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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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想重新选择?”
“是的。”
他忽然释怀地笑了,笑得很悲凉,朝我伸出两个拳头:“来,我这里有礼物,你选哪一只手?”
我看着他,扑哧一声也笑了。
“选啊,你会选什么?”
“两只手都有礼物吗?”
“是的。”
“什么礼物?”
“一个是甜蜜,一个是幸福。”
“嗯,我选……”我打量他的两只手,还真不知道选什么,甜蜜和幸福我都想要,但此刻我很幸福,那就要甜蜜吧。于是我对他说,“选甜蜜!”
他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呆呆的……
“怎么了?舍不得把你的甜蜜给我?”我看着他笑。他也看着我,好一阵失神,犹豫着朝我伸出了右手,我急不可耐地抓过他的手掰开,竟是一颗金色糖果,“哇,糖!喜糖!”我哈哈大笑,抢过糖果就开始剥,“原来你说的甜蜜就是这个啊,我喜欢,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大喜日子,本来就应该吃糖的。”
金色糖纸剥开,是一颗诱人的巧克力,我的最爱!我拿着糖就往嘴巴里塞,他忽然就拉住我的手:“别急嘛,你不想猜猜幸福是什么?”
“幸福?”我盯着他的另一只手。
他朝我伸出拳头,慢慢展开,一道刺眼的光芒让我一颤,老天,那是什么,钻戒!很大的一颗
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你好坏啊,给我的甜蜜就是一颗糖果,自己拿着幸福却是一枚钻戒!不,两个我都要!!”说着我就去抢,速度之快不亚于到珠宝店打劫的土匪,耿墨池还没反应过来,钻戒就到了我手上,我自己给自己戴上了。
耿墨池瞅着我笑:“你看你,哪有
新娘给自己戴婚戒的?”
“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戴!”我把戴着钻戒的手对着太阳照,耀眼极了,我的感觉也好极了,幸福甜蜜都被我拥有了,此刻我还会奢望什么呢?未来?见鬼吧,此刻最真实,未来哪怕又沦落到咖啡店端咖啡又如何呢?我不怕的!
“嗯,很美,这可是我派人从南非选来的钻石,请名师专门打磨的。”耿墨池接过我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
我好奇地问他:“你是不是策划了很久?”
“是,在西雅图的船屋上就开始策划了。”
“那阵子你脾气可不太好,经常揍我……”
“我就是看你忍受了太多才想给你这个婚礼的。”
“谢谢。”我喜滋滋的。
“你再看看,有没有发现这颗钻石泛着蓝光?”
我把戒指又对着太阳一照,还真是的,那奇异的光芒透着盈盈的蓝,冷冽神秘,仿佛来自宇宙某个遥远的星球。
“知道这钻石叫什么名字吗?”
“它还有名字?叫什么?”
“女神的眼泪。”
“女神的眼泪?”我很诧异。
“是的,这种钻石很稀有,传说在南非的某个森林里住着一个美丽的女神,她爱上了一个勇敢的猎手,可是这个猎手后来却背叛了她。女神悲伤至极,整夜的哭泣,在她哭泣的地方,总是落满一地的钻石,原来这个女神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她一哭眼泪就会变成钻石。而那个背叛她的猎手却在她哭泣的地方偷偷捡钻石,女神发现后这才明白猎手是故意的,她一怒之下刺死了猎手,随即又挖出自己的一双眼睛,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哭泣,没有眼泪,就没有蓝色的钻石,也不会再有人来欺骗她了……”
我听得呆了,“好凄美的故事!”
“是啊,很多年前我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也知道有这种钻石,派人在南非找了两年多才找到。”
“两年多?”我吃惊地张大嘴巴。
“没错,两年前我还没去日本,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就想送你点什么留作纪念,可惜当时没有找到。直到年初才获得了确切的消息,就花大价钱买下来请名师打磨抛光,千里迢迢从日本赶到西雅图,就想送你这颗钻石……”
“螃蟹!”我已经感动得无法言语,他是如此执著、细心,而我却一度埋怨他的暴躁脾气,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狂暴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真挚热烈的心,我怎么如此幸运啊,上帝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送到我面前,就算必定要面对离别又如何呢?瞬间就是永恒,永恒就在此刻!
“糖呢?”耿墨池突然发现他的“甜蜜”不见了,惊恐地瞪大眼睛,我结结巴巴,不好意思地说:“干吗……那么小气啊,给了我幸福就不给甜蜜……”
“我问你糖呢?!”他吼了起来。
“糖,糖被我吃了啊。”
“考儿!”他大叫一声,扑过来就掰开我的嘴巴,“吐出来,马上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干吗?!”我挣扎着,哪里能吐得出来,糖早在刚才他跟我讲故事的时候被三下两下吞进了肚子,现在这会儿嘴里还甜丝丝的呢。他掰开我的嘴巴没有见到糖,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你怎么了?那颗糖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地问他。
他没有回答,猛地抱住我,突然放声大哭:“考儿,我的考儿,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把糖吃了,你知不知道那颗糖……有毒啊!”
“毒?你说什么,有毒?”我虚弱地问他。
“是的,我原本是想让你选甜蜜和幸福的,如果你一开始选了幸福,我就不会给你糖,谁知道你选的是甜蜜呢?”他抱着我浑身颤抖,痛不欲生。
“为……什么这样?”
“之前我就问了你的,你说你不愿再重新选择,没有爱情,你没法活,我放不下你啊考儿。我不害怕死亡,就是害怕离开你,既然迟早我们要在地下相遇,我就想让你跟我一起走,考儿,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无力地躺在他怀中,伸手拭去他满脸的泪,更虚弱了,笑着说:“傻瓜,没有告诉我,我就会怪你吗?我应该谢谢你,螃蟹,能让我死在你怀里,没有比这个安排更好的了,你……你让我不用去……面对你离去时的剜心之痛……”
“考儿,你怎么了?考儿,看着我!不……”耿墨池拍着我的脸,毒性已经发作了,腹中一阵绞痛,全身的血液好似郁结在一起,我呼吸不上来了,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最爱的男人的脸也变得模糊。其实很好的,如果这份真挚的爱是如此之痛,我宁愿和他一起死,静静地躺在这仰望天空的地方……在心爱的男人怀中沉睡有什么不好,至少从此不会再哭泣,我不是女神,眼泪成不了
钻石。而无论有没有来世,我都会记得这刻骨铭心的爱情,哪怕和他成为孤独徘徊的鬼魂,那也是幸福的!
我真的看不清他了,依稀见他将我放在长椅上,从口袋里也掏出了什么往嘴里塞,还在嚼,毫不犹豫,从容不迫。
然后呢,我更模糊了,好像他又抱起了我,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亲吻我的额头和脸颊:“考儿,我会陪你走的,多好,这样多好,再也没有离别的痛苦,我已经立下遗嘱,家人会把我们葬在一起的……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你要放弃,我就舍不得让你在人世受苦,到想挽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名正言顺地娶你……”
是不是已经夕阳西下了?我感觉自己笼罩在一片暮色苍茫中,眼前最后的光线就是一片黄昏,前世今生浮光掠影般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我隐约看到两个亲密的爱人携手走在夕阳下,走过生,走过死,走向永恒,此爱在这仰望天空的地方已经永恒……
人生若只如初见
NO。6人生若只如初见(1)
在返回西雅图的时候,我感到身体很不适,头晕目眩,恶心反胃,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在我的意识中可怕地复苏。
我没有死掉。耿墨池在最后时刻还是拨打了求救电话,我们两个一起被送到医院洗胃,第二天惠灵顿当地的华人报纸登出了一则新闻,大意是一对新婚夫妇在维多利亚山双双服毒,自杀未遂。我想我这个人到哪儿都做不到默默无闻,天生就是当“名人”的料,没想到来到遥远的新西兰又“出名”了,我真是很无奈。
在
医院醒来,耿母抱着我们两个哭得死去活来。我什么话也没说,耿墨池也是。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后出院了,可能是不知如何面对母亲,他随即就订了返程的机票。在飞机上,我一阵阵的反胃,很难受,难道是洗胃洗出的毛病?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他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很心疼,真的以为我是洗胃洗出了毛病。我愁眉苦脸地说:“你这家伙,水准也太烂了,连个自杀都弄不好,那糖里怎么不多放点毒药呢?害我现在这么痛苦……”
“我是个恶棍,你不觉得吗?”他很是自责。
“你什么时候不是恶棍呢?从认识你那一天就是!”我白他一眼冷笑道,末了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我赞同。”他直点头。
“混蛋!”我气得就往他腿上掐了一把,他躲闪不及,疼得龇牙咧嘴,就在这一瞬间,我愣住了,好熟悉的感觉啊,很多年前我在飞往上海的飞机上也这么掐过他……
“你买保险了吗?”
“没买,但我带了保险。”
一刹那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了一切,我的意识顿时陷入另一个时空。那么漫长久远,有一个世纪了吧,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是原来还是记得的。还记得我曾拥有过的那些笑和泪,多么美好轻盈,竟似一幅深藏的画卷从来不曾褪过色。他显然也记起了过去,紧紧拽着我,将我的手放在膝盖上,仿佛从来不曾放过手。
恍惚间,我听见他在耳畔游离般地说:“考儿,我还是不想你死,我在最后那一刻突然就醒悟过来,爱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我承认我挣扎过很久,带你在新西兰游玩的时候就一直在犹豫,直到送你那枚戒指,我都还在犹豫……对不起,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现在我已经很坦然了,就像你说的,爱是可以超越生死的,我想我已经没有遗憾了,真的!”
“我有遗憾。”我笑着说,满脸是泪。
“什么遗憾?”
“你没有向我正式求过婚!”我吸吸鼻子,用袖子擦眼泪,“虽然是一天的
新娘,可也是新娘啊,我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嫁给你了呢?”
他亲昵地揪揪我的耳朵:“好吧,回西雅图后给你补,给你单膝下跪。”
正说着,飞机剧烈地颤动起来,倾斜得很厉害,乘客们顿时一阵慌乱,广播里马上用英文提醒大家不要惊慌,飞机只是遇到气流,很快就会过去。又是似曾相识!我朝窗口外面望了望,层层的云朵下面正是茫茫太平洋。我定了定神,转过脸问他:“先生,你会游泳吗?”
“抱歉,不会。” 他反应很快。
“那鲨鱼吃你怎么办?”
“估计鲨鱼会先吃你。”
“为什么?”
“因为冬天出来寻食的鲨鱼大多是公的。”
“万一你遇上的是只母鲨鱼呢?”
“那我会告诉她,我没带套子。”
“哈哈……”
我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满舱的人望着我们。
耿墨池笑嘻嘻地凑近我,大声地用英文说:“My dear,if the airplane crashes into the sea and you meet a female shark,youd better give it to me。”(亲爱的,飞机如果掉下去,若遇上的是母鲨鱼,最好让给我。)
“OK,if it is a male shark,Ill have it。”(OK,如果你遇上的是公鲨鱼,也让给我!)
“Ha,Ha……”
我们一路笑到飞机降落在西雅图,已经是深夜,又回到熟悉的灯火港湾,回到阔别一个多月的亨利太太的家(我始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我疲惫又满足。站在门口,我回头瞅着他,突然给他丢了句生疏的长沙话:“你有钱撒,住这么好的房子。”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因为没钱而把你卖哒。”说的也是长沙话,反应真是很快,他什么都记得,一切的一切!
我傻笑,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路灯下他也是泪光闪闪,掏出钥匙开了门,跟多年前一样,非常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进了门,前脚刚跨进去,灯都没开,跟当时的状况一样,这家伙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扳过身子,将我贴在冰冷的墙上疯狂地吻,口齿不清:“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好高兴你能活着跟我回西雅图,欢迎你……”
“也欢迎你!”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阴冷的声音。
我们僵住了,啪的一声灯光大亮,我确定我没有眼花,
客厅楼梯口站着一个身着红色吊带睡裙的女人,身材绝对“魔鬼”,大波浪鬈发,那张脸保养得如同婴儿般细嫩光滑。两年多不见,她一点都没变!此刻她双手抱胸,像个女巫似的露出恶毒的笑脸,用一口地道的英文向我们致辞:“Wele you to go home!”
我跟米兰的第一架是在西雅图一家咖啡店打起来的。本来我是诚心想跟她谈,耿墨池的病情已经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