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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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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草图,我在上面设计文案即可。我问英珠,什么样的客户,让高澎这么重视。英珠说是个香港客户,刚在南山开发了个时尚楼盘“盛世华园”,很挑剔。据说是换了好几个广告公司都不满意,这次是经人介绍主动来找高澎的。 
两天后,高澎兴高采烈地拿出了背景草图,在图纸展开的刹那,猝不及防的心痛一下击倒了我,画面虽然经过一定的艺术处理,但还是如此熟悉,璀璨的灯火港湾前,太空针傲然独立,一对热烈缠绵的男女在夜空下拥吻,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俩……这不是电影《西雅图不眠夜》的剧照吗? 
“怎么了,考儿!”高澎丢下画稿扶住摇晃着身子的我。 
“没,没什么。”我摆摆手。眼眶中陡然漾满泪水。 
高澎疑惑地看着我,“怎么突然哭了?” 
“怎么选这个背景?” 
“英珠给的创意,她不是从西雅图过来的嘛。” 
“换个吧。”我无力地说。 
“这个……”高澎有些迟疑,“我觉得挺好的啊,那个楼盘建在一个山丘上,可以很好地俯瞰城市夜景,跟西雅图的不眠夜正好不谋而合。” 
我没有再说什么,颓然地坐在工作台前。高澎本来还想跟我再说几句,来了电话,他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我盯着展开的画卷,那画面闪电一样劈过来,穿入我黑暗的身体,胸口顿觉一阵剧痛,好似五脏六腑都在抽搐,遥远的过往,他的笑容,在我脑海中汹涌地漫过来,一股甜腥味迅即涌到了咽喉,几乎随时都会吐出一口血来。没有人可以想象此刻我有多么心伤,仿佛一生的悲伤都在这一刹那倾倒在我的身上。10019!这是他给我的“地址”,再不可能更多,再也不会这样满足。他已经给了我他的全部!而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就像此刻,喘不过气,透不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画卷不能动弹,像一条鼓着眼睛浮在水面的金鱼,死不瞑目。 
“考儿,我真觉得这个创意不错。”高澎接完电话过来试图说服我。“那就用这个吧。”我给了他确切的答复。 
“行,那你赶紧把文案做出来,那边等着要呢。”高澎见我认可了草图很高兴,又说,“对了,今晚那个香港老板请我们公司的人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我连连摇头,“我就算了。” 
“这怎么行呢?人家指明要跟设计者谈的。” 
“我又不是这个广告的设计者。” 
“当然是啊,文案不就是你设计的嘛。” 
“我还没设计。” 
“那就更要跟人家谈了,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不是更有利于你写文案吗?”这家伙又开始卖弄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高澎……” 
“考儿!” 
“社长先生!” 
…… 
高澎一听我这么叫他,简直要晕倒,英珠正好过来,知道了原委后不顾自己形象,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不去也得去,那家伙我见过,很帅的啊,不去太可惜了!” 
“还有我帅吗?”高澎感觉良好地摸摸自己的头发。 
“一个驴,一个马,你说谁帅?” 
“你、你说我是驴?”高澎大受打击。 
“难道你认为你是马?”英珠拍拍他的脸蛋,“如果一定要算你是马,那也不可能是白马……” 
“什么马?” 
“斑马。” 
晚上,在福田的一家西餐厅,我见到了这位被英珠形容成比白马还白马的“王子”,那个男人坐在包房的一角,三十四五岁,一袭蓝色西服,身材笔挺,坐姿优雅,他是侧着脸的,专注地跟另一个男人说着话,偶尔非常礼貌地笑笑,很绅士的样子。 
当我们走进去时,那个男人忽然别过脸来,目光刚好跟我撞个正着,他一怔,有几秒钟的失神。我像是当头一棒,愣在原地,那男人果然很帅,轮廓清晰,头发修剪有型,蓝色西服里面的条纹立领小衬衣极好地衬托了他的儒雅,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就快要呼吸不上来,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高澎将我介绍给他。他立即露出温和得体的笑容,朝我伸出手,很有礼貌地问候道:“你好,我是陈锦森。” 
我感觉命运又对我露出了诡异的笑脸,它一定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想置我于死地吗?还是想让我直接下地狱? 
一个礼拜后,文案出来了,我在高澎的草图上写上了两句话: 
你相信人和人的奇遇吗?如果你来盛世华园,你会遇到…… 
这是《西雅图天空下》的一句著名的演说词,我用在了广告上。高澎将文字作了一定的艺术处理,效果居然还很不错,交给合作公司,对方很满意,老板甚至亲自打电话向我致谢:“谢谢你的设计,很不错!” 
“您过奖了。” 
“哪里,你确实设计得很好,尤其是那两句话我很喜欢,我也相信人和人的奇遇,而且我也相信我已经遇到。” 
我不置可否,心想你有没有奇遇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深夜站在公寓的阳台上,吹着南方城市特有的闷热的暖风,我也在想自己的“奇遇”,很多都不太愿去想,我只是在思索,上帝降临的下一个“奇遇”会是什么?我无助地仰望深圳的夜空,星星们无言地注视着这个美丽的城市,嘴角带有一丝嘲弄的笑容。因为它们知道,无论这城市里的人在忙着什么,劳碌奔波也好,随波逐流也好,所有的努力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一无所获! 
这座城市永远是希望和绝望共存。就像我对爱情,也是希望和绝望共存。白天的忙碌可以忘却很多,可是下班后一个人回到公寓,我抑郁得要发狂。很多时候我没有直接回家,拖着疲惫的身影在喧嚣的街上闲逛。有一天逛到一家国际名店的门口,平常我也经过这儿,却从来没进去过,因为里面的东西不是我这种经济状况可以问津的,虽然高澎给我不菲的薪水,但现在我除了薪水,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想想自己都三十岁的人了,折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有,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难怪爸妈对我灰心到顶点。我自己也是。 
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看又不要钱,反正到哪都是一逛。店里果然是气派非凡,高雅的音乐流淌在每个角落,安静中透出不可一世的华贵,里面确实很安静,逛的人并不多。我很快就逛完了大半个商场,逛这么快是因为我不敢在各个品牌服装前久留,稍有停顿,美丽的店员小姐就会说,“小姐您喜欢的话可以试试,都是最新的款式,跟巴黎同步上市的……”我哪敢试这里的衣服,根本就是走马观花,连牌子都没看清就匆匆走过去了,但在一个我熟悉的牌子前,我停住了脚步,VERSACE(范思哲)! 
我直直地看着那个牌子的衣服,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简约而华贵,正是我熟悉的风格和气息,我的视力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恍惚中他就穿着VERSACE站在那儿冲我微笑,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是你吗?Cathy!”他走过来惊喜地跟我打招呼。 
我一个激灵,定定神,这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他,“哦,我……”我支吾着不知怎么回答。 
“真是很意外啊,果然是人和人的奇遇,我好高兴!” 
陈锦森朝我伸出了手,我迟疑了一下也客气地朝他伸出了手,几秒钟的停留而已。我就感觉他有一双高贵优雅的手,没有具体的标准,仅仅是感觉。可能是天气的原因,他没穿西装,一身浅米色便服,头发像是刚修剪过很有型,依然是英俊得无懈可击的脸,闪烁的目光,和足以融化世间万物的微笑,我的心冬冬地乱跳起来。怎么会这样呢?奇怪! 
“陈先生……也来买衣服啊?”我左顾右盼,不敢直视他,感觉耳根后面一阵发热。 
“Cathy,见外了吧,叫我Kaven 就可以,我们又不是不认识。”陈锦森笑着走近我,迅速扫了我全身一眼,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你也在买衣服吗?”他客气地俯身问,目光很烫人。 
“我……随便看看……”我局促地笑笑,心想这里的衣服我哪里买得起。 
“哦,有喜欢的吗?”陈锦森环顾四周,并不明白我的窘境,只是体贴地说,“要不要帮你参考,嗯,VERSACE不错啊,我也很喜欢这个牌子,试试吧,你穿一定很合适。” 
我感觉自己从未那么光彩照人过,当我穿着件镶着水钻的黑色天鹅绒连身裙从试衣间走出来时,一旁的店员小姐连连称赞,周围试衣的顾客也惊讶地频频朝这边看,这让坐在一边休息的陈锦森很是得意。他起身来到我的背后,欣赏地看着镜中的天仙,不动声色,却用他极具穿透力的微笑在攻击我坚强的防备,我忽然觉得很紧张,心跳得更快了。 
“你很美!”他由衷地说。 
从店里出来,陈锦森又邀请我共进晚餐,提着他送的衣服,看着他真诚而炽热的目光,我好像很难拒绝,况且我也很想知道安妮的近况。他领着我来到国贸对面的一家西餐厅,面对面地在靠窗的正方形餐台前落座。这时候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陈锦森亲切而礼貌地跟我交谈着,问我生活和工作的一些情况,点到即止,绝不刨根问底,很有教养也很能揣摩人的心理。他的好教养还表现在他吃饭时的庄重优雅,喝汤或是切牛排时不慌不忙,刀呀叉呀什么的也用得一丝不苟,进食时也是文明有序。看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我可没那么多规矩,牛排切得乱七八糟不说,还把汤泼在了干净的台布上,至于那些个刀叉在我手里更是不听使唤,丁丁冬冬弄得一片响。 
“要不要我帮你?”陈锦森放下手里的汤匙笑着问。 
“谢谢,我能应付,”我窘得满脸通红,“我只是不太习惯吃西餐。” 
“那你事先应该说啊,我以为你喜欢的,对不起啊……”陈锦森显出很歉意的表情,好像我吃不好西餐是他的错。说来也真是难以置信,在美国生活了两年,连起码的西餐都没学到家,英文到现在都是半生不熟的。 
“安妮呢,她现在怎么样?”我小心地询问道,因为我看他的脸色,似乎有意在回避着什么,他没有主动提及安妮就是个明证。 
果然,他眼中有些微妙的情绪变化,笑了笑:“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什么?分手?!”我吃惊不小,刀叉也随之掉到了地上。服务员马上过来帮我捡起,并送上干净的餐具。陈锦森不慌不忙地用餐巾抹抹嘴角,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她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啊,前阵子跟她打电话都没听她说,好好的,怎么就……” 
“缘分嘛,很难说的。”陈锦森避重就轻,迅速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来深圳的,能遇见你真是让我很高兴!” 
“两三个月吧。”我回答得心不在焉,脑子里闪出安妮天使一样美丽的面孔,看来她的任性和娇纵还是一点没改,要不好好的恋爱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呢? 
吃完饭陈锦森礼貌地开车送我回南山的公寓。他好像故意把车开得很慢,不慌不忙地跟我说着话,两个人突然局限在狭小的车内,气氛忽然就变得微妙而又惊心动魄起来,我不敢正视他,望着车窗外出神。此时正是这个城市夜色繁华到极点的时候,我们的车夹在灯河中,只剩两个亮点,我忽然觉得尴尬,车内气氛沉闷极了,狂乱的心跳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不知道在怕什么。 
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这危险源于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某种洁净迷离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他用了 
香水,很高贵很内敛的那种!我以前一直不太欣赏男人用香水,自己也很少用,直到遇见耿墨池。耿墨池是从巴黎过来的,除了他,我还没见过用香水用得如此绝妙的男人,那淡淡的,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幽雅气息时刻在梦中唤醒我麻木的记忆神经,让我陷入无边的迷惑和期待中。可是今天在陈锦森身上,我再次被味道不同却一样蛊惑人心的男性气息所迷惑,这就是我心跳加速的原因? 
“Cathy,我们应该多见面,缘分这个东西是转瞬即逝的。”陈锦森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话说得很深。我别过脸,装作没听见。他下车亲自为我拉开车门,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平静的微笑无法掩饰他眼中的迷乱和不舍。 
“谢谢你的晚餐,”我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又扬起VERSACE的包装袋,“还有你送的衣服,再见!”说完我转身就走。 
“Cathy!”他在背后叫住我,突然抛出一句英文,“I really believe in people and their adventure in their life,you should also believe……”(我绝对相信人和人的奇遇,你也应该相信。) 
一连几天上班我都走神,心不在焉,不是张冠李戴搞混了文案,就是同事跟我说话时,我答非所问。实在进入不了工作状况,我只好放下手头的事,泡杯茶闷闷地发呆。 
我已经很久没喝过咖啡了,潜意识里很害怕那种熟悉的味道。可是我连做梦都梦到西雅图的味道,那温暖的浓香,如久别的故人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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