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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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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灯光笼罩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像座雕像。我没有看他,径直上楼进了客房。躺在床上,任凭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自己吞没,心还在痛,我捂着被子呜咽,这样冰冷的夜,我只想逃离。 
楼下传来琴声,竟是一首《昨日重现》!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弹这首曲子,自从离开他,两年来我弹遍了我会弹的曲子,唯独不敢弹这首,就是在餐厅卖艺,我也不曾弹过。这首曲子只能在心底弹的!因为我们早就丢失了“昨日”,过往的爱情,只剩揪心的回忆,哪怕整天面对,生活在一起,那火焰般炽烈的爱,还是没法在心底复苏。 
爱,已成一座死去的火山,今生我可能等不到它的苏醒了。楼下的那个男人也等不到了,爱只能在彼此的逃避和伤害中永久地休眠。 
半梦半醒间,琴声渐渐稀落,直到最后戛然而止。门口似乎有人来回地走动。我没有开门的想法,强迫自己进入梦乡。醒来的时候,满室的阳光,下了一夜的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似乎还有雨的味道。我默默地起床,穿好衣服后收拾行李,昨夜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搬离这里,让自己冷静,也让他冷静。 
提着箱子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他坐在楼梯口的沙发上抽烟。看到我出来,他站起身,有些憔悴的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 
我没理他,提着箱子就下楼。 
他猛地在背后拦腰抱住我,嘶哑地说:“不许走!” 
“放开!” 
“不许走……” 
“你还是放开吧,我不想也传染你的心脏病。” 
“你……不能走!” 
“放开!”我叫了起来。 
楼下的朱莉娅正在准备早餐,被我的声音吓到,惊惧地抬起头。我颓然地放下箱子,拉他的手,拉不开,他抱得死死的。 
“你不能走,我会死的!” 
“我怕我会死在你的前面。”我开始哭。 
他抱得更紧了,根本就没打算放手。最后他将我抱到沙发上坐好,我这才可以看他的脸,煞白的,身子似乎也在抖。我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我撑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走吗?”他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无力地看着我,眼神涣散,“我知道我不该打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你当着祁树礼的面脱衣服,把我置于何地?尽管我现在是个废人,碰不了你,无法和你正常地欢爱。可在我的感觉里,你现在是我的,你怎么可以当着别的男人脱衣服……” 
我说不出话,感觉比他还虚弱。 
“你是否知道我为什么搬过来?”他又问。 
“为什么?”这是我很想知道的。 
“因为,因为我真的感觉自己不行了,虽然服中药后副作用消失了很多,身体感觉舒服了些,但心脏仍然在衰竭,迅速地衰竭……可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不放心走,你太任性,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你离开祁树礼我是反对的,虽然骨子里很嫉妒,但我很清楚,真正能给你带来安定生活的只有他了,他能给你我所不能给的,我希望我去后,他能取代我的位置来爱你,呵护你……” 
“所以你就搬过来了?”我的心一阵抽搐。 
“是的。” 
“可他现在有阿芷,你是知道的!” 
“那只不过是个替代,”耿墨池淡淡一笑,眼底却透着寒意,“我是男人,我能理解,一个正常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他……就是个男人……” 
“你真是很好啊,还没死就安排我的后事了。” 
“我也在安排我的后事,正在考虑死了是葬在西雅图呢,还是落叶归根,回国安葬……” 
“耿墨池!”我又在叫。 
“别这么大声,我需要安静。”他靠在沙发上样子很疲惫。 
“那我给你安静啊,我搬走你不就安静了吗?” 
“我不是说了嘛,我死的时候,希望你能在身边。” 
泪水夺眶而出。我捂着脸真想现在就死在他身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难缠啊,丢不下,忘不掉,陪着他受折磨,离开他又狠不下心,我想我前辈子肯定是欠了他的,这辈子他追着讨,从日本追到了西雅图! 
“考儿……” 
“别叫我!” 
“考儿!……” 
“说了别叫我!”我捂着脸根本就不想看他。 
“考儿,我……我好难受……”他似乎在呻吟。我这才转过脸看他,只见他捂着胸口蜷缩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墨池!……”我尖叫。 
“我呼吸不上来了。”他从沙发上滑到了地毯上。 
“Frank!Frank!……” 
我冲进卧室,扑到阳台上向对面求救。 
祁树礼赶到这边时,耿墨池已经闭上了眼睛。无论我怎么唤他都没用。我真是小看了祁树礼,他出人意料的冷静,似乎很有经验,将耿墨池的身体在地毯上放平,用力按压他的胸口,进行人工起搏。一直按,直到救护车开到门口。谁也没有想到,就是他这几分钟的人工起搏,为耿墨池的抢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医生后来说,如果没有这两分钟的现场施救,救护车来了也没用。 
“我真不是个东西,明知道他是个病人,还跟他吵架,刺激他……”我在抢救室外一直哭,缩在走廊长椅上拼命揪自己的头发。 
“考儿!你不能这样!” 
祁树礼搂着我的肩膀,扳过我的身子,“你既然知道他是个病人,他的病情你也清楚,你就应该有心理准备,这种情况会经常有,到哪天没有了……” 
“不!”我叫起来,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突然瞪大了眼睛,全身筛糠似的抖,“不,我不敢想象那天的到来。Frank,我不敢想,我要他活着,哪怕是冲我发火,我也要他活着!我知道自己很不现实,总是把自己逼到绝境,可是从八年前认识他开始,我就已经在绝境了。没有办法,只因我爱他,哪怕这爱情耗尽了我的所有,哪怕相守到最后还是面对生离死别,我也没有办法拯救自己,真的没办法。Frank,有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切成两半分给他用……” 
祁树礼松开了我的肩膀,目光如幻灭的灯,顷刻间黯淡无光。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怔怔地看着光亮冰冷的地板发愣。他的样子呆呆的,感觉整个人都空了,沧桑如飘摇在田边的稻草人,看上去很富有,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丰收的麦田,可是却一无所有,因为麦田不属于他,得不到,只能立在风中痴痴地守候,日复一日,麦田熟了又熟,就是轮不到他来收割。 
“真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他轻轻地吐出了这句话。 
“我也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回答。 
他抬眼看我,目光深邃空茫,“考儿,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会这么痛苦吗?” 
…… 
“回答我。”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我怔怔地看着他反问。 
“对不起,考儿,”他还是叫我“考儿”,伸手拉我坐下,“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但我真是很……很羡慕他,可以得到你毫无保留的爱,就像我对你的爱,也是如此。明知没有结果,就是不死心!考儿,我只是担心你,你这个样子下去怎么撑得住,你不敢想象并不表示就可以逃避这一切。”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我不是提醒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发生什么,我始终是你的依靠,”他又垂下头,深深地叹口气,“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没有尝试别的女人,你跑到船屋上去住后,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不同的女郎陪伴我。但第二天醒来反而觉得空前的颓废,后来在温哥华碰到阿芷,我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一些你的影子,可是处得越久越觉得她不是你,你根本就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我渐渐就理解了你对耿墨池的爱,也宽容了你留在他身边,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很值得同情的……” 
“Frank,我欠你的这辈子是还不完的。”我也深深地叹口气。 
祁树礼还想说什么,抢救室的门开了,我们几乎同时站起身,医生扶扶眼镜,径直朝我们走来,祁树礼连忙上前询问,一口流利的英文。老外医生的语速非常快,我心里一急,大部分话都没听懂,但是最后一句我却听明白了,一字不漏:“……He also can live for six months,probably。” 
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 
耿墨池出院的时候已经是11月底了,因为在医院里我把他照顾得很好,又是中药又是膳食滋补,他不但没消瘦,反而养得白白胖胖的,精神也很好。看上去跟健康人无异。但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在 
医院里他就不老实,一如既往地跟我斗嘴,我的脾气好了很多,由他去。回到家后,一进卧室,他又要掐死我,因为他在枕头上发现了大把的头发丝。我说这不能怪我,整天在医院伺候爷儿似的伺候你,哪有时间收拾房间,你又不准朱莉娅进来,而且这阵子我忧心如焚,当然要掉头发了。“你真的忧心如焚?”他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你说呢?”我反问。 
他笑了,伸出双臂:“我抱抱你吧。” 
我被他拽入怀中,他轻拍我的背,吻了吻我的耳朵,一只手又去摸另一只耳朵,“怎么一只大一只小呢?”他还好意思问。 
“还不是你揪的。” 
“嗯,也好,给你留个纪念。” 
“混蛋!……” 
晚饭后,他亲自到隔壁登门拜访,感谢他的老邻居救了他一命。祁树礼倒还客气,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充满忧虑。耿墨池坐在沙发上一边搂着我,一边跟他侃侃而谈,似乎很轻松,心情也不错。可是一回到家,他又掐我,“你真是大胆,竟然当着我的面跟他眉来眼去!” 
“我怎么跟他眉来眼去了?” 
“你当我是瞎子呢!我心脏有问题,眼睛可是好好的!” 
“你太多心了……” 
“我多心?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女人,我死了你再去投靠他,我没意见,我还没死呢,你就急不可耐了!” 
我瞅着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病情,我早跟他干起来了,但我怕再刺激他,由他骂,我还得去给他熬中药。朱莉娅是做不好这些的,得我亲自做。可能人都是这样的吧,越到最后越敏感,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以为我在找后路了,他也不想想,我就是要找后路,难道就非得找祁树礼吗? 
半年!医生说他还有半年时间。 
多么可怕的字眼,我竭力不让自己去想,可心里翻上涌下的就是这两个字,终于纠缠到头了,八年啊,我终于还是要失去这个男人。他如此暴躁,又如此傲慢,像个上帝似的总要居于我之上,而我却舍不得离开他半步。看着他我就满足,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眼神,哪怕是他的叹息,我都用心在铭记。我还在偷偷收集他的烟头,已经满满一盒子了,藏在书房里,当做稀世的珍宝。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 
这个男人真的是喜怒无常,晚上躺在床上,他又紧紧拽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口,生怕我会离开一样,然后又翻过身侧对着我,伸手抚摸我的脸,轻轻的……我以为他会说“还疼吗?”、“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之类的话,谁知他喃喃地吐出句:“明天要你妈开点壮阳的药……”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早上起床,他还在睡,我准备给他熬药。刚下楼,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的手机,一接,还没开口对方就自报家门:“是我,米兰!” 
我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已经一年没有给我赡养费了……是不是有新欢了?我知道你现在在美国,别以为躲在美国我就找不到你。耿墨池,你不要太过分,我一直在忍让你,虽然我们是分开的,但我是你太太,你不给我钱我靠什么生活,你说话啊!你哑了!……” 
啪的一下,我掐掉了电话,关了机。这个女人,两年不见,怎么一点都没变,声音如此刺耳,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她涂满脂粉狰狞的脸。想想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跟她有过十几年的友谊!耿墨池醒来后,我把米兰打来电话的事告诉了他,这次他没有刻意回避,冷冷地甩下一句,“别理她,她现在已经疯了。” 
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避,躲躲闪闪地讲了些这两年的发生的事情。他说他跟米兰一直就是分居,从去日本半年后开始的。听他的语气,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愿多说,只讲他们分居后就一直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起初他会定期的支付相当数额的赡养费给米兰,后来他发现她把这钱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所以一年前就终止了给她的赡养费。米兰吵闹不休,千方百计找他要钱,但他的态度很坚决,要钱可以,除非离婚!否则一分钱也不给。 
“你不给钱,她靠什么生活啊?”我有些不解。 
“我给她的钱还少吗?”耿墨池一说到这就愤愤不平,“自跟我结婚起,她从我这里捞走的钱数以千万计,还不包括我送给她的房子、车子、珠宝等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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