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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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晴天霹雳,一屋的人都被击懵了。
“谁……谁绑架你,安妮,你说话啊,是谁绑架了你?”陈锦森拿着电话脸色发白,整个身子都在抖。
可是电话很快挂断,大概半个小时后,陈锦森的手机又打进一个电话:“是我啊,不认识了吗?”电话里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不太清,但陈锦森肯定是听清了的,两眼发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我瞪着陈锦森,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裂开了,几乎可以听到血肉被撕拉的声音,可怕的直觉又来了,难道绑架安妮的人是……
“祁树礼!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陈锦森挥舞着双手跳了起来,整张脸都变了形。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这句话非常清晰,我听得很清楚,正是祁树礼的声音,“听说你的女友是个美人儿,我还没见过呢,我的手下告诉我,她美得像个天使,所以你听好了,Cathy没事,你的天使就没事,我只不过是以礼相待而已,哈哈……”
轰的一下,整个世界坍塌了,耳朵嗡嗡作响,连陈锦森咆哮如雷的吼声都听不到了。我坐起身子,双手揪着头发,撕心裂肺般发出一声尖叫:“不!……”
很快,一阵混乱后,房子空了,所有的人都被陈锦森叫去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连看守我的人都不见了踪影。陈锦森丝毫不担心我跑了,连续几日的绝食和身心折磨,我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半睁着的眼睛和微弱的呼吸外,感觉不到其他半点活的迹象。
但我的意识还是有的,多么可怕,多么残忍,祁树礼居然指使手下绑架了安妮,他根本就不知道陈锦森的女友就是安妮,更不知道安妮就是他寻找了多年的小静……罪过,全是我的罪过,他奔波多年寻找小静的下落,做梦都想着相聚的一天,谁会想到他们的相聚竟是绑架,哥哥绑架了妹妹!
泪水,此时已是唯一证明我还有感觉的东西,我的脸颊淌满泪水,眼珠像被钉死了般一直盯着天花板,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引人入胜的东西。其实天花板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我却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在晃来晃去,有耿墨池,也有祁树礼、安妮……祁树礼不知道安妮就是小静,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安妮拼命挣扎喊叫,后来喊不出也叫不出了,她死了,一动不动地挂在天花板上,那双赫本般美丽的眼睛满含怨恨地盯着天花板下同样一动不动的我,我们四目相对,久久凝视……
结束了,一切早该结束了,我已经找不出任何让自己继续呼吸的理由,心里忽然变得坦然起来,就像戏演到最后终于落幕一样,一切都不可避免。
我看到了床边铁架上挂着的点滴瓶,轻轻一拉,架子倒了,点滴瓶当下摔成了碎片,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还有力气翻身趴到床边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还来不及感觉到疼,温热的鲜血就从手腕喷涌而出,整个世界顿时殷红一片。
人真是很奇怪,越是濒临死亡,意识反而变得越清晰,我居然能听到血液滴在地板上的滴嗒声,不,好像还有脚步声,有人在外面说话,我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来到床边……有人在慌乱地给我把脉,探我的呼吸,还有人好像在打电话,声音很大,语气焦灼而愤怒:“祁总,不好了,陈锦森杀了白小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祁树礼看到我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就从床边的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边打开门喊,“医生,她醒了,快,快,她醒了……”
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对祁树礼说:“祁先生,你放心吧,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只需要静心调养恢复体能了。”
祁树礼扑到床边,抱着我摩挲着我的脸:“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我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推开他,惊恐地看着他问,“安妮呢,你把安妮怎么了?”
“哪个安妮?”
祁树礼一时没反应过来。
“被你绑架的那个女孩,她人呢,在哪?”说着我就要挣扎着下床。
祁树礼一把按住我,脸色突然煞白:“你说……我派人绑架的那个女孩叫安妮?耿墨池的妹妹?”
“是她!快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挥着手尖叫。
“她是陈锦森的女人?”祁树礼脸上的肌肉在突突地跳。
我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把她怎么了?老天,你把她怎么了?!”
祁树礼瞪着眼睛看着我,大口地喘着气。
我咆哮:“说啊,你把她怎么了?!”
他喘得很厉害,歇了片刻才抖抖地回答:“我,我让人弄瞎了她的两只眼睛……”
世界突然静下来。比死亡还可怕的沉寂。
我揪着他的衣领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按住我的肩膀,眼底通红:“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陈锦森的女人,也没听耿墨池说,我……我怎么会……”
我梦呓一般地自语:“报应,你真的遭了报应。”
“考儿,你听我说,耿墨池给我打电话,说你被陈锦森绑架了,当时我正在新加坡,就赶来深圳跟他一起解决这件事情,我们说好了分头行动,他去跟陈锦森谈判,我来拆他的后台,得知他的女友也要来深圳,也没跟耿墨池讲,就绑架了她,我本来是想帮耿墨池增加谈判的筹码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混蛋的女友就是安妮啊,更没料到那家伙在谈判前就对你下了手,我……我听到手下打电话说你被杀了,就……失去了控制,叫人弄瞎了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是安妮啊,老天……”
“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什……什么事?”
“安妮,就是你寻找多年的小静。”
我又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次是祁树礼送我进来的。
因为耿墨池的指责让我的精神再度崩溃,他说:“你这个女人,我前辈子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对我!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怎么被你祸害都算了,可是居然祸害到安妮,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今天我不妨全都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太像安妮,我爱的是她!是她!你听明白没有,是她!从她踏进我家门口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爱上了她,虽然造化弄人,我最终得不到她,但我还是爱她,你,甚至还有死去的叶莎,都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听明白没有,替代!……”
我当场昏厥过去。
从深圳回到长沙后,我就病倒了,出院后一直精神恍惚,爸妈过来把我接回了湘北,祁树礼过来探望,我披头散发枯瘦如柴的样子吓着了他。随后他就把我带回了长沙,请了四个人照顾我,比当年耿墨池在上海为我请的人还多两个,可结果还是一样,祁树礼在我数次癫狂失控后不得不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每个星期,他都会来看我好几次,有一次跟我说:“考儿,你忍耐些日子,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我就带你回西雅图,我已经联系好了,在那边给你请了个很有名的医生,他一定可以让你恢复正常……我发誓我们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我们,还有小静,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像一家人,不,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支离破碎,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老了很多,鬓角已经白发丛生了。他是那么的苍白虚弱,在萧瑟的寒风里不停地发抖,抚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仰望着苍天说:“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当初何必要回来,我回来干什么,考儿,这真是我的报应啊,说什么都无可挽回了。现在我只剩你和小静,等她的伤势痊愈后,我们就去美国,再也不回来……”
我坐在精神病院花园的石凳上,听着这个人说话,仍然呆滞得像尊雕像,已经是深秋的十月了,微风吹动着我的衣角,风在动,我没动。
“可是耿墨池那家伙却不准我见她,我总是偷偷地去看,也看到了几次,我跟小静说了很多的话,我把对你说过的话全对她说过了,我发现你们原来真的很像,连沉思的样子都那么像……你不知道她的那双眼睛,多美,却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昨天我去找了耿墨池,请求他让我把眼角膜捐给小静,可是那混蛋居然拒绝了,他竟比我还冷酷,你知道我从未求过人,要不是为小静,我断不会去求他……”
听到这里我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耿墨池?好熟悉的名字啊,这个名字让我内心的某个地方一阵刺痛,我看着满地的落叶呆呆地在想这个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我会心痛?
我抓着
医院围墙的铁栏杆目送祁树礼的黑色奔驰消失在黄叶漫天飞舞的林荫深处时,心里忽然有了个清晰的想法——我必须离开这儿,一定要离开这儿,我要去见一个人,心里某个模糊的影子招引着我去寻找他,我为那影子夜不成寐,一颗心像是被托在火上烤般焦灼不安,我必须见到他!
当天傍晚的时候,一辆丰田吉普驶进病院,也是探望病人的,当时病人们正在吃晚饭,医生护士忙得一塌糊涂,我趁乱溜出病房,瞧见了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借着夜色的掩护打开后车门爬了进去。
我躺在后座好像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驶出了病院,停在一家酒楼门口,我下了车顿觉寒风刺骨,这才发现自己仅穿了件浅蓝色的病服,外面罩了件薄薄的黑色开衫,我抱住双臂疾步飞奔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全凭心里那深刻入骨的思念牵引自己的脚步。
但我还是有记忆的,我依稀可以辨出自己所处的方位应该是在烈士陵园附近,无奈身无分文,没法坐车,只能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徒步穿行,渐渐的,眼前的街景变得清晰起来,尽管夜色深沉,但那熟悉的楼群和树木仍让我激动不已,当我到达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走了几个小时的路手脚已发热,汗把背心也湿透了。
电动不锈钢伸缩门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门口身着制服的保安一直在注意我,他可能对我有印象,我没理他,坐在旁边的休闲长椅上喘气。小区进出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还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保安几次过来问我话,我像是没听见似的就是置之不理。其实我也想说话,也想起来活动活动,可是我全身冻僵了,汗湿过的衬衣被深夜的寒风一吹,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冻死我吧,就把我冻死在这,我的生命早就该终结的,如果不是心里的那个支离破碎的影子,我只怕已经停止呼吸。我拼命在脑子里拼画那个影子的轮廓,可是越拼越模糊,我在心里叹着气,心想到哪天那个影子模糊得再也无法拼画的时候,我可能就真的到了大限了,我的最后一口气竟全是为了要见那个影子。
一辆银色
宝马从街那头向小区驶过来。
保安在车子开进门的时候礼貌地朝车主敬了个礼,车窗摇下来了,保安好像跟车主在交涉着什么,好像还跟我有关,我看见他在指我这边。车主把头伸了出来朝我这边张望,门口的路灯很亮,那张脸如此清晰,我顿觉遭了电击般从里到外都在颤抖,就是他,我心里的那个影子,我的最后一口气!
“我不认识!”他冷冷地扫了我几眼就把头缩进去了,车子冷漠傲慢地驶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保安追在后面喊:“耿先生,她今晚会冻死在这儿的。”
我瞪大眼睛,目送我的“最后一口气”消失在黑暗中,浑身又变得僵直。心里的伤疤猝然裂开了痂,血淋淋地牵起五脏六腑的痛。
好了,我见到他了,心忽然变得宁静,我仰望着浩瀚的夜空,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月亮更是躲在乌云背后不肯出来,可是奇怪得很,我眼前却出现一注奇异的光芒,在那光芒里好多人在走来走去,已经去世的英珠、还有祁树杰都在那光芒中冲我微笑打招呼,他们在召唤我,他们在天上看到了我的孤独……
等等,怎么回事,在那光芒里我怎么还看到了他,他不在天上,他就在我面前,巨人般俯视我,他的身后正是那辆刚刚驶进去的银色宝马,车灯投过来的刺眼的光芒将我和他照得通明。
他缓缓蹲下身子,仰着脸看着浑身僵冷的我,凸出的眉骨让眼窝更加深陷,脸上瘦得像刀削过似的,只剩皮包着骨。他的目光已经没有先前的冷酷,眼神却带着一种怨恨的绞痛,我听见他在跟我说话——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你还来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给不了你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是激动,心里那个影子如此近距离地依偎在我身旁,我感觉自己好像笑了起来,伸出冻僵的手捧住他的脸,想必是我的手太过寒冷,他的脸颊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我很想要说什么的,可是过度的寒冷让我舌头打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