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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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静过了半柱香功夫,戚少商突然双眉一紧,周身一颤,扑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面上顿显痛苦之色。
顾惜朝一凛,暗叫不妥,急忙伸手扶住戚少商,再伸手试了试泉水,失声道:“不可不可,泉水太热了!”
原来这泉水温度过高,虽能对抗箱子燕的至寒,却又同时加速了戚少商体内血脉运行,让须尽欢的毒性发挥得更快了。
“你觉得不妥,怎么不早说?”顾惜朝又急又气,恨恨地将戚少商从池里拽了上来。
戚少商勉强地向他笑了一下,道:“是你说让我听你的。”
顾惜朝看他露出两个浅浅梨涡,一脸无辜的表情,竟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戚少商衣衫尽湿,刚从滚热的池水里爬出来,此刻被冷风一吹,又抵受着体内寒毒,直冻得嗦嗦做抖,对住顾惜朝圆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孩子般地抱怨道:“好冷。”
“冷死算了,倒省却不少麻烦。”顾惜朝咬牙切齿地咒了一句,还是站起身来去四周寻干柴去了。
戚顾】千山暮雪…(二十一)'两只的第一次…此篇送给冬天'
谨以此篇送给勾引了偶来WD扎根的冬大~
写到此处方发现,我写文不但叙事罗嗦,写情也功力极低,千言万语,情思涌动——有些东西竟是无法用语言能悉数表达的~只能当留下点遗憾吧~
各位请尽情地PIA!!!
来吧。。。
21、
一簇温暖的火光跳动了起来。
顾惜朝拨了两下柴火,拍拍手看了戚少商一眼。
却见他裹着一身湿透的白衣,若有所思地凝望住那团篝火,不由切声道:“发什么呆,你这么坐着,能把衣服烘干么?”
戚少商一愣,脸上略有迟疑。
顾惜朝嘲弄地冷笑道:“九现神龙行事磊落,向来不拘小节,怎么,此刻倒扭捏起来。”
戚少商垂下眼眉,心道:明明都是男人,怎地自己倒浑身不自在起来。
如此一想,也就三下五除二地把内外衣袍都脱了下来。
顾惜朝瞥见戚少商赤裸的上半身,精瘦结实的肌肉和修长匀称的躯体,心里突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立马收回了目光。
可是那深深浅浅的几道伤疤,尤其是左边小腹上拜自己所赐的那一道,还是让顾惜朝的心里蓦然触痛了。
戚少商看了他一眼,颤抖着支撑起身子要往火塘边挪近一点。
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驱动,顾惜朝深吸了口气,立起身来走到戚少商背后扶住了他。
指尖轻触之处,只觉他遍体冰寒,周身微颤,顾惜朝不由心中一沉,说不上是愧疚还是怜惜,一时间竟怔在了当地。
戚少商感受到这近在咫尺的温润如玉的身体,小心地向后挨了挨,又挨了一挨。
然后,轻轻地捉住了扶在自己肩头的一只手。
顾惜朝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抽开手。
任由戚少商带着它,轻轻地划过光洁的身体上一处又一处突兀的伤疤。
“你不是第一个伤我的人。”戚少商语调里带着丝丝惆怅:“可你是伤得我最深的那个人。”
手指一顿,停在了左腹那个隐隐的刀疤上。
“这一刀,伤了我的心。”戚少商缓缓闭上双目,似梦呓般地叙道:“伤得很深,很深。”
顾惜朝指尖一颤,想要抽回,却被戚少商紧紧地捏住:
“你怕什么?怕我对你怎样?反正我此刻内力全无,你瞬间就可以制住我,甚至杀了我——你又在担心什么?难道——其实你是希望我对你怎样么?”
“你说的什么疯话?”顾惜朝要推开他。
戚少商一个转身,抬手按在他肩膀上,一双眸子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深处。
——这目光,极深极黑,仿佛含满了无数的话语。
——这目光,又极浅极清,似乎透明得一无所有。
顾惜朝的心,忽地乱了。
戚少商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
“你也知道,我可能已没有什么时间。若不把该说的话说出来,我死也死得不痛快——何况这话,我早该对你说了。”
“你想说什么。”
“惜朝,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我只是旗亭酒肆的小二,那该多好。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担,你做你的杜鹃醉鱼,我洗我的碗,一起喝炮打灯,一起弹琴舞剑醉生梦死——你也不是顾惜朝,我也不是戚少商,那该多好。”
戚少商喃喃说着,凝视着眼前这对眸子。
清亮,凛冽,还有着寂寞。
七情不动的寂寞,一直掩在心底最深层,不愿让人见到,不愿承认的寂寞——
孤绝清冷的百年寂寞——
“你知道吗,你这眉目,这韵味,这风骨,这沉阴永昼的愁郁,还有这若隐若现的孤寂,几乎要将我逼疯了!”戚少商低低吼了出来:
“你还不明白么。千座山,万里路,我逃你追,你逃我追,兜兜转转,生生死死,你逃不过我,我也逃不过你!”
——你逃不过我,我也逃不过你!
如一声惊雷在寂静的半空中炸开。
然后——。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半晌,顾惜朝轻叹了口气,道:“还冷么。”
“这里——”戚少商露出笑容,把他的手按到自己心口上:“你来帮我焐热它。”
“就这里?”顾惜朝假作漠然地一挑眉。
“还有这里——”戚少商循着那如兰的气息,迷醉般覆了上去。
“你——”顾惜朝正待发作,嘴唇却已被那人紧紧攫住了。
他的吻,霸道而温柔。
顾惜朝想推开他,却无力挣脱这消魂噬骨的柔情。
天崩地裂都可不管。
暮去朝来,一夕百年。
戚少商伸手把人深深揽进臂弯。
现在,终于可以完完全全拥着他了。
这微凉的柔润,冰寒彻骨,又温暖如春——仿佛迷梦,可怀中却分明是真实的他。
然而为何,越将你抱得紧,就越觉失去般落寞?
那些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除了刻骨深仇,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呢?
戚少商不愿再想下去。
他用舌尖纠缠住他的,如从未分开,如不再离弃。
这一刻抵死缠绵相拥,彼此身体深处的颤栗,唇齿间融化万物的甜蜜——
纵天地所不容,虽百死而无悔。
快意恩仇此生,换取片刻温存。
若是为君,当如此夜。
琴弦尽裂,换不回你发丝飞扬燕丘痛饮,留不住你眼波旖旎眉蹙如颦。
琴剑争鸣风情萧瑟,百炼钢但成绕指柔,只博你倾城一笑,我便舞碎残阳,剑断天涯又何妨?
只愿为你,洗去满身征尘半世浪荡。
只要替你,抚平江湖风霜寂寞心肠。
这一刻,容我,只为你黯然神伤。
“怎么,不说话了。”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戚少商轻啄他的嘴唇,犹自不舍得放开。
一双手却不自觉地滑入青色的衣衫,在莹洁如玉的身体上游走。
顾惜朝的身体轻颤,不知是敏感还是愤怒,几乎将舌尖都快咬破了,好不容易才颤声挤出一句话来:
“戚少商,你这个……”
戚少商的唇再一次封住了他的下半句话。
一边吻,一边将人压倒在身后的温泉里。
顾惜朝不防他突然用力,半边身子被沉入水中,呛了几口水,戚少商的舌头紧跟着肆虐地入侵,让他毫无挣扎的力道,心下恨极,胸口愤怒地几乎快要裂开。
两个人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池畔,顾惜朝奋力地撑起身子,上半身仍是全湿了。
戚少商抬起脸,不由看得呆了。
顾惜朝雪白的颈项微微后仰,被月色润泽得像一截白玉,下巴勾出一个美妙的弧度,卷曲的发丝缕缕缠绕,散落在他肩上,目光迷离中含着些许值得玩味的恼怒,在水气蒸腾中,竟美得不可方物,万语不能形容其一。
戚少商突觉自己的身体无比炽热起来,比这温泉的水还热,心中被灼热的欲望烧痛,忽然拦腰把人抱了起来。
顾惜朝一惊,目中寒气骤起:“我会杀了你。”
“顾公子,先把衣服烘干,等一下随便你怎么杀。”
戚少商狡黠地一笑:“反正现在我们两个都湿了,谁也不怕占了谁的便宜。”
也不管顾惜朝反对,把刚才自己脱下的衣物铺了一铺,戚少商将人轻轻放了上去。
强自忍下喉间的喘息,替他拂开颈边的发丝,指背轻轻抚着他脸颊,缓缓掠过他柔润的唇角。
顾惜朝惊愕之下,几乎失去了反抗的意识,眼睁睁地看着戚少商褪开自己的衣衫,手指与自己的肌肤相触。
一把抓住那只该死的手掌,顾惜朝低吼道:“住手——”
戚少商深深地看住他,鼻尖已凑到他嘴角:“嘘,别动,我好象听见琴声了……时间不多了,就算这是一场梦,答应我,陪我一起做完它,不要醒来,好么。”
然后从鼻尖到眉梢,自颈项到胸前,戚少商滚烫的唇,一一烙印。
再强烈地、火热地找准他的嘴唇,窒住他的呼吸。
那双不安分的手,自下分开他修长的腿,往上探去。
“恩……混蛋……你……。恩……你到底想怎样……”顾惜朝轻吟一声,凭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要去推开那双手。
“顾公子……这种时候……你还要……问这种问题?好……我告诉你——”戚少商轻轻噬咬着那白玉般晶莹的耳垂,急促地呢喃道:
“你挂柱连云寨时曾立过誓,说要和众兄弟一条心,不走漏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违反了,宁愿千刀万剐,天打五雷轰,叫大当家的插了你——可惜,我现在拿不动刀,提不起剑,惟有……”
含混的厮缠和深深的喘息声代替了后面的话语。
每一寸肌肤都贴在一起,磨蹭着,纠缠着,撞击着,滑动着。
碎碎的发丝深深浅浅相叠,铺满一地,蜿蜒缠绵……
****************这个~不用自我介绍了吧~不关我事!是小霍觉得我好用~谁PIA我?@#%&***************
念君之音,如钟如磬。
将心为漏,滴血为更。
顾惜朝张开眼睛,却看到了另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
“刚才,弄痛你了么?”戚少商温柔地一笑,眼角眉梢却含满了说不出的歉意和疼惜。
顾惜朝略动了动身子,一阵隐隐的悸痛传来,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你觉得如何?”戚少商大惊失色,急急扶住他的腰,悔道:“都是我不好。”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命。你还有多少个时辰?”
“我相信自己能赌得赢。你也应该相信。”戚少商豁然地笑一笑:“而且现在,我有了一个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顾惜朝心中一动,黯然不语了。
历经适才的缠绵,顾惜朝心知两人都明白须尽欢之毒未必能解,但见戚少商笑对生死,毫无凄楚畏惧之意,心里的伤痛反而更深了一层。
戚少商见他不语,便勾起他的手指,毅然道:“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你我相约定百年——
直听得顾惜朝胸口如撕心裂肺般一恸,忍不住嘶声道:“你这傻子!”
再看戚少商面容苍白,微笑如春,却实是强忍毒性痛苦,勉力支撑的样子,不觉言道:
“你睁那么大眼睛做什么,方才那么折腾,毒性又霸道,难道不疲累么。”
“累啊。”
“那还不闭上眼睛睡一觉去。”
“我不舍得闭上眼睛。”戚少商目中闪过一丝隐隐哀伤,道:“我睡不着。我想多看你一会,我怕再也睁不开眼睛,又怕睁开眼睛就看不到你了。”
闻听此言,顾惜朝心中五内俱焚,虽隐隐渴望与他相对,又不忍他如此辛苦,下定决心道:“睡不着,我帮你。”
说罢一掌轻击在戚少商后枕|穴上,将他放落在地,让他沉沉睡去。
【戚顾】千山暮雪…(二十二)
22、
望着眼前这人孩子般的睡容,顾惜朝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难道真是疯子么。
晚晴身故刚过一年,自己却在这幕天席地之下做出了这等苟且之事——
而且,是和一个男人——
一个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一个曾被自己毁了一切,又毁了自己的一切的男人。
他曾经要把自己的半生基业眼也不眨地送给他。
他曾经一路追杀却又一次一次地放过他。
他给他的,他不想要。
他所要的,他给不了。
他对他说:我没拿你当兄弟,我拿你当知音。
他让他听: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如今,他已不是边境抗辽保家为国的连云寨大当家,他也不是为虎作伥谋乱天下的权相爱婿——
他们之间恩怨情仇不是已经了结了么?
可天意作弄,为什么总要将他们牵扯到一起。
或者真如这人所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彼此无法逃脱么。
——顾惜朝痛苦地皱紧眉头,盍然闭上了双目。
夜色深沉,天际几个星子惨淡地亮着。
万籁俱寂中,一阵低低的箫曲穿林越石而来,忧郁中又带几分金玉的清洌之韵。
顾惜朝从沉思中醒觉,脸色一白,剑眉微拧,看了沉睡的戚少商一眼,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又为火堆里添了几把柴,悄悄立起身来。
展身掠出石林,到了江边,透过茫茫夜色,蔼蔼水雾,依稀可见暗黑的江面上浮着一叶扁舟,上面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风急浪大,江面上波涛涌涌,可这小小轻舟却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