天下人了罢。
戚少商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种冰消雪融的温暖。
温暖过后,却又卷起了另一种沧桑的忧郁。
“都来了,请坐吧。”无情明澈的眼睛里露出喜悦的神情,看了看戚少商,又看了看顾惜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他们坐定,无情略问了几句今日之事,便直入正题道:“世叔入宫侍奉圣驾去了,可近日偏偏乱事频出,故此今日贸贸然请两位过来相商。”
戚少商正待说话,却被顾惜朝一声冷笑打断——
“在下没有听错吧,六扇门的事情竟要和我这个篡逆谋反的罪人相商?”
“顾公子,”无情展眉道:“既然你肯应邀前来,自然是打算听我说这番话的了。”
顾惜朝剑眉一拧,转过脸去,轻哼了一声。
无情一扬手,示意铁手递上一件东西,呈到戚顾二人面前。
两人凑上去细看,但见一枚金灿灿的钱币,耀眼地在灯火下闪着光华。
“这是——”戚少商奇道。
“金钱帮的记号。”无情淡淡地答道。
对上两人疑惑的目光,铁手上前一步道:“这是今日在幸运庄的命案现场留下的。”
无情点一点头,补充道:“就在戚兄和六分半堂在水月楼见面的时候,幸运庄的赌场被金钱帮踢了场子砸了招牌,他们的二老板死在当场。”
戚少商眼神一寒:“就是京城里那家最大的赌庄幸运庄?”
京城里不知道幸运庄的人实在不多。
这家赌庄开了多久已经无从考据,但是它的生意兴隆却无庸置疑。
下到市井小民,上到公侯官宦,都是它忠实的客人。
揣着几文钱的小赌徒也好,一掷千金的大豪客也罢,幸运庄都大开门欢迎。
一到夜晚,城南勾栏的青楼“红袖招”和这城北的幸运庄,是最人声鼎沸的两个去处。
每日里在幸运庄滚来滚去的白花花的雪花银,少说也有几千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