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理论 [英]阿瑟·刘易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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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收当地的徒工(如英国都铎王朝所做的那样)和为当地的商人创造其他的机会来提高他们的才干。(移民问题在第六章中作进一步论述)有些国家的政府切望开发当地的企业源泉,创建特殊的金融机构,贷款给小实业家。如果当地的企业仅仅缺乏资本,那么这样做是有所助益的。不过这种情况不多。当地的资本家缺乏经营管理技术,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把钱贷给没有经验的小商贩往往等于把钱白白扔掉。这些人首先需要监督和指导,其次才是资本。他们的地位非常像小自耕农。因此特殊金融机构应把拥有一批经验丰富的企业管理人员看作它们的主要职责,这些人能给要求指导的小商贩出主意(就像先进工业国中的工业顾问或农村中的农业技术推广工作人员所做的那样)。把钱借出去以后,应对贷款的使用情况严加监督;作为放款的先决条件,金融机构的高级职员应有权对经营方法实行改革,至少在贷款收回以前,要制止得不偿失的经营方法。如同在农业中要提供咨询服务一样,在商业上也有提供咨询服务的很大余地。
在这些国家中贷款给小商人的最大难题是不大重视商业信誉的人太多。在先进的国家里,“企业信誉”被认为是企业最珍贵的资产之一。厂家都切望保护它们信守合同的信誉——按规格交货,交货迅速,接受定购的货物付款迅速。然而,在许多不发达国家,买方、卖方或贷方如果主要靠与之做生意的商人的诚实,他们肯定十之八九要受骗上当。实际上,外来商人在这些国家多有所成就的一个原因,恰恰是由于外国供货人、银行、甚至国内的公众从经验中发现他们比较靠得住。“企业信誉”的重要性(或说“诚实是最佳政策”这个事实的重要性)大概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能为人所了解的,而竞争以及新的商业道德准则的成长到适当的时候会结合到社会的传统中去。与此同时,由于这种意识相对缺乏,使得政府机构在试图用贷款、合同或其他涉及个人可靠性的方式帮助小商人时有必要非常谨慎小心。
企业经营管理的另一个训练场所是合作社运动,当合作社运动在民主基础上进行管理时,它将使许多人深入了解企业的问题以及商业经营管理的一些经验。这或许是合作社运动最可珍贵的方面;它所做的工作,推销产品、沟通储蓄渠道、购买供应平等等许多时候由私营企业或政府机构来做可以做得一样卓有成效,但是这些其他机构的教育价值是比不上的。从广义来看,这又一次表明,经营能力和进取精神在那些分散作决定的国家比之在那些专制统治的国家,可能传播得更为广泛。这是主张民主的重要论据之一。民主不但适用于公共行政管理,同样适用于商业生活。实际上,在公共行政管理权力分散和民主的国家,在人民习惯于从乡级以上的各级管理他们自己的事务的国家,商业生活本身比之在政治权力属于寡头统治的国家或许更有活力。这也是主张竞争的最大的论据之一。在经济生活中,竞争同样使决策和行政管理的经验分散。
由于另一个原因,不管怎样竞争对卓有成效地经营企业也是至为重要的。总之,企业家极有可能利用培训和咨询的便利,找出提高他们自身的能力的一切办法,如果他们有这样做的推动力的话。最强有力的积极动力是取得成功的前景,而最强有力的消极动力则是害怕破产。这两种动力都取决于竞争的存在。竞争本身不会保证企业有高效率,但是,要是连竞争也不保持,任何其他要素也不会保证企业有高效率。
'英'阿瑟·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
第五章 资本
在这一章里,我们将分别研究促使经济增长需要多少资本、储蓄的主要来源和投资过程。
第一节 资本的必要条件
经济的增长与人均资本的增加是有联系的。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它与其它许多问题,如与激发人们努力的制度、重视经济效率的态度和日益增加的技术知识等也是有联系的。
资本并不是经济增长的唯一条件,只有资本而不同时为资本的使用提供富有成效的基础,那么资本就会被浪费。在本章的以下各节中,我们认为已经谈过的关于这些其它事情的所有情况都是正确的。因此,我们能够集中研究在使用资本的条件适当的时候资本的成效问题。
资本的成效有多大?由于缺乏有记载的证据,这个问题极难回答。对于过去几十年资本和收入的增加情况,我们只有一些根据了解的情况进行推测的材料,而且这些材料仅仅是关于几个先进工业国的。实际上,我们关于收入和资本的数量关系的全部知识,都是从西蒙·库兹涅茨教授和科林·克拉克博士的开拓性工作中获得的,本节中的以下内容在很大程度上是根据他们的计算结果写成的。
对资本和收入增长的价值的估计数字在以下两点上表现出明显的一致性。第一,在工业国家里,当把资本密集工业和资本稀疏工业计算在一起时,资本价值和产值的比率在边际上看来是相当稳定的;第二,如果土地和其它自然资源的价值不包括在资本里,国外资产的价值不包括在资本和收入里,那么这种边际比率达到3比1到4比1。这种结果可以用不同方式来表示,例如可以说,投资100英镑,国民收入每年平均增加25英镑到33英镑;或者说国民收入累积每年提高3%,年度净投资额就占国民收入的9—12%。工业国确实往往将它们10—15%扣除折旧以后的国民收入用于投资,它们的收入也确实往往每年增加3—4%。
从数学上说,现有股本与收入的比率(即不同于边际比率的平均比率)仅仅是用于投资的那一部分国民收入、平均投资期限和收入增长率的函数。因此,如果总收入是常数,每年将12%的总收入用于对结构的投资,投资期限为50年,将8%的总收入用于对设备的投资,投资期限为10年,这样50年以后,平均资本一收入比率为3:4。(任何时候都存在的结构原始成本为国民收入的6倍,设备的原始成本为国民收入的0.8倍;假设资本平均消耗一半,那么它的平均值为国民收入的3.4倍)。如果所持股票比如说增加0.5,那么这个比率就达到3.9。改变收入增长率并不会产生如人们可能期望的那么大的影响;例如,如果我们现在假设国民收入每年增长3%,并且其它假设不变,那么包括股票在内的资本—收入比率就会下降到只有3.0(这没有多大关系,因为早先的资本到现在己消耗一半以上,比后来的资本少得多,由于累积的增长,后来的资本消耗不到一半。)鉴于资本的平均期限,资本—收入比率的主要决定因素是每年用于投资的那一部分国民收入。所以,一些国家从国民收入中拿出差不多一样多的钱进行投资,它们的资本—收入比率差不多也是一样的,这就毫不奇怪了。
由于同样的原因,不发达国家现有资本与年收入的比率要低得多(接近于1比1),因为它们的积累率低得多。然而我们不知道边际资本—收入比率在工业国和欠发达国家的比较结果(此处以人均资本作为发展指数)。人们有许多理由不指望边际资本—收入比率是相同的。用于投资的那一部分国民收入即使是相同的,也不可能使国民收入达到同样的增长率,资本的平均期限可能也是不同的。有些人深信,在欠发达国家,边际资本—收入比率较高,他们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由于他们认为,产生资本的工业的效率较低,资本浪费较大,技术知识增长较慢,这些都是使资本的产值不是那么高的因素。其他人则预料这些国家的比率较低,他们的依据是开发新的自然资源,人口增长较快,农业、工业和公用事业等经济部门的相对重要性各不相同,比较鼓励采用资本主义特征比较少的生产方法。对以上各点中的每一点都可以发表一点意见。
第一,与发达国家相比,欠发达国家生产消费品的效率比生产生产资料的效率高。如果情况是这样,那么与收入相比,这提高了这些国家的资本成本。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将资本的形成分为两个主要组成部分,即建筑及建设工作和设备制造。至于造价,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说明在欠发达国家或者在比较发达的国家,它们与消费品的成本相比是否比较高。下面这种证据肯定是有的,那就是如果建筑业任务过重,那么造价就会急剧上升,因为在建筑业里,如果对工业不进行适当的计划或监督,那么工作是很容易发生混乱的,但是欠发达国家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发达国家也同样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关于机械,证据就比较多;例如有相当明确的证据表明,在30年代,与美国相比,苏联在机械生产方面无论如何处于相对的不利地位。另一方面,虽然建设必须在国内进行,但是机械是可以进口的,这样就可以避免国内生产比较不利的地位。总之,似乎有理由预料,在欠发达国家里,与收入相比,资本成本是比较高的,但是也许高得不多。
第二,由于资本浪费较大,预料资本—收入比率较高。对于这一点,不可能有很多的怀疑。欠发达国家搬运生产资料不像比较发达的国家那样谨慎,从这个意义上说,浪费现象是存在的。工人不那么熟练,使用工具不那么小心;汽车司机和火车司机开车时损坏车辆;公路、建筑物和其它设备不是维护得那么仔细。因此在欠发达国家,折旧率要高得多。据认为,还存在这样一种浪费现象,那就是由于不大了解可能性,投资不适当的情况比较多。欠发达国家对土壤、雨量和矿物等资源的规划工作做得不那么好,对国内外的潜在市场不那么了解。因此它们犯了大错误,取得经验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企图在坦噶尼喀种植可食块茎这个典型例子,仅仅是数以千计类似情况中宣传得最多的一个例子,它涉及私人企业家的程度甚至超过涉及政府的程度)。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资本往往因循守旧,结果对有些活动投资过多,对其它活动投资不足,这也造成了浪费。这些浪费确实是相对的,因为浪费资本的现象在发达国家也是存在的;例如,如果说它们的物质损耗率较低的话,那么它们的报废率往往是比较高的。即使如此,我们必须预料到,经验最少的国家浪费比较大,看来有这种看法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可以说,在欠发达国家,资本产生的利润较少,因为资本使用得有成效,取决于技术的不断提高,而在欠发达国家,知识是提高得比较慢的。这个论点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其中的一种说法是:在发达国家,收入往往是由于知识的不断增长而增长的,即使不再增加资本,收入也会增加。而在欠发达国家,技术进步较慢,对收入的增加所起的作用较小。或者用另外一种说法来说,资本往往用于引进新技术,所以凡是技术发展缓慢的地方,资本产生的利润是比较少的。另一方面,同样可以说,正是由于技术落后,才有可能取得引人注目的进步,因此如果在比较落后的国家投资,并且同时在教育和训练方面作一些必要的开支,那么它们取得的增长率可能会比比较发达的国家快得多。许多思想家认为,由于这个原因,提高起点低的国家的经济增长率,比提高水平已经很高的国家的经济增长率要容易得多,他们引用苏联和日本比较高的产出增长率来证明他们的说法。
同样,关于资源的论点也没有使人得出可以论证的结论。
正如当资本用于引进比现有技术优越得多的新技术时产生的利润特别多一样,资本用于开发新的丰富的自然资源产生的利润也比仅仅用于改善对已有自然资源的利用所产生的利润要多。因此,人们有时争辩说,欠发达国家能够比比较发达的国家更有成效地使用资本。然而情况未必是这样。首先,欠发达国家的资源未必比比较发达的国家的自然资源丰富。亚洲和非洲尚未表明它们的土壤、燃料或其它矿藏特别丰富,人们并不清楚的是,在亚洲或非洲的投资是否会比增加对北美洲已经探明的资源的投资使资源产生更大的效益。因此,我们决不能使用像洲这样的大类别,相反,必须谈有限地区的具体项目。在不发达世界的某些地区,丰富的资源仍然有待开发,而在其它地区,资本的作用将主要限于使得有可能使用较好的技术。其次,资本甚至可能与已经投了资的企业有密切的关系。任何新企业的生产率,都必须依靠利用许多其它企业的服务(公用事业、工程服务、原料供应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