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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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皱眉的细小动静,已然落入狄飞惊清澈的眸子里。
颜承欢并没有把握。
连三分都没有。
可他是颜承欢,金钱帮的颜五公子,颜承欢。
化碧刀光华一凛,杀气已四溢,刀身瞬间幻变了无数种深浅,长声清吟冲天。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
颜承欢吸了口气,冷冷道:“擅闯本帮者,死!”
洛远山急急地登楼。
他并没有发觉自己的步伐要比往常快了许多。
像是没有注意到自以为的胸有成竹里却少了份肯定。
他胸口有些闷,头有些疼。
他一向是让人信任的,可他今天却好象突然不太相信自己。
等看到沐天名气定神闲倚在窗边的身影,洛远山方强自让自己定了定心神:“公子,如你所料,他们已经杀到了。”
沐天名闭目长舒了一口气,幽幽道:“明日的总攻,他们果然还是预先知道了。”
“公子——”洛远山目光沉痛。
沐天名略一摆手,冷冷道:“老五现在何处?”
“带着他的手下,在总堂前与六分半堂的一干高手们对峙厮杀。”
“看来还没到他认为的最后时机——”沐天名略一沉吟,寒声道:“只把他留下,其他那些跟着他的人,都可以让他们走。”
“是。”
沐天名转过脸,白发无风自动。
——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背叛者若有足够的理由,本是值得原谅和同情——老五的理由是什么,值得么。”
沐天名背过身体,静静地坐了下来。
他继续等。
等一个即将反转过来的局。
【戚顾】千山暮雪…(四十四)…'多发一篇鉴于主角未出场过程须铺垫~设威望鉴于支持王道鼓励回帖~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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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颜承欢的脸色很白。
雪白、煞白、惨白。
他周身的衣袍已几乎不再能看得出原本的颜色,对手的血和他自己的混在一起,红得直如化不开的烟霞烈火,带着说不尽的惨烈。
金钱帮留守的弟子本就人数不多,雷纯与狄飞惊又是有备而来——
这一番打斗下来,颜承欢手下已折损大半,他也已看出,六分半堂的一众高手均非等闲之辈,其中有几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更是当世绝顶的高手,武功路数都甚是陌生,想来是那蔡京身边派来相助之人。
独力难支,孤身奋战。
纵是化碧刀狠绝天下,又如何抵挡得了如此之多的强敌共同轮番相斗?
他的步法仍然沉稳矫健,刀法仍然刁钻狠猛,可他的目光,却渐渐流出了愈来愈深的狂乱。
刀出鞘而浴血,箭离弦而忘归。
刀光映射着血光,戾气挟裹着杀气。
化碧刀浴血更艳,艳而更绝。
颜承欢碧色的刀锋,芒利如风,刀刀直取身围几个黑衣人的周身要害。
对拆了多招,双方都各占不了什么便宜。
那几个黑衣人急攻不果,交换了一个颜色,同时变换了招式,掌风一齐逆转,聚气而发,同取颜承欢胸前要害而来。
颜承欢见其来势气劲凶猛,也知不可停留硬接,转身向后飞退,躲过一击。
而此时由后攻至的两人,来势疾速,欲退无路,惟有与之相抗。
当下颜承欢只有分心二顾,低吼一声——右手挥刀化解前面的攻击,左掌堪堪递出与身后的两人齐掌一对——登时感到前后来者掌劲力道深厚,齐集之下更难消抗,化碧刀虽不至脱手而落,他的人也即被震出几步远,踉跄定住身形,掌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不远处垂首观战的狄飞惊也不由心惊动容了。
雷纯美丽的脸上现出一种惊讶、敬服、担忧、叹息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神情,幽幽自语道:“素闻金钱帮颜五公子之名,今日一见,果非凡俗。”
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可狄飞惊已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这个人,留,不,得。
颜承欢唇角轻颤,鲜血渗透衣襟,却无暇理会,静待着下一轮的攻击。
久战愈忧,他心知若再恶斗下去,纵然对方一时奈何不了自己,但六分半堂人多势众,轮波追击,自己纵有通天本领,体力终会有消耗尽竭的时候——
何况——
何况狄飞惊还没有出手。
而沐天名及洛远山等人又不知作何打算,去向何处,至今不曾现身。
颜承欢很烦闷,很恼火,眉心急跳,目如刀锋。
但他不怕,不软,不消半分狂傲。
化碧刀仍在他的手中。
他还没有死,就还没有败。
想至此处,他不由仰天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举刀直指狄飞惊:“什么时候轮到你?!”
香已燃尽。
满室万物皆化的静谧。
沐天名似已入定般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张开了双目。
“公子——”洛远山一怔抬首:“该是时候了。”
血湿重衫。
劲力已竭。
颜承欢在六分半堂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下,内力已削,刀式渐钝,已无法再逼住对手,开始左支右绌,勉强招架。十招之中最多还得两三招,却仍是狠辣无限,狂性不减。
血战之中忽见雷纯的目光动了一下,熟悉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大哥、洛二哥——”颜承欢目光一亮,掩不住的欢喜。
他放下了心。'
他的痛快、惊喜、欣慰、安心清清楚楚地亮在眼睛里,亮在众人的心里。
但只亮了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们不是不在帮中么?为何此刻又能突然出现?还是如此淡定地走出来?带着这样一副了然一切的神情?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颜承欢征了一征,徐徐地垂下了头,放下了刀。
——这是一个局。
一个错综复杂,迷离难断的局。
局中的局。
每个人都胸有成竹,胜算在握,以为可以操纵这个局。
六分半堂是一早得知了明日的突袭计划,主动将对决提前到了今日;
沐天名和洛远山也通晓了他们提前来袭的打算,一早在此布局等候——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事先的安排,刻意的计划。
只可惜,身在局中,心在局外,纵览全局,似局非局,玩弄敌人于指掌之间的人,只是他们,不是自己。
颜承欢颓然地退了一步,刀尖顿地,发丝纷飞,手捂上胸口,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为什么?”他的眼神已经冰凉,如刀身上冻结般的血迹。
洛远山嘴角抽搐了一下,揪心地唤道:“五弟,事到如此田地,你不妨坦言说了罢。”
“要我说什么?”颜承欢的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痛绝伤绝地盯住沐天名淡漠平静的脸庞。
“说你是如何背叛了金钱帮之不忠,如何做了六分半堂的内线之不义,如何故意逼走顾惜朝陷沐公子于不信,如何通风报信让敌人在总攻之日前突袭置帮中兄弟于不顾。”
——楚楚动听的声音彻空响起,清灵如山中幽兰,出谷黄莺。
绝代倾城的微笑在唇角荡漾开来,姗姗行出的紫衣女子施施向众人一福:“小女子辛追有礼了。”
“辛姊……”颜承欢的眼中突然燃起一团火焰,和暖而明亮,灼烫而温柔。
他的眼光定在她的脸上,胶着着,摩挲着,痴缠着,似乎从未离开,也将不再离去。
不用避讳,不需遮掩。
她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里,那么,此刻,其他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他从来不怕全天下知道,甚至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她是他心中所爱的女子。
心仪、心系、心爱。
深爱、痴爱、痛爱。
他要让她知道,他只怕她不知道。
雷纯看了狄飞惊一眼。
狄飞惊低着头,凝神地盯着脚前的地面。
突如其来的变数,一波连着一波,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出乎意料。
事情似乎比他们所掌握得要复杂得多,结局似乎比他们所计划的要偏差得多。
“怎么做?”雷纯漂亮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
“少安,毋躁。”狄飞惊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脚尖的那一片地面上正有什么珍奇重要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的目光。
沐天名皱了皱眉。
他很少皱眉,只因他很少遇到不能掌控的事情。
他皱眉,代表他开始犹疑、开始重新判断。
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他在判断之前迟疑了一下。
“辛姊,”颜承欢嘴角露出一抹惨笑:“连你也怀疑我么。”
辛追没有答话,缓缓转过身子,目光扫过洛远山的时候,令洛远山也不由生起了一股没由来的寒意——那是来自她的眼神,还是身侧沐天名身上暗地汹涌而起的杀意?
“我告诉过你的。”辛追直视着沐天名苍白的脸颊,道:“我告诉过你,我会让你罢手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什么你不相信?为什么你不肯听?为什么要逼我做出这么多?”
沐天名微抿唇角,半晌,仿佛很疲倦、很疲倦地缓声道:“是——你。”
“是我。”一滴泪水落在紫色的衣衫上,如莲花般碎成了八瓣,辛追尖声地笑了起来:
“背叛你的人是我,给六分半堂递消息的是我,嫁祸给老五的是我,假传你的命令要老五激走顾惜朝的是我,要毁了你一心筹谋的大计的,毁了你的一切的,都是我——”
她激动地说着,止不住地剧烈摇晃着身体,瑟瑟如风中颤栗的花。
伤到刺骨,恨得入肺。
“辛姊——”颜承欢的目中骤然聚满了浓重得化不开的忧郁与心疼,勉力提脚向辛追的方向迈了一步。
“五弟,你休要怪我,要怪就只怪你不该对我有这份情意——”辛追哀哀地言道,眼望向沐天名:“要怪就只怪我不该对他有这份情意……”
“我不怪你,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是甘心情愿的!”颜承欢一掀嘴角,笑容坚定而执着,如春水般轻乍而起。
“四妹,你这又何苦!”洛远山满面痛戚,忍不住苍声叹道。
辛追一眨不眨地盯着沐天名紧闭的双眼,全然不听周围人的话语,凄厉地惨笑道:“即便到了今时今日,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么。这些年来,我跟随你,襄助你,换得你几瞬眷顾流连,便已当得到了天下间最珍贵的宝物,心满意足得很了。你要救的人,我帮你,你要做的事,我助你,没有一件不听从你——可到了京城,你便一心筹谋着你的大计,宁愿终日对着一具没有知觉的躯体,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连看都不愿再多看我一眼——好,既然这样,我就毁了你要的一切!”
众人惊愕之下,四周鸦雀无声,只回荡着辛追幽幽的低泣之声。
得不到,便毁掉。
爱不成,便幻灭。
是不是天地破碎,一切成空的那一刻,才可以问清那个不能拥有的答案,看清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
【戚顾】千山暮雪…(四十五)…'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只,万相皆空,真心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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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你常说万物皆空,一切色相,皆为虚妄,可又为何苦苦挽留住一副空了的皮囊?”
辛追泪痕满面,目色凄惶欲碎,戚然道:
“我宁可你真的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情感,那倒也罢了,可你不是。那困于物相之中不得解脱的,究竟是世人,是我,还是你自己?!”
沐天名终于张开眼睛,忧声长叹道:“天命非人力所及,万般佛法皆归于自然。我信错了,疑错了,一步错,满盘皆落索——天意如此,我无话可说。”
“你败了。”
——辛追眼光一凝,恨声道:“你败了。和你心心相系的白愁飞、惺惺相惜的顾惜朝他们当年一样,都是败了!为什么你们这些可笑的男人,都狂傲到自以为真的可以与天为敌?”
“五蕴里执着,于相而离相,于念而无念——你不再给自己留余地了么。”沐天名语气森冷,表情却依然显得淡定从容。
“你不是最欣赏既狠又绝不留余地的人么。”辛追变了脸色,冷冷道:“这方圆半里的空气里,我早已布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现在该到发作的时候了。在场的每一位,都有幸试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