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 大姨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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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车缓缓停下,一师傅探出头来:大晚上的,你们俩怎么上这来压马路拉?
我上去就敬烟,跟人套近乎,把情况一说。这师傅是本地人,要到另外一个镇上送东西,说也是急事,不然不会这早晚还没回家去。
小伙子,这山一到晚上就下雾,你想走下去,可不太容易啊。再说就下山了,这附近你也不太容易能拦着车送你进城啊。这可离城远拉,你想再腿那去可不大可能。
我抓了抓头,陪着笑心里犯难。心说,废话,我这不是就是想搭你的车嘛。嘴上说:那什么,您看看,您方不方便……
不方便。这师傅也抓头:我肯定得先把我这货送到山那边去……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一路过去,我反正肯定还回来,再把你们撂镇上。
我心里正在合计,这样大概需要花多少功夫呢,这师傅又想起来了:哎,对了,山脚的镇上有个矿厂,里面好象有接送职工的大客。
真的?我眼睛一亮。
最后,还是决定走下山,因为要跟上这师傅的车,那时间可就耽误的多了。山里是越到夜里越冷,回头再把洋鬼子们给冻着了,那对公司影响也太不好了。这师傅还借给我一手电筒,告诉我具体怎么走,说镇子不大,很好找。
我看苏三冷地直打抖,本想让师傅把她捎回大客那边。苏三摇摇头,不同意。我一想也是,一女的是不太方便,虽说这师傅看起来也不象坏人。这师傅还真挺好,扔了件外套给我们,说是回头撂在矿厂那就行,镇上都认识,他明再去拿。
我千恩万谢了一番,就带着苏三继续下山。
路上我忍不住批评她:你说你跟着我下来凑什么热闹啊。
苏三眨了半天眼:我,喜欢。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你看冷了吧?我一扭头,看她光把外套披着,就说:我说你怎么不把它拉上啊?
苏三捏着鼻子,皱起脸,意思是太臭。
靠!我都乐了:臭也要拉上啊。臭点没什么,冻坏了就麻烦了。
苏三不肯,往前走,又连打了几个喷嚏,还拿人家的外套擦了擦。
唉,我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给她拉上了,警告她:我告你,别再拉开了啊!
苏三就挺高兴,看看我,还猛点头。头发给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缩头缩脑。
走了一段,我又蓄起了体力,就开始小步跑。苏三跟着我一起握起拳头颠起来。我嘴里吆喝着:一,一,一二一!苏三跑得咯咯咯地,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兴奋。我告她应该怎么喊,她就更来劲了。
我喊上四遍,吼一声:报数!她就喊一声:一二三,四!
跑跑就暖和了。山上只有一条盘山道,顺着走下去,除了累点,其他倒也没什么。
无聊起来就跟苏三瞎得得:喜欢中国吗?
喜欢。
恩,都喜欢什么呀?
多。苏三做了个大包圆的姿势。然后连比画带说的告我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玩的,地方,急了就讲洋话,我连蒙带猜的听了个大概,实在不明白的就过去了,也不细究。
可她最后一指我,说:安的,你。我先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心想你怎么老这么说话啊,就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快这么直接了当吧,也不管人家接受得了不。后来看她表情挺自然,就想,恩,可能把我也当这城中一景了,和其他那些玩意也没区别,放下心来。
说说笑笑,走着走着,苏三就困了。那是,连我也腿酸脚疼,我这扁平足就穿着布鞋,走太多路也吃不住劲。我安慰着苏三,也安慰着自己:曙光在前,曙光在前!
苏三拽着我的胳膊,我也随她了,虽然这样走起来我更累:你可别睡着了啊,仔细我回头把你带沟里了。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就在那笑。
笑什么啊你,这么乐?沟里可黑拉,你害怕不?我吓唬她。
闹。她摇摇头。忽然伸了伸胳膊:我,在,七层天上。现在。
哪来七层天啊,我们都说九层。
她挺认真地说:古兰经,七层天,圣经,犹太教,三层天。
哦,真的?
她仰头看了看:七层天上,爱。找到。
啊?
我,妈妈的妈妈,说。
你姥姥告你的?
这里。她指指心,这里,她又指指眼睛。5405EA0C062B7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我忽然没话说了,心里在琢磨她什么意思。
现在,不黑,骡慢蹄克。
这个我明白,我知道的那点都从港片里学的,抓了抓头:苏三。
PAUL,你,多少,层?
啊?我心想你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吧?她这在洋鬼子里是个别现象还是集体现象啊?
闷头走了好半天,我才憋出一句来:你说你看上我什么了呀,这一车的精英,个个都比我强。
苏三看看我,好象听懂了,说:眼睛,一下,喜欢。
不会吧你?
爱,理由,走开。
终于走到了山脚。我这个激动啊,按师傅说的,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了矿厂。过去就晃大铁门上的小门:有人吗?有人吗?
门卫室老头还没睡。出来隔着栏杆一看,我说了来意。老头点点头:备用钥匙我倒是有,可你有介绍信吗?
啊?
工作证也行啊。
我心说又来?嘴上说:驾证行吗?
你说呢?老头上下打量我:我知道你谁啊?
我……我就这山上正在搞工程项目的大地联合的。
怎么证明啊?老头看到我欲辩已忘言的样子就说了:小伙子,别说大爷为难你,现在这世道坏人多啊。你给我把车开跑了,或者用来干点坏事,谁负这个责任啊?
我负。
这声音一入到耳朵里,我背后肌肉就僵直了。耳朵根抽了几下,心里象滚了个炸雷。
穷!
我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高力强径自上前,掏出身份证,名片,工作证。老头一看他那派头,又看到工作证上的大红章,正将信将疑间,我们半路遇见的那师傅就过来了。
啊?是你。我心想这怎么回事啊,他不是要去山那边的吗?再快也不能这么快法吧?
那师傅和老头说了说,真是熟人好办事。老头同意了,开了门给我们钥匙。车就停在大门里面旁边的停车场上,顾不上多说,我就去试车了。
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在深夜愈浓的雾气里,周围是白茫茫的一团混沌。
雾灯远远地投射出去,但眼前只能看到近前的一片地面。
山路盘曲,能见度又极差,只能慢慢开。灯从雾里透出来,倒是朦胧如豆的暖。可前面我下山的时候看过了地形,知道越是看不见越是容易麻痹大意,越发得需要抖擞振作,凝神屏气。
这基本上就是一辆公共汽车。高力强坐在副驾上,和我中间隔着隆起的发动机舱。我不停地伸出手去抹前窗的雾气,因为外玻璃太冷。使得车里的热气不停地扑在上面结成一片模糊。
你那样太危险,我来吧。
高力强脱下袜子,套在手里,站起来,扭着身子,隔着发动机伸手在我面前的玻璃上一抹。
苏三在后排位置上打横睡着了。
你怎么碰上那师傅的?他不要去送货吗?
半天就过来这么一辆,我能不把他拦下来吗?
我也拦过呀,人不肯啊。我真奇怪,他怎么能。
高力强站起来又抹了一下:我把他送货的车钱油费工钱全付了,连上他那货,他还用送吗?
丝,我吸气,没话说了。这小子办事的手段,有时候还真……
……过了会我又问他:那你就把洋鬼子他们都晾那了?你可以让其他人下来呀,干吗非自己亲自跑。我是打心里眼里觉得他一个主陪的,甩下其他人不太好。
哼,高力强哧笑了一声。
我想了一下,也觉得这话多余,说起来这名片不当个真,可大部分时候还真不少人就信这个。
高力强又抹了一下,坐下,点了根烟,抽了几口说:其他人也不愿意当电灯泡啊,没办法还得我来做这恶人。
我心里一激灵,五脏六腑就颤了好半天。沉默了良久,一股气在脑子里荡了九曲十八弯,才说:……高总,您说呆会换了车送到那个宾馆啊?
高力强一听我又喊他高总了,就诧异地看着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睛只管盯着前面。玻璃很快又模糊了。
白都。高力强爆出两字,伸手过去使劲地擦了好几下,直到在我面前干净清晰地画出一圈圆。
那看起来就象是在混沌中蓦然打出了一个缺口,让人觉得路远夜长。
《向我开炮!》片场记实录
花絮一:
陈向阳,我们冲过去吧!
伴随着一个低沉而坚定的画外音,两个人影从燃烧着的门里向外扑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一个手电筒飞出的抛物线特写,桄榔一声在地板上打了个晃,滚在一边。
卡!
大姨妈:剧务呢?谁负责的道具啊?这手电筒塑料外壳的,能在火场使用吗?给我换金属的来。
阿保匆匆把金属外壳的手电筒塞在王炮手里。
大姨妈:各就各位,灯光,音效,特效,演员。众人一一举手。
大姨妈:倒数。伸出三根手指,再收起一根,再收起一根。场记板在镜头前一合。发出一声闷响。
陈向阳,我们冲过去吧!
伴随着一个低沉而坚定的画外音,两个人影从燃烧着的门里向外扑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一个金属银壳的手电筒飞出的抛物线特写,桄榔一声在地板上打了个晃,滚在一边。
大姨妈轻轻地:缓推,推上去,王炮特写。
王炮刚毅的表情,浓眉皱起,眼神炯炯……
卡!
大姨妈:化装师呢?!太不敬业了!赶紧,把王炮眼角那眼屎擦擦!顺便补点黑油……
阿保匆匆上前拿纸巾在王炮脸上抹了抹,又从一管软膏里挤出一些黑油,在手背上拍了拍,刚想抹在王炮脸上,就被一把拧住了手腕。
王炮:你这什么玩意……我怎么闻到一股鞋油味?
阿保:没错,就是鞋油,红鸟的……化装用的焦油用完了,你将就点吧。
王炮:什么?……话给阿保上来的一巴掌堵了个囫囵。阿保一招懒猫洗脸,把王炮糊成了李逵。
阿保扭头:妈导,行吗?
大姨妈满意地:行,各部门就位……倒数,三二一。开始!
陈向阳,我们冲过去吧!
伴随着一个低沉而坚定的画外音,两个人影从燃烧着的门里向外扑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一个金属银壳的手电筒飞出的抛物线特写,桄榔一声在地板上打了个晃,滚在一边。
王炮刚毅的表情,浓眉皱起,眼神炯炯,脸已经黑得跟包公一样了。他把旁边软手软脚的陈向阳半拖半抱地周在身边,在四下的火光和浓烟里匍匐前进……
大姨妈坐在小马扎上,挥着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监视器,轻轻地:烟雾……多点……再多点……恩,镜头呢?人呢?
咳,咳,咳……摄影棚里浓烟四起,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呛的受不了了,或拿衣服遮面,或拿帽子捂脸,纷纷冲了出来。
大姨妈愤怒地:特效师呢?
阿保带着防毒面具,左手上操着一把破芭蕉扇,右手拎着煤炉,从浓灰的烟雾中飘出:这呢。
大姨妈愕然:阿保,怎么又是你?
阿保:少来这套,经费不足,你一共就请了这么几个人,除了这老哥几个搞专业的,剩下的杂活不全我包了吗?
大姨妈:奥,对。一扫众人忽然:恩?我那俩男一号呢?
众人环视:是啊,是不是还在里面呢?……哎,出来了出来了。
大姨妈冲着两人就扑过去了:哎呦,没事吧?
王炮激动地举起手来:妈导,我没……手伸出去落了空,大姨妈扶着陈向阳给他顺顺背,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欣慰地:恩,还好,这脸上还是没事。你的脸最重要了,在我们这戏里,知道不?今天有没有用大宝啊?
陈向阳潇洒地一甩头:妈导,我知道,谢谢您。我每天都用,完全按您的意思,早晚两次,卸妆用专门的洗面奶,清新爽洁不紧绷……
王炮以手在半空中的虚握手状变成了化石。
忽然众人惊呼:王炮!你烧起来了……那!……那!
王炮一跳,低头一看,不得了,这下真和至尊宝一样,烧到祠堂门口拉。
啊!一声惨叫,一个人影就上窜下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