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雨天-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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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空气可比广州好多了啊。”
“那还用说，在广州我都快得咽喉炎了，到这好多了。”孙晓晓说。
“你那不是因为空气吧，你是练歌练得太多吧。”
“空气肯定也有关系啊。”
“晓晓，回广州吧，那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做呢，还有好多梦想等着你来实现呢。”
“这一个多月让我明白了好多事，以前心里面执着的东西都是幻影，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都只是我自己的想当然。”
“想想你之前为了梦想努力的样子，再看看你现在这种与世无争的样子，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但我想，有梦想的人都是幸福的，即使梦想最后无法成真，但你只有努力过了才不会有遗憾。我不希望你这么早就放弃，再试一次吧。”
“再试也是徒劳，不如在这做点有意义的事呢。”
看她心意如此坚决，我一咬牙，说：
“晓晓，广州不仅有梦想等着你实现，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回去，等着和你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
“嗯？谁啊？”她不解地看着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转过头盯着她。
“你？别逗了，我不信。”她快步往前走去。
我赶上去，说：“对，就是我。你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我才发现原来最终留在我生命中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以前爱得要死要活的那位呢？”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即使有些现在还没有完全过去，但随着时间我想也会慢慢地淡化。我已经决定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晓晓，和我回去吧，做我女朋友吧。”
她低下头，半晌没有说话，我们俩默默往前走着。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再次开口：
“你真的决定了？”
“嗯。回广州吧，为了你没有完成的梦想，再试一次，而这次你不只是一个人在努力，还有我。”
“我……我考虑一下吧。”
当晚，孙晓晓把我安顿在了林刚的宿舍，恰巧他同屋的老师这几天没来。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去敲孙晓晓的房门。她已经起床，忙给我开门，我见到她第一句话就问：
“你考虑好了吗？”
“你怎么这么急啊。”
“急吗？都一夜了。”
“呵呵。你猜。”她故意卖关子。
“晕，大小组，都什么节骨眼了，你就别让我猜了。”
“我考虑好了……”
“快说说，你怎么决定的，跟我回去吗？”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
“是吗，好，快，我帮你收拾东西，咱这就走，没准还能赶上今天下午的飞机。”
“哎，我是说回去，但也不是今天啊，我不能说走就走啊。”
“啊？为什么啊？”
“我这往小了说也算一工作，要辞职也得跟领导说一声啊；往大了说，我这也算希望工程，我总得给孩子们一个交代。现在学校本来老师就不多，我一走，这帮孩子的音乐课就没人教了，我得等学校找到合适的人才行啊。”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人替你啊，要是总也找不到呢？”
“应该很快吧，我去跟校长说一下，咱总得负点责啊。”
“也是，那你一会去跟校长说吧。”我听她说的也有道理。
吃过早饭，她去上课，我给白玫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情的进展，然后在她宿舍看书。等到中午，她下课回来了。
“怎么样？跟校长说了吗？”我急忙问。
“说了。事情有点突然，校长也有点为难，但跟我说尽快帮我找接替的人。”
“那他说没说要几天？”
“这哪说得准啊，短了三五天，长了半个月一个月也没准啊。”
“一个月？这也太长了吧，要不我亲自去找吧。”
“哈哈，你上哪找啊，放心吧，校长认识的人比你多，先等消息吧。”
我沮丧地在小村里住了下来，虽然心里着急，但每天和孙晓晓接触的时间却多了起来，两个人的交流也多了，三四天后，我也开始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整日不用上班、半隐居的生活。由于我出来的时候只请了两天假，公司接连打来几个电话催我回去，但我也没有办法。每天孙晓晓白天去上课，我在屋里看书，没事还去学校和林刚的学生们一起踢踢球，晚上吃完饭和孙晓晓一起散散步，睡觉前在宿舍里再和林刚侃侃足球，早上几点起床都行……日子倒挺逍遥，于是我也不再着急。
这样过了将近十天，这天晚上，吃完饭，我们照例去小路上散步，走累了，我们便坐下来，坐了一会，孙晓晓突然平静地说：“晚上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一早走。”
“走？你是说……回广州？”
“嗯。”
由于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再提此事，当孙晓晓突然说出口的时候，我小小地吃了一惊，似乎感觉有点意外，刚刚适应了的新生活就要这样匆匆结束了。我没有说话，望着她。
她见我没说话，扭头看了我一眼，说：
“你怎么这样看我啊？是不是不愿望回去了？呵呵”
“哦，没有，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天呢。”
“这样的日子没过够吧？”
“是有点，天天不用上班，不用想事情，吃完睡，睡完玩，让我想起了上学的日子。”
“那你也办个入学手续，到我们学校来上课得了。”
“上课就没意思，有意思的就是不用上课也不用工作的日子。现在人们一回想起学生时代，感觉都美好得不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人都喜欢怀旧啊？”
“是怀旧，但你知道为什么怀旧吗？”
“为什么？”
“因为人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不开心的事总是忘得特别快，开心的事就会记得特别深。像回忆学生时代，我们往往都只会回忆起那些让我们心动过的异性同学，那些体育课一起踢球的日子，还有大家在一起做游戏、开玩笑，或者是让我们曾经小小感动过的情节，这样一想学生时代真是美好得不得了。但如果你一想起上学，就想起那些没完没了的习题；上课回答不出问题的尴尬；被老师罚站；求爱被人拒绝；一见生人就胆小脸红出洋相；体育达标不过关，一跑一千米就累得吐血；上课睡觉突然放了响屁，同学大笑不止你还浑然不觉……你还会觉得这样的学生生活美好吗？”
“呵呵，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其实恋爱也一样，过去的恋情在回忆中大多是美好的，也是同理，只是我们把它美化了而已。”
“咦？你终于悟出来了？看来这十天隐居生活你没白过啊。”
“是她告诉我的。”
“哦。”
“她说，她之所以忘了对我说过的话，是因为她经常会忘记过去不开心的事。我想，在她心里，那段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也包括在‘不开心的事’里吧，所以她很快就忘了我，忘了和我有关的一切记忆。”
“你还是忘不了她。”
“没什么，正好说到这，你……介意了？”
“没有。没有。”
“对了，你们校长找着你的接班人了？”
“找着了，一个中专刚毕业的女孩。我今天见着她了，给她讲了一下工作上的事。”
“光说我了，你应该比我更舍不得这里吧。”
“是啊，我想人生中应该又增添了一段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吧。”
“特美好，是吧？”
“不能用‘美好’来形容，我把它当成一种责任，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不过，我也想了，也许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吧，从哪里来，还要回哪里去。这里对我来说只是一道风景，而我对这里来说，只是一个过客。明天过后，不会再有人记得我。”
“人生也一样，所以我很少特别执着于一件事，因为到最后，我们都会从哪来就回哪去。”
“你已经够执着了，呵呵，等了那么多年。”
“我都不说了，你还说。”
“好了，好了，不说，呵呵，走，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早点起。”
四十八
四十八
回去后，孙晓晓去收拾她的东西，而我则到林刚的宿舍和他道别。几天短暂的相处，让我对这个朴实的小伙子很有好感，每晚他都会给我讲讲他这个年龄段的困惑，而我则作为过来人给他说些我的经验。一听我要走，他的反应让我想起大学毕业时同学分别的场景——天南海北，有些人此番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林刚特意去外面的小卖店买了瓶小烧，还有几包花生米，坚持为我把酒饯行。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和孙晓晓去食堂简单吃了点饭，背着包准备离开。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孙晓晓的学生还有包括林刚在内的很多老师都来为我们送行，还为我们专门找了辆马车准备把我们送到汽车站。有些学生还从家里带来了水果等吃的东西硬塞给我们。这让我们尤其是孙晓晓很感动，一别再别，终于踏上了回广州的路。
在马车上，孙晓晓仍旧沉浸在感动之中，眼圈红着，四处看着周围的景物，仿佛要把它们都记在心里一样。我看着她，不知怎么，突然又想起杨馨当年毕业离校时的情景，在去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也是一样的悲伤难抑。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主角，惟一不变的，是她们的身边都是我这个配角。我本想开口告诉孙晓晓我此时的想法，但还是忍住了。坐在马车上，回想着那天傍晚为了劝孙晓晓回广州和她说的话，心里面竟然有一种小小的愧疚，因为我知道，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只是一时无奈之下的心急，我依旧没有想好。经过这么多天和孙晓晓的接触，我已经对她很有好感，但总感觉心底杨馨的影子还在，也许愧疚就是由此而来吧。我偷偷望着孙晓晓悲伤的脸，暗暗逼迫自己下了决心：既然说过的话，就要做到，杨馨毕竟是过去时了，现在我生命中的主角就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再辜负孙晓晓了。想到此处，我伸出手，握住了孙晓晓的手，轻轻捏了捏，说：“人总会遇到很多让自己感动的事，好好记着这种感觉吧，也许对你的创作有帮助。”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和来时一样，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终于回到了广州。一出机场，广州那熟悉的热浪就扑面而来，虽然已经傍晚，但比起小村的正午似乎还要炎热许多。白玫亲自开车来接我们。一见到她，我就说：“我终于顺利完成任务凯旋而归了。”而白玫则怪我：“还说呢，你这任务怎么完成的啊，用了这么多天，这次表现不能算立功。”在回市区的路上，我把和孙晓晓的事告诉了白玫，一方面是想让白玫知道，另一方面我也想给自己营造一个这样的氛围，好让自己进一步坚定和孙晓晓交往的决心。听了我的话，白玫调侃道：“本来我还想给你们接风呢，现在好了，应该你们请我吃饭吧，怎么说也算个喜酒啊，呵呵。”
孙晓晓回来后，成立唱片公司的事再次提上日程。第二天，我给艾明洋和钱勇打了电话，把找回孙晓晓的事说了，然后让他们一起过来，商量大计。另外，我回网络公司正式办理了辞职手续，准备彻底投身娱乐事业大干一场了。资金到位后，经过不到一个月的筹备，公司正式成立。除了我和白玫，最近一直没什么正经事做的钱勇自然算是一分子，没想到的是，艾明洋经过考虑后也把原来在广告公司的工作辞掉，正式加入进来。之前钱勇那么求她辞职回东北，她都不干，没想到为了这家前途未卜的小唱片公司，她居然放弃了已经发展得很好的事业，这让我和孙晓晓都很感动。公司虽小，但五脏俱全，孙晓晓是歌手，白玫任总经理，我做艺术总监，钱勇任策划总监，艾明洋负责市场推广，总之，人人都有头衔。
接下来的工作进入实质阶段，我们一起从孙晓晓以前写的歌里面挑了两首，准备先录制好去打榜，试试市场的反应。我和白玫特地从香港请来一位制作人，来帮孙晓晓录歌。而艾明洋和钱勇则与媒体沟通，进行前期的准备。大约一个月，两首单曲新鲜出炉了。然而打榜的成绩却并不理想，由于孙晓晓是新人，再加上我们的经验也不足，我们预期中的两枚“炸弹”却仿佛石头沉入海底，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让人沮丧异常。
首战告负，孙晓晓有些气馁，我和白玫则一边开导她，一边寻找失利的原因。而艾明洋则继续忙着为孙晓晓联系上通告的机会。这天晚上开完会，钱勇非要拉我去一个小饭店喝酒，说有事谈。由于近来一直在忙，已经很久没有和钱勇单独喝过酒了，于是应允，也想着散散心。
“老钱，咱们挺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坐下后，我对钱勇说。
“是啊，最近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公司的事压力很大吧？”
“唉，我自打毕业工作以来就从来没为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看出来了，你对孙晓晓的事是挺上心的。”
“一方面是想帮晓晓实现梦想，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对不起王老板，虽然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而且还有白玫这层关系，但人家投资也是想赚点钱的，起码别赔得太厉害啊。我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