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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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架雷公,有两架鬼怪,可惜跑了。”
“打下雷公也不容易,我们国家还没有像它那样性能优良的飞机呢。”
陈国生掏出一支烟,“给,抽支烟吧。”
王平给推掉了,“我不会,你啥时候学会的?”
“平时闲得没事,抽着玩,挨了几回呛,就会了。”
两人边走边聊,乐在其中,王平捡了一把石头,左右乱扔,并问:“你在越南还过得惯吧?”
“生活没什么问题,这儿山青水秀,四季如春,比湖北的天气强多了。惟一的麻烦就是没小说看,差点快把人憋疯了,你有什么小说没有?救救急。”
“《红楼梦》?”
“早看十八遍了,没意思。”
“《水浒传》?”
“看过。”
“我手头上耐看的就这两本书,其它的书个个都是高大全,没啥人物,情节千篇一律,没啥看头。你不是订有报纸吗?”
“报纸更没意思,翻来覆去老那么几句话,不如不看。”
王平犹豫了阵,说:“那我尽量想想办法吧。”
他们谈得热火,不觉走了两里多路,陈国生忙说:“再往前走不得了,万一敌机来了,跑都来不及的。”
“你们太辛苦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两人大笑。
鉴于敌人已发觉吴化大铁桥,且已发起一次突袭,以后肯定还会多次来袭,且不会再只六架敌机,一个营难以防范,上级决定增派两个营,以确保铁桥的安全。
陈国生得知消息后,大为高兴,尤其是得知两个营是从中国来的,更是兴奋,说不定还有他的同学在里面呢。他兴致勃勃地布置欢迎会场,这里插一手,那里帮一下。
黎芳和几个女战士忙于扎彩门,陈国生的脚不自觉地朝她们走去,黎芳见他来了,嗔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忙!”他不由分说,抱起一捆松枝、野花爬上来插,不料劲使大了,一个松枝插下去,把快搞好的彩门给压倒了!他忙跳下来,指望亡羊补牢,哪知扶得急,倒把彩门给抖散了半边。
黎芳哭笑不得,“你帮的是什么忙,快走快走!”
陈国生打算分辩两句,众女战士一拥齐上,连推带搡地把他给轰走了。
陈国生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正巧通讯员来报告两个营长来了,解了此困境,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袖口上挂了一个洞,就卷起来,看看无破绽,就去迎接客人。
两个营长和一位女翻译早等在临时营部,他的两个通讯员进进出出,端茶送水。屋里很暗,他一进屋,里面隐约三个人都站起身伸出手来。陈国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一只手握一通,待眼睛适应了阴暗的光线,才看清两个营长一个矮胖,脸挺黑;一个长得比较英俊,两道剑眉颇引人注目。听他们介绍,一个姓郑,一个姓李,他刚要说上几句“热烈欢迎”之类的的话时,后面的翻译已抢上来叽哩咕噜地翻译成越语,陈国生听得出她的越语不十分熟练,未定如自己。他见三人都把自己视为越南人,有意开开玩笑,就拖了把椅子坐下,侧过耳,装出聚精会神地听女翻译的话,眼睛却打量着两个营长。
陈国生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开始介绍吴化大铁桥的防务及他们第一次战斗的概要。
女翻译看来是临时找的,根本不懂高射炮的术语,碰到术语就乱译一气,弄得两个营长稀里糊涂,陈国生恨不得捧腹大笑一场。他把目光投向女翻译,人不丑,脸保养得挺白,穿着一身合体的军衣,估计是经她又裁剪过的,寻常军衣不会有如此漂亮的样式。黎芳穿的衣服总是嫌肥大,老说战争一结束就自己做衣服,陈国生注意到女翻译和两个营长的右口袋都是鼓囊囊的,必是红宝书无疑了。
他见女翻译又梗住了,索性起身闪电般地从李营长的右上口袋掏出“鼓鼓”之物,果然是红宝书。翻了几面,里面的页子是崭新的,封面倒给磨起了毛,想来是经常囫囵掏进掏出,但很少翻看。
那个英俊的李营长正注意听女翻译的话,被陈国生搞了个措手不及,想伸手把书抢回来,又怕失礼,一时窘在那儿。陈国生见了窃笑不已,瞧那两人规规矩矩,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觉得格外好笑,他可从未受到过如此“礼遇”。他把书还给李营长,坐回来笑着说:“战争是残酷、激烈的,一本红宝书是吓不走美国人的,希望你们作好精神准备,炸弹不认人,红宝书可不是护身符,也希望你们作好牺牲的准备。”
女翻译听了此话,像受了很大污辱似地涨红了脸,不肯翻译。李营长不知何故,连声催促,她才不情愿地翻译了。郑营长听了没什么,李营长的脸立刻红了。
陈国生一向看不惯这一套,今天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也颇有些后悔。他在学校入不了党与此大有关系。他曾发誓不多嘴,可今天不知不觉中又违誓了,但幸好在越南,不是国内,一丝后悔很快就飞了,他站起来说:“去看看你们的阵地吧?”
两个营长点头同意,四人一起出去,等介绍阵地时,女翻译更是译得牛头不对马嘴。陈国生不耐烦了,索性改用汉语介绍──绝对不掺假的湖北土话!
两个营长陡然间没有发觉,他们的精力全在观察阵地上,生怕有遗漏,打起仗来遭受不应有的损失。女翻译可立即傻了,一句话也插不上,三个人谈得热火,把她给晾一边了。直到介绍完了,李营长才发觉女翻译给丢了,忙说:“等等,翻译还在后面呢。”他一时糊涂仍没意识到其实没翻译也可以,郑营长先明白了,“你、你……会说中国话?”
“废话,我是湖北孝感人,孝子董永的后代,能不会说中国话吗?”
李营长还在伸脖子找翻译,陈国生一把扯转他,“别看了,她有腿,会自己来!”
“不行不行,她要不来,咱们可怎么谈……你是中国人?”
“他还是你老乡呢!”
陈国生笑着说:“你们怎么找这么一个女翻译,要不是遇上我,岂不误事?”
李营长苦笑了一声,没作声,郑营长黑着脸说:“政治挂帅嘛!”
三人都不响了。
这时,一溜汽车从吴化大铁桥驶来,李营长忙说:“战士们来了!”
三人匆匆分开,陈国生小跑步地赶回组织欢迎,一时吴化江两岸锣鼓喧天,红旗招展,陈国生和他的越南部下整整齐齐地站在道路两旁,统一鼓掌,统一喊口号,煞是热闹。
等两个营进入阵地后,陈国生组织两国战士召开联欢会,唱歌跳舞,痛痛快快地玩了起来。陈国生在场下游了阵,见舞台上的几个“男中音”实在不怎么地,灵机一动,就抓住一个一连的战士问:“你们的连长呢?”
“她在值班。”
陈国生打算他去换她来唱支歌,她的歌声准能博得战士们的热烈掌声。不料,半路上警报响了,越南士兵训练有素,立即停止了各自的活动,奔向岗位。中国士兵初来乍到,不知出了何事,都愣在会场上,议论纷纷,陈国生赶到会场,找来两个营长,说:“快,进入一等。”
临告别时,陈国生恨恨地用湖北土话骂了句:“婊子养的,真会找时机!”
上部 第十七节
(更新时间:2003…5…7 0:07:00 本章字数:3667)
敌人出动了20架F ─105 雷公式,12架F ─4 鬼怪式攻击机,外加4 架B ─52轰炸机。
看着著名的“空中堡垒”B ─52战略轰炸机的身影,陈国生啧啧称叹:“真他妈舍得花血本,连战略轰炸机也用上了。”
战斗一开始就异常紧张,尤其是B
─52轰炸机扔起炸弹来没完没了,简直是座炸弹仓库!铁桥是毫发无伤,可高炮部队立刻就有伤亡了,一个民兵连的连长可能是来报告伤亡情况,离营指挥所尚有十来米,一颗炸弹落在了他背后,当场给炸得粉身碎骨,一滴血还溅到了陈国生的脸上。因为不知道民兵连长要报告什么,正着急间,那个连的副连长又冲出烟尘向陈国生报告说担架不够用。
陈国生忙下令:“只抬重伤员下去,特别是快要死的!”
副连长应了声,匆匆带他的担架连钻进了炸弹片横飞的死海中。
陈国生一想,这些老兵油子的伤亡尚如此之大,那刚从中国来的两个营伤亡一定不会小,就趁敌机冲击的间隙叫通了电话,询问情况。
李营长沙哑着嗓子说:“伤亡不小。”
陈国生说:“一定要顶住!你们代表中国来,别丢中国人的脸!”
两营长同时激昂地说:“你放心!我们即使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保住铁桥!”
陈国生还想说两句,敌机又铺天盖地地向下俯冲而来,只得仓促说了句:“多保重。”便搁下了电话,又开始指挥战斗。尽管三个营没有统一的上级,但郑、李二人尊重陈国生的意见,三个营简直像一个营,指哪儿打哪儿,协同得非常默契,一架又一架敌机化为火球摔了下来。
突然,一架敌机的残骸掠过了陈国生的营指挥所,一下把屋顶给掀翻了,一截木头重重地落下来砸中了他的头顶,脑袋当即一闷,险些昏倒。幸好身体强壮,平日练头撞沙袋也不少,硬挺过去了,就蹲在乱木堆中坚持指挥战斗。
指挥排的战士劝他走,说这里不安全,他随口说:“线都没断,还能指挥,那么多同志都牺牲了,死个我也算不得什么!”
指挥排的战士无奈,只好随他一起蹲在废墟中协助指挥。
“黎连长负伤。”
一连的报告吓了他一大跳,一面命令一排长接替指挥,一面趁人不注意悄悄地问:“伤势怎样?”
“昏过去了,流了很多血。”
陈国生眼前就是一黑,他一屁股坐在地下,心乱如麻,真恨不得立刻扔掉话筒,到黎芳身边去。可军情紧张,敌机还在头顶上“哼哼”,不容他多想,不容他多问。
陈国生机械地念叨着飞机的方向、距离、高度、速度,脑袋里塞满了黎芳受伤这件事,他仿佛看见黎芳浑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脸被痛楚折磨得变了形,在辗转呻吟,抬担架的民兵不管她的死活拚命往救护所跑,她在剧烈的颠簸中痛苦地挣扎……
敌机一点也不理解陈国生此刻的心情,硬缠着不走,且一次比一次冲得更猛烈,大有不炸垮铁桥誓不回师之势。陈国生咬着牙,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沉着指挥部队向敌机射出了一支支死亡之箭。
接连十五架敌机被击落击伤后,恶战方告结束。陈国生迫不及待地跑出“营指挥所”,绕过密集的弹坑,匆匆跑到一连。一连的连指挥所也塌了,几星火苗在跳动,他双眼焦灼地四处游移着寻找黎芳。
一个女战士从他身边经过时,发现了他的呆样,不觉窃笑起来,一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一块岩石上的一个头缠绷带的人。
陈国生不理会身后战士的笑声,奔到那人的面前一瞅,果然是黎芳。她正趴在岩石上写什么,脸色很苍白,漂亮的披肩发束成马尾在肩上跳动,头上裹着一圈洁白的绷带,在右额头处有块铜钱大的血迹,但精神还不错。
陈国生松了口气,劈手夺下了她手中的笔。
“你负了伤,该歇一歇。”说完,不等人家回答就连拖带拽地把她弄下了阵地,推进了她住的小草屋。陈国生力大,黎芳却不过,喊什么陈国生也不听,被他一路弄进屋子,不由连连跺脚。“你这是干什么,瞧战士们都在笑话我们呢。”
“不打紧、不打紧,刚才听说你负了伤,流了很多血,可把我吓死了。”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这才发觉手上也是一手汗,“我死七回、八回没什么,你要死了,可就成大问题了。”
黎芳把脸偏到了一边,“你在说些什么!”
“好、好,我不说了。”他捏起笔打算干她没干完的事,黎芳见他不响了,转过头一看陈国生,忙过来夺笔。陈国生劲大,躲得也快,黎芳没抢着,索性不抢了,抢白着说:“就你那几个歪字还能见人,快,给我。”
“我的字写得是不好看,可写慢点还看得过去。”
“也不行,别人一看你的字,要以为是我写的,岂不糟糕!”
陈国生讪讪地把笔还给黎芳,他无论是越文、还是中文,都写得不好看,按他以前老师的话,像小学生写的。直到现在,他才后悔小学没注意写字,只迷惑于取得的好成绩,“只要能得100
分,字写得不好看又有什么关系?”这回知道有关系也晚了。
黎芳写完了,见陈国生还站在门口怄气,就笑着说:“生我的气呀?别人都是金玉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