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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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没有答话。
他的身体在这密实深刻的拥抱中微微颤抖着。
良久。
你若无情我便休。
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
方应看突然松开了手臂,平静道:“你的|穴道三刻后自会解开,他们八个会在外守着,没有人能伤害你。”
说罢长身而起,转头大步而去。
不再回头。
其实如果方应看回头了,他一定能看到无情此刻的表情——
可他不喜欢回头。
他也从来不曾回头。
所以他错过了。
金风细雨楼。
一灯如豆。
戚少商张开眼睛。
他眼前已不再是一片漆黑。
醒来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张关切夹着愤怨,清峻更显苍白的面容。
低头再看,自己受伤的肩膀已细密地缠好了绷带。
虽然还有隐隐的痛楚,但稍稍活动一下,好象已不再有大碍了。
“你和辛姑娘又救了我一次。”戚少商睁着明亮的眼睛,苦笑道。
“戚少商!”顾惜朝眼中忽的腾起两簇烈焰,恶狠狠地大喝了一声。
这一声,悲怆若雪,愤怒如刀。
喝完疾伸双手,一把扭住了戚少商的颈项。
戚少商目光闪动,深深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穷凶恶极地掐著自己的脖子,神情狂乱的人,真的是那个冷淡、疏寡、凉薄、天塌下来也毫不动容的顾惜朝么?
【戚顾】千山暮雪…(三十三)…'第二次小分~亲爱的,我尽力了,我尽力了。。。'
33、
“你竟真的蠢到跟着无情去送死?”顾惜朝手下一紧,凄厉地吼道。
戚少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咬住嘴唇,口不能言,纹丝不动地任他越掐越紧,面上已蔓出一片红色,目光中的千言万语却源源不绝地传递到顾惜朝眼中。
千般相思,万种深情。
顾惜朝眉头一轩,丢开了双手,颤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瞎掉眼睛,也差点永远失去一只手臂。”
戚少商露出两个温柔的酒窝:“就算没有了眼睛,我还可以用心看见你;就算失掉一只手臂,我还有另一只手可以拥抱你。”
顾惜朝面容一凝:“你这个……疯子……”
——那眼角眉梢,如此温暖却心碎,充满了绝望的温柔。
戚少商不由轻轻一战,忍不住偏头吻住了那片薄薄的略显苍白的嘴唇。
相聚何来相思苦,
别离哪有别后愁。
顾惜朝略微挣扎了一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如此的夜色。
如此的轻愁。
如此的疲倦而寂寞
如此的忧伤而忘情。
起初他只是轻柔地吻着他,仿佛轻啜清晨第一颗露珠,碾转地,曲折地,最终越吻越深——
戚少商的唇舌越来越热烈,呼吸越来越灼烫。
——这便是他心心念念了几许日夜的嘴唇,如甘泉般甜蜜,醇酒般醉人。
——让他一吻便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火热的欲望随著这个吻的深入而漫卷全身,来势汹涌得几令戚少商无端生出疼痛的感觉。
——终化作一种炽热决绝而狂烈肆意的姿态。
手腕略一用力,将顾惜朝的身子拉过来,再箍住他的肩膀,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掌心的温度透过青色的衫袍灼烧着里面冰凉的肌肤。
“你……唔……放手……”顾惜朝从窒息般的拥吻中回神过来,伸手去推戚少商。
戚少商松开手臂,只手抬起顾惜朝的脸庞,定定道:“这是你我的命运,为什么要抗拒呢,为什么不承认呢——既然你和我注定要在一起……”
一边说,一边用指尖缓缓抚过那下颚完美的弧线,又顺之而下,滑进层层衣衫,沿着光滑细腻的脊背,一处,一处,在那冰清如雪的肌肤上留下火热的印痕。
顾惜朝周身轻颤,在戚少商受伤的肩头恨恨地一按:“你难道不知道痛,不需要休息么——”
戚少商哎哟一声,作势道:“你就忍心拒绝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么。”
顾惜朝脸色一变,冷哼道:“你受不受伤,与我何干。那日你持剑相向,又何曾想过忍心二字?你的心,又去了哪里?”
“你摸这里——”戚少商抽出手来,捉住顾惜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之上,低低道:“那日药庐一别,我的心,早已经空了。”
顾惜朝默然。
戚少商再道:“你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么。”
说罢略一用力,出其不意地将顾惜朝按倒在塌上靠枕中,柔声道:“你把我的心带走了,什么时候还给我?”
顾惜朝蔑然道:“谁要你的心。”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但既是给了你,我已决定再不打算拿回来了……”
戚少商的一双手已经自然地探开青色的外袍,从顾惜朝的领口滑了进去。
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绝世的珍宝,小心,温柔。
“你,你疯了——这里是金风细雨楼——”
“就算凌霄宝殿、黄泉地府我也不管……现在就只有你和我……”
以吻封缄。
他抱紧他,将他渐渐温热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体上,热烈地吻着他,唇齿的厮磨间逸出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声呻吟。
“戚……少商……你……不准再……一个人……去……赴死……”
戚少商止住亲吻,用自己的鼻尖轻触那冰雕玉塑的鼻梁,轻声道:“为了侠义,为了信仰,我可以选择和兄弟一同去死,却无论如何不舍得要你陪我死——”
他轻轻在那柔软的嘴唇上一咬:“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顾惜朝眸中的清晖幻成不见底的深邃,低低道:“那你现在给我好好记住,以后,你要同生共死的人,只能是我——”
——只能是我。
戚少商凛然一震,目中瞬间变幻了无数种神思,紧紧拥住了身下那具微微轻颤的躯体:“好——生,你陪着我,死,我陪着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生,我们在一起。
死,我们在一起。
衣衫半褪处,顾惜朝星眸半张,莹白的身体上泛起粉色的红晕,周身的肌肤都似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更显澄润。
戚少商的吻,已由上而下,探向他最敏感的身体深处——
在这温柔的熨贴下,顾惜朝努力张开长睫覆盖的明眸,如同一汪春水,潋滟盈盈,深不可测——
低吟一声,他终于伸开手臂,轻轻揽住了戚少商的颈项。
两条修长的腿,也如柔软的藤蔓一般,不自觉地缠住了身前那个人的腰肢。
风情张致处,他终于完全地舒展开早已盛放的怒张,暗藏渴望的身体。
蜡烛燃至了尽头,月光洒落进来。
床幔飞扬处,两具火热的躯体交缠在一起……
情潮汹涌如浪,无休无止,激荡着,翻卷着,间夹着销魂入骨的低吟。
妖娆如梦,令人难醒……
***********************我再次毫无悬念地登场鸟****************************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
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正听着这首老歌:野风,忍不住将歌词搬了上来~写至此处,词曲动情,恰如其境,几泪眼朦胧……哪位大人有心做MV出来啊~~~~)
夜漏初更。
顾惜朝睡意迷蒙中只觉得面上轻痒。
一动,又一动。
费劲地张开沉重的眼睛,却见戚少商衣衫齐整地坐在塌前,带着甜甜的微笑托腮望着自己。
那不安分的一只手还顺便绕起自己一缕头发,在自己的鼻尖上擦来擦去。
顾惜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不由推开被子直直坐起,恼羞成怒道:“混蛋,半夜三更不睡觉挺什么尸!”
见戚少商亮晶晶的目光向下挪了一挪,顾惜朝方省起自己这会子上身根本身无片缕,羞愤间一把将被子抱到胸前,狠狠地瞪住了他。
戚少商见状,不由笑得更深。
顺手一把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戚少商柔声道:“真不舍得吵醒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做了一件事,现在,我带你去看。”
说罢温柔的抚着他散落的卷曲长发,趁势在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深深印了一个吻。
“我不想去。”顾惜朝哼了一声,只觉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可这个姓戚的居然还能这么神采奕奕?!
戚少商微笑不语,取过备定的白绢,探入被中,替他将身上激|情的痕迹轻轻擦去。
再单手扶住那修长柔韧却又绵软的身子,将方才散落一旁的衣物尽数为他披好。
顾惜朝转动着眼珠,看这个七尺昂藏的英武男子细心地为他做着这些,不动声色道:“我现在走不动。”
“我抱你去——”戚少商不假思索地认真道。
看着那张紧张又严肃的表情,顾惜朝终于掌不住轻笑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这独臂神龙要怎么抱我出去——”
戚少商低低“啊”了一声。
随即为难地看了看自己暂时形同废柴的半边手臂。
“我——”除了慌乱地挠头,戚少商一下子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好了。
顾惜朝扑哧一笑,摇头道:“那就退而求其次,请戚楼主帮在下将鞋袜递过来罢。”
戚少商一喜,忙不迭地扶起顾惜朝,将他的腿轻轻放了下来。
捧住那微凉纤细的脚踝,只见白皙的脚背骨肉匀亭,润泽丰华,戚少商不由神思又是一阵恍惚,由衷地低低慨叹道:“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看的。”
顾惜朝飞了他一个白眼,仔细地穿戴齐整,站了起来。
【戚顾】千山暮雪…(三十四)…'亲爱的,是说,爱和信仰;欢情与责任。。。'
34、
门已推开。
夜色如墨似漆。
离天亮还有很久。
突然——
一簇尖啸跃上半空,旋即坠落了满天星斗。
转瞬之间,黑夜变为白昼。
有着星光月华,夺目灿烂的白昼。
火舞银蛇,流光飞舞。
满天,满夜。
满心,满眼。
顾惜朝张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痴痴地仰首望着上空竞相绽放的烟花。
从远远的角门里望将出去,隐约可见孙鱼和楚楚带着楼子里的一班兄弟,正来回奔跃于前庭空地上,将那些铺陈满地的烟花一一点燃。
如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星如雨。
玉壶光转,鱼龙夜舞。
夜空当中,彩花朵朵,十色缤纷。
地面之上,烁星点点,五彩斑斓。
这一派突如其来的流光溢彩,在夜幕中,显得格外的绝美动人。
顾惜朝牵动了嘴角,微眯起眼睛。
他在笑。
笑容顾盼间,眼波流转——
仅一刹那,已惊艳人间。
戚少商悄悄自背后握住了顾惜朝的手,转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刻的他,有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纯净的笑靥,若春风徐来,似春花怒放,眸子中凝聚着难得的安宁和幸福。
“美么?”戚少商轻声道。
“很美。”顾惜朝梦呓般点了点头,一动不动地望向那一片如海的火树银花。
“喜欢么。”戚少商握紧了他的手。
“恩。”顾惜朝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温柔。
“你喜欢就好。”——
戚少商微微笑了起来。
双颊上梨涡乍现,眉角轻扬,一派天真与风流。
顾惜朝扭头看过来,迎上他目光的,是一对墨色的瞳仁,深沉如海,又纯净似泉。
目光流转间,戚少商突然揽实了顾惜朝的腰身,将他拉入自己的怀抱。
“你疯了,当这全楼子的人都死光了么。”顾惜朝低声吼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戚少商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烟花明灭,缭乱飞舞,映着两人的容颜,闪闪烁烁,隐隐约约。
远处,烟树辉煌。
这里,灯火阑珊。
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
紧紧地。
相拥相偎。
“你不想问问我怎么会知道你在万寿寺?”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
“有些事,确实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那就什么也别说——现在,你只要静静地和我一起看烟花。”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何处你想停歇?
——何时你会告别?
昨日翘盼,归来重修——
即便是刹那的绚烂与芳华,有这一刻与你相拥的温暖——
已足已使我度过无数孤单寒夜。
随着最后一点星光的陨灭,一切重又归于寂静。
戚少商和顾惜朝不约而同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一阵寒风萧瑟而来,戚少商将怀中的人更搂紧了一些,曼声吟道: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酸文缛句——这夜半更深,你竟不惜倾一楼之力,来做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顾惜朝低低嗔道。
“为国为民,为侠义为朋友,我自问从不曾心存半个私字,仅此一回,就让我自私这么一次吧。”
“在侠义二字,在你心中就真那么重么。”
“若我说身不由己,怕是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其实自己要做的事,岂非都是自己一早就选择定了的,很本无须找什么借口。”
比人世间深情大爱更为重要的,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