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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向我开炮 大姨妈-第71部分

小说: 向我开炮 大姨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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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猴赶来的时候,我正好输掉了一瓶半。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厕所呢。娜姐在这种场合不象在欢场那么无所顾忌,看见老猴来挺高兴:正好,赶紧扶他去吧。

  一边上,一边觉得尴尬。老猴两眼向上地那么举高了手,帮我拎着盐水瓶。另一只手翻着病历卡,然后闷声问:你吃了什么了?叫自服用药不当?

  嘿嘿,没什么。

  是不是她给你瞎吃了什么了?老猴声音挺怒。

  没,没有啊。我赶忙说:是……是我自个嘴谗,非吵吵着把你给娜姐炖的鸡汤给吃了。

  你还替她打马虎眼?我可没听说光喝鸡汤能喝成这样的?!!

  呃……我卡了卡壳,把裤子拉好了,软手软脚地出来,强笑着说:你看看你,人一女的,你在这瞎嚷嚷什么。我都告你了,爱信不信吧。

  你!老猴火了,手就放下来了:我找她去!

  哎呦!他一放手不打紧,我这静脉里的血就顺着管子倒流上去了,瓶子刷地就红了一层。

  老猴啊了一声,赶忙又把手举高了,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我眨巴了半天眼,我觉得自己是挺背的。一下两下的还没觉得,这会攒一块,还真是觉得了。别的倒也罢了,娜姐跟大夫解释的那句话,可搁在心里一直还没消化下去呢。

  我笑:你看到了吧?娜姐也不是故意的。我……我看着他,咬了咬牙,眼神坦然:我也……不是故意的。

  老猴浑身激灵了一下,眼睛看着我,这一望就望过去了二十多年。从总角之交,到各自长大。真奇怪,老猴帮了我那么多次,可一想到跟他在一块,最先浮上来的还是小时侯的那些片段。我被人堵着打的时候,是他冲出来摧了一个瓶子,捅了差点把我眼睛花瞎了的那小子。我没钱买白衬衫蓝裤子被拒绝参加学校游行的鼓队时,也是他偷了猴爸的钱帮我交到教导处。我为了参加环城跑比赛,天天在体育场含着根铁管练习的时候,也是他跟在我旁边气喘吁吁地掐着腰按着码表。有什么好吃的从来都是一人一半,下雨天没带伞,他能把他的扔给我,自己拿衣服兜起了脑袋冲回家……唉,太多的回忆了,掺在血里,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胖子……老猴声音发颤,手都抖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老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浑了?

  老猴不支声,过了会用力地点了点头:有时侯,真是……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摇了摇头:不是了。

  我沉默了。我在想那天在赵家湖他说的话,我不知道对老猴来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不是的,但是很显然,一切已经过去了。只有娜姐那个傻瓜,还在瞎担心。

  我咧开嘴笑了:老猴,虎口脱险了你?

  他想了想,绷着个脸说:是啊,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我哈哈大笑。

  

  那个晚上我躺在输液室里。大约是愧疚感吧,娜姐请了假陪着我。老猴不知道是看见我尴尬呢还是看见娜姐尴尬,只说回去熬点粥,炖点汤。还特地问了大夫,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一开始还强撑着跟娜姐说点俏皮话,逗逗她,后来就撑不住了,睡死过去。

  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来了,然后娜姐嘘了一声,跟那人出去说话。门没掩死,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刚来找过我。一个温和的声音。

  恩,我一朋友吃坏了,上吐下泻的,我的错,挺急的,我想找熟人不是能挂的快点吗?没想到您开会去了。

  对。你怎么样?恢复地挺好啊,看上去容光焕发的。

  真的?娜姐小声地笑了,有点不好意思:那不多亏您帮我联系的主刀大夫好嘛。

  心理上呢?也完全调整好了吧?

  恩。没问题,哪都挺好的。谢谢您,董大夫。有什么想不通地我再跟您及时汇报。

  你啊,这张嘴……董大夫呵呵地笑了:我跟你说,前一段,我碰着陈向阳了。

  啊?娜姐啊了一声,我倒是清醒了。冷不丁地听到陈向阳的名字,耳朵不由地支棱了起来。

  娜姐问:他怎么了?……他那病不是说好了吗?

  嘿,应该是好了的。可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情绪不高。我帮他复诊了一下,各方面还行。他啊……他这个人心结太重,好得了一时好不了一世……

  您……您是说?

  这躁狂抑郁症是可以治愈,可自己如果调整不好,或者身体上过于虚弱的时候,就有可能刺激复发。陈向阳虽然没有复发的迹象,可我听他说他生了场病,病中觉得情绪不稳,心情烦躁,他有点害怕,所以特别过来再问问我。

  娜姐哼了一声,过了会说:这个人……上海人说话,痴子。

  蒙娜,你是他的好朋友,当初也是他介绍你来看的我的专家门诊,我知道你们俩认识挺久的了。你有机会的话劝劝他,让他把心里放不开的事一定要放放开,另外不能太劳累了。工作嘛,是永远做不完的。我当时是跟他说,生病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有情绪波动,这很正常,叫他不要往心里去。

  他啊……哼,谁跟他说都没用的……他就是认死理的人。

  也不错拉,对他,能从那时候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他也还是挺努力的。他是个要强的人啊。不过你还是多开导开导他吧,往往越是要强的人,心就越软……董大夫笑道:我治了他不少日子,可对真正的病根我还是无能为力。他要是能有你这股泼辣劲,那我就算放心拉。

  

  娜姐……等她进来了,我忍不住张眼问她:什么是躁狂抑郁症?

  啊?娜姐怔了怔,忽然跳了起来:你……好小子,你装睡偷听我们讲话啊你。

  我没。我眨巴眨巴眼。

  去!一边呆着去,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碰了个钉子,讪讪地掉过脸,看着手上插在皮下被贴着橡皮膏的针头发呆。那鼓起了老高的一块来,肿了。娜姐过来握了握我的手:手冷吗?吊完这瓶咱就回家。啊?

  我心里一颤,咱就回家。眼睛湿润了,过了好半天才张嘴,眯着眼苦笑:娜姐……我……我还有家吗?

  有。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娜姐的,一个是老猴的。我和娜姐同时往门那看,老猴捧着保温瓶进来了。

  老猴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放小桌上:胖子,我们家就是你家。

  娜姐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了:你……

  老猴不理她,掏出个小热水袋:我去灌点热水去,小蒙,你喂胖子吃点东西吧。你也吃点。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看了看娜姐,她手足无措地站着,过了会嘿嘿嘿地笑出了眼泪。F9CF30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娜姐?我大奇:娜姐?

  没事。娜姐拿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你看象他这样的男人,叫我怎么能不喜欢他。

  娜姐,其实老猴早就跟我妈说过,他打算跟你办了。时间上算起来,应该是你动身南下的那天吧。

  什么?娜姐一颤,盛东西的手晃了一晃,洒在了桌面上。

  你说什么?

  你不听见了嘛。我笑:我都跟他说过好几回了,什么时候把嫂子带来看看啊,他每次都不好意思。他这人就这样。

  他……他真的这么说了?娜姐脸上浮起一层光,混合着惊喜甜蜜不敢相信望穿秋水苦尽甘来的种种,在那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地变化着,还有着说不出的娇艳,真正不可方物。

  嘿嘿,嘿嘿。我用好手抓着头,只笑不说话。

  他……他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娜姐有点怔怔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说:我们老爷们做事情要都能让你们女的猜着,那还能有什么神秘感啊。

  

  吊完了水,被接回了家。恩,是家。我没了爸妈,又多出哥嫂,想想看,老天爷果然还是对得起我的。我也知足了。已经是大晚上了。折腾了半天,全都安顿好了,老猴才出了口长气。说要去阿达那拿我的车送去修了,明好先还回公司,然后帮我请个长假。

  不用了吧?我这天把天的还不好起来快得很?

  你给我踏踏实实地歇两天吧。打大妈住院开始,你就没消停过。老猴瞪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娜姐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他俩还有点别扭着。不过我估计那是因为我在这碍事,不然就凭娜姐,那早就有招让老猴伏软了。

  你在那鬼笑什么?娜姐没好气地。

  我笑我这电灯炮是螺口的没个几下动不了,可你这电灯泡应该是卡口的吧?该挪哪挪哪去啊。我笑眯眯地。

  娜姐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出去了,把门带上。然后我就听见咣一声响,跟着就是咚咚咚地下楼声。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回来了。脸上红扑扑地,嘴唇红润,笑意盎然。

  看什么看?她骂:知道你眼睛贼行了吧?快点闭上眼睛睡吧,不然我给你挖出来扔对门炉子里当煤球烧。

  我不睡,没人跟我讲故事我不睡。我使着坏。

  喝,你还给鼻子上脸了你?

  你告我以前跟陈向阳的事吧,还有他生的那什么病?我说:你告我了,你要不想劝他,那我去劝劝他……

  

  小子,想还人家人情啊……娜姐撇了撇嘴:我怎么就不想劝他,我劝他的还少了呀。我……他自己要死等着阳闻旭,还指望着阳闻旭多半会跟我联系,没事就来磨我,我能怎么着吧?我能想的折都想了,不是怕他想不开,我咒阳闻旭死的心都有。连心理暗示的招我都用了。我让他看日出前终止悲伤,我就是告诉他,幻觉只是幻觉,他这么聪明的人什么想不明白。可他就生能把我的意思误解走样了,还非要学着人琴师跟人中世纪的人瞎攀比,每天在那跟亡妻精神对话。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他那病,就是这么瞎想想出来的。我知道他也可怜,可有人比他更可怜。高力强就不可怜吗?陈向阳抑郁成疾的时候,甚至有自毁倾向,说好听他那是心病,说难听那就是精神病。高力强花了两年的时间陪他看病治疗,让他恢复成这样,是不是因怜成爱不知道,但是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吧。可他还是不死心。你还想怎么劝他?就你这张脸?他看见你,他能克制得住自己才怪呢。你不知道那时候他打电话给我,那叫一个激动,愣说阳闻旭死了附在你身上回来找他了。这都哪跟哪啊这……

  那……那我蒙个面什么的……我条件反射地说。

  哈哈哈哈,娜姐大笑了起来,然后把脸一拉:你少给我瞎贫吧你。我警告你,你离他远点吧!省得他再折磨自己。

  

  92

  我这场病来势汹汹,人折腾地着实不轻,我自己有感觉。当着人我谈笑自若,可谁都能看出来我是硬挺的。用老猴的话说,这叫不生则已,一生生个大的。

  娜姐就说,这又不是生孩子,生个大的,奥,几斤几两啊?

  我要是也想插点什么,两个人能同时跟我瞪眼:闭嘴!

  老猴还骂娜姐:你少跟他那瞎白唬,让他静静神,养养气吧。

  最近娜姐为了从我这套话,可真没少下功夫。没几天,她就把我和高陈二人之间的事摸了个底朝天不说,就连小细节也不放过。连蒙带骗地,还一劲安慰我:你怕什么呀,你这点破事就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九成九来,放到我这八卦炉里给你练练丹,到时候受益的还是你。

  结果,这会老猴一说,娜姐就气上我了。等他前脚一走,她那大蚂蚁就能拧上来,恶狠狠地说:小样,害我挨刺了!告你,不许喊,你气正虚呢,好好憋着吧。

  就这样娜姐白天照顾我,老猴晚上伺候我,两班倒。

  我心里挺过意不去。就想赶紧好了,省得呆人这碍眼啊。可娜姐说了,我等于是间接被她害的,为了证明她不是每次都判断失误,她一定要用她的方法把我养得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还好,让老猴没话说。我一听,胆都寒了,心想你怎么能这么不接受教训呢我的同志?挑战自我,迎着困难而上我们是鼓励的,但你怎么不在你自个身上做实验啊,噢,你搅和的我还不够啊?我是多利羊啊还是小白鼠啊?

  老猴上宿舍把我的一些东西拎了过来,还给我带回一样新鲜货。花花绿绿煞是鲜艳的一个单带竖包,扒开来,里面是一只羊皮鼓。

  我这兴奋啊,立刻抱在手里就要开拍。被老猴一把夺回去了:你留点精神吧,等好了再玩。

  娜姐笑起来:就是,先让我玩会吧。哎,王胖子,你还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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